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红着眼睛别过头。
    方凡看着他，低低叫了一声：张扬
    张扬偏过了头，没有理会方凡。
    方凡眼底也有些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周天这一举动已经构成犯罪，后面直接走司法程序就好。
    周泰在这短短的两天时间苍老了很多，鬓角的头发都白了很多。
    任由他怎么想，他都没有想到周天竟然会做出这种混账事。他还是一中的老师，这让他老脸往哪儿搁？
    子不教，父之过。
    周泰认真跟方凡以及方凡父母道歉赔不是，希望他们能够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烦闷，不要求他们原谅周天，只是希望方凡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留下阴影。
    周母听到这话，当场就大骂：周泰！你是不要你的儿子了吗？我们给他们道歉是希望他们能帮忙，之后给周天减刑的啊！
    周泰一把推开周母，厉声道：周天成这样，还不是你惯的？他差点就害了人家方凡的命！你还想着给他减刑？我恨不得让法官多判几年，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你看看他这是人做的事情吗？
    周母眼泪簌簌掉了下来，声音满是悲怆：人家的孩子是孩子，小天就不是你的孩子了？
    我不想跟你废话。周泰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周母冷笑一声：我算是看透了，行，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想办法，以后跟你再没有关系！
    甩下这句话，周母就离开了。
    周泰不为所动，好半晌才抱歉对众人道：抱歉。
    他声音有些哽咽，眼底也闪烁着泪光。
    方凡爸爸叹了口气：周老师，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周天已经成年，他知道自己的做的事情会有什么后果。我们凡凡需要的，也是他的道歉。
    周泰笑了下，点了点头：但我也该道歉，没有教好儿子，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事情处理完，已经是下午了。
    这个时候，是真的没有人还有心情吃饭。
    张爸拽着张扬就往自家车前走。
    方凡看见了有些不忍，跑了上去对张爸道：叔叔，你你别怪张扬，这件事情谁都没有想到，也不是他的错
    好了！张妈从后面抱了一下方凡，伸手在他头顶摸了一下，我们凡凡回去好好休息，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张扬这次的确有错，你就不要为他开脱了。
    方凡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忙看着已经坐到车里的张扬：张扬
    行了，你赶紧走吧。张扬不耐烦开口，垂着头谁都不想理会。
    怎么跟人说话的？张爸骂了一句。
    张扬别过了头，冷哼一声。
    方凡眼泪就在眼眶打转，他跟张爸张妈道了别，又跟张扬说了一声。
    张扬还是没有理方凡，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方凡的心尖就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满是酸楚。
    注视着张家的车开走，方凡回过了神，看向还站在一旁的江亦和司京墨。
    抱歉，今天本来该请你们去吃饭的方凡红着眼睛解释。
    江亦打断他的话：吃什么？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慢慢吃。
    方凡脸上的神色稍微轻松了些，点了点头。
    几人就此分开，方凡爸妈又对江亦和司京墨道谢，这才带着方凡回去。
    和他们分开，江亦也得回去了。
    那我先回去了。江亦对司京墨说。
    司京墨点头：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好。江亦应了下来，就跟他挥了挥手，先上车了。
    等回到车里，江亦才伸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非要说的话，方凡会差点遭受意外，跟他也脱不开关系。但凡自己当时拦着张扬，态度稍微强硬一点，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可世事无常，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四个少年更是没有想到，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也将他们的生活彻底改变。
    *
    周一早上，学校就上周五发生的事情进行了全校通报，隐去了姓名班级，只说了有Omega学生遇袭，强调学校每一个Omega切记戴好定位器，遇到危险随时报警。
    这件事情的发生，学校也是高度重视，加强了学校安保，每一个进出的学生和其他教职工都需要检查证件。
    即便学校没有公布到底是谁遇到了危险，但这件事情还是在私底下传开了。
    下课的一会儿时间，好些人就去了方凡课桌那边，询问他的情况。
    这种事情也隐瞒不了，甚至就在事发当晚，就已经有学生在论坛爆料了方凡的名字。
    帖子虽然在第一时间被删除，但不少人还是看见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就喜欢对各种八卦新鲜事津津乐道。
    不过去关心方凡的人都没有什么恶意，特别是一班的同学本身就护犊子。班里的同学问方凡，也就仅仅是关心方凡的身体。
    确定方凡身体没有什么事情，就纷纷散开。
    方凡从早上一来就对着众人笑，对每一个关心他的人笑着说自己没有任何事情。
    他说的是实话，他现在已经恢复好了。
    催|情|药剂的确是会对他身体产生一点影响，但后续只要慢慢调理也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唯一让方凡关心的，是张扬今天没有来上学。
    江亦看见张扬没来上学，第一时间给张扬发了消息，那边久久没有回。
    江亦问司京墨：张扬没来上课，不会是
    司京墨摩挲着手里的钢笔，微微抬头看了江亦一眼：你这么关心他？
    江亦啊了一声，嘴巴微微张开，整个人都是一种很懵的状态。
    司京墨的视线停留在江亦鼻梁下，片刻后他移开视线，抿了抿唇道：应该是被揍了，问题不大。
    江亦眉头微微蹙起，还在想司京墨刚刚的那句话。
    关心张扬？这不是应该的吗？班里无论是谁没来上课，他都会问一句的啊。
    越想越是不对，江亦戳了戳旁边的人，小声道：不是，司京墨同学你最近什么情况？怎么时不时就喜欢怼人啊？
    司京墨写字的动作顿了一下，偏头看向江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看上去竟然有几丝无辜？
    江亦瞪着他：我还不能关心人了啊？你这还管得挺宽的
    什么管得挺宽？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江亦的头顶响起。
    江亦下意识道：我说司京墨他就像个老妈子一样管得宽。
    他这话说完，教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后是几声哄笑声响起。
    江亦愣了一下，一抬头才发现原本一直在讲台上的老贾，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江亦面前。
    江亦：
    艹！怎么没人告诉他？
    慌忙中，江亦赶紧看向一旁的司京墨。司京墨睫翼轻颤，嘴角也带上了些笑。
    他绝对是故意的！
    江亦在心里暗骂一句，准备安静装死。
    偏偏老贾不给江亦装死的机会。
    接着问：算了，换一个问题，江亦同学，你作业做完了吗？
    江亦怎么可能不做作业？
    想着，他就下意识地准备翻开练习册给老贾看，然后下一秒他愣住了。
    老贾留的作业是学校老师自己印发的练习册上的，从p109到p123都是这次的作业内容，江亦的确是做了，但是他只做到了119页，剩下的页面全是空白。
    不是不会做，是他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没有做完作业！
    周五那天耽搁了很久，最后烧烤也没有吃。周六周日也是，白天的时间江亦基本上都待在了警察局，警察局和江亦家有些距离，来去需要两个小时。
    这么一折腾，江亦一个周末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等到了家，他就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周日晚上江亦生死时速地赶了一会儿，觉得太累，干脆就直接睡了，准备周一早上去借司京墨的作业抄一下。
    等自习课他再把这些练习题誊在草稿纸上次重新做一遍就好。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等江亦到了教室，他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同学们都在关心方凡的情况，江亦怕方凡不能应付，就自己主动去帮忙。
    等到了第一节课数学课上课，他第一时间问的也是张扬怎么没有来上课。
    又怎么还能记得早就被他遗忘在角落的数学作业呢？
    老贾翻着练习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平静。
    好。
    很好。
    非常好。
    江亦听得心惊胆战。
    老贾合上练习册，淡淡开口：行了，看来是江亦同学觉得自己联考考了满分，现在很是骄傲啊。数学作业都不做了。
    江亦辩解：不是，贾老师我
    不用解释。老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出去什么时候做完了什么时候进来。
    江亦：
    拿着练习册，又拿了笔，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江亦灰溜溜地往外面走去。
    只不过还没等他走出去，司京墨就跟了上去。
    老贾看着愣住了：司京墨你怎么回事？
    司京墨脚步没停：我也没有做完。
    老贾：？
    其他同学：？？？
    没一会儿，方凡也拿着作业乖乖出去了。
    第一节 数学课下课，全校都知道校草数学作业没有做完，被老贾给赶出教室在走廊补作业的事情了。
    和他一起的，一个是新转校的转学生，还有一班的班长方凡。
    渐渐步入十一月，早上太阳还没有出来这一会儿是最冷的时候。
    随便呼出一口气，都能够清楚地看见白气。
    第一节 下课，一班门前的走廊来了好多人。
    高二的，高一的，甚至还有高三的学生过来看热闹。
    江亦大概看了一下，几乎全是好看的女生，当然其中也有几个很可爱的男孩子。好些人都会装作无意从司京墨面前经过，最后再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一眼司京墨，这才匆匆离开。
    更有一个女生被朋友刻意捉弄，在经过几人面前的时候轻轻推了一把旁边的人。
    女生失去重心，直接就往一边倒去。
    司京墨拉着江亦往怀里带了一下，冷冷抬眼看向面前的女生。
    女生撞在了窗台上，即便吃痛，脸上也带着娇羞，谁想一抬眼就对上了司京墨冷冰冰的眼神，顿时浑身都僵了。
    江亦已经做完了作业，现在正拿着钢笔在本草稿纸上乱画打发时间，被司京墨这一个动作吓了一跳，他正想推开司京墨，就听到了旁边女生的痛呼。
    他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嘴角的笑带上了揶揄。
    示意司京墨放开自己，江亦合上了钢笔。
    哎呀，同学你没事吧？相比较司京墨的冷眼，江亦脸上的表情就温柔多了。
    女生抬眼看了眼江亦，又迅速地垂下了头。面前的这个男生也好好看啊！
    没、没事的。女生柔声道。
    江亦挑眉道：你是来看我们司哥的吗？
    女生矢口否认：没有，我不是
    江亦笑容加深，更是温柔：没事，喜欢咱们司哥的人多得去了，只是有些可惜啊。
    女生没想到江亦会跟她说这么多话，大脑一时间有些没有转过弯，听到江亦用这么遗憾的语气，她不由也下意识问了一句
    可惜什么？
    江亦耸肩：可惜我们司哥有喜欢的Omega了，所以同学你还是换一个人喜欢比较好。别爱他，没结果。
    说着，江亦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司京墨：是吧，司哥？
    司京墨眼里的冰冷在听到有喜欢的Omega这句话后消散了些，没有否认，司京墨淡淡地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和气音极像，却恰好能让在场的几人都清楚地听到。
    一班门口的走廊有一瞬间安静，但下一刻更多的人视线投了过来。
    江亦很满意司京墨的配合，继续笑着对女生道：没事的，下一个更乖。司哥这种不懂风情的直A，就算你跟他在一起也迟早会被他气死。
    司京墨脊背微微一僵，诧异地看了眼江亦。
    只是江亦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还在跟女生聊天。
    或者可以说全程是他在说司京墨的坏话，各种不适合和人谈恋爱的毛病。
    当然好些都是江亦胡编乱邹的，开玩笑，司京墨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虽然现在出了一些小问题，但也这个时候也不能让其他人有了机会。
    女生脸色白了又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小声跟江亦道别就离开了。
    江亦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小小地叹了口气。
    随后江亦又对一旁的方凡道：哎，不过司哥也是有优点的对吧？
    方凡没想明白江亦是怎么扯上他的，只能愣愣地应了一声。随后仔细想了一下，江亦之前说的司京墨的那些缺点，为何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不会是江亦为了帮司京墨挡桃花故意这么说的吧？
    方凡很是疑惑，不由抬眼看向了司京墨。顿时，方凡愣住了。
    那是方凡从未在司京墨脸上看见过的神色。
    司京墨一向很是冷淡，无论是熟悉的人，亦或者是不熟悉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他的冰冷。
    但是刚刚那一瞬间，方凡却在男生脸上窥探到了一丝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神色，即便那丝情绪转瞬即逝。
    方凡敢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但是，一向冰冷的司京墨脸上又怎么会出现这样温柔的神色呢？
    随着司京墨的视线看过去，方凡瞳孔微震，他看见了面前的江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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