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不可能,谁能料到他凭空出现在荒郊野外。
慌乱中,脑海中豁然浮现一张闹别扭的俊脸。
怎么忽然想到他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前回顾前半辈子?
路人凡狂摇头。
不不不,不到最后时刻,怎么能轻言放弃。
他拢了拢红绸带,正要继续跑,肩头便被一只惨白的手擒住,力道之大,叫他疼得脸色一白。
紧接着,脖颈被对方强悍结实的手臂掐住,手里的红绸带也让他瞬息夺去。
路人凡寻思着,横竖都得死,干脆死得明明白白,他转过身,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还是什么怪物?
对方嘴角收敛些,表情没那么怪异,我应该算半个鬼。
半个鬼,啥意思?
没等路人凡再问,对方就不再废话,掐住他喉咙的同时,手掌幻化成一把锐利的水果刀,手起刀落,带起一道劲风。
路人凡闭眼,默想,魏知叔,下辈子你也跑不掉,我来了。
他候了几分钟,没等来任何痛感,扼住喉咙的力道也骤然消失。
疑惑不已,他小心睁开眼,视野中多出一道修长的熟悉身影,而那半鬼正被一串佛珠压制在地,动弹不得。
路人凡怔忪地注视对面的人。
他渴望来找他的人,此时此刻,真的找来了,他真的来救他了,像英雄一样从天而降。
这一瞬间,他心情犹如坐直升机,一支飘忽在高空,坠不回胸膛,分明魂体感受不到任何器官的运行特征,可他却好似听见了自己如擂鼓的心跳,眼睛只能锁住那道身影。
对方只穿一件单薄黑色羊绒衫,额前的卷发被细汗微微浸湿,柔软的贴在额头两颊,银河星光般耀眼的眼睛倒影出他的影子。
他的眼神专注而热烈,仿佛只能看见他。
路人凡呆住了,无法作出反应。
对方单手托着垂下的树桠,布满血痕的手扶住褐色的树干,他在急急喘气,看情形,怕是跑了很长一截路。
路人凡终于找回身体的主控权,惊喜道:魏
魏知叔眉心紧拧,过来!
他语气算不得多好,可路人凡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急的,甚至已急到了某种巅峰程度,仿佛再没有他的下落,他便要像喷溅的火山岩浆,毁天灭地。
他是唯一绷紧那根弦的琴。
路人凡很明白,自己的失踪有多难找,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线索,可他还是来了。
事实如他所想,倘若他再找不到路人凡,魏知叔就要发疯了,明明人就在他身边,可自己却没保护好他,让他陷入危机,当初他念在董宁夏的母亲与他母亲是好友,很多事不予计较,未曾想,她这次直接触及他的底线。
路人凡是他不可触及的底线,任何人都不可以动他。
魏知叔嘴唇紧抿,满目阴鸷。
一旦小凡有任何损伤,他会让她加倍奉还。
路人凡慢悠悠飘过去,在他还没走近,魏知叔就自动走来,双臂一抻,想把他搂进怀里。
魏知叔蹙着眉,唇抿得很紧,面上煞气四溢,十分吓人,唯独一些细节,路人凡察觉到,他的手臂在颤抖,嘴唇亦是冻得发紫,甚至在轻轻的颤。
路人凡知道,他很担心自己,担心得要死。
魏知叔在靠近路人凡时,紧抿的唇轻轻放松,神态舒展,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眼眶,却在下一秒,他的动作僵住,瞳孔骤缩。
他的手直接穿过路人凡的身体,像是触碰空气般,没有任何阻碍的越过路人凡的身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触碰。
你你怎么了
他眼眶渐渐发红,血丝开始布满眼白,脸色发白。
你到底怎么了!
尾音几乎嘶哑得破音了,颤得不行。
路人凡哭笑不得,正要让他快去挖自己,哪知魏知叔神态徒然一变,双目凌厉的看向一旁的董宁夏。
从他现身的那刻,董宁夏便看到他了,可路人凡占据了他的全部目光,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
忽然与他视线相撞,她忙扔开手里的铁铲,在脏兮兮的连衣裙摆擦擦手,扯出一个笑容,知叔。
魏知叔不答,只道:我告诉过你,我的人,你不准动。
她语无伦次道:不是的,知叔,你被他骗了,他不是好人,就是为了你的钱,他
魏知叔眼眸森冷,冷声道:出来。
语毕,一行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从他来时的地方鱼贯而来。
他漠然道:带她去该去的地方,她已经疯了。
董宁夏看清来人制服上的名牌,脸色大变,我没疯,我不去!我没疯,我不去,不去!救命啊,爸爸救我,救救我!爸爸!
名牌上写着:青山精神病院。
她大吼大叫,全然没了千金小姐的尊贵模样,在黑衣人围困她时,在泥地打滚躲避。
路人凡顾不上她,忙道:魏哥,快去救我,我的身体被她埋了。
一听这话,魏知叔立刻顺着他腹部的红绸带看向末端,是董宁夏扔铁铲的位置,他走去一看,是个快要填平的大坑。
魏知叔立刻叫来那边的黑衣人帮忙,一行人借着木棍之类的,一齐把埋下去的黑木棺材挖了出来。魏知叔率先跳下土坑,将棺盖打开,见到路人凡平静的躺在里面,面色红润,看不出受过什么伤,只是一身都是黑狗血的腥臭。
他并不在意,直接将路人凡从棺材中抱了出来,背着他爬上土坑。
由于那只半鬼直接把路人凡扯出身体,没有外人帮助,他暂时回不去,只能干着急。
路人凡道:我把我带下山,帮我联系一个人,他能帮我恢复。
魏知叔擦了擦他身体的脸,抹去那团干枯的黑血,摇头,不用,我能帮你。
闻言,路人凡心下一暖,但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就道:魏哥,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你帮不了我,你不会玄学那些东西,我自己也是个学渣,我们没法自己搞定。
下一秒,路人凡眼珠子就要坠地,眼疾手快捞回来。
只见魏知叔拿石头在一边的泥地画符,不是开玩笑,真的是画符,并且画得贼好,是路人凡从书上见过的一个阵法图,很难的那种。
魏知叔把他身体抱在阵中,念着路人凡一知半解的咒语。
原以为留在他身边用途就是捉鬼,这下子连这唯一的优势都被魏知叔给比下去了,他还有什么脸留在他身边。
路人凡刚要抹泪,就觉得有一股巨大的牵扯力将他猛然拽去,他一个踉跄跌进身体。
很快,他睁开眼,自己回到身体里了。
他赶紧在身上摸了摸,确认完好,大笑,笑着笑着,就不笑了,你一开始就会玄学的东西,而且比我还厉害?
魏知叔没立刻回答,只道:董宁夏被董家破产负债一事打击得精神失常,这次是从医院偷跑出来的。
他在解释董宁夏带走他的原因,但是答非所问。
魏知叔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路人凡也不再继续追问,撑着身体想起来,魏知叔一手从前面握住他的腰,一手从后面环抱他的肩膀,帮助他起身,路人凡被关过密闭空间,缺过氧导致他现在还有些头晕,脚一软,脑袋就撞在魏知叔结实坚韧的胸膛上,疼得他脑袋更晕了。
头疼?
他张了张嘴,想让魏知叔扶他到旁边坐会儿,太阳穴忽然一暖,温热的指腹贴在他的两侧太阳穴,轻轻揉着。
动作温柔,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路人凡这会儿脑子晕晕乎乎,没去想那么多,闭眼享受着对方的按摩。他舒适地靠在魏知叔怀里,鼻翼间是他熟悉的清浅冷香,魏知叔少用香水,却独爱一款,巧合的是,路人凡曾送给过一位默默帮助他的好心人,那人在他高中时资助过他一段时间,甚至还打算资助他上大学,不过被他拒绝了。
那时候,似乎也是他第一次见魏知叔。
他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在那条巷子遇见他。
正沉浸在回忆里,耳边忽地掠过温热的吐息,
对不起。
路人凡一下清醒过来,他瞪大眼看着认真道歉的魏知叔,哑口无言。
魏知叔放下手,一点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身体微颤,声音喑哑。
明明就在我身边,我却没有发现你不见了,对不起。
如果他来晚一步,他可能就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除了对不起,他无法述说自己的恐慌与害怕,一想到可能将要失去他,他就害怕得发狂。
第57章
魏哥,你抱太紧,我快、快喘不过来气了
路人凡涨红脸地推搡着他的肩膀,魏知叔恍然反应,放松些力道,却仍旧没有让路人凡离开自己的胸膛。
之前手臂穿过他身体的画面深植脑海,给魏知叔带来战栗的恐惧,直至此时,仍未完全消解,心脏余悸般重重跳动,复述着那一刻剜心似的剧痛,犹如心脏被人硬生生割下一半,伤口一片血淋淋的,疼得他窒息。
路人凡察觉他情绪不太好,便找了个话题道:魏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魏知叔在他颈窝蹭了蹭,闷声道:董宁夏逃出医院,医院便立刻发现了,派出人去追,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周越来不知从哪儿听来这件事,就在微信上告诉我,他发消息的时间刚好,我就让人去查了董宁夏的去向。
原本她名下的财产与豪车都被抵押给银行了,暂时查不到她的行踪,但杀青宴所选酒店的地下车库有一辆越野车不见了,我让人侵入酒店监控时,发现了这辆车的的行驶轨迹可疑。
路人凡越听越胆战心惊,大哥,我怎么觉得你在触犯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魏知叔选择隐瞒他在手机安置过定位器的事,一则是为了提防再出现这类事件,二则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
总之能掌握路人凡的行踪,他才能安心,也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无法言述的恐慌感,好像只要路人凡离开他的视野,这个人就再也回不来,好似他曾经失去过他一次,可明明他先前并没在路人凡面前出现过,一直都默默在暗处帮助他。
路人凡听了魏知叔的话,再联系董宁夏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大概也分析出来她的心路历程,家里遭逢剧变,承受不了那种压力,导致精神失常,为了让自己好受,便把一切不幸怪在别人头上,这不,他就成了她口中的罪人。
但路人凡总觉得还有哪里说不通,心里也隐隐不安,仿佛有什么他预料之外的事将要发生。
他正想着,忽然想起一件大事,这位影帝大爷可是有轻微洁癖,很讨厌脏兮兮的东西,更别说挨着什么血腥味的物体了。
回忆起某人的狗脾气,他立刻汗毛直竖,推了下弯腰靠在他肩头的某人,魏哥,你别靠我身上,都是黑狗血,很脏。
脏死了又怎么样,老子亲自抱你出来,靠靠你会少块肉么!老实点,不准动,折腾一整夜,累死人了,让我靠会儿。
这恶劣的语气
路人凡整个人都在风中凌乱,果然一分钟前的温柔都是错觉,道歉的话都很跟昙花一现似的。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另一面,魏某人眼眶湿润,微微发红,脸部线条绷得很紧,嘴唇几乎抿出一丝血。
他不让动,路人凡满目无奈,也就任由他了。
有时候他对魏知叔的包容,真是可怕的大。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抱了足有十分钟,路人凡明显看到那群黑衣人表情崩裂,但又一副我什么都没看到的麻木样子。
路人凡犹豫着要不要再次推魏知叔几下,对方就率先撤离,并迅速背过身,面对黑衣人,只留给他一道挺拔若雪松的背影。
想到他先前的举止,怎么都觉得跟他往日不大一样,遂问:魏哥,你是不是
路人凡欲言又止,斟酌几秒,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魏知叔猛地回头,脸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他面色茫然,似乎没太明白路人凡的意思,更不明白他话题怎么转得这么快。
路人凡突然有些羞赧,不禁埋头盯着自己脚尖,想说:不然你怎么突然不洁癖了,还愿意抱着我。
实际上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句,不然怎么连口罩和帽子都忘戴了。
他印象中,魏知叔一向注重隐私,上哪儿去都包裹严实,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他的话说得合情合理。
魏知叔听后,想起被树枝挂掉的帽子,以及被他扔在某片草丛的口罩,他在赶时间,争分夺秒,无暇去顾及这些甚微的东西,当时他满心装的全是路人凡的安危。
他摇头,颇为随意,麻烦,没戴。
那群黑衣人可是一路跟着他上山,听他这么说,不禁疑惑的瞅了眼魏知叔,一路走来,这人跑得多快,神态多紧张,他们可看得真真的,怎么到了人面前,反而不说实话。
他们并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人,叫死傲娇。
路人凡信以为真,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大亮的天空,带着一丝温度的冬日暖阳从稀疏的枯叶缝隙透下,在地面映出一片斑驳,星星点点如一副色彩丰富的油画。
魏哥,我们走吧。
魏知叔转过身,面对那只缩在树荫下不敢动弹的半鬼,他身上还挂着那串佛珠,身体上零星有几处烧焦的痕迹,是阳光灼烧而成。
无论算几分之几的鬼,鬼就是鬼,见不得光。
他近乎透明的身躯能映出后方的树干纹路。
黑衣人们看不见那只半鬼,只奇怪怎么魏知叔突然背过身,还不说话。
路人凡知道他想做什么,实际上他也有许多问题想问,就朝为首的黑衣人说让他们先下山,他们随后就来。
他们早已看穿这两人关系匪浅,怕是有什么亲密之事不能在他们面前做,得外人回避(大误!)。
完全不知他们想歪的两人在黑衣人绑着董宁夏离开后,便走近那只半鬼。
奇怪的是,那只半鬼从董宁夏离开,似乎情绪就变得很异常,他目光直至董宁夏消失在丛林尽头,才愿意收回。
魏知叔立在半鬼一步之遥的位置,手掌微拢,对方瞬间如被掐住喉咙,面容扭曲,脖颈呈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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