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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被小侯爷攻略的一天——粿子狸(52

    一派胡言,世人皆知惊羽侯为人君子端方,我段云泱岂是那样不知所谓的人。
    色泽浅淡的眸子眯起,眉宇间洋溢着狡黠的神采,段云泱蓦地凑近苏巽耳畔,压低了声音道:不过,我只对你一人方寸大乱,理智全无,岂不美哉?
    这番话语杀伤力太强,苏巽险些被茶水呛到,压抑着轻咳几声,从耳根到侧颊登时粉红了一片。他向来对段云泱的甜言蜜语毫无抵抗能力,纵然是过往误会尚未解开、怨怼难消之时,也不免丢盔卸甲败下阵,眼下更是溃不成军,羞赧得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
    他于是也这样做了,将茶杯塞回段云泱手中,便一言不发地拽过锦被蒙住头,说什么也不肯再与那人对视。
    阿巽,阿巽?
    段云泱隔着被褥拍了拍他肩头,见对方毫无反应,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算是他第一回 见到苏巽害羞吃瘪的反应,毕竟过往自己总是陷于被动,不论如何努力,也只能随着那人的步调走,如今好不容易掌握一回主动权,自然得乘胜追击。
    视线落在盛着晚膳的托盘上,他故作神秘地清了清嗓子,语调轻快,尾音上扬:咳咳,这盘中的水晶蒸饺看上去皮薄馅大,想来滋味很是不错;虫草花炖鸡汤色泽金黄,馨香扑鼻,若是放凉了也着实可惜;嗯,还有这汇贤记的玫瑰云岫酥,乃绍阳城中最为出名的甜点,平日里购买的队伍排成长龙,我好不容易才夺来一份
    也不知是被他这番话的真诚所打动,抑或是被食物的诱人香味所吸引,苏巽轻轻/颤了颤,半晌还是放弃了挣扎,一手拢住被褥,微微探出头来便要伸手去取碗筷。
    段云泱立刻眼疾手快地阻住了他的动作,噙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夹起一枚蒸饺,呼气吹凉后才送到苏巽嘴边:怎么能让病人亲自上阵?来,乖,尝尝看这蒸饺合不合胃口。
    原本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可奈何苏巽一双眸子天然生得秋水朦胧,面对他又不会裹挟着杀伐决断的冷厉,即使带了些恼怒的意味,也显得清润温柔。段云泱立刻被这一眼勾得三魂去了七魄,向来稳定的手不自觉地一颤,险些将蒸饺落了下去。
    苏巽却仿佛早已料到此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偏头咬上蒸饺的边缘,这才没酿成浪费佳肴的惨剧。水晶面皮下包裹着新鲜的虾肉和荸荠,入口香脆嫩滑,滋味甘美,他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面上不由浮现出满足的神情。
    随后段云泱又如法炮制着将主食与汤羹喂他服下,末了又拈起一块玫瑰云岫酥递上,苏巽原已基本酒足饭饱,可抵受不住他一片殷殷情意,心底一软,还是顺从地含住了那块暗红色的菱形糕点。
    怎样,觉得滋味可还满意么?段云泱托腮凝视着他,发自内心地觉得眼前人的一举一动都是那样赏心悦目,这算是我童年时代最喜欢的甜食了,只是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确实很不错,有心了。
    苏巽咽下口中最后一块云岫酥,只觉得清甜润泽之感在唇齿间蔓延开来,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舌尖在唇瓣上划过一道暧昧的水痕。
    无形撩拨最为致命,段云泱顷刻间只觉得有什么隐秘的小火苗蠢蠢欲动,心中扑簌簌地发痒,情难自抑地探手入被,寻觅到那纤细的腰身搂住,温热的唇也贴上那人微凉的面庞,将嘴角残留的糕点渣逐一舐净:唔,这滋味真是出乎意料的甜美呢。
    你别闹我。
    方才浴池溽暑的劲儿还未散去,加之刚才吃得饱饱的,苏巽此时只觉得头晕目眩,脑中昏昏,实在没精力回应他的动作,一心只想着钻回被窝睡个回笼觉。
    但段云泱向来是个行动派,并未将他毫无说服力的拒绝放在心上,三两下脱去外袍,抖开宽大的双人被盖在身上,仔细检查确认了苏巽没有着凉的风险,这才收紧了怀抱,不无期待地道:阿巽,不如我们
    后半句话忽转低弱,几不可闻,苏巽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俏脸随即泛起薄红。
    他身上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件浴袍,腰带也早已被段云泱拽散,近乎赤裎地紧贴着那滚烫的肌肤,全身感官立时十倍百倍地放大,哪里还有多余的理智负隅顽抗,唯有无奈地缴械投降:
    那动作轻点,毕竟明日还要去拜见你父帅
    我保证,会很温柔。
    绵密的深吻无声降临,不知是谁挥了挥手,帐幔垂落,掩去了满室的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这几章这么甜?
    yy我劝你善良hhhhhhh
    等到苏苏恢复了可就没这么容易攻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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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昭昭
    次日一早, 段云泱便与苏巽一道,驱车前往平昌公府。
    之前为了避嫌,二人将盘古栖身的玉扳指摘下,收纳在锦盒中, 只是听说苏巽今日预备会见未来的岳父大人, 盘古说什么也不肯袖手旁观,态度坚决地要求一同前往。段苏二人拗不过他, 为了不被旁人察觉,索性寻了根琉金颈链串起扳指, 由苏巽贴身佩戴, 藏在厚实的衣领之下。
    而缠影兽白羽也随主人的心意将身形缩小到拇指大小,成功藏匿在了段云泱的外袍毛领中。等到一切准备停当,他们便从车中走出, 跟随着引荐的僮仆进入府内。
    与惊羽侯府的布置紧凑大相径庭,平昌公府显得甚为空旷寂寥, 毕竟自从公爷的发妻不幸病逝, 府中常年居住的便只有段公爷一人, 纵然有上上下下的仆役居住在其中, 依旧有众多厢房闲置不用, 信步其中, 不免泛起萧瑟寂寞之感。
    段致远在几日前听闻段云泱等人即将返回的消息时, 便险些按捺不住,想要前往惊羽侯府一探究竟,但想到自己与段云泱之间横陈的种种误会, 还是强自打消了这个念头。却不想这逆子竟不请自来,还声称带着心上人一同造访,他顿时心神大乱,向来浅寐的人更是忐忑得一夜未眠,次日清早便等候在公府会客大厅中,等待着段云泱等人的到来。
    可出乎他意料,段云泱身边并无随行的女眷,而是名从未谋面的年轻男子。但看容貌气度皆是上乘,只是面色苍白了些,脚步也略显虚浮,似乎并不会武功。
    云泱拜见父帅,望父帅宽宏大量,恕我一月前不告而别之罪。
    段云泱俯身拱手,压抑着心底的抗拒排斥,有些艰涩地唤出段致远的名讳,随即立起身来,将身边的苏巽引荐给他:此人便是我过往曾向您提及过的苏巽,我此番前往蒺藜草原寻觅灵药,也正是为了救他性命。
    在下姓苏,单名一个巽字,有幸得见公爷之面,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苏巽同样躬身施礼,略为紧张地抿了抿唇,掌心也生出几分薄汗。段致远本人远比他想象得气势更甚,那人只是沉默不语地立在左近,便自然生出一种泰山压顶般巍峨的气势,让人发自内心地感到凛然不可侵犯。
    在返回绍阳城的路上,段云泱已将过往发生的种种讲述给自己听,他也大致了解了段氏父子之间尴尬的关系。
    虽然心知段云泱并非无理取闹之人,父子关系跌至冰点也并非他一人任性妄为所致,但他却本能地认为,其中必然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隐情。毕竟结合以过往在玄霄阁中获得的信息来看,段致远其人最是重情谊守信诺,绝不可能对家人冷心绝情到这等地步。
    更何况,倘若自己能与段云泱携手相将,段致远的首肯必然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即使是从他自身的利益考量,也希望段云泱能与其父解除误会,缓和关系,否则新仇旧恨叠做一处,纵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怕是也难消他心中愤懑,最终功败垂成。
    云泱,你托人传讯于我,称今日与你一同到来者,便是你打定主意相守一生的意中人,深吸口气平复下动荡的情绪,段致远有些艰难地开口,可为何竟是苏巽公子与你同来?莫非他便是
    父帅所料不错,阿巽便是我认定的心上人,段云泱坦坦荡荡迎着他的目光,声调铿然,掷地有声,并未觉得有半分不妥,多年来我与他一道出生入死,经历风风雨雨,彼此都对对方全然信任毫无保留,自然也希望能携手共度余生。今日所请皆因情之所至,一往而深,还望父帅成全!
    好一个情之所至,一往而深!段云泱,你可有半分将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双拳紧握,指尖深深刺入掌心,段致远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动了真怒。段云泱毕竟是他的独子,纵然比寻常父子疏远许多,他却依旧对其了解得很。此人表面上跳脱随心,实则最是认死理,一旦出口的承诺绝不会因外力而改变。
    眼下他既然将人带到自己面前,必然是定下了十足的决心。可龙阳之好远不为世间所容,他即使行事再过散漫任性,也理应有其限度
    如此胆大包天,恣意妄为,你心中还有没有天理王法,纲纪伦常?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倾轧而来气势如虹,苏巽面色连变,正准备出言辩解,段云泱却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不避不让地迎上段致远的目光:
    父帅,我与阿巽情投意合,哪一点违背了天理人伦?我们一来并未烧杀抢掠,二来不曾插足他人,不过是与世间常态有所不同,这又与旁人有什么相干?
    竖子敢尔!
    段致远雷霆一掌击在木质茶几上,桌面登时崩裂,他此刻已经出离了愤怒,没想到段云泱竟然当真将他的警告视作无物,甚至还理直气壮地出言顶撞:
    莫非你以为过往二十年的闲散生活便是你一生的常态?那是由于为父一力承担了戍卫疆土的所有责任!你大可以不顾一切一走了之,可如此行事,你将平昌军视为何物,将齐国边疆的安危视为何物?
    面对这一连串的质问,段云泱一时间有些语塞,竟想不出如何应答。毕竟他离开齐国加入玄霄阁三年已是既有事实,此前也并未承担起领导平昌军的责任。加之自己是段致远的独子,虽有旁系血亲,但若论继承军权的正统则非自己莫属。
    饶是如此,他心中依旧不免觉得气闷:
    分明与苏巽在一起与领导平昌军之间并无本质冲突,唯一的障碍便是世人的眼光看待。可人活在这世上原本便不可能完美无瑕,即便是名垂青史的大英雄亦是毁誉参半;况且钟情于一人本就是人之常情,凭何成大事者就必须断情绝爱,压抑自己的本心,为己所不欲之事呢?
    即使千夫所指万人冷对,自己也绝不会退让一步。
    他这厢与段致远大眼瞪小眼,斜刺里忽然逸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紧接着隐约幽光从苏巽颈间亮起,在众人发觉前离弦之箭般掠过地面,倏然从背后融入段致远体内。
    旁人尚无察觉,段致远却身形微微僵硬,顿时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从后心直窜上顶门,清明的神思有刹那的迷蒙,但只是转眼间的功夫便恢复了正常。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屏神凝息内视一番,却并未发现任何异状。但没来由的,方才胸中濒临爆发的强烈愤怒突然间消散无踪,此时他眼中的段云泱与苏巽二人也并未显得如何面目可憎,反而从心底里生出某种无奈与怜惜之感来。
    霎时间往事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他脑海,多年以来他忙于公事,对段云泱自幼便少有关心,抚养教育一概交给发妻完成,妻子离世后更是与他愈发生分起来。
    刚才他说与苏巽共同经历生死危机,想来那玄霄阁是声名煊赫的杀手组织,在其中从事暗杀营生,稍有不慎则可能丢了性命,自己作为父亲,又何尝为他提供过一丝一毫的庇护?指责他逃避责任固然有理,但自己又何尝不问心有愧?
    不知不觉间,原本坚定不移的心思,竟悄然发生了变化。
    苏巽与段云泱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明所以,分明片刻前段致远还一副怒不可遏的态势,此时却突然收敛了情绪,眉宇间甚至还隐有忧色,仿佛在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领口处蓦然传来些微的热度,苏巽愣了愣神,旋即露出了然的笑意,附在段云泱耳畔轻声道:
    是盘古前辈在相助我们。
    盘古极擅精神法门,当初为了与他成功汇合,轻而易举便控制了当铺伙计的神志。尽管段致远武功高强,但由于并未刻意加以修炼,精神之力并不比一般人强悍多少,加之盘古此刻施展的招式并非直接操控,而是潜移默化地影响受术者的意志。
    虽然这种方式并不如直接操控来得便利,却胜在效用恒久,受术者的思维方式被潜移默化地改变,即使停止施加影响,也不会恢复原状,这也是精神法门的强悍霸道之处。
    眼见段致远面上神色变换,段云泱抿紧了唇,眸中情绪翻涌。若有可能,他也不愿采取这样半强迫的方式,但他与那人之间的隔阂已深,更何况以那人执拗刚毅、极度自尊的性子,即使有难言之隐,怕也不会和盘托出。依赖外力即使不算光明磊落,却也别无他法。
    他的心潮起伏被苏巽明明白白看在眼里,胸中怜惜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忍不住借着宽袖的遮掩悄然握住他手掌,继而十指紧扣。
    段云泱周身一震,温柔缱绻的目光顿时铺陈开来,心中隐约的徘徊与动摇立刻不复存在。他从未有一刻觉得全身充满了充沛的力量,仿佛飘摇的小舟终于寻到了停泊的港湾,从此再不惧风吹雨打。
    不论如何,这天地之大,总有人与己并肩而行,得一知己如此,夫复何求?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一切顺利,苏苏能得到段公爷的认同呀!!!
    小小剧透一波,下一章会有新角色出现哦~
    是什么让段云泱产生了危机感?敬请期待哦!
    日常求收藏评论~谢谢啦
    第81章 重现
    段致远的迷惘状态并未持续多久, 长时间受到精神法门的控制,于人的精神健康不利,盘古索性缓缓将植入的一缕神识从他的识海中收回,毕竟术法施加影响的作用已经达到, 想来段致远应不会继续固执己见, 接纳段苏二人的关系也更为容易。
    果不出他所料,当段致远的目光再度落到段云泱与苏巽身上, 已经不复先前的凛冽锐利,而是变得柔和了许多:方才是我话说得太重, 未曾考虑到你们的难处。只是此事于我而言太过突然, 一时着实难以接受,尚需好生考量一番。
    这席话已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拒绝,二人听出其中关窍, 不由得欣喜地相视一眼,段云泱立刻拱手谢道:多谢父帅理解, 兹事体大, 的确应该从长计议。只是今日的决定乃我与阿巽深思熟虑而作, 绝非一时兴起, 还望父帅念在我二人一片拳拳真心的份上, 多多担待些。
    我自有计较, 你不必置喙。段致远伸手抵着眉心, 神情显得有些疲惫,人生大事绝非儿戏,对此不得不慎重。纵然你与苏巽情投意合, 但倘若此事与平昌军的发展相冲突,我也绝不会放任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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