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夭亡
    顾怜知道她只要问一个问题, 就能让乔明瑜整个人都傻了, 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干的：明瑜，你为什么突然摸我？她一脸惊讶，仿佛乔明瑜做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乔明瑜果然傻了, 她就想着要聊顾怜, 但是没想到借口。她这么撩, 阿怜问起来她又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在追她, 不然万一阿怜对她没有那种感觉, 直接拒绝了, 她就没机会了。
    原本乔明瑜的计划是慢慢撩, 一点一点让顾怜喜欢上她,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再是干净纯粹的友情，要掺杂一丝暧昧。然后她再表白, 阿怜肯定会答应的。
    可是, 因为乔明瑜糟糕的行动能力和顾怜的各种搅局, 现在，大概，好像，计划已经彻底乱了......
    慌忙之下，乔明瑜选了个特别傻的借口：你之前摸了我，所以我要摸回来！
    顾怜哦了一声，点点头，不再追究，只是随意调笑了一句。
    摸回来就摸回来, 你脸色那么正经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吓人的事情呢。顾怜笑道。
    吓人的事情是什么鬼！
    乔明瑜顿时就不高兴了，翻身躺下，背对着讨厌的阿怜。
    顾怜没办法，只好凑过去讨好，半晌终于把人哄好了。
    第二天，乔明瑜像昨天并没有闹别扭一样，没事儿人地起床了。她得学会厚脸皮，素丹说了，不要脸的人才能讨到媳妇。
    接下来的许多天，乔明瑜都跟在顾怜身边献殷勤。
    她一脸镇定，言行举止都像极了那个在军营里稳妥靠谱的大将军，除了帮忙总是帮倒忙之外，几乎无可挑剔。乔明瑜耳根子红红的，每次捣了乱就更红一点，但她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她只是一时间不习惯才会帮倒忙的，做多了肯定就会了。
    事实证明，还真是这样。
    乔明瑜出错的次数越来越少，慢慢向一个体贴可靠的好伴侣靠拢了。
    在郡主府住了大半个月，乔明瑜已经能够麻利地给顾怜梳头、穿衣，还能帮她一起翻晒草药，喂养蛊虫。虽然顾怜屡次表示不需要她亲自做这些，她也做的乐此不疲。
    其他的就算了，帮她穿衣服这一点着实让她别扭了好久。但是乔明瑜坚持要亲自帮忙，顾怜拗不过她，后来也就习惯了。
    穿衣会了之后，洗脸还远么？
    顾怜直接被宠出了睡懒觉的习惯，早就过了平日里起床的时间，她还缩在被子里睡得香甜。始作俑者乔明瑜拦住了想要叫醒顾怜的丫鬟，扰人清梦的家伙最讨厌了。
    直到日上三竿，乔明瑜才轻轻推醒了顾怜，把她扶起来坐在床边，拿了一套裙子开始给她穿。
    顾怜睡得迷糊，还没彻底醒过来，下意识张着手臂让她给自己穿衣服。等穿好衣服，乔明瑜又端了水杯给她漱口，然后拧好帕子递给她，让她自己擦脸。
    这一切做完，乔明瑜把顾怜抱到妆台前，给她梳头绾鬓，戴上钗环。顾怜自己会穿鞋，只要宫女把鞋放到她脚边就好了。穿好鞋，乔明瑜就会牵着她去外间吃东西。
    这会儿顾怜才彻底清醒下来，但她没有抽回手，任由乔明瑜牵着，抿唇笑了笑。
    我今天要回顾家。昨天顾家出了事，事情有点大顾怜不能装作不知道。
    乔明瑜不是很高兴，顾家老跟她抢阿怜。
    但是她也不好跟去顾府，毕竟别人家里出了乱子，她去就有故意看热闹的嫌疑了。
    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会尽早回来的。顾怜扯了扯她的手，软声承诺到。
    乔明瑜被她的声音撩得心都软了，下意识点了点头，点完头，发现自己又中招了。
    她这辈子估计都对顾怜的小手段没什么抵抗力了。
    得了殿下的应允，顾怜干脆利落地带着丫鬟们回家去了，留下乔明瑜一个凄凉地待在郡主府里，变身望妻石。
    顾家如今怎么样了？顾怜一脸凝重地坐在马车内，问道。
    竹香一脸忧虑：很乱。
    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顾怜也不会回家，他们也不会早上试图叫醒睡懒觉的顾怜。
    之前顾家就有乱象，只是一直没真的出乱子而已，这一次却是彻底乱了。
    顾子舒死了。
    顾之墨只有两个儿子，嫡子更是只有这么一个，已经快要可以娶妻生子了，突然夭折，任谁都无法接受。虽然顾之墨已经知道了顾子舒那些荒唐事，但自己的儿子再怎么样都是好的，顾之墨总觉得他是小孩子性子没定下来，以后好好教导就会改邪归正。哪里想到改邪归正还没来得及进行，儿子就夭折了。
    殷氏差点疯了，她儿子是在和二叔家的小儿子玩耍时出了意外夭折的，她现在一口咬死了四少爷意图不轨，如果不是他带顾子舒去爬假山，顾子舒怎么可能摔下来磕破脑袋？
    她不仅咬死了罪魁祸首是四少爷，还连带攀扯上了玉姨娘和丽姨娘，觉得他们俩也出了一份力。丽姨娘好说，毕竟顾子舒死了，她儿子就是唯一了，确实有那么一丝嫌疑，玉姨娘就纯粹是她张嘴造谣了。虽然玉姨娘是从她的大丫鬟爬成姨娘的，但是她和殷氏的矛盾暂时还扯不到孩子身上，玉姨娘又没儿子，她没道理冒这么大的险去害顾子舒。
    不过殷氏不管，她看不顺眼的敌人，都是凶手。
    还好顾怜早早搬出去了，不在殷氏面前晃悠，不然殷氏肯定也要把顾怜给扯上。
    他们好端端的，爬什么假山？顾怜皱眉。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顾子舒他们爬的假山不是那种单个的高大奇石，而是一堆石头泥土铸成的小山，山上还有亭子之类的，高度大约只有十米。顾家的宅子是买来的，假山是前主人弄的，那人喜欢捣鼓一些花花草草，把府里弄得十分精巧。但这只是个别院，所以他去世之后，他儿子就把这个宅子卖了。
    前两天一直在下雨，时大时小，山上的泥土踩上去肯定很滑。那山上的台阶就是简单粗暴的用不规则原型的青石嵌在泥土里的，根本不是正经台阶，下过雨之后混了泥水，不小心就要滑倒。
    顾子舒和四少爷两个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地没干就去爬假山，不摔下来才怪。
    这事竹香知道点内幕，她压低声音：一开始是三少爷说下雨闷在家里无聊，想要出去玩。但是他逛青楼的事情被大老爷知道了，不许他出门。于是他跟四少爷一合计，就决定在家里找点乐子。
    两个少年精力旺盛，没处发泄。顾子舒的通房丫头全部被顾之墨打发到庄子上去了，顾子舒憋的很，没处发泄，便想找点别的事情做。但是宅子里的东西早被两个混世魔王玩腻了，唯一比较少去的，就是那个假山。
    以前他们嫌弃爬山累，很少去，不过这次听小厮说在山上有些地方朝下看，能看到与寻常不同的景致。两人听了这话顿时就来劲了，也不管泥水会脏了鞋子，兴冲冲地带着小厮爬山去了。
    顾子舒是自己脚滑还是怎么回事已经不可考了，四少爷体力比他好，早超过了他爬到上头去了，他身边的小厮也跟着在上头。顾子舒没带小厮，他的小厮因为帮着他隐瞒他逛青楼的事情，被顾之墨打了板子，现在还关在柴房呢。
    等四少爷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顾子舒已经摔下去了。
    山下各种大大小小的山石堆积，砸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只脑袋砸到了东西，身体其他地方也被砸的不成样子。
    顾怜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厮说？
    那个小厮是谁的人，为什么会这个时候提议？明知道山上危险还让两个少爷去爬，这个小厮肯定有问题！
    竹香佩服地看着顾怜，果然还是她家郡主聪明。
    小厮不知道是谁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小厮也死了。
    很显然，这不是意外，完全是有预谋。
    怎么死的？
    落下假山，摔死的。
    兰香傻了：他怎么也摔死了？
    不是说小厮有问题，他是故意害两个少爷的么？怎么四少爷没事，他反而摔死了，难道他其实是无辜的？
    顾怜摇头：兰香，这你就不懂了。
    这个手段明白了要把事情搞成是意外，毕竟提议的人自己都摔死了。而且就算不是，那也和四少爷有关，毕竟是四少爷的小厮提议的，而且只有四少爷一个人活下来了。
    怪不得殷氏咬死了四少爷是凶手，这个局虽然简单粗暴，但却十分有效。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二更迟了两分钟=3=
    第89章 出计
    作者有话要说：　　【昨日更新有误，一时忘了，应该是二少爷和三少爷爬山，二少爷被指控为凶手！】
    为了更新时间的队形我就不改了_(:з」)_
    顺便提醒一下
    大老爷顾之墨是嫡出，剩下两个是庶出
    二老爷的大儿子：大少爷（原配生的）
    二老师的二儿子：二少爷（继室生的）
    大老爷的儿子：三少爷（殷氏生的）
    三老爷的独子：四少爷
    大老爷的小儿子：五少爷（丽姨娘生的）
    （昨日更新有误, 一时忘了, 应该是二少爷和三少爷爬山，二少爷被指控为凶手）
    顾怜赶到顾家的时候，顾家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可见府里已经乱到什么地步了。
    主母无心打理, 管家又忙着料理少爷的后事, 老夫人被气得一病不起, 也只有隔房的三婶能代为管理。大少爷已然娶妻, 其妻罗氏跟在旁边协助。
    本该二婶管的, 然而四少爷是二婶的亲子, 她为了看着儿子生怕遭背后小人害了去, 此刻无心争夺管家权。
    可三婶眼高手低，她从未管过家, 只在自己的幻想中想过管家时自己该如何风光, 真管起来还没有隔房的侄媳妇做的好。最起码罗氏能管二房大少爷小家里的钱财, 大少爷对妻子很信任，一切事务都交给她打理，可三婶这边的财务一直被殷氏婆媳把持着，她连小家都没能管过。
    发现侄媳妇管的比自己好，三婶觉得脸上挂不住，顿时就发了脾气训斥了罗氏。然后以罗氏是新媳妇不懂家里事务为由，拿走了她手里大半的权利。要不然府中也不至于乱成这样，三婶不会管还死活扒着那点权利，可这会儿也实在没人有闲心管她了。
    反倒是四少爷, 这会儿高兴不已。他娘管家，他地位水涨船高，因为大嫂被压了一头，他就觉得自己比大哥高一头。
    顾怜刚来就见四少爷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似乎没看见她。顾怜问一边的丫头他这是去做什么，丫头也一问三不知。
    既然如此，顾怜也不管了，直接先去看了老夫人。
    怜姐儿来了。老夫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着。
    顾怜瞧了一下她的脸色，是有些病容，却没有传的那么厉害。
    想来老夫人早就对顾子舒失望了，她在意的是乖巧的小孙子，可不是这个长歪了的大孙子。大孙子死了，她固然难过，却不会难过到一病不起，传话传的那么严重，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祖母。顾怜在她屋内的桌边坐下，没有凑过去仔细询问病情的意思。
    宫女们也没被屏退，而是在她身边如同门神似的立着，把其他顾府的丫头隔在外头。
    老夫人见状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更差了一层。
    怜姐儿跟我生分了。老夫人长出一口气，打算打温情牌。
    顾怜不吃这套，她捻着帕子点了点唇角，掩饰嘴角讽刺的弧度。
    只听她语气轻飘飘地道：孙女儿可不敢凑过去，怕分薄了小姑姑的宠爱。
    老夫人又是一噎，接连咳嗽起来。
    别人要算计自己，顾怜可不会给机会。她干脆连端来的茶水都不喝了，就静静地看着老夫人演戏。
    我都病成这样了，你也不肯哄我开心一下。老夫人咳完，就着碧溪的手喝下两口参茶。
    顾怜面色冷淡：祖母怕是不知道，孙女儿懂医术，望闻问切还是会一些的。
    意思就是我知道你病的不重，不用拿生病当借口忽悠我。
    老夫人顿时就怒了，她恨恨地咬牙：帮你小姑姑一回就会要了你的命？！那可是你亲姑姑，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被章家逼死？
    祖母这是说哪儿的话。顾怜轻笑，小姑姑是我亲姑姑，但我也是您亲孙女呀。想当年我和我娘......罢了，这些往事就不提了。
    老夫人立刻脸色一变。
    当年的顾怜是什么境况，老夫人不是不知道。殷氏就是想逼死顾怜的，但是老夫人漠视不管，更是任由殷氏害死了大姨娘母子，不现在人家是二品诰命夫人了。
    顾怜这是提醒她，当初她不顾亲缘关系不管她们，现在就别厚着脸皮让她去管所谓的亲姑姑。
    老夫人脸色阴沉，一时半刻也不知该如何搭话，气氛倒是很尴尬。
    不过顾怜可不是来呛她的，她只是想杀杀这人的锐气而已，免得他们每次有什么事儿都想着麻烦她。她转念一想，或许可以帮一把，然后彻底甩开这些牛皮糖。
    于是顾怜说道：小姑姑为章家生了个大胖小子，章家哪里舍得逼死她，不然表弟不就成了克母之子？
    说完，顾怜便起身离开了。
    该怎么做是老夫人的事情，她只是给个思路。
    如果章家在乎这个孙子，自然会善待其母。如果不在乎，老夫人就要自己想办法保护女儿了，免得章家借机歹毒地把母子俩都收拾了。不过即便他们收拾了，顾家也可以散播舆论说其夫章伯凯是个克妻克子的天煞孤星。
    这同样是顾怡的机会，如果顾怡还准备跳进章家这个火坑，她可以利用舆论。
    顾怜去了顾怡的院子，把利害关系同她说了一遍。
    顾怡听完脸色乍青乍白，眼神闪烁，思索了半晌之后，忽然狠狠点头：我知道了，多谢你了，大姐。
    她拉着顾怜的手，很是感激。
    其实顾怜一直在帮她，但是她却没能帮顾怜什么忙。这一次若非顾怜告诉她，连她都不知道章伯凯有个心爱的表妹一事。前两天三少爷还没出事的时候，殷氏曾经来找过她，暗示性地问她愿不愿意等她小姑姑死后嫁过去当继室，还说了不少章伯凯的好话。
    一开始顾怡不知道这些，她看殷氏别别扭扭地说着这些话，并没有怀疑，只当是殷氏不甘心却没办法。毕竟以前顾情也打过章家的注意，但是章家不算显赫，自然不可能嫁个嫡姑娘去当继室，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便宜顾怡和顾惋了。
    然而顾惋最近脸上生了红包，看样子要毁了脸，因此其实只剩下顾怡一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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