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总管说哪里话,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只应对皇上表明忠心才是。霍凛面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过你这么一说,倒引起我的兴趣了,倒要好好听上一听了。
第128章
沈闻樱花容惨淡, 跪在地上, 双眼望着莲真,满是乞求之色, 莲真初时吃了一惊,但这几年跟在冰轮身边,经历了不少事情, 又一直掌管后宫, 究竟比先沉稳了好些,怔了一下,道:闻樱, 你在说什么?保照儿的命?这是什么意思? 伸双手去拉她:你先起来。
沈闻樱却是纹丝不动, 捉着她的衣袖, 哀声道:莲真,王爷已薨, 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今日来求你,我实是迫不得已, 我自己无论怎样都没关系,只求你救救我儿。
闻樱, 我听得一头雾水,你何不先起来,好好的跟我把事情说清楚。莲真蹙着眉, 声音极是温和:我们是姐妹, 你便不如此相求, 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事情,莫非我不会竭力而为么?
沈闻樱听她如此说,方才起身,娇怯怯的重又坐下,莲真思忖之间,隐隐约约已有不好的预感:闻樱,太后和皇上因王爷之事,深为痛惜,屡次下诏褒奖,从优抚恤,现今照儿已承袭王爵,何来性命之虞?我不明白。
沈闻樱眼眶泛红,不由自主回头去望挂帘,莲真知她心意,道: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讲话很安全。
沈闻樱仍显得紧张拘谨,双手放在膝上,不住绞着手帕,还未开口,眼泪又已落下,莲真注视她单薄瘦削的双肩,心里百般不忍,轻叹道:闻樱,这些年来,你在蜀州过得好么?
沈闻樱听到蜀州二字,面上露出一缕悲愤之色,低声道:莲真,我从未去过蜀州。
莲真心里一震,问道:什么?
我从未踏上过蜀州的土地,这几年来,我跟你相距不过咫尺,只不过无法相见罢了。
莲真失声道:这。。。。。。这怎么会?你明明跟了王爷。。。。。。
沈闻樱抹干眼泪,似是豁出去了:莲真,你觉得王爷出藩蜀州,太后能真的放心么?她真的会让王爷把我和照儿带过去么?
莲真呆住,良久,轻轻吐了口气,低声道:太后让英王出藩蜀州,只是为了有人能牵制她的父亲,但与此同时,她又担心王爷有了土地,有了人马,将不受控制,于是挟制你和照儿为人质,王爷是重感情重家庭之人,她自然知道你和照儿在他心里的分量。然而这一切必须是暗中进行的,不能让大将军那边知道。你想说的,是这些吗?
沈闻樱道:没错。
莲真心里涌上一丝淡淡的悲哀,这的确像是冰轮做的事情,她作为临朝摄政的皇太后,身处阴谋与权力斗争的中心,做这样的事丝毫不奇怪,甚至无可厚非。可是,她曾信誓旦旦跟她说,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情瞒着她,呵,每次她向她转交闻樱的信,以及蜀州的特产时,每当她为她参考要回送什么礼物去蜀州时,她是如何做到神色自若,言笑自如的?她们本是世界上最最亲密的两个人,不是么?
沈闻樱见她低头沉默,不禁有些不安,低声唤道:莲真。
莲真定了定神,道:纵然如此,王爷总是为国牺牲,立了大功,太后必将善待照儿。
沈闻樱望着莲真,凄然道:你真的以为,王爷是死于霍家逆贼的箭下么?
莲真心头猛然一跳:你的意思是。。。。。。
王爷率兵攻进城门时,被人从身后暗算了。沈闻樱说到这里痛楚难当,稍顿了片刻,才哽咽道:自他去蜀州始,便一直有人在他身旁监视他,报告他的一举一动,现在失去了利用价值,就趁机要了他的命。
室内本来极是暖和,莲真却突觉背脊生寒,心中只是不愿相信,也不愿往下细想,挣扎着道:从头至尾你并不在王爷身边,你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倒像是亲眼目睹一般?
沈闻樱道:王爷死后,太后命人到城外迎回我们母子,回府后,我跟照儿日夜守在王爷灵前,有一天晚上,有两个人悄悄来找我,我认得他们,殷福和端木良,他们是王爷极为亲信之人,当日随着王爷一起去了蜀州的。他们告诉了我这些,还说。。。。。。还说太后心狠手辣,担心我和照儿的安全,让我必须万分小心,他们深受王爷大恩,一定会拼死保护我们母子,他们要想个法子找机会把我们接出去,从此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是,那次谈话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我担心。。。。。。
莲真替她说下去:你担心他们已经死了。
是。
闻樱,你把事情想得太糟了。
沈闻樱看着她:莲真,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你相信我么?
我不是指他们两个的事。莲真心烦意乱,极力维持着镇定:我是说,我相信你说的一切是真的,但是,皇上年幼,王爷作为年长的皇叔,手握重兵,太后忌惮他,因此功成之后要除掉他,自然有这可能,可是照儿才这么点大,对太后、对皇上都产生不了任何威胁,太后有什么理由要害他?
照儿总有一天会长大,也总归会知道他父王死亡的真相,是么?沈闻樱道:太后做得出这种事的,只要有一丁点挑战了她的权力,或是威胁了皇上的皇位,她的父亲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虽然是罪有应得,可是霍淞和霍泽的儿女何罪?五六个孩子,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婴儿,全部赐死,那可是她嫡亲的侄子侄女啊!
莲真哆嗦着嘴唇: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你身在深宫,自然是不清楚。
莲真头脑微微眩晕,伸手扶住面前的花梨小几,好一会儿,缓缓道:你既深知太后性情,又来找我做什么?她若如你所说般心狠手辣,那我也帮不了你,我只是宫中一个太妃而已,过问不了这些的。
可是太后待你不同的,先帝的皇后和丽妃那些人是何等下场?你当年宠冠后宫,先帝驾崩之后,我都曾为你捏一把冷汗,但你不仅能够保住性命,而且获封太妃,还得到宸字如此尊贵的封号,并奉旨执掌后宫。莲真,这几年我们是没有相见,但我知道,你跟太后,跟皇上的关系都是十分亲近的。
莲真道:太后和皇上,对诸太妃都是很亲近的,不止是我,对蕴儿,对晴太妃她们都是很好的。
沈闻樱怔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适才有些急了,渐渐放慢了语气:当然,我也知道找你并不一定有用,可是放眼四周,我们母子还能去找谁?所谓病笃乱投医,我只能来你这里试一试了。惨然一笑,接着道:说实话,那年我们一同入宫,只有你们几个留下,我私心里一直认为我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我跟王爷一见倾心,两情相悦,自打嫁入王府那一天起,我就决定这辈子要与他生死相随了。只是没料到,太过幸福也会遭天妒忌的,先是因为昭惠太妃的事情,王爷获罪于先帝,惨遭削爵禁锢,继而先帝驾崩,恢复爵位,却被太后遣去蜀州,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没有一刻不在担心牵挂着他,没有一刻不是忍受着相思的折磨和煎熬,我等啊,盼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承想等来的却是噩耗,他还那么年轻啊,他还没来得及再见我一面啊,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长成什么模样了,天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苍天要如此不公!
莲真见她泣涕如雨,想起她这些年的遭际,也不由心酸落泪,暂且把自己的心事放一边,起身走到她跟前,拉住了她的手:对不起,闻樱,这一切太出人意料了,没想到你。。。。。。你竟过的这样的日子。
沈闻樱抬起泪眼:莲真,我们年岁相若,你看看你,你仍然是那么青春貌美,神采尤胜昔日,可是我呢,我却望秋先零,甚至已经有了白发了。我。。。。。。我真恨不能兑现对王爷的誓言,随他而去,可是我无法扔下我的照儿,他是王爷唯一的骨血,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希望,他还这么小,我怎忍弃他而去?可是我又哪来的力量保护他?莲真,对不起,我想过我来找你,也许不仅帮不了我,还会给你带来麻烦,可我还是不得不来找你,请原谅我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我已经走投无路,别无选择了。
莲真目光从她头上扫过,果见满头青丝里,夹杂着几根银发,她的手微微颤抖,似要伸过去抚摸,半路却又收回来,转而环住她的肩膀:闻樱,你受苦了,你放心,照儿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我向你保证。
她眸中含泪,语气却是如此的坚决肯定,容不得一丝怀疑,沈闻樱连日来为夫悲痛,为子担忧,惶惶不可终日,至此才稍觉安心,起身又欲下跪,莲真忙一把拉住。
莲真,谢谢你。
莲真眼睛不敢看她,低声道:闻樱,你。。。。。。你恨太后吗?
沈闻樱点点头,却又摇摇头:恨,可是我又不敢恨,我现在只要我照儿安然无恙,就心满意足了。
莲真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忽又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之前说跟我相距咫尺,又说太后派人从城外迎回你们,难道这五年你们一直身处京畿之内么?
是的,那里离京中不远,也不算很近,我们在一座山上,山顶有一个尼姑庵,慈云庵,里面的住持叫做慧显师太,她同她的师妹和徒弟住在那里,我跟照儿一直同她们生活在一起。
你们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一直被藏在尼姑庵里。莲真只觉不可思议,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确是更难以被人发现,又问:她们是真的出家人么?可有为难你?
她们是真的出家人,她们也是真的负责监视着我。那里荒无人烟,几乎与世隔绝的,但我和照儿基本上是不允许迈出门槛的。沈闻樱苦笑了一下,道:不过我不怪她们,她们只是奉命行事,而且她们人都不错,尤其慧显师太,很照顾我和照儿,我很感激她。
莲真道:奇怪,她们既是真的出家人,怎会替人做这种事?太后又怎会如此信任她们?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几个月前,慧显师太不知怎么的离开了慈云庵,然后那边就交给了她师妹慧仪师太,我听她徒弟私下谈话,说是去了新建的皇慈庵了。沈闻樱见她沉思,又补了一句:回来之后,我还想过去找她的,听人说,皇慈庵也在西南郊,那里竟然还是皇庄地段。
高贤亲自打起帘子,宗煦走进暖阁,满面带笑,行礼如仪:儿臣给母后请安。
冰轮嗯了一声,将翰林院近日进呈的新书搁到一边,道:皇帝来了。
宗煦转过身,从魏伦手里接过一个锦盒,双手递上去:母后,这是儿臣近日的功课,请母后过目。
高贤连忙接过打开,从中取出一叠厚厚的澄心堂纸,置于几上,冰轮翻了一翻,点头道:比先大有进益了,坐罢。
谢母后。
宗煦在下首坐了,接过热腾腾的奶茶,啜了一口,冰轮道:这阵子忙,竟顾不上过问你的功课,是母后的不是。
母后朝乾夕惕,勤于政事,儿臣少不更事,不能为母后分忧,已是惭愧,更应该自律,功课上不让母后操心才是。
冰轮笑道:皇帝能这样想,我深感欣慰。微微蹙眉,又道:我很久前就说过,你不必每日给我请安,这几日天气十分寒冷,怎么还经常过来,万一冷着了可怎么好。
宗煦忙道:母后终日操劳国事,费心劳神,儿臣每每想起,甚为担忧凤体,常不自安,实是希望能常侍奉母后身侧,略尽孝道。
冰轮看了他一眼,道:这孝与不孝的,不在这上面,我还是那句话,你好生跟着太傅,饱读圣贤书,勤学治国道,就是孝顺我了。
宗煦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头道:是。勉强又陪着说了几句,总觉无味,于是起身告退。
冰轮道:高贤,好生送皇帝出去。
是。
高贤恭立于台阶下,看着宗煦上了暖轿,待众人簇拥着那顶明黄轿子去远了,汪又兴靠近高贤,在他耳边小声道:师父,宸主子那边打发了人过来,想请太后今晚过去用晚膳。
高贤也不看他,伸手拂去了衣襟上的一片雪花,亦低声道:知道了。
回至暖阁,见冰轮靠在那大引枕上,目光只怔怔炕几上那沓纸,那是皇帝的功课,适才忘了拿走。高贤走上前去,将汪又兴的话转禀了,冰轮仿佛乍然回过神来,片刻,轻声道:让汪又兴亲自过去回她,我今日有事,过去不了,过了这几日,我再去找她。
是。
却听她又道:还有,要膳房精心准备晚膳,我要召霍凛一同用膳,你等下亲自去襄王府传我旨意。
奴才遵命。
高贤静静等着,见她再无别话吩咐,方躬身退出。
第129章
冬日天黑得早, 横波回来时,宫里正上灯, 昏黄的灯光柔柔的洒在雪地上, 染出温暖的色泽。横波快步上了台阶,搓了搓手, 进入殿内,宝贞本侍立在暖阁外,一看见她, 蹑手蹑手过来:姑姑回来了。
横波微觉奇怪, 指了指毡帘,悄声问:主子一个人在里间么?
是,原是打发了人去崇德宫, 请太后过来用晚膳的, 汪总管说太后忙着呢, 不得空儿。宝贞把声音压得更低:我瞧着主子有点不大高兴, 这不也不让我伺候, 好一会子了还没叫人呢。稍稍一顿, 问道:桑蓉姑姑可好些儿了?
横波道:比前几日好些,我先回主子话去。说毕掀帘进去。
莲真坐在炕沿上, 螓首低垂,仿佛在沉思着什么,抬头看见她, 面上挤出一丝笑容:你回来了, 桑蓉今日怎样?
近日因天气骤冷, 桑蓉染了寒疾,按照宫规,这种情形是要挪出去的,莲真因感念她昔日恩情,十分关切担忧,立即请了李茂来为她诊治,并特许她继续留在撷芳宫,桑蓉曾是冰轮身边伺候之人,恪守规矩惯了的,加之又恐沾带了他人,因此执意不肯,莲真无法,只得指了离撷芳宫不远的一处叫做兰薰堂的地方,作为她临时养病之所,虽不便每日亲自过去看望,但终究是对那些小宫女们不放心,又打发了横波过去,所以这几日横波两头跑,白天在桑蓉那里照料陪伴,晚间便回撷芳宫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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