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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厅里的灯关着，倪宝珠与史战南跟着男孩儿七拐八拐，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源哥，客人来了。”
    男孩儿轻轻敲着门，顺手打开了走廊里的灯，光线昏暗，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烟味。
    片刻后，门被打开，穿着衬衣的张正源站在暗淡的光影中，他头发有些长，遮住眼睛，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
    “来晚了一天。”
    张正源似笑非笑说道，他嗓子沙哑，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反倒是……像有什么心事？
    倪宝珠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这几天病了，一直在住院，今天才有空出来，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说罢，史战南已经从怀中掏出钱来，递到张正源面前，“一万块钱，您点点。”
    张正源也没推辞，接过钱后数了一遍，这才点头说道，“没问题，正好一万，那这笔账就算结清了，现在咱们谈谈合作的事。”
    史战南看着张正源的眼睛，他沉声说道，“账虽然结清了，可该有的收据还是得有，不然空口无凭的，将来万一有了纠纷，我们找谁说理去？”
    张正源笑出了声，他说道，“行，不愧是大院里的孩子，做事果然缜密稳重，我现在就给你们写字据，放心吧。”
    写好字据，双方签字画押，史战南检查了一遍，这才将字据收在口袋里，与倪宝珠一起进了屋里。
    一进门，倪宝珠的目光就定在了墙上一张照片上，那也是一张全家福，看上去是三代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照片里，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倪宝珠总觉得面熟，然而一时又反应不过来。
    “这是我家人，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妹。”张正源一一指着照片里的人介绍道。
    倪宝珠的目光一直盯着张正源的妈妈，这张脸……这张脸……有种道不出来的亲切感，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就想掉眼泪，这是怎么了？
    “照完这张全家福不久，我妹就被人贩子偷走了，我妈大受打击，没过两年就死了，我爸一个人养大了我，送走了我爷爷奶奶，三年前的今天，他……自杀了。”
    说这话的时候，张正源的眼中含着隐隐的泪珠，今天是他父亲的忌日啊，他给他留下一封遗书，说他作为儿子与父亲的任务已经完成，他要去地下陪妈妈了。
    他还说，让他好好过日子，一定要找到丢失多年的妹妹，一定要带着妹妹去坟前给他和妈妈烧纸。
    或许是喝了点酒，或许是这日子太过伤感，一向内敛冷静的张正源，竟然在倪宝珠面前有些失态，他捂着眼睛，微微有些哽咽。
    倪宝珠不知该怎么安慰张正源，面对生离死别，所有的安慰都是枉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懂。
    许久，张正源深吸一口气，他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来，坐，咱们聊正事。”
    倪宝珠默默递给张正源一块手帕，轻声说道，“没关系，哭出来也没关系的，我们不会笑话你。”
    张正源看着倪宝珠手中那块洁白的手帕，他愣了好一会儿，最终接了过来，低声说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