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小徒弟怕师父担心,明明嘴角的伤那么疼,还要安慰他,朝他笑。
他伸出食指点到景湛嘴角受伤处,触感细腻柔软,还是热乎乎的。
景湛不知他师父要做什么,瞪大眼睛愣神看苏忘离。
只见苏忘离指尖点点亮光闪烁,被苏忘离触碰的地方似有温暖热流经过,紧接着,嘴角那块肿胀疼痛感便没了。
苏忘离瞧他那处青紫一点点消失,将手指离开景湛嘴角,又负于身后。
本想说些注意小心的话语,可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一张嘴就变了样:修炼不上心!回去给我关禁闭!
啊!别呀师父!景湛最怕的就是关禁闭,这可比拿长恨剑柄抽他都难受。
将他紧锁于乾坤屋,一间屋子只能容下一人,锁上门四周无光,漆黑一片,却似有无数鬼怪在自己身边嚎叫哭喊,真是瘆人。
苏忘离不再理会他,抬脚朝远处跃去。
师父!我错了师父!我以后肯定认真修炼!景湛慌忙追上去,还要注意前方是否有挡路之物,还要向师父央求。
闭嘴!再说多加十天!
景湛立刻绷起嘴,一张脸愁成王八,委屈巴巴跟在苏忘离身后。
那师父......我们去哪啊......景湛小心翼翼的张嘴问道。
去陈家。苏忘离面色严肃,双眸紧眯,抬腿奔上前。
刚才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镇上所有人都来讨伐他们二人,可众人中,唯独没有陈家人。
这绝对不是巧合。
苏忘离心中警铃大作,额角青筋暴跳,脚下速度不自觉加快,景湛平时不努力,这时候也只能咬紧牙拼尽全力去追苏忘离。
景湛蹙眉瞧苏忘离越来越模糊的白衣身影,仙骨飘飘,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若......苏忘离不是如今的仙君,或者......他飞升上仙之前也是这般模样吗?
景湛不由心中胡思乱想。
剔个仙骨又何妨。
簌簌厉风擦耳而过,刮得耳膜生疼,那句清冽大方,从容冷淡的声音穿过凌厉风声爬进耳朵。
师父!景湛本不想喊,苏忘离显然心中正想事情,完全忘记景湛的存在,他每次都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总要一个人抗,明明身边有人可以依靠。
也许从小就这样,本来在脆弱的时候想找人同自己一起分担,但身边却空无一人,渐渐地,他学会打碎的牙往肚子里咽,流过的血自己抹干净,他将一切脆弱都留给自己,把心脏挖开埋到最深处,将自己的伪装面具带上,渐渐地,一个个春夏秋冬如同白驹过隙,他就这么一个人过来了,直到景湛出现了,被埋进最深处的心脏挣扎着要跳出来,他想将自己这张面具撕下,可这面具带久了,和皮肉黏连一起,却是连扯都扯不下来了。
师父!景湛见苏忘离没理他,便更大声喊了句。
苏忘离这才回神,回头发现景湛离自己距离甚远,而自己竟不自觉加快速度,苏忘离愧疚自己不会当个好师父,蹙眉瞪眼,放慢脚步,等景湛追上。
可这神情看到景湛眼里却并不是那么回事,他就算再多三个脑子也不会想到苏忘离现在这神情是在气他自己。
景湛追上后瞧见自己师父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心中低声骂自己句蠢货,明知这白夜叉总是动怒还要现在去扰他。,他心中只想让苏忘离快些消气,免得自己惹来不必要的身体伤害。
所以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现在竟能跟上苏忘离的步伐,与他并肩驰行于一座座屋瓦之上。
冷风萧瑟,远处星点正一寸寸在两人眼前扩大。
师父,剔仙骨那个......真的有神仙犯过吗?景湛叫住苏忘离其实就是想问那么一个问题,毕竟历尽千辛万苦百般折磨万般修行终成仙人,有哪个神仙如此没心眼没脑子去破仙规剔仙骨永世不得为仙?
景湛脑中突然蹦出一人的脸,那人剑眉英气,线条明朗,鼻梁挺直柔和,一双本来含情脉脉的狐狸眼里全是刻薄寡淡。
正是与他并肩而行之人。
景湛暗戳戳从心里加了句。
他师父除外。
有。
他心中那句话刚加上,清冽如风的声音传至他耳边。
什么?!景湛细眸圆睁,也不管冷风是否进肚,一张嘴大张开,神情怪异。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除了他师父,居然还有那么傻的神仙?
他还真想知道这傻神仙是谁?
苏忘离知道他想问什么,还没等他出口,便轻缓地说:百花界的一位花仙,因私通上仙触犯天规被剔去仙骨贬下凡,身子本就弱,没过多久便得病死了。
啧,还以为天上那些神仙个个都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想不到竟也输给一个情字。景湛感叹道。
除去生老病死,神仙和人并无区别,甚至有时候,神仙比人都更可怕......
两人并没多说,此刻已站在陈府后院瓦顶上。
只见此刻本该灯火通明的陈家一片漆黑,偌大的庭院中只有光秃树枝在厉风中胡乱扭动,一棵棵如同一只只怪物利爪挣扎撕扯出土面,诡谲怪异。
景湛甚至能够听见怪物土底下发出的嘶吼喊叫,似乎下一刻便会破土而出。
苏忘离长身挺立于屋檐瓦顶,一身白衣于风中簌簌飘摆,他此刻双目紧盯那一棵棵树枝边,全身绷紧,如同捕捉猎物的猛兽发起进攻前的姿态。
然后,景湛发现自己并不是幻听,那阵阵嘶吼声愈来愈清楚愈来愈强烈,离他们愈来愈近,似有百只怪物朝她们狰狞的扑过来。
下一秒,两人便看见那些怪物,还没待看清面目,一只怪物便从下方屋子里破瓦而出,苏忘离似是早有准备,旋身出手,躲避怪物并拉住景湛手腕带人飞至另一屋瓦房顶。
不出所料,两人两脚刚碰上瓦顶,另一怪物也破瓦而出,紧接着,到处是瓦片破碎的清脆声,屋子里藏住的怪物全部飞上来,密密麻麻,朝两人张开腐烂大口,露出掺着臭血的尖利牙齿。
一阵清风徐来,乌云被吹走大半,皎洁月光洒进陈家,照亮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嘴脸。
苏忘离两人终于将眼前景象全部看清。
瓦顶上站着的那些怪物分明是一个个死人,他们面目青白,脸上嘴边是大片鲜血,有些早已干枯暗红,有些鲜红的还在往脖子里流。
苏忘离咬紧后槽牙,握住景湛手腕的手不自觉收紧几分。
那些人中领头两人身披锦绣华缎,乃是陈姚氏和陈徐氏,身后一些下人丫鬟打扮,那显然都是陈家的人,而另外一些衣着破烂,明显是被野兽撕咬开来,身上大部分早已溃烂生蛆,露出森森白骨。
苏忘离挥袖扫过正欲冲来的怪物,锐利眸光扫过每个人,除去那些衣衫还算完整蔽体的,其余的都有一个共同点,胸口漆黑空洞,原本该是心脏的地方空洞无物。
他竟然将陈家所有人都杀了挖心炼成尸傀!
苏忘离见怪物越来越多,四面八方朝两人涌来,下人,侍卫,丫鬟,还有......村镇中消失的镇民,那些本该被穷奇吃掉的,现在正如提线木偶般朝他们扑过来。
苏忘离将景湛拉至身后,一手召出长恨,挥动利剑朝他们一剑劈去,利刃上的闪电噼里啪啦打出金光直直朝那堆死人,只听房瓦炸裂巨响震得耳朵发鸣,那一堆死人被剑光劈得朝四面八方散去,连着几下,密密麻麻的攒动被炸的四分五裂。
然而那些活死人本就是死人,扒在地上没过多久便踉跄起身,摇摇晃晃想要直起身子,那软弱摇摆的胳膊啪嗒一声从中间断开,掉落在地,只剩上面那块白骨连接人身。
毫无知觉,不知疲倦的冲过来,人潮窜涌,苏忘离依旧紧紧抓住景湛。
师父!景湛一手提刀,速度极快的抽向扑来的活死人。
两人本可有四手能用,但一只被这般抓着却是只有两只手,苏忘离瞧他一眼,与他对视,一声不吭将他松开,投身于战斗。
景湛似是从苏忘离眼中看出那一闪而过的隐忍和担心,但现在活死人迫在眉睫,景湛没工夫去猜他师父心中所想,只得持刀抵抗。
可这些人全然不知疲倦,被打到连四肢都断开,也要爬向两人,苏忘离虽仙法灵力修为极强,但体力永远是弱项,他擅长一击即中不必来回周旋,但这群活死人似是要与他们拼死到底,耗费他们所有体力。
景湛!去那棵树上待着!苏忘离眼看自己体力支撑不住,朝房瓦上撕战于活死人中的景湛大喊。
师父你要干什么!景湛心中不由胆颤,他这师父心中所想他总是猜不到。
别废话,去!苏忘离强烈剑气将周身活死人尽数劈开。
抬手挥剑一把将景湛打到树上,默念法咒在他周围设好结界,自己便飞身而下进入楼下厢房。
此刻那些活死人早已残废至极,无手无脚,移动困难,但还是不知疲倦涌动进入厢房。
师父!景湛眼见一堆又一堆烂肉涌进去,而苏忘离此刻在那厢房里看不见身影,那群活死人又只进不出。
下一刻,景湛心脏几乎停住,那间厢房的大门从里面被外力拍上。
一瞬间,景湛僵直了身体,心脏似乎被那扇门拍住无法跳动,额头上渗出细密汗滴,双手拍打流光溢彩的薄膜微微颤抖,背上冒出丝丝凉气,仿佛凛立寒风刺透他的躯体,浑身肌肉紧绷,喉咙略显嘶哑的大喊:师父!师父你出来!
接着被挤满活死人的厢房发出剧烈轰鸣声,墙砖尽数散落坍塌,砸到地面化作齑粉,大地发出野兽轰鸣,一座座厢房瞬间顷刻倒塌。
苏忘离在房屋塌陷前一刻破窗而出,那千军万马的活死人被尽数压在砖瓦之下,一时半会无法发力。
景湛看向朝自己飞来的苏忘离,肩膀衣物被撕裂,露出一道血红长疤。
苏忘离抬手解开封印,眼神望向不远处唯一发出烛光的地方。
两人抬腿朝那处奔去。
第二十三章 仙君体力不支
两人顺着灯光飞过来。
东院寂静无声, 连嘶吼声都消失灭迹。
那扇紧锁的大门此刻没有上锁,屋中橙红烛光明亮。
苏忘离手持长恨推门而入, 景湛紧随其后,周遭事物着实令两人持剑手指握紧。
这诡谲之地应是陈家灵堂。
只见这灵堂旁两边各垂吊两人,陈耀祖陈九泉被粗麻绳勒住脖颈吊于灵堂左侧,四肢无力垂落, 头软绵绵垂于胸前,身子随粗麻绳来回摇摆。
而灵堂右侧则是两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看样貌身形应与陈九泉差不到哪去。
苏忘离心中明了,倒吸口凉气, 看来这就是陈逸柏和陈图笛了。
四人身上毫无伤口, 但同门外那些活死人相同之处,便是这四人胸膛出一样漆黑空洞。
而中间本应该是两块灵位所占的空间, 此刻只有一块灵牌空荡的立在中间,上面仅有两个大字, 吾母。
而灵位正下方,一排排蜡烛围绕之中的,是一大片火红的,流血的,柔软腥红的心脏。
那些心脏少说也有百十个, 全部堆在地上, 鲜红血水从那堆心脏下流开, 形成一片红水。
两位可真是不懂礼数。一声低沉清脆的笑声弥漫于灵堂之中, 如同地狱罗刹般钻入二人耳朵, 没人教过你们别人家的房间没得到主人允许不可乱闯吗?
一道挺直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男人面目苍白,却依旧风度翩翩气质玉立,形状好看的唇角带着卷儿,一双笑眼映着烛光望向两人。
苏忘离蹙眉瞪他,一字字从牙齿里嚼出来:陈含笑!
景湛也朝他大吼:你,你怎么这般冷血无情!自己父亲兄弟也能下的了手!
陈含笑眼神扫过吊于房梁的三个人,从陈图笛,陈逸柏,陈九泉,眼神落到陈耀祖身上,不知何时手中竟多了把匕首,匕首极其锋利削铁如泥,就这般削向陈耀祖的双脚,刀光剑影,顷刻间一双脚就这般直直落到地上,脚踝断裂处滴拉着鲜血,紧接着又是一刀,陈耀祖一双已经僵直的手也落到地面,手脚仅一瞬间全被砍断,鲜血像流水般流淌一地。
陈含笑瞧着,笑着,一张脸神情餮足,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似乎从这里面体会到快感,他又如法炮制将陈九泉手脚尽数砍掉。
陈含笑!苏忘离终于控制不住内心情绪朝他厉声大喊。
陈含笑狰狞的笑着瞧陈耀祖自言自语道:怎么?疼吗?你那样对我娘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多疼!陈含笑脸上笑容尽数消散。
苏忘离握住长恨的手收的更紧,心中已懂些大概,声音低哑沉厉:那你又为何要去害岳家?
他们都该死!他们一个个都是块烂肉,只能被吃,被吞下肚,这样我娘才能安宁!陈含笑早已发疯至极,每一句话都在吼叫着。
橙黄烛光映衬出整个房间暖意,衬得那些心脏更加灿烂鲜红,衬得陈含笑那张俊美的脸越发狰狞狠厉。
你娘?你娘和岳家还有关系?景湛本就心直口快,心里想不通,嘴里立马就问出来。
别将我娘和岳家掺在一起!他岳永林不配!陈含笑破口大骂。
苏忘离心中半明半暗,似是懂了几分,但此刻对于癫狂的陈含笑,无法使用离音,离音只可让厉鬼恶魂归真,对于活人而言无半点作用。
清炯明,必须离被审人一寸之近,而陈含笑如今这般,哪怕他往前迈一步,这疯子都不会老实站着跟自己说话。
因此,苏忘离只能轻声缓和的顺从陈含笑:我知你恨,我理解你心中之苦,我小时候跟随母亲也有过这种事,陈耀祖他欺你母亲,便是他该死。
他说的缓慢,面上毫无波澜,白瓷般的脸镇定从容。
景湛望着苏忘离,从侧面瞧去,苏忘离剑眉微蹙,眸里似乎散着团寒气,话语竟让他也分不清真假。
你?你能懂我?陈含笑嗤笑一声,像是听到天大笑话。
我懂,所以你要是愿意说,我便替你把陈耀祖的脑袋给砍了。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你,你说的真的?陈含笑眯起双眼紧盯苏忘离。
鱼儿,要上勾了。
苏忘离没再回答,抬手持长恨朝陈耀祖挥去,下一刻,陈耀祖人头落地。
说吧,我是和你一起的。苏忘离依旧轻声诱惑,那声音仿佛狐狸精,带些谄媚,带些妖娆,让人欲罢不能,以至于景湛都差点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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