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忘离心中沾沾自喜,面上仍是冷漠无情。
柳彻寒简直没眼看两人,转过头去,眼神却追上两个熟悉的身影,修长身形猛然顿住。
苏忘离察觉异样顺着柳彻寒目光瞧去。
只见两袭青衣隐入角落寂静小巷,正是那天客栈中琉山雪潭的两人。
琉璃雪潭派弟子下来必定是要捉妖除魔的。苏忘离道。
柳彻寒不反驳也并未应下。
人界分三修,其中道修的道观最多,佛修因其修炼之法不问世事专心闭门修仙,而散修更是无暇顾及他人,自己能修炼成仙已是不易。
因此,道修道观中一些大观平常都会接活除妖挣些银两,不同于苏忘离那般需信徒跪拜供奉,只要银两给的足够,便会派弟子下山除妖。
这种道观在人界很常见,虽说有神尊星宿保护四方,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相信天上神仙真肯委身下界来替他们除妖收魔,再说自妖邪丛生四起,再到危害百姓之间所隔时间不长,但信徒祷告要传到遥遥九重天各神仙之上,那可需要太久时日。
所以,道观接活除妖在人界做的可谓是风生水起。
这两人应该都刚入柳山寒潭没多久,修为不高,看来这妖魔也是个弱等。柳彻寒眼睛盯住两人消失的街巷,没有移开半寸。
除妖怎的说都跟苏忘离脱不了干系。
跟去看看。苏忘离说罢抬腿跟过去,三人顷刻消失于狭窄小巷。
巷中阴冷潮湿,全然不似巷外那番艳阳高照的模样。
又大又好吃的包子叻!刚出笼!巷子对面一络腮胡大汉臂膀肌肉结实,掀开巨大圆蒸笼,大片热气腾腾的白雾逃出来直冲向天,来来来,客官来尝尝!络腮胡大汉朝停下的客人谄笑着。
城中大街依旧人来人往繁华热闹,商贩叫喊路人穿梭,络绎不绝,丝毫没人注意到转角小巷处的动静。
三人进入小巷中,才发觉其中与巷外热闹非凡不同,狭长巷中只能容下一人行走,苏忘离走最前头,景湛紧跟苏忘离,柳彻寒在最后面。
柳彻寒只觉这巷子像是无端生出来的,下意识转身望向不远处巷子进口,又大又好吃的包子叻!刚出笼!巷外对面那个浓胡大汉掀开蒸笼,大片热气冒出,来来来,客官来尝尝!一位客人停下,浓胡大汉朝客人谄笑巴结。
等客人走后,络腮胡大汉抖动胡须,开始重复同方才一摸一样的动作,一摸一样的言语。
柳彻寒心中那股忐忑不安蔓延而出,下一刻便全部涌现出来。
他抬头看向天,窄巷高墙直冲云天,两面高墙间有层透明薄膜,类似于结界一般,但又不同于结界。
心中通明,果然,这条巷子是自己多出来的。
柳彻寒想要告知身前二人,但转眼间一边光秃高墙赫然出现一扇破旧木门,三人注意力全部被吸引过去。
苏忘离谨慎推开门。
吱呀
残破木门慢慢的打开,轻磕到石墙又弹回一半来。
舍中青草绿叶,许多杜鹃花泛起嫩黄,有些含苞待放,有些已然盛放,传出淡淡花香。
苏忘离召出长恨,警惕的踏进破烂门槛,景湛和柳彻寒紧跟其后。
嘭!
三人刚进入园中,身后木门瞬间紧紧关上,景湛立刻上去打开,可这扇破烂不堪的木门如同石门一样坚固坚硬,任凭怎样踹打都稳然屹立不动。
景湛便不再挣扎,听天由命地转回身。
三人这才看清舍中模样。
不算大的小舍如同麻雀五脏俱全,一条小小的走廊连接两头房间,两间房中间有一间稍大些的房间。
中间那间房门大敞,能清楚地看到两袭青衣昏倒在房里。
苏忘离立刻倾身而上,疾步走向躺地不醒的两名弟子,将其中一人揽肩扶起,两指伸到鼻尖试探,面色无恙,呼吸匀长。
柳彻寒也将另一人扶起试探,结果相同。
但两人脸色发青,虽心脏跳动呼吸均匀绵长,但无论怎么摇晃拍打都不醒来。
苏忘离将两人放于地上,起身查看,才发现这间房是一个书房,两人身边一张书信,定是拿起这张书信后才昏倒过去。
苏忘离蹲下身,仔细看书信上所写。
字体清逸娟秀,只是纸张看样子有些年头,纸边打卷,纸张蜡黄。
今夕一别去,可愿等吾归?待吾归来,必以十里红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字迹有些模糊,纸张皱在一起,苏忘离看不到全部,只能瞧个大概。
后又眯眼回首打量昏睡的两人,两人身体起伏逐渐变小,脸色愈发难看。
见此情形,苏忘离几不可察轻叹一口气,低哑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疲惫与警惕。
这两人应是胎光被偷走了。
第三十一章 仙君攀比
三月细雨纷纷,如丝丝细针将天与地缝合一起。
沐川不知何时已经飘起绵绵春雨, 自书房朝外瞧去, 簇簇杜鹃花于绵绵细丝中淋淋漓漓, 烟雾缭绕白云氤氲,小城一片繁荣景象,巷外吆喝声络绎不绝,巷内死寂沉静,三人伫于书房各处, 两人躺在书房门前。
胎光?景湛不解地问。
臭破烂你还真是个死呆子。柳彻寒忍不住开口就骂。
无论凡人或是修成正果的仙官, 还是三十三重修罗炼狱的邪祟厉鬼都有三魂七魄,三魂指的是胎光, 爽灵和幽精,七魄则是吞贼,尸狗,除秽,臭肺, 雀阴, 非毒,伏矢,也就是指人拥有的喜、怒、哀、惧、爱、恶、欲。
而胎光是为一个人的主魂, 又称主神,若是胎光被勾走, 就算其余三魂六魄都完好无损, 也是命不久矣。
景湛并非不知道, 这些他都于蓬莱山偷懒享乐时在书房全瞧过一遍,只是一时性急匆忙接苏忘离的话匣罢了。
景湛本想回骂,顾及苏忘离命令的话,便应生生闭嘴,将到舌尖的脏话在嘴里转了圈,囫囵吞下去,赏给柳彻寒一个大白眼,像只凶恶猎狗,恶狠狠地呲牙怒目柳彻寒,下一秒就要飞扑而上撕咬死疯子的脖子。
柳彻寒不在意,一双凤眸回瞪他,两人瞬间火光四射。
苏忘离看在眼里,酸在心里,心中怨念加深,怒火四起。
这两个人现在不打情骂俏了,又开始眉来眼去了!
苏忘离闷气生的难受,但一心念想自己要做一个好师父,不可动怒,不可生气,要多为自己徒弟考虑。
喘气平复,强压下怒火,缓缓开口道:这里面不干净,你们两人上点心,别被那东西把胎光偷去。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两个人别顾着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了,老老实实打怪物。
可景湛这个木头脑子虽然话本看得多,但到自己身上又是雾里看花不明朗了,根本不敢多想他师父言中深意,只能遵守师命收回凶恶目光警惕注意四周。
柳彻寒也将眼神收回,一副吊儿郎当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苏忘离话中深意。
屋外细雨连绵越下越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三人本想着去其他两间房里瞧瞧,但是放两个昏迷的人在这,又怕他们不安全,苏忘离想一个人去,让两人在这里待着,也算施舍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但此话一处,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
苏忘离没想到两人反应竟如此之大,便改变想法,要带其中一人去看。谁知另一个人也都是不愿意,这般争来吵去,雨淋漓下,时间一刻刻逝去,三人谁也没离开这间书房。
苏忘离怒急,朝两人大吼:既然如此你们一人背上一个一起去!
本来是句气话,没想到两个徒弟竟破天荒思考许久这个提议。
景湛先同意苏忘离的观点,走到一人身边将人拦腰托起扛到肩上,还像扛麻袋一样掂了掂,眼中鄙夷万分嗤笑一声道:瘦不拉几跟头快饿死的蠢驴一样,还修道之人!就这样出来捉妖,我看你们琉山雪潭是没人了!景湛阴阳怪气专门说给柳彻寒听。
嘴上尖酸怪气,心中却忽的心猿意马,眼前画面从阴暗书房中龟裂破碎,继而重新组合成黑水镇陈府染坊那天,苏忘离趴倒在他身上,他的手握住苏忘离盈盈楚腰,便能感觉到那腰纤细的不堪一握。
画面又忽而闪过,蓬莱仙山他的房间,仅穿丝薄亵衣的苏忘离,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冰凉的身子贴上他,细长纤腿卷住他的腰,虽看似削瘦,但因平常自律勤加练功,一层薄薄的肌肉遍布全身,瘦而不柴,真乃极品......
景湛发觉身下有股热流涌过,立马停止那些旖旎想象,强迫自己将心思转回到书房。
奈何此话听到苏忘离心里就变味了。
苏忘离顿感失落,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自己,从脚尖到手臂,太瘦了,没有肉,瘦不拉几像头死驴一样......
心中也逐渐清明,奈何越清明,越失落。
原来他的徒弟喜欢丰满有肉的,不喜欢瘦杆烂柴一样的......
苏忘离想到这里悄悄抬眸上下打量柳彻寒,身材挺拔,肩宽腰细,手脚修长,体型匀称。
这人看起来确实比自己要高一些,要宽一些,要强壮一些,要......
要讨景湛喜欢一些......
苏忘离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委屈巴巴的在心里偷偷默认了。
柳彻寒这边正顾着跟景湛争风吃醋,强烈的胜负欲激起他烈烈燃烧的雄心,势要与这个臭破烂一较高下,因此,破天荒的第一次将眼睛从苏忘离身上移开,就这么错过了这位美人儿嫉妒羡慕又委屈的眼神。
呵,说话要说清楚,什么叫你们琉山雪潭,我可是被逐出来的,不算他们那个死驴雪潭里的人,你说归说,别对着不相干的人说,这叫礼数,听懂了吗,臭破烂?字字如刀将景湛的厉声恶语尽数给顶回去,顺便还割了景湛几刀。
之后翩翩踱步至另一个昏倒之人身前,轻缓的弯下腰,一张温柔潇洒的俊脸上是遮不住的嫌弃,伸出纤长双手将这个人拉起来扛在肩上,不似景湛如此粗鲁。
柳彻寒眼角余光扫过苏忘离,薄唇轻张,轻浮话语脱口而出:像你这般粗鲁不懂得疼惜的人,谁会愿意跟你?
整个书房寂静无声,只有屋外绵绵细雨淋漓杜鹃花草木发出的簌簌窸窣声,柳彻寒这话声音说的不小,苏忘离和景湛都听的清楚。
景湛这种话本看的那叫一个多,这些个荤话哪个话本里都有那么一两句,那可是美娇娘经历一夜云雨之后对自己相公在榻上抱怨撒娇的话。
像你这般粗暴的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哪个姑娘家家的愿意跟你,也就是我不嫌你技术差。
然而景湛气的不是柳彻寒恶心他,而是下意识的想这话,要是让他师父听去了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懂得怜香惜玉?不懂得爱护所爱之人?
景湛立刻呵斥反驳:我哪里粗鲁了!这,这得分人!
景湛下意识的朝苏忘离望去,一副我解释给你听的模样。
苏忘离是听到柳彻寒说的这句话,但对于男女之情一无所知的他,连话本都不知道是什么,哪能猜透这话中含义,直道两人又在打情骂俏,心里还在纠结比较于自己和柳彻寒的身形,一双狐狸眸明亮圆润的在柳彻寒身上来回扫,似是要把人盯出个洞才肯罢休。
所以,景湛朝苏忘离瞧去时,正好看见苏忘离一对明眸搁在柳彻寒身上不下来。
当即心中怒火冲天,酸意夹杂怨气还带些委屈的朝苏忘离喊:师父!
苏忘离被他叫的双眸一顿,觉得自己偷看徒弟心上人被抓包了,心中尴尬万分,一双眼睛来回眨了不知多少次,才没让自己看起来如此狼狈,心中狂跳不停,脸上却严肃冷漠。
每次掩饰自己时,苏忘离总会使用自己最拿手的怒火面具。
此刻便是如此,他压低眉头,抿起唇,一双眼眸凌厉剜住景湛,即将发作的等待他下面的话。
景湛暗骂自己刚刚失态,立刻咳了两声平稳好心中醋坛,低沉嗓音缓慢响起:不是要去看别的房间吗?师父?
苏忘离瞥开眼不再看他,挺直腰板走在两人前面,逃一样的迈出书房门槛。
两人互瞪一眼,一人扛一个青衫在肩上,紧跟苏忘离身后。
三人先进了右边那扇房。
苏忘离推门而入,房间不大,一股子潮湿腐木的味道顺着房门扑面而来,苏忘离抬脚进屋,屋中黑漆漆一片,除了潮湿腐朽的烂木味以外,什么都感觉不到。
身后景湛两人踏入房门。
刚进门,柳彻寒立刻将身上那人扔到地上,十分嫌弃的拍打自己肩膀上被蹭皱的衣物,朝地上那个昏睡不醒的前师弟翻了个大白眼。
景湛这回弯下腰,小心翼翼轻轻将人放到地上,直起腰后神气满满的就开始讽刺柳彻寒:我看你才真是粗暴,要像我一样轻轻将人放到地上而不是扔到地上知道吗?
景湛目光直视着柳彻寒那张恶心笑脸,余光却瞥向苏忘离,似乎这话就是说给苏忘离听的。
他自以为扳回一局,谁知道柳彻寒忽的笑容更灿烂了,一双凤眸弯起含情脉脉地凝视苏忘离,踱步走到苏忘离身边,边走边轻缓开口:我和你这种臭破烂不一样,我可不是对谁都温柔,对待我喜欢的美人儿,我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你说对吗,师父?说罢还勾起苏忘离一缕丝发放于指尖揉捻。
这话明明是在回答景湛,柳彻寒却一眼都没瞧过景湛,整句话说出来倒像是对苏忘离示爱一般。
景湛怒目而视,心脏如同泡进一罐醋坛子里,整个心脏都酸透了,泡发了,难受极了。
以前从不曾有如此感觉......
当初只有苏忘离和景湛两个人时,无论做什么,不论再吵再闹,景湛都清楚的知道,苏忘离是属于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不会有人和他争抢。
可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柳彻寒,本来景湛没有感觉到任何危机,但是苏忘离竟然破天荒的收他为徒,他再也不是瑶华仙君座下唯一的弟子了。
景湛心中那股怒火没由来的横冲直撞急着要发泄,但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
所谓的出口究竟是什么,景湛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看到柳彻寒这个死疯子盯住苏忘离白皙脸庞,触摸苏忘离的青丝墨发,说些荤话逗趣自己这个纯洁无暇的师父,心中这股隐忍的怒火如同发狂野兽咆哮撕咬着要冲出去。
于是,他这样做了。
他猛然冲过去拧住柳彻寒触碰苏忘离发丝的那只手,将苏忘离扯着袖摆拉到自己身后,捏住柳彻寒手腕的那只手青筋暴起。
鹰眸对上凤眸,蓝衣对上青衣,桀骜对上风流,顷刻间两人眼中火花足够将彼此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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