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摊开手心,淡淡道:药。
那次在夜华宫花园湖水边的阁楼里,云澈便知道了凌尘朔随身带着伤药,而且药有奇效,愈合十分迅速,虽然对这伤口也还是作用有限。
凌尘朔连忙十分听话地从身上翻出那瓶药,递到云澈手中。
云澈先用白巾将凌尘朔胸前的血迹擦干净,再倒出些许药粉在手中,用指尖沾着,轻轻抹在他心头的伤口处。
感受到云澈在自己胸前轻微的动作,凌尘朔的胸口紧绷,心砰砰砰跳得厉害,连说话了忘记了。
沉寂了半晌,凌尘朔看着云澈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一颤,连忙道:没关系的,今天打了一架所以裂开了,过几天就好了。
云澈将药抹好,轻轻拉上凌尘朔的衣襟,将装药粉小瓶子放到了一旁,问道:你这么做,会怎么样?
云澈的声音如一贯清冷,像一枝梅花上的残雪,此时却添了一段朦胧不清的幽香。
凌尘朔一怔,一脸茫然地答道:没什么,不会怎么样的
云澈忽然抬起眸子,盯着凌尘朔的眼睛,道:若我死了,你也会死。
凌尘朔望着云澈的眼睛,愣住了。
所以,师尊什么都知道了?想到此处,凌尘朔忽然一拍自己的额头。是了,当时把他一个人留在湖边阁楼中,忘了那里还有自己这些年的笔记。
所以他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好起来,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吗?
凌尘朔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担忧害怕。师尊突然对自己这样好,会不会只是因为心存感激或者是担忧?
凌尘朔沉默了好久,将胸中涌动过的万千思绪都压下心头,方才沉声答道:只要您好好的,我就好了。
云澈道:没有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不。凌尘朔往前一扑,扑进云澈的怀里,将云澈紧紧抱住,颤声道,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不知道这十七年我过得有多难受,比我自己死了还难受
师尊我求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你永远是我心里最重要的,真的你心里不要有负担,我这么做并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都是我自己情愿的
师尊我凌尘朔的心噗通噗通直跳,平日里伶牙俐齿,此刻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趴在云澈的耳边轻声而迅速道,我好喜欢你
云澈面无表情强自镇定,却全然不知自己从耳垂到脖子根,肌肤都已经红透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开口说话,我不需要你开口。凌尘朔的声音从耳边轻轻穿来,耳尖感受到声音带起的一阵微微振动,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瞬间流遍了云澈的全身。
如果你也喜欢我,你就不要说话,闭上眼睛。凌尘朔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你现在就把我推开,从这里赶出去,我以后就再也不来缠着你。我保证,一定。
凌尘朔抱着云澈,等了许久,没有等来他推开自己,也没有等来他说一个字。
凌尘朔的心跳得厉害,小心翼翼地轻轻放开云澈,转过头轻轻去看他的脸。
斜阳淡淡的余晖从雕窗外轻轻洒落,如冰如雪的白皙的肌肤上轻笼着一层薄薄的霞光。浅浅的金红色为冷淡清俊的脸庞勾勒出三分春光旖|旎,长长的羽睫下,双目轻阖,如一弯新月。
凌尘朔的目光顺着他双目之间挺翘的山根下移,划过高高的鼻梁,落在两瓣浅色的薄唇上。
虔诚地俯身,轻轻相触碰。
双唇猛然被一点温热的柔软轻轻触碰,云澈心尖一颤,没有像从前那样躲开。
唇上掠过一点带着湿润轻柔,灵活地将自己的双唇轻轻撬开,侵入唇齿之间,流连不去。
一双手从身边环过,搂紧了自己,轻轻往后压去。
云澈顺势被|压倒在了席子上,蓦然睁开了双眼,微微挣扎。
凌尘朔轻轻挑唇,把云澈左腕上还没取下来那截银链在他的双腕之间一绕,压过头顶,在他耳边柔声道:别怕,不疼。
皎洁的月光穿过雕窗的缝隙,映着一席碎碎的银。好似白雪铺就,又如霜花满地。
洞天桃花盛开,春色如许。
少年分花踏径,风流旖|旎。
一春花落,唯有风月关情。
.
三日之后,便是清徽宗的弟子们为云澈和凌尘朔集资准备的宴会。
摆宴就在望虚山南,云台之上。群山环抱之间,满目青松苍柏。
阳光正好,清风徐徐,席上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修仙之人大多已经辟谷,宴会并非为口腹之欲,大多是为了联络感情。
望虚山上一切美满如同往昔,唯有大徒儿蓝辰华再也不见,师弟叶越泽不知所去。
云澈抬眼望着原处深青浅黛绵延起伏的群山,一丝苍凉弥漫心底。
凌尘朔一边和师兄师妹以及一众晚辈们打趣,一边拼命给云澈碗里夹菜。一桌人都被凌尘朔逗得前仰后合,唯有云澈一直默默不语,只是垂眸吃菜。
凌尘朔给夹什么,云澈就吃什么,一点也不浪费。
时而有人敬酒,云澈便十分干脆地一饮而尽,喝得面色微红。
和大家玩笑了一阵,凌尘朔安静下来,转头看着云澈。云澈垂着眸子,正一点一点认真地吃着面前碗里堆积如山的食物。
凌尘朔轻声道:师尊。
云澈放下手中的筷子,抬头问道:嗯?
凌尘朔道:你有心事。
云澈道:无事。
我不信。凌尘朔盯着云澈的眼睛,道,你这几日都是魂不守舍的模样,你是不是舍不得辰华师兄?怨我把他杀了?
云澈微微一怔,淡淡道:生死有命,不怪你。
凌尘朔问道:那究竟为什么?你在想师叔?
云澈微微张了张唇,刚要回答,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道:
你们在这里吃好喝好,这么快乐,没有一个人惦记我啊!我一个人在外面都快饿死了!
一些仙修的声音纷纷道:
仙长回来了,快坐快坐!
我们这些天一直都在找您啊!宗主可担心您了!
来,我敬您一杯酒
云澈抬眸望去,那人一身白衣都被尘土染上一层轻灰,衣衫不整,蓬头垢面,正是叶越泽。
云澈起身道:越泽。
叶越泽正喝了一杯酒,闻声转过头来,叫道:阿澈!呃,宗主
哈哈哈哈哈哈周围的仙修都笑起来,纷纷道:
仙长您不要装了,我们都懂的。
您叫宗主的名字挺好听的。
宗主边上的位置都给你留着
云澈的左手边坐着凌尘朔,右手边的确空着没有人坐。小弟子们没有敢坐的,谁敢靠近云澈,都会被凌尘朔一个眼神吓跑。
叶越泽见云澈身旁果然还有位置,真当是留给自己的,笑嘻嘻地便坐了过去。
叶越泽在云澈身旁坐下,道那日元光洞坍塌,自己被云澈从密道推出去后,并没有被蓝辰华抓到,而是在外躲避了几日,听说清徽宗正在摆宴庆祝云澈回来,这才回到了清徽宗来看看。
云澈似乎对叶越泽说的都很感兴趣,凌尘朔暗暗握紧了云澈的手,在自己手心里捏来捏去。
可惜他们两个毕竟是师兄弟,关系不比师徒之间尚有一层不可僭越,自然多了一分与其他人都没有的亲密。
凌尘朔狠狠地看了叶越泽一眼,把云澈的手捏得死紧。
宴会后,云澈由凌尘朔扶着回了寝殿,脱下氅衣,挂在衣架上,只剩了一声雪白的单衣。
单衣松松垮垮,并不贴身,白衣下修长挺拔的完美身形若隐若现。如隔了一层云雾朦胧,却依稀可以看出肌肉的优美与力度。
凌尘朔轻轻咽了一口唾液,上前一步搂住了云澈精瘦而柔韧的腰。
叩叩叩。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叶越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澈,睡了吗?
云澈轻轻拍了拍凌尘朔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对门外道:请进。
凌尘朔松开手,一闪身避进了角落的黑暗中。
叶越泽推门进来,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理整齐了,拉着云澈长谈到了大半夜。两人各自说了说这十七年的经历。
云澈说起一些险象环生的经历时,总是避重就轻地轻描淡写过去,十分危险的境况,都会被他风清云淡地一笔带过。
一只黑猫从墙角轻轻走出来,静静地趴在云澈的怀里,竖着尖尖的耳朵听他说那些过去的事,还时不时像看仇人似的瞪叶越泽一眼。
两个各自诉说完过去,叶越泽方才注意到了云澈怀里的黑猫,问道:你什么时候还养了一只猫?
云澈道:不久。
还挺好看的。叶越泽笑嘻嘻地伸出手,想去揉一揉猫头,黑猫忍无可忍地抬起爪子,一爪往叶越泽的手上挠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云澈却最是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挡。
黑猫一爪子挠在了云澈的左腕上。
哗啦一声,一截长长的银链从云澈的左腕间滑落。
看到云澈左手手腕上滑落的那条银链,二人一猫俱是微微瞪大了眼睛。
叶越泽愣了愣,看着那截银链,问道:这是什么?
云澈垂下眸子,目光微微局促,不知如何作答。
到底相处的时间长,叶越泽看着云澈的表情,就猜到了三分。想必是当时蓝辰华劫持了他后,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他,因此他不好意思开口。
叶越泽问道:你的诸天剑呢?
云澈答道:劈不开。
叶越泽道:怎么可能?你的诸天剑断金削铁,劈开一座山都不在话下,劈不开这玩意儿?
云澈心思微动。诸天剑劈不开一条锁链,自己的确也很疑惑。可是前几日凌尘朔已经用诸天剑试过一次,的确是劈不开这条锁链。
既然叶越泽一定要试,云澈指了指窗边几案上的剑架。
叶越泽走到窗边的几案前,取下了诸天剑,走到云澈身旁。
诸天剑早有灵性,与云澈心意相通。遵从了云澈的意愿,在叶越泽的手中缓缓出鞘。
剑光满室,如日之辉。
黑猫微微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叶越泽手中的剑。
铿!
一声脆响,云澈手腕上的锁链被震碎成一寸一寸,犹如银雪哗啦落地。
云澈一愣,转头看了一眼黑猫。
黑猫蹲坐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抬着头一脸无辜地望着云澈。看起来着实天真无辜又可怜。
叶越泽收起诸天剑,放回剑架上,回头对云澈道:我让你仔细着这个凌尘朔吧,这小子满脑子都是鬼心眼,你看你被他骗了都不知道。这小子嘴里没一句真话,你说他的话也能相信吗?
云澈看了看叶越泽,淡淡道:天色已晚,回去吧。
你看你护短护的,他都这样骗你了还不让我说,你的徒儿我一句都说不得叶越泽无奈地摇摇头道,好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一定要帮你好好教训那小子。
云澈目送叶越泽絮絮叨叨地出了门,一转头,身后已经站了一名黑衣少年。
凌尘朔看了看云澈,轻轻握住云澈的手,道:师尊,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劈不开
云澈淡淡道:不说这个。
师尊最好了。凌尘朔就势一把搂住云澈,在云澈耳边轻笑道,今晚徒儿还想试试新的
云澈心头一颤,耳根灼热,神色却依旧淡然。
凌尘朔轻轻俯身,一把将云澈横抱起来,压到了床榻之上。
(灵与肉的大和谐。)
.
【尾声】
延陵城,天目湖茶楼。
一场春雨刚过,茶楼门前的青石板路上还积着一层薄薄春水。浅粉的海棠和樱花依偎在白墙前,一阵微风吹过,落红阵阵,如雨打落在青灰石板路上。
茶楼里,三名小宗门的仙修磕着瓜子,喝着茶,纷纷议论道:
听说了吗?清徽宗的大成至圣仙师飞升了!连他那个混世魔王徒儿都飞升了!
一个仙修震惊得吓掉了手中瓜子,问道:凌尘朔?!
是啊,还是同一天。一名仙修道,那一天天雷滚滚,整个延陵城和晚上一样,天都要塌下来了。听说凌尘朔可是天上的帝君下凡历劫,现在他的庙宇可是比当年还要香火鼎盛上十倍,听说有求必应绝对灵验!
切。那名吓掉了瓜子的仙修又把瓜子从桌上捡了起来,咔擦一声嗑开,道,这真是无稽之谈!你说云仙师是天上的帝君下凡历劫我也就信了,凌尘朔这个魔王还能是天上的帝君还有求必应?!
三名仙修正讨论地热火朝天,店里响起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天目湖白茶。
说话的是一名白衣仙修,白色垂纱斗笠遮面,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黑猫,黑猫的脖子上用红绳挂着一只金色的铃铛。
这白衣仙修虽不露脸,却自是神姿高彻,俊雅无双,自从进了茶楼,便吸引了无数目光。
他在茶楼不起眼的角落里,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将黑猫轻轻放在桌上。
两杯茶和两盘茶点送上了面前的桌上,店小二道:客官慢用。
白衣仙修道了声谢,长指拈起盘中的茶点,将一枚梅花糕喂到黑猫唇边。
黑猫轻轻嗅了嗅他手心的梅花糕,一小口一小口吃下去,再轻轻舔舔他的指尖,用尖尖的牙齿轻轻啃咬。
一阵酥酥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全身,云澈却是任由黑猫折腾,只是望着它,淡淡道:又调皮了。
黑猫闻声,从桌上轻轻跳到云澈身旁,转眼化作一名黑衣少年,一把将云澈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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