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对于他意味着倾慕跟美丽,可对于其他人而言,却是果腹的食物。
他们从根本就不同。
“你不明白的,安安。”乌罗柔声道。
安安奇怪道“这是不能说的东西吗?你明明以前都会说的。”
“这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东西,也不是我现在能改变的。”乌罗漫不经心地说道,“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们不会懂的。”
安安的睡意反复地翻涌上来,她眯着眼,低垂着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甜甜的红糖水还在舌尖蔓延着,她没有再纠缠生孩子的话题,而是询问乌罗道“那个味道,好甜。”她知道甜,“是好多好多花挤出来的吗?”
“算是吧。”乌罗微微笑了下。
女性来特殊时期各有不同的反应,有些人要死要活,有些人甚至能上下七楼跑个来回,安安刚刚的模样看起来就快要昏厥过去了,让她做工也是浪费时间,还容易落下隐患。
“巫,你真好。”安安低声道,“比太阳好,月亮好,火好,陶好,比我见过的一切都要好。”
乌罗凝视着她,这如花骨朵般的小姑娘在这时已经没有父母宠爱了,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成为一个新母亲的准备,被痛苦折磨时都惶恐着片刻休息的机会。
这样悲惨的人生,却觉得这世间都是美丽的事物么?
太可笑了。
“你还会见到更多,更美好的人与事的。”
乌罗轻柔地回答她,让安安闭上眼睛休息,许下一个美梦。
有时候乌罗会觉得,这个世界之所以没有那么难以忍受,正是来源于这种无序,他们的**浅薄得甚至称不上贪婪,容易满足到活下来都值得喜笑颜开,利益只为了生存。
没有比这更崇高,也更平庸的愿望了。
因此有时候看起来,甚至是过分干净的。
第72章
砖头出窑的那天,正好迎来了雨季。
乌罗不知道这个时代的雨季是什么样的,怕积水过多倒是泥土过涝,就特意在架子上搭了叶子棚。倒是那根长得飞快的藤蔓呲溜溜蹿得到处都是,他没办法折腾,只好任由它钻在外头任由春日风吹雨打,所谓春雨贵如油,希望这根最争气的藤蔓能吃饱油后长得快一些。
至于其他的,仍是没有什么动静。
安安只在乌罗的房子里休息了半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终于睡醒过来,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没有之前被小酷哥背过来时那么难看了,便挣扎着要出去干活。乌罗拦不住她,就由着走了,只是让她晚上再过来喝一杯红糖水补充身体。
不知道是觉得不好意思,还是觉得自己完全好了,安安并没有再来喝过红糖水。
乌罗猜测是后者,这些原始人很少将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当初白连受了重伤也是这样,只要伤势稍稍复原,他就巴不得起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试图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这是很无奈的事,他们用许多陶罐与大量的盐巴就能跟连山部落换来四个精壮的男人就足以说明一切——尽管漆枯有点先天不足,可他跟其他的部落交易过,有些许知识储存量,而且平日里完全可以做些轻一些的活,除了不能生孩子之外,他远比一个女人能做到得更多,只是不够健康罢了。
几个陶罐与盐巴才多少钱,按照后世的价格,才不过两三百块,在这里却能买到一条人命,甚至是一个奴隶。
好在这年头没有什么点歌环节,不然乌罗就在部落里循环播放“我们不一样”。
小酷哥来传报砖头出窑的喜讯时,乌罗正在玩手摇纺车,这是他在一家婚纱影楼里找到的道具。里头还有些配套的民国风老物件,从簸箕到粗布,还有那种老煤灯跟蓑衣,能迅速搭建出一个农家风格的摄影棚,有些做旧了,有些还打蜡上新,走进摄影室的时候,乌罗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这些东西可能是影楼批发买来的,有些只做了样子,不过这个纺车却是可以使用的。
乌罗对纺车没有任何研究,找了下书籍,一时间也翻不到相关的手册,见它还算简单,就干脆自己上手实验。
丝线球就在山洞里有不少,乌罗是部落里极厉害的巫,他想要什么,大家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因此管线的堇连问都没问他要做什么用,就将三个大线团给了他。
这些蚕虫各个又大又胖,能抽出许多细细的丝,她们用不了许多来编织跟缝补,只是见着又习惯抓回来,再说里头的蚕虫稍稍用油煎一煎,也很好吃,于是就留有许许多多的线。
乌罗拿线团时瞥过一眼,少说有二三十个大线团。
纺车摇起来吱吱呀呀地叫唤,绳轮通过线而随着乌罗的手转动着,手中被拉长的兔毛筒被抽出一根根纤维,拉长延伸成线,他看着纱锭被带动,只觉得神奇。
一直以来,乌罗看着电视剧跟许多小说里写如何纺线,以为线是连在那个圆形转动的木架子上——他不懂得这些部件的学名叫做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乌罗还试图将线缠到最大的圆轮上,后来摇动手柄后才发现,这个滚轮是拿来转动锭子的,一旦圆轮开始转动,那根锭子就会一起滚动,只要在外面较尖的地方套上一根管子,把线卷在上面拉长,就能够纺出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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