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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锦绣本来觉得这事情应该快刀斩乱麻,要先把那个赛华佗捉住,再细细审问,绝对不能让更多的人中了这个蛊虫。但是她又觉得三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况且他考虑事情要比自己周全许多,也就没有反驳。
“这事情查起来也不困难,今天夜里就会出结果。”纪泓烨状似无意的解释,实则是在让她安心。
“这么快吗?”
“当然,既然你已经确定他放的蛊虫是害人之物,那也就没必要客气了。先稳住,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等到目的清晰了,就把他们控制住。”
纳兰锦绣点头,又道:“你有没有注意那人身后的那顶轿子,我觉得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纪泓烨回忆了一下,他当时也觉得那个轿子不同寻常,首先是它的颜色是一种极显眼的绿色,而且通体都是。那个颜色在人群中也会非常扎眼,而且透着一丝邪气。可她又有些想不通,如果那个轿子里真的有机关,那应该把它装扮成寻常样子,这般扎眼不会太过引人关注吗?
“今晚就有答案了。”纪泓烨语气十分笃定。
纳兰锦绣也不知三哥的自信是哪儿来的,这件事看起来挺棘手的,真的是一晚上就能解决么?说真的这话若是换做旁人来说,她指定会以为那人是在吹牛,但是三哥说,她就奇妙的相信了,所以有人说恋爱中的女子就像个傻瓜,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晚上要亲自去吗?”
“看心情。”纪泓烨正在给她整理折扇下面的吊坠穗子,模样十分认真。
“那是心情好去,还是心情不好去?”
她这么问就一定是想去了,纪泓烨心里知道,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心里想的就是求人都没有求人的样子,吊坠的穗子早就整理好了,可他就是懒得抬头。
纳兰锦绣对蛊虫是非常好奇的,师傅曾教过她一些,但教授的时间有限,她学得相对来说也比较粗浅,尤其是和魔刹的养蛊人相比。如果能见识到真正的养蛊人,了解他们养蛊的手法,一定会受益匪浅。
她也知道三哥这是等她求他呢,可这次她就不想让他得逞。于是她就十分失望的叹息了一声,语气更是十二分的惋惜:“本来还打算同你一起去看看,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吧!”
纪泓烨一听她的话,更是眼皮都懒得抬,撩都不想撩她一下。
纳兰锦绣等了半天也不见三哥表态,心下不禁有些怀疑,难道三哥是真的不打算去?但是她是真的很想去。于是她又故作惊诧,神神叨叨的说:“养蛊人都很神秘,据说可以用蛊虫杀人于无形。你派去的那些侍卫没有精通医理的,可能都不知道该怎么防备,要不我跟着去吧!”
“你若是去,会耽误他们做事,还要专门派一队人保护你。”
“不用一队,纪小白或叶丙有一个就够了。”
纪泓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才无奈的道:“你想去,为什么就不能求求我?”
纳兰锦绣一脸黑线,真不知三哥的脸几时变得这么大了,这种话都好意思问出口,听起来像小孩子一样。想是这般想,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她笑着道:“我哪里知道你想去不想去?”
“我想不想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你身份在那摆着呢,是我们这一队人的头儿,你若是不想去,谁敢强求你?”
“头儿?”纪泓烨觉得她这个字带着很重的匪气。
“就是头领,领头人。”她一本正经的解释,还连带着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
“你怎么就会装傻?求人都没有个诚心的样。”
纳兰锦绣只好依葫芦画瓢,就像之前那样,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只不过这一次和上一次比起来略显敷衍。纪泓烨本想在威逼利诱一下,谁知她倒先开口了:“你见好就收了吧,不然我可真不去了。”
“不去便不去吧,夜深寒气重,我还怕你染了风寒。”纪泓烨这话倒是真心的,她回北疆之后就仿佛受到了苛待,整个人清瘦得厉害,就是个子长高了不少。
纳兰锦绣一见他认真说着话,就知道三哥是真不打算让她去了。她有些着急,把好听的话都说了一遍,她三哥依然不为所动。她无奈了,嘴巴一撇,怄气一般:“那我就自己去。”
“敢?”
纳兰锦绣点了点头,本来是打算说点什么的,却因为底虚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纪泓烨本来还想逗一逗她,但到底还是心软了。动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见她眉头依然不舒展,又用指腹按了按她的眉心,柔和地说:“罢了,想去便去,都由着你。”
纳兰锦绣顿时眉开眼笑,两手勾上了他的脖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笑嘻嘻的说:“谢谢三哥。”
纪泓烨低头,唇角勾了勾。也不知这丫头是怎么想的,若是一开始她态度就这么好,哪还有后来那些口舌?看样子也不能一直顺着她,不然她就学不会乖了。
纳兰锦绣和纪泓烨整个下午都在客栈里。纪泓烨悠闲的看佛经,也不知是因为到了云水禅心,还是他最近沉迷这个,总之他能坐在窗前看一下午。纳兰锦绣无聊的都快长出毛来了,她拿了棋盘,央着要同他下棋。
纪泓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十分不留情面的说:“你确定你能下过我?”
“不确定,但是可以试一试。”
于是,纪泓烨把佛经放到一旁,和她对弈。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纳兰锦绣就输了个片甲不留。她眼睛瞪得老大,缠着纪泓烨又下了一局,结果自然是一样。
“没意思,感觉像是在陪娃娃。”纪泓烨把棋子放回盒子里,动手又去拿自己的佛经。
纳兰锦绣实在不想他再去看佛经,那模样活像个老僧人似的。最主要的是三哥看佛经,她就没事情可以做了,让她读书写字,她是不愿意的,而以前还能看看话本子,只是这一路换本子她也没少看,看得都腻烦了。
“你再陪我下一会儿呗!”她讨好着说。
“不要!”他冷着脸拒绝,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纳兰锦绣眼睛转了转,觉得自己只能用杀手锏了。于是乎,她委屈巴巴的凑到了他跟前,指着佛经问:“三哥是喜欢它还是喜欢我?”
“你说呢?”纪泓烨本来平静的眉眼含了一些笑意,觉得她是要跟这死物争宠了。
“我觉得你比较喜欢它。”
“怎么说?”
“你看啊!你都陪了它一下午了,让你陪我下会儿棋,就两盘,你就不耐烦了。”
“是你的棋道,实在是惨不忍睹。”
被人如此直白的指出缺点,纳兰锦绣竟然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那你就教教我呀。”
纪泓烨叹息一声:“这东西要怎么教?”
“你是怎么学的就怎么教我呗!”
“教我下棋的老师,第二日就输给我了。”.31xs.
“你……”纳兰锦绣蹙眉,他要这么打击人吗?她思考了一会儿,又有了主意:“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我被人发现棋艺这么差,你肯定也会跟着吃瓜落。尤其是嫉妒你的那些同窗同僚们,一定会借题发挥,笑话死你。”
“你觉得他们敢吗?”
“他们当着你的面自然不敢,但是背后可就说不定了。”
“这是背后说的,我便听不见,又何必在乎那些?再者说了,棋道不精的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纪泓烨的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笑容里含着诸多捉弄,可惜纳兰锦绣压根儿就没发现。她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十分自然的说:“我不是你的夫人吗?都说夫妻本是一体,我被人笑话,怎么可能同你没关系呢?”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纪泓烨的心里是愉悦的,他一高兴,自然就会事事顺着她。他把这种反应归结为自然,若不这样安慰自己,他心里也多少会有些别扭,毕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受制于人,而且是毫无底线,毫无考量的。
“我教你也就是了。”他的声音无奈且认命。
纳兰锦绣欢欢喜喜的把棋子整理好,两人又下了几盘,结果也还是一样。这次轮到纳兰锦绣沉不住气了,她把棋子抛到桌面上,指责:“你刚刚明明就不是这么教我的!”
“刚刚情势不同。”
“现在是你在教我下棋,就应该按照刚才那个情势来,这样我才能记住。你总这么变化,我脑袋里都跟灌了浆糊似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纪泓烨好脾气的把棋子一颗颗收进盒子里,把棋盘上整理的干干净净,耐着性子解释:“对弈之时没有情形是绝对一样的,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考量,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哪一点?”
“胜利。”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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