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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见南山(GL)——衣青箬(23)

    陈悠然叹着气,还是亲自骑车把人送了回去。一同送去的还有两大包的年货,又千叮咛万嘱咐,保证初三一早就来接她,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冬天天亮稍微晚一些,又是年节里,很多人都会起晚些。所以蓝姗回来的时候,村里几乎还没什么动静,只有几家的屋顶上飘起了青烟。
    蓝家也没有人起来,蓝姗想了想,将年货收拾了一部分出来,拎着去了姑婆家。
    这一路走过去几乎穿过整个村子,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人,见了蓝姗,都不免问一句回来了,听说她是要去看姑婆,便没人多问,一个劲儿让她先走。
    对青山寨的人来说,神神秘秘的姑婆是大多数人又敬又畏的对象。而蓝姗身上,就有许多跟她十分相似的特质,与寨子里的人格格不入。以前还有过姑婆会收蓝姗做徒弟、传法给她的传言,后来蓝姗出门去上学,才渐渐没人提了。
    第34章 家
    姑婆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对蓝姗的到来既不惊喜,也不排斥, 指了指旁边的柜子, 让她把东西放下, 便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入了冬, 这里也与之前不一样了, 姑婆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带着,而是生起了暖暖的炉火,将屋子熏得暖暖的,躺在炉火边的摇椅上, 十分惬意的样子。如果不是她身上的衣物仍旧穿着精致轻薄,能将身材完全勾勒出来,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就像是任何一个年纪渐长精力不济,只能在冬天猫在家里的老人。
    而当她睁开眼时,那双过分明亮的眼睛更会让人为之所慑,不敢有任何不敬。
    两人沉默地烤着火,并没有交谈。
    蓝姗对此十分习惯。姑婆的话很少, 除了给人用鬼的时候, 平时总是沉默寡言。不过或许正因为这样,所以一旦她开口, 说出来的话分量必然很重。
    所以当整个村子都苏醒过来,家家户户开始忙碌起来,蓝姗站起身告辞时, 姑婆那句要走就走,要留就留,便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怪异的感觉。
    这话乍一听像是不耐烦的驱逐,可蓝姗总觉得应该还蕴含其它的意思,只是一时琢磨不透。
    回到家,果然众人都已经起床了。温暖的炉火烧了起来,茅草搭建的屋顶上炊烟袅袅。
    蓝大成拎着猪头在灶门口用炭火烧,这东西待会儿要炖了供奉祖先。侯阿彩和木林则有说有笑地贴着对联。蓝家的房子低矮破旧,红彤彤的对联,一贴上去,却立刻多了几分之喜庆,显得屋子都精神了几分似的。
    这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在蓝姗出现的瞬间,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对她的意外闯入毫不欢迎。
    没有人再说一句话,冷淡得像是见到了仇人。
    蓝姗恍若未觉地进了屋,先去阁楼上放自己的东西。但爬到楼梯口,看到阁楼上的景象,她的心就彻底凉了。
    原本完全属于她的阁楼已经大变了个样子,除了两边的柜子还在,其他地方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原本的床铺完全没了影子。这间本该是她卧室的阁楼,已经被挪作他用了。
    蓝姗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不知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以她对蓝大成和侯阿彩的了解,这其实并不太出乎意料,是他们能做出来的事。但当她真正面对这一场景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习惯与坦然,还是会有心脏被刺痛的感觉。
    有人迫不及待要抹去她跟这个家的最后一丝联系。
    蓝姗在梯子上站了一会儿,慢慢地爬了下来,收敛起心绪,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门口。她没有质问,因为能得到的答案也无非是你都大半年没着家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用不上这房间了之类的嘲讽。
    那是令人痛恨的理直气壮,不会有任何愧疚与反省。
    腊月里才下过一场雪,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化去。茅草屋搭成的屋檐,顺着草杆垂下来一根根冻结的冰凌。
    这是物质贫瘠的乡村里,小孩子们最喜欢的玩具,晶莹剔透的冰凌像上好的珠宝,是平时小孩们接触不到的,拿在手里总觉得十分新鲜,好像真的拥有了某种神秘的,有时限的宝藏。有时他们还会把冰凌塞进嘴里,假装自己在吃不用花钱买的冰棒。
    蓝姗盯着那长长的冰凌,晃神片刻,伸手抓住了其中的一根。
    她将这冰凌握在手心里,没一会儿就觉得手上残存的一点温度尽数被吸走,整只手都被冻住,只剩麻木与僵硬从掌心向四处蔓延,没一会儿就激起了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默不作声地将冰凌扔了出去,眼看着它砸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碎成了四处飞溅的冰碴子。
    蓝姗推开门,回到了温暖的室内。她坐下来,先把手搓红,重新有了知觉,才放在炉火上烤,没一会儿全身上下就暖透了。
    她坐在这逼仄狭小的屋子里,忽然很想念陈悠然。
    不是想念陈家优越的生活环境,就是想念陈悠然这个人。她也曾经在这个屋子里坐过,那时,蓝姗虽然嘴上不说,但每每看到陈悠然蜷缩着坐在小凳子上,都觉得特别有趣。她没有跟陈悠然说过,每次对方出现在这屋里,都让人有蓬荜生辉之感。
    那个人啊
    乡下人家,贴春联用的也是自制的浆糊。就用平常喂猪的苞谷面,在火上不断搅拌,直到粘度足够将纸片牢牢贴在墙壁上。熬的时候没留心,料放多了。贴完了春联,还剩下半桶浆糊,侯阿彩便支使木林过来,给蓝姗安排了粉糊墙壁的活儿。
    对木板房而言,要用石灰粉刷墙壁太麻烦了,而且工序麻烦。所以他们通常会用纸壳钉上一层,作为保暖用。而纸壳毕竟不好看,又要在上面糊上一层白纸。如此一来,采光不太好的屋子里也会亮堂许多。
    至于糊墙用的纸,自然不会花钱去买。蓝家上一次粉糊墙壁,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当时用的是蓝姗从别处弄回来的报纸,厚厚一捆,足够将物资粉糊两次。
    但现在再去找报纸显然来不及了,蓝姗才问了一句用什么糊墙,侯阿彩已经抱着厚厚一摞纸张走了过来,哗的一下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就用这些。
    蓝姗低头一看,脸色就难看起来。
    地上放着的,都是她这两年来的卷子。从老师私下发的练习卷到各种考试用的试卷,厚厚几摞,都在这里了。
    那些本该被她好好保存在柜子里的试卷,就这样被侯阿彩随意丢在面前。而她似乎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大抵对她而言,反正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白占地方,收破铜烂铁的人都不肯出高价,不如废物利用。
    蓝姗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将那几乎要冲出身体的疼痛与愤怒压了下去,推门就走,我不糊,谁爱糊谁糊吧。
    转身关门时,她再次扫了一眼地上的试卷。那一张又一张的卷子,就像是她的这一段人生。除此之外,她十几年的生命里竟好像没有留下任何有意义的东西了。
    也说不上可惜。这些学过的知识都记在了蓝姗的大脑里,留下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习惯使然,要说真有什么让人留恋不舍得意义,其实是没有的。
    只是就算如此,这般被人弃若敝履,却还是让蓝姗心意难平。
    她有点后悔回来了,其实那一点所谓名声,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分别呢?蓝姗又想起姑婆那句要走就走,要留就留,也许那就是她对自己的某种告诫吧。
    这个年自然是过得没滋没味,蓝姗白天去家里晃一晃,现个身,然后就去姑婆家呆着,晚上也睡在这里。就算村子里的人见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新年里姑婆不忙,两人常常镇日里沉默地坐在火炉旁,谁都不说话,气氛安宁静谧。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蓝姗的心也一点点沉静了下来。
    初三这天早上,蓝姗一大早就起来了,先把火烧好,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煮了饭,才看到姑婆走出自己的屋子。
    蓝姗跟姑婆交代自己今天就走,犹豫了片刻,又问,姑婆,我将来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
    可以。姑婆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蓝姗,让她觉得自己的秘密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但又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因为她知道,一旦姑婆答应,自己所说的事,就都不是事了。
    陈悠然在村口接到蓝姗,把她带回了家。
    蓝姗这才发现,两人这个年也过得稀里糊涂的。明明蓝姗临走之前准备了不少现成的菜,她们只需要热一下就能吃,但大部分却都没有动过。
    你不在,感觉过年也没什么意思,随便对付一下就过去了。陈悠然如是说。
    陈嫣然则是拖着蓝姗的手去看自己堆放在堂屋里的烟花,我一个都没放,就等着姗姗姐你回来一起呢。
    虽然陈家姐妹俩经常开玩笑说如果蓝姗也是陈家人就好了,但这一刻,蓝姗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们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正将她当成了家人来看待。
    她们都没有了家,但只要她们在一起,就是家。
    一直意兴阑珊的她,忽然对新年生出了几分兴致,她问道,今天大坪寨有会,之前有人来约我,我没答应,你们想去吗?
    去去去!陈嫣然立刻举手,我在家都快发霉了,而且我还没看过苗族的会呢。
    陈悠然忽然想起来蓝姗在五四青年节晚会上表演的鼓舞,不由问蓝姗,你会上去表演吗?
    蓝姗摇头道,应该不会,那个都是要提前准备的,而且我也没兴趣。
    这样啊。陈悠然面露失望之色。蓝姗跳起舞来,实在很好看,与平常的她截然不同,可惜难得能见到。
    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蓝姗又改了口,不过如果想玩的话,到时候现场应该也有报名参加的,不如我们一起换装去参加?
    陈悠然和陈嫣然的眼睛都亮了。
    第35章 苗会
    小姑娘爱美, 苗家色泽艳丽,款式独特的服装, 显然更符合她们的审美。
    即使是陈悠然这样粗糙的个性, 也丝毫不妨碍她欣赏并向往苗族服饰的美好。只不过以前难得有机会能见这样的衣服, 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买。
    蓝姗倒是有好几套, 而且这半年中, 她已经陆续将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存放在陈家。但羡慕归羡慕,就是陈嫣然这个没太多心眼的人也知道,别人的东西不能乱碰, 何况蓝姗虽然把东西搬过来放着,却一次都没有穿过,她们更不好提了。
    这会儿蓝姗主动提出来,然后就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出来给她们挑。三个人的个子虽然不同,但蓝姗居中,陈嫣然比她矮几厘米,陈悠然又比她高几厘米,算起来差距都不大。而且三人都很瘦, 身量上没有太大的差别, 也就是陈悠然的肩略宽一些,但苗族的服饰相对而言比较宽松, 穿上去倒也看不出太大的分别。
    三人很快就顺利换装完毕,唯有陈悠然的裙子略短了一些。但冬天裙子下面还搭配了裤子,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换完了衣服, 陈悠然和陈嫣然互相看了看,都十分新鲜,又一起挤在了三开柜上的镜子前,对镜自照。也不知道是不是新衣服有加成,感觉自己都好看了至少一个度。
    啊穿这个衣服不想背着陈小米出门了。陈悠然对着镜子哀叹。
    蓝姗微笑,我来背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陈悠然立刻反对,怎么能让你来背?这孩子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长胖了一圈,可沉了,别再把你给压坏了。
    蓝姗闻言失笑,在陈悠然眼里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在家里时,每天背着背篓上坡,不管是打猪草还是送饭,都有十几二十斤的重量吧?那时也没见被压坏了,现在怎么可能连个孩子都背不动?
    可这种特殊的关照,却让她十分享受。可能在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希望自己能被人如此珍重的对待吧?
    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有人不愿意劳动她又是另一回事。
    但最终,还是蓝姗背着孩子出了门,好让陈悠然姐妹俩先臭美一阵。等觉得累的时候,再换过来就是了。再说,陈悠然还得骑车呢,背着孩子毕竟不方便。
    陈小米被裹在厚实的毯子里,又用背带捆在了蓝姗背上,三人便上车出发。
    大多数人对少数民族的印象,都是能歌善舞。事实上也差不多,西南山区地广人稀,村寨的规模也不大,雾镇下辖三十几个行政村,大部分都是苗族寨子,还有一部分苗汉杂居,相较而言少数民族文化保存得比较完好,很多苗寨逢年节都会举行苗会,载歌载舞,共庆佳节。
    为了让苗会更加热闹,像过年这样的大节,村寨间会默契地错开日子,避免都挤在一起,也可以吸引更多的人前来。
    他们要去的大坪寨,是雾镇附近规模最大的一个苗寨,因此每年苗会都独占鳌头,在初三这一日举办,几乎可以吸引远近十几个村子的人前来游玩,整个村子都挤满人,十分热闹。
    摩托车在这个年代算是稀罕物,所以当陈悠然骑着车进入村子里时,立刻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等车停下来,发现来的竟然是三个漂亮的苗姑娘,场坝里更是响起了一阵起哄声。
    蓝姗第一个被认了出来。她生得美,以前又经常参加各村的会,有时候还会上台表演,自然名声不小。至于陈悠然和陈嫣然,虽然不认识,但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们走在一起,天然就引人注目。
    不过,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蓝姗背上背着的孩子。
    这一带民风闭塞,苗家的姑娘更不值钱,多的是十几岁就嫁人生子的。所以骤然看到蓝姗背着孩子,刚刚还小心肝扑通扑通跳着的男青年们,顿时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真切的叹息。
    虽然蓝姗只有一个,很大可能看不上他们,但名花有主,仍旧令人扼腕叹息,也不知那个幸运儿究竟是什么。
    但更多认识蓝姗的人,却是面色古怪。他们都知道蓝姗还没有结婚,还在镇上的中学上初中,怎么突然就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好在在场青山寨的人也有不少,还有几个也在雾镇中学上学的,自然知道这只是误会。有两个跟蓝姗关系还不过的姑娘立刻凑了过来,指着她背上的孩子问,阿树,这是怎么回事?才放假几天啊,你就变出个孩子来了。
    是嫣然的妹妹,带着出来玩而已。蓝姗道。
    周围竖着耳朵听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里人太多了,所以蓝姗没有注意到,场坝的角落里,蓝木林也在。他身边站着两个时髦青年,其中一个身穿藏蓝色牛仔服的青年搭着他的肩膀,颇为兴味地看向蓝姗,问道,木林,那就是你姐姐啊?挺漂亮的。
    另一个穿皮夹克的手里夹着烟,没有说话,看向蓝姗的眼神,却带上了几分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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