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腾和那名将领虽也是霍凛麾下勇将,但此时一人手腕骨折,一人胸口中掌,皆感惭愧,垂首同声道:属下无能,让将军失望了。
霍凛道:罢了。一名将领匆匆进来,禀告道:裴天通和熊四海手下之人,已诛杀殆尽,各将官自军侯以上,皆已列队齐集大营外,请将军示下。
霍凛点头道:很好!略略一顿,又道:现在将太清郡郡守和郡尉请进来罢。
李昌胤和杨策两人走进霍凛的大帐,便见地上一片狼藉,两具尸体卧在血泊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入鼻,令人闻之欲呕。李昌胤脸色煞白,好不容易平息胃中翻涌的感觉,挤出一句话来:下官见过将军。这。。。。。。。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凛道:也没什么,这两人违抗军令,本将军按例将他们处决。
李昌胤本认得裴、熊二人,闻言不觉疑窦乱生,他一面从怀中取出一张红色礼单,陪笑道:下官奉大将军命令,在此恭候朝廷大军过境,这是下官为将军和属下将兵所准备的一点心意,还请将军笑纳,另外大将军还嘱咐过了,将军若需更换马匹,令下官全力供应。
他紧张之下,语速不觉比平时快,霍凛仿佛没听清,问了一句:什么?你刚说什么?
李昌胤心中虽恨不能快快离开此地,听他发问,只得耐心复述了一遍,霍凛也不接礼单,只道:嗯?你奉大将军的命令?
李昌胤不解他的意思,同时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怔住,倒有点不敢回答了,霍凛面上仍是没有表情,声音却骤然变得寒冷入骨:当今皇上年少,太后临朝摄政,你身为朝廷命官,不说奉皇上圣旨,不说奉太后懿旨,左一个奉大将军命令,右一个大将军吩咐,嗯,你意欲何为?说话时手中长剑已轻轻搁到他的肩上。
李昌胤听他如此说,心中大骇,不觉双膝一软跪了下去,颤声道:将军,下官此话绝无他意,下官对太后和皇上一片赤诚,对大将军也是万分敬重,大将军和将军父子皆忠心为国,战功显赫。。。。。。
大将军是我的父亲,这一点我还不用你来提醒。霍凛打断他的话,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先君臣,后父子,连这样的大道理都不晓得,你还活着做什么?
杨策站在李昌胤身侧,只看到剑光一闪,随即一串温热的液体飞溅到自己脸上,李昌胤身子已软软倒了下去。杨策下意识闭了闭眼睛,从容上前,从地上拾起那张礼单,拱手递至霍凛跟前:下官奉太后懿旨,已恭候将军多时。
霍凛将宝剑在李昌胤的尸体上拭了几拭,见再无血迹,才归剑入鞘,接过礼单看了一看,上面无非熟牛羊肉若干,熟鸡鹅兔若干,还有大批其他食物,他将礼单递给一名将领:把这些速速分给各营。
是。
霍凛又看着杨策:于剑锋到了这里了吗?
于大人半个月前就到了太清境内,现已在边界关口处迎候英王爷了。
我要的马匹呢?
回将军,下官早已从郡内数处马场挑选了四万余匹骏马,随时供将军备用。
霍凛满意道:不错,你办事很得力。铁乙,你先带你手下士兵随杨大人去换马,其他人等下再分批过去。
那叫铁乙的青年将领答应道:是!与杨策一起出了大营。
孙腾一肚子疑问,忍不住问道:将军,刚刚杨大人说,于统领在太清郡边界迎候英王了?
没错。
孙腾觉得不可思议:英王不是才破了赤云城吗?怎么会到了太清?
攻打惠春、赤云,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罢了,那边总共才两万多兵力,宗谋早就率了五万轻骑兵急赴太清,按计划与我汇合,于剑锋也早派人守住各处通往要道,严防消息传往京城。
孙跃脑子也一下转不过来:可是。。。。。。。怎可能这么快?难道日行千里?况且,京城通往蜀州几条线路,大将军最为在意,凡途经的州郡,州牧和郡守人选,大将军皆亲自把关,消息又怎能不泄露?英王和军队又怎能畅通无阻?
难道你忘了蜀州和闵州一样,皆盛产良马,如果每名骑兵配至少两匹马以上,速度自然不是问题。至于你说大将军亲自把关云云,那么我告诉你,自皇上登基开始,太后便开始布置京城闵州嘉州蜀州一线,为此费尽心思,你认为呢?
孙氏兄弟想起适才的李昌胤和杨策,彼此对望一眼,便不作声了。霍凛走出大营,见手下将领皆身披铠甲,手握宝剑,威风凛凛地列着整齐的队伍,他目光缓缓地从他们脸上扫过,沉声道:行军途中,突然召集你们所有人,是因为我这里有一份皇上的密旨,需要向你们宣读。从怀中取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徐徐展开,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霍牧归京以来,弄权乱政,私结朋党,排除异己,屡有不法之事,朕念其西疆之功,每每宽宥,数次加恩,然其冥顽不化,近日竟威逼母后,胁迫朕躬,意图不轨,阴谋篡位,现着车骑将军霍凛与英王宗谋一道,速率大军回京勤王救驾,钦此!
底下诸将皆感震惊,但却一片鸦雀无声,眼睛齐望着霍凛,霍凛缓缓将圣旨收起,道:英王宗谋是当今皇叔,国之忠臣,本将军讨伐蜀州,乃是掩人耳目,其实是奉了皇太后懿旨及皇上圣旨,联合英王回京救驾,讨伐乱臣贼子,诸位可愿同以往一样,追随我身后?
话刚说完,站在他身后的孙氏兄弟等人同时出声:末将愿追随将军,赴汤蹈火,但凭驱使!
那些将领都曾跟霍凛出生入死,对他行军打仗的本领深为折服,人人敬他若神明,奉命唯谨,况且许多人都嗅到不一样的气息,与在西疆相比,这次也许是更好的加官进爵、封公封侯的大好机会。孙腾等这么一喊,顿时群情沸腾,刷的一声,所有人同时抽出宝剑,直指天空:末将等愿意追随将军,赴汤蹈火,但凭驱使!!!
夜深如墨,万籁俱寂。崇德宫的大殿及暖阁都燃着灯光,冰轮~盘膝坐在暖炕上,手持佛珠,凤眸紧闭,仿佛入定一般,几个时辰过去,几乎连手指头都不曾动一下,高贤守在她旁边,心里也不由得渐感焦灼。
炕上的花梨小几上,那盏茶凉了,倒掉,再换上热的,再倒掉,如此这般,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冉黎终于从外面进来,低声禀道:太后,外边有动静了。
冰轮睁开双目,眸底依旧沉静:你确定么?
檀总管和微臣守在朝阳门上,亲眼看到他们传来的暗号,檀总管立即命微臣速向太后禀告。
冰轮从炕上下来,转身便欲出去,仿佛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回身对高贤道:你亲自过去,将宸主子请到我宫里来,要快点!
高贤立即答应:是!
第119章
大将军, 不好了!英王带着叛军打过来了,现在在长宁门外,叫嚣辱骂,扬言要诛杀奸臣, 以正朝纲,并摆起弧形盾牌阵,准备攻城,请大将军示下!
突如其来的消息,如霹雳般从天而降, 惊动了沉睡中的将军府, 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拍门声、叫喊声, 凌乱而匆促,响彻在府中的各个院落,一间接着一间的屋子燃起了灯光。
昨日是傅夫人寿诞正日,虽说朝中正发生大事,宗谋叛乱,霍凛奉命出征, 但霍牧唯恐人心动荡, 越是这种时候, 越要表现得若无其事,所以亲自授意霍淞兄弟及府中诸人,寿宴不但照摆, 还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于是几乎大半个朝廷的官员都来庆贺, 贵宾满座,觥筹交错,至晚才陆续散去。霍府上上下下忙了这些日子,真是人人神疲,个个力倦,本想着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尽皆大惊失色,什么睡意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霍牧向来沉得住气,这时也不禁震怒:怎么可能?宗谋怎么可能到了京城?难道一路上几十座城池,都不战而降,任他通行?难道所有的人都死光了,所以连半点消息都没有?还是说,宗谋和他的军队是飞过来的?!
霍淞兄弟和胡海峰、锦博等幕僚都在,欧阳晟等几个部校尉也先后闻讯赶到,见他暴跳如雷,都不敢作声,霍牧愈说愈怒:霍凛呢?他率兵征蜀,宗谋都到了京城了,他人在哪儿?旷冲和霍凌的护卫营呢?又都是干什么用的?叛军到京城了,他们毫无所觉吗?难道我用了一群废物吗?! 砰的一声,一掌重重击在桌上。
这一掌将霍泽仅剩的一点酒意也吓醒,身躯不由得一抖,霍淞乍起胆子,道:父亲,宗谋既要攻城,这么大动静,旷冲和霍凌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已率兵过去了,父亲不必担心。
这种时候,猜测毫无意义。霍牧渐渐冷静下来,眼睛看着霍凇:你马上去调集手下士兵,增援长宁门!并速派快马前往天亭郡,将剩余的金狮军及黄虎军调来。
是!
霍淞得了父亲命令,风风火火走了,霍牧见欧阳晟一直皱着眉,似在沉思,便问道:你怎么看?
欧阳晟道:大将军,这事甚是蹊跷,只怕有些不大妙。。。。。。
霍牧心里已有不好预感,点点头,又问:胡先生,你怎么说?
胡云峰尚未来得及开口,又有人匆匆来报:禀报大将军,霍凛将军已率手下军队兵临承平门,正架起云梯,准备攻城,城门尉请求大将军速速派兵增援!
霍牧呆了一呆,脸色渐渐露出可怕的阴沉狰狞来:这就很明显了!怒极而笑:冰轮可真不愧是我养的好女儿!笑声一收,眼里满布浓重杀机,手按刀柄,对胡一虎道:你和卫如璧速率三千金狮军前往承平门,务要守住城门!其他人立刻随我去宫中,嘿!我们去向太后和皇上请安!
莲真这几夜睡得并不安稳,朦朦胧胧中,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才拥被从床上坐起,外间的灯已亮起,宝贞移烛进来,身后还跟着高贤。莲真心里一沉:高总管,出什么事了么?
高贤躬着身子,满面陪笑:主子不用担心,没什么事,太后打发了奴才请主子过去呢。
宝贞听如此说,也不传唤小宫女,一个人仓促伺候着莲真换了衣裳,出门见日前新来的那两个做针线的宫女承影和画影两人,各提着一盏明角灯,和高贤身边的几名内监一起,侍立在那台阶下的暖轿旁。宝贞一怔,道:你们怎么也起来了?你们是何等身份,怎么能站这里伺候呢?真是不懂规矩,还不快快回房里去!
高贤忙止住:宝贞姑娘,是我让人叫醒她们的,她们跟你和横波几个,一起随宸主子前往崇德宫。
宝贞莫名其妙,嘴唇动了动,终究咽下想问的话,又见横波已打起帘子,忙扶着莲真上轿。
崇德宫各处都燃起灯火,照得四下一片通明,恍如白昼,崇德门前的广场两侧,御林铁卫清一色的银盔铁甲,背负弓弩,腰悬长剑,整齐的列着队形。暖轿从中间通行时,莲真似也感受到周围危险与杀戮的气息,忍不住掀起锦帘往外看了看,只是远远的一眼,便察觉这些御林铁卫们身形较为矮小,与往昔所见的那些大不相同,她虽觉奇怪,但此时忧惧交加,也不及深想,不多时轿子便上了台阶,直入宫门。
冰轮束着长发,身穿金丝软甲,跪坐在大殿中央,莲真看到她,稍觉安定,上前依规矩行礼:臣妾见过太后。
冰轮指了指对面那个明黄色团垫:坐罢。
莲真也如她一般,在对面跪坐下来,这才注意到面前的长方形木几上放着一张御弓,还有一个银壶,及几个酒杯,她悬了半天心,终于有机会开口:冰轮,我看到很多御林卫守在你的宫门口。。。。。。
嘘!冰轮从桌上将手伸向她,莲真便也将手交到她手里,冰轮神色带着一抹浅浅的温柔,凝视着她:这个时候原不该叫醒你,但我前些日子跟你说过,宫中会有大事发生,就在今夜了。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接着道:现在时间不多,你不要问,仔细听我说,我父亲步步紧逼,一心要做皇帝,我弟弟霍凛和宗谋两人奉了我密旨,将于今夜攻打京城,此时应该已在城外,现在消息肯定已传到我父亲那里,他必然会怀疑是我所为,现京中兵力有限,若没有别的军队及时驰援,城门必破,所以,他不但会第一时间怀疑我,还会第一时间想到要挟制我和皇上为人质。若是在城破之前,他将我和皇上带上城楼,霍凛和宗谋反而坐实了谋反作乱的罪名,这会大大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再加上言语一煽动,部分士兵很可能临阵倒戈,那么,我以往都做的努力都要前功尽弃。
莲真惊道:你的意思是,你父亲会很快带兵入宫抓你和皇上?
没错。冰轮表情郑重:所以,我已令檀瑛和夏侯晋做好准备,无论如何死守住各座宫门,我自己也会亲临督战。你今晚就留在我宫里,等我的消息。
我也。。。。。。
冰轮微微摇头:你不用多说,你不肯出京避乱,我依了你,事到临头,我还是生了悔意,你不可再提要求了。她松开她,银牙轻咬,将一杯酒推到她面前,声音已微显沙哑:这种酒,是宫中常备之酒,奇毒无比,见血封喉,原是赐死犯了过失的妃子和宗室所用,今晚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杯。说到这里,心中突然无比难受,缓缓别过了脸。
莲真此时反倒镇定下来,伸手托住她的左颊:冰轮,我懂你的意思,如果你没事,那我也就没事,如果你和煦儿被擒,我也会坦然喝下这杯酒,这是我早就打算好了的,我很高兴我现在还能在你面前,而不是一个人惶惶不安、忧心如焚的躲在某个地方,冰轮,你看着我,我很高兴,真的。。。。。。
冰轮慢慢转过头,她正望着自己,眸光温柔纯澈,面上挂着淡淡的甜美的笑意,那模样,就仿佛眼中只能看见她一人,于世上万事万物皆不在意,她胸口一阵激荡,勇气和信心似突然间倍增,轻声道: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如果天明之后,我能回来这里见你,这杯酒也派不上用场,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便喝下它,苟活受辱,不如一死,你放心,生或死我们都在一起!
莲真听着这些话,不觉又酸又甜,又悲又喜,截然不同的滋味在心头复杂的交织着,喉咙不禁阵阵发紧:冰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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