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一边害羞一边扬起唇,亲在了苍佑耳边,他听说情人和金主之间一般不会接吻,他又不敢看着苍佑,只好从五官里面挑了最偏僻的一个。
见苍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明杨心跳加速得更厉害了,又紧张又疑惑,对方怎么没反应,自己还要主动亲亲别的地方吗?
这样想了,紧接着他便这样做了,明杨扭过脸,不怕死地直接吻在苍佑的唇上。哎,感觉还挺软,可苍佑怎么还不动?那要伸舌头吗,算了,不伸了,要不一会儿说自己是初吻对方肯定不相信。直到憋着的一口气再也喘不上来,明杨才往后趔趄了一下,两人顺势分开。
这是我的初吻,给你了。脸已经要烧红了,明杨仍然不得不接着向苍佑示好,邀功似的。
苍佑简直惊呆了,你是初吻怎么了,在场的谁不是呢。
我是不是看起来太笨了?第一次亲别人,不太会,但我以后会好好学的。明杨回忆着酒吧里那些少爷的做派,装乖、卖纯,他们说没有男人能扛得住这种名为第一次的蛊惑。
明杨的手指微微发着抖,掌心被自己的汗浸湿,他半蹲在地上,就着这样仰视对方的姿势,开始褪苍佑的裤子。
苍佑听见拉链嚓的一声,正当明杨还要继续的时候,他的意识终于回笼,猛地往后退一步:你到底要干嘛?
我的服务内容,不就是从这一步开始的吗?明杨整个人已经跪坐在地上,抬起头说话的时候,只能看见小扇似的睫毛不停扑腾,显得无辜又可怜,你难道不想睡我吗?
不,不想。苍佑慌里慌张地往后退一步。
是吗?明杨才不信有这么清纯的富二代,目光向下移动,停在了即使只是视线接触就忍不住让人颤栗的位置。
我昨天说过了,我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别再跟我说这些,也别随便盯着人的那地方看。
真的吗?明杨太紧张了,根本没注意到刚刚除了脸上看起来惊愕,苍佑瞳孔里闪过了怎样的羞赧。于是自己脑补,或许,苍佑身体上有什么问题?每周都要光顾不浊里鼎鼎有名的同志卡座,还能有什么真的洁身自好之人,估计就是不行,需要上医院的那种不行。
明杨站起来,再看向苍佑的时候,眼神里突然多了些耐人寻味的同情和关爱。
苍佑早已转过了身,心脏咕咚咕咚,像要跳出来一般,他用上衣遮着下半身,安慰自己,被人那样撩拨,是个男人都要有反应的,这没什么。
明杨分不清对方此刻是个什么情绪,只好低下头不停地揉搓自己的手指。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杨随手放在玄关柜上的衣服突然掉了下来,跟着掉下的,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苍佑刚好挨着,一弯腰捡了起来:这是什么?
明杨想把纸条拿回来,但不敢,索性坦白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打算把我怎么着,也不知道哪天你就不要我了,心里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你也看见了,我家那种情况,所以我得早做打算,多攒点。
然后呢?
几番接触下来,明杨觉得苍佑不像坏人,得寸进尺地试探:这是我之前的时间安排表,几份工作暂时还没辞,你要是不介意我出去打工的话,就看着挑吧,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
苍佑扫了一眼,嗬,真给面子,一个礼拜,足足能挑出来三个晚上呢,排的比自己课表都满。
说起课表,他想起来了,问:你不上学的吗?
两个礼拜前还兼职上来着。后来时间排不开,就不上了。
高几了?
高三。
苍佑摩挲着那张纸:这样,我就一个要求,回去上学,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安排都给我取消了。
我上学的话高三有晚自习,没时间伺候你了。
苍佑将纸按在他的额头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伺候了。
明杨抬手接住那张将落不落的纸片,若有所思道:原来你喜欢校园这种的啊。
看着明杨手里那张密密麻麻的时间安排表,苍佑实在没憋住,笑了:行吧,就当是我喜欢这样吧,晚自习放学回来住。
明杨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苍佑笑着的模样,心道,看吧,还是要上我的。一晚上连着三个大自习,回来还要挨操,果然什么钱都不好挣。
我明天先去趟不浊再上学行吗?
苍佑很快恢复了那张严肃脸:你还想去那种地方?给你三十万,就是让你跟那个地方彻底断了牵绊。
那多出来的十万呢?明杨想起昨天打给自己的四十万。
让你乖乖闭嘴,别总烦我。
苍佑看起来像是真的生气了一般,明杨赶紧解释: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结,上了四个礼拜班呢,放在那里的东西也要取回来。
四个礼拜的工资能有多少,不要了,东西缺什么可以买。
看苍佑确实是铁了心不想让他再回到那里,明杨只好谎称长辈送的物件儿落在那里了,必须得去拿。
那点钱是不多,苍佑可以不在乎,他可不行。没有储蓄没有固定收入的人,没有视小小金钱如粪土的资格。
苍佑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扔给他:好好上学,没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要买什么从这张卡里出,密码是二四六八十。
怎么是五位数?
苍佑立刻瞪他一眼:叫你一天不知道好好学习就想着瞎混,五位数还是六位数都数不明白。
明杨一手攥着卡,一手攥紧了拳头,不说话,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第6章
第二天,明杨他爸又做了第三次手术,明明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可就是不见人醒来,明杨陪奶奶吃午饭,又陪着坐了一下午才离开。
不浊的前台收银就是明杨的邻居,连着几天没见,邻居上下打量他一番,才问:这两天你还好吧?
自己现在算是苍佑的屋里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苍佑不行的事儿,总不能随便跟人瞎聊。明杨顶着那张用黑眼圈代言的熬夜脸,做作地揉揉腰:还行,苍少他挺会心疼人的,我说我要到医院照顾家人,他没怎么折腾我。
那天你走之后,我帮你打听了下,那位,他压低了声音跟明杨讲自己收集来的小道消息,苍少,可是名利场上最受欢迎的青年才俊,明面上,家世样貌品行,样样都好。但是关起门来,便是不折不扣的衣冠禽兽了,听说啊,从大专生大学生到硕士生都不放过。你真的没问题?
明杨一听,这里面最低学历都是大专,怪不得昨晚苍佑一直逼自己上学去呢,原来这高材生找个情人还有学历要求。他违心地给自己找补:当然没问题,你看这下好了,他都扩充到高中生这个领域了。
取完东西,未结的工资算清楚,便是跟这个地方告了别。
进去的时候太阳还在,从不浊出来,天色已经暗得如同深夜了。
苍佑平时不怎么去那儿住,晨起明杨看过了,房子里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前天抽了人那么多血,肯定身子还虚着,明杨忍不住自责,到底是没给人当过小情儿,一点都不贴心,隔了两天才想起来给人补补。
回去的时候他往超市拐了一趟。
买点红枣,给苍佑补血。
买点山药,对苍佑肾好。
买点排骨,自己好久没吃肉了。
虽然食材不全,但做饭器具倒什么都有,明杨从前在饭店打工的时候到后厨帮过忙,学会了熬汤,便有学有样,也常做给家人。这阵子生活乱成一锅粥,还是头一回有时间这么用心地熬一盅汤,汤里放了山药红枣和排骨,滋肾养血又顶饱。
七点的时候,明杨像个快乐的小厨娘忙进忙出;八点的时候,他把家打扫了一遍;等到九点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觉得汤再熬就要变成红枣山药泥了,他大着胆子给苍佑发了消息:你几点回来?
我不回去,你一个人住。苍佑消息回得很快,但明杨觉得还不如收不到回复。
不回来?在什么地方呢?跟谁在一起?大学生还是硕士生?明杨看着一桌子的菜,突然一口也吃不下了。
收拾好厨房,回到卧室,看见书桌上的数学课本,他越发疑惑了,难道真的得等高考完苍佑才会碰他?那到时候考不上大专呢,难道复读一年才能把苍佑盼来?
住进这个房子的第二个夜晚,明杨是一边背诵《蜀道难》一边睡着的,双眼朦胧间,他忍不住感慨一句,我比蜀道还要难。
醒来后整整一天,明杨情绪都低落着,得了空就瞎想,苍佑在别的地方还养着别人,比自己好,所以才记不起来这里。
再见到苍佑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晚上。
开门的时候明杨正坐在沙发上打盹,习惯了六十多个小时的独处,有人进来的时候他心里猛地一惊,下一秒紧接着的反应是,苍佑来了,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终于想起回来了。虽然看表情很淡定,但明杨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今天晚上苍佑肯定是来临幸自己的,硕士生大学生们轮了一圈,想起低学历的自己了。他手里拎那袋子一看就不正经,里面装的必然是那些玩意儿。
这两天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又买了别人回来?明杨光着脚跑到门口,给苍佑递了双拖鞋过去,然后偷偷翻了下放在柜子上的袋子,诶,只有两排酸奶,其他的东西呢,没有润滑怎么弄?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口贩子吗,天天买来买去的。苍佑没好气地看了明杨一眼。他今天去了趟公司,回学校的时候舍友让帮忙从大超市里带某个牌子的酸奶回去,早知道放车里了,这会儿被那孩子看到,显得是给他买的似的。
不会吧,你要用这个弄我?明杨拎着袋子往冰箱走的时候,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太对劲儿。
苍佑瞅他一眼,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心想,算了,一会儿再去趟那个超市,然后冷冷回一句:给你带的。
真能装啊这人,明杨想,怎么说这些话的时候能看起来这么正经,明明心里头那么多花样儿。
你跟你的其他情人们呢,也住在学校附近吗?是不是我住的最远?
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哪来的其他情人,我住宿舍。苍佑怀疑这孩子脑子有毛病,跟正常人不一样,要不怎么感觉说话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他想聊点正常人的话题,看眼时间,才八点,便问,怎么没去上学?
啊?难道他那天说的是认真的?真的让自己自由自在地去上学?不用锁在屋里吗?不装定位吗?明杨嘴里蹦出一个字,疑惑地看着苍佑,落在苍佑眼里,这人傻子似的。
少爷,你是真想让我上学吗?
你是旧社会穿越来的吗,苍佑想起有一个舍友常说的话,还是什么不良读物看多了。
我看很多现代社会里有好这口的,尤其是你们这种有身份的人,苍少爷不喜欢?
苍佑被一声一声的少爷激得头皮发麻,想走到窗边吹吹风冷静冷静,顺便拉上那个脑子不正常的孩子一起:到这儿站着来。
明杨跟过去,伸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屋内有地暖,可窗边没有,不一会儿就冻得他直哆嗦。
苍佑瞥一眼明杨身上那件单薄的T恤和开始发红的双足,心软了:进去把鞋穿上,坐好,我有话跟你说。
像得到大赦的指令似的,明杨迈开腿就往里跑,路过餐桌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下,害怕被苍佑嫌弃不稳重,便干脆故意坐在地板上不起,咿咿呀呀地装疼,顺便露出一截细腰,想让苍佑心疼或是心动。
人在身后,明杨没敢回过头看苍佑,只敢心里偷偷揣测,总不能完全无动于衷吧,强势的男人不都喜欢这种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吗。明杨一边在心里鄙夷这种认知,一边把自己瘦弱的身子摆得看起来更加具有暗示性。
小腿肌肉很发达,我家桌子撞不过你,赶紧站起来到沙发那儿坐着去。
苍佑的语气克制、冰冷,似乎真的不为所动。
他不会打算要我走吧,一个念头闪过,明杨起身,整理一下松松垮垮的衣服,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等着一场未知的对话。
今年你才十八岁,你觉得这样好吗?苍佑没坐,倚着书房门口的墙壁,居高临下地看向明杨。
成年了,我觉得很好,可以合法地打很多不一样的工。
包括现在这样?
过了两秒明杨才反应过来指的是自己被包下这件事:当然,以我的条件,以后干什么还能挣这么多钱呢,我就算上大学也挣不了这么多吧?
你财迷啊,人光挣钱就行了?苍佑稍微站直了身体,却蹙起了眉头。
挣钱还不够吗,你们有钱人怎么比我们穷人还贪心。竟然还敢顶嘴。
不是,你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啊,好好的年纪,好好的年代,天天就想着靠这些过活?我那天说包养你只是一瞬间脑子抽了,否则谁还会跟我似的把你带回来,好端端地放着,你如果就秉持着这种想法不求上进,迟早有一天睡大街。苍佑被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得不行,一瞬间也忘了自己没打算包养对方这件事。
我知道,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所以我也不乱花钱,趁年轻的时候会多攒点的。
苍佑感觉再对话下去要被气死了:我问你,如果不是我,你会心甘情愿爬上别人的床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天晚上在酒吧你是故意的,这几日的装乖卖巧也是故意的。
明杨稍微想象了下那天假如被金易或是那个满脸油腻之人带走的场景,只是想一下就开始犯恶心,但他还是嘴硬道:你都看出来了怎么还上我的当?
你私下里做了功课,知道我是那群人里身价最高的。
没有,我不知道,我当时只是好奇,去那里的人都会看我的,你怎么不看?
苍佑没回答,表情很凝重,关于从那个晚上开始发生的事情,已经有太多个自己解释不清的瞬间了。
第7章
停了半分钟,明杨自己开口了,用很正经的语气:不清不白地活着,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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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治强迫症——俞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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