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去了我宫里,跟我说了半天话儿。
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随便聊了些琐事,她问起了闻樱,我想着我那里还有些蜀州来的东西,就让她带了些回去。
冰轮皱眉道:她问英王妃干什么?
莲真便把她们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冰轮道:其实你不必每次都见她的,以后除了节日间的朝宴,能不见就不能罢。
可她是你嫂子啊。莲真用手肘支起身子,不解的看着她:冰轮,你似乎很不喜欢她,不仅仅是她,你几乎不愿在我面前提及你任何一个家人,不说一丁点有关你过去的事情。
我没有不喜欢她。冰轮道:只是觉得那些没什么好说的。
怎会没什么好说?莲真道:所有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所有我的事情,我都想跟你分享。
冰轮避开她的目光:关于我家的事情,你应该早从别人口里知道了吧。
那是别人说的,我只想听你讲嘛。莲真看了看她的脸色,突然有些小心翼翼: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世家巨族,家人之间的关系肯定很复杂,冰轮,你以前在家里。。。是不是过得不好?
冰轮愕然,反问道:为什么过得不好?
莲真道:那大将军疼爱你吗?
还好,他对我不错。冰轮语气淡淡的:只是他更希望我是个男儿吧。
为什么?他不是有三个儿子吗?
冰轮耐着性子解释道:他希望有一个嫡出的儿子承继霍家家业,我母亲家世清贵,是他的原配夫人。
莲真点点头,她听人说过,霍牧现在的夫人傅氏,原本只是一名侍妾,因生了霍淞和霍泽两个儿子,所以一向较为得宠,冰轮的母亲王夫人病逝后,这傅氏便被霍牧扶正了的。
其实,我母亲最初也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又生了我,听说那段时间,我父母非常恩爱。冰轮望着帐顶,眼神有些空洞:可是没过多久,那个哥哥就夭折了,我父亲特别伤心,从此渐渐的,就对我母亲越来越冷淡了,我进宫后,她身体也越发不好,最后竟郁郁而终。
莲真看着她,心里微微一疼,上前抱住她的头:对不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我不伤心,都过去了。冰轮语气异常平静,跟她相拥片刻,又道:不过,你确实不该跟我说这个的,快过年了,你该认真想想到时候跟我讨什么赏才是。
我什么都不要。莲真温柔的道:只要你以后都能像现在这般对我,我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莲真,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冰轮注视着她,忽然道:你的出现,对我意义重大。
我也很幸运。莲真心里甜甜的,呢喃着道:我觉得,我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只为遇见你,只为爱上你,跟你之间的一切,好像是上辈子就注定了的。我现在还记得那晚的月光,那凄清的箫音仿佛还在耳边萦绕,你站在太液池畔,风吹起你的长衫,好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令人怦然心动,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雪下得更大了,有如漫天柳絮在空中翩翩飞舞。莲真伫立在寒风中,回身望去,廓檐下一盏盏罩着红丝罩的牛角灯,散发着暖红色的光芒,灯下红绦子上挂着的美玉,也轻轻随风晃动。她想到里面已经睡着的人,嘴角浮起一丝甜笑,心里就如同那灯光一样柔柔暖暖。
童介在旁边小声催促:主子,快上轿吧,小心冷着。莲真随口应了一声,又眷恋的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上了暖轿。
回到撷芳宫,便有小宫女上来,替她解下银狐披风,又递上热热的奶茶来,莲真喝了一口,便令横波等人去歇息,只留下宝贞在暖阁内陪侍。宝贞按照她的吩咐,从橱柜中取出一只青玉匣子,放在她面前的炕桌上。
莲真双手缓缓打开,宝贞站在旁边好奇的瞧着,却见那匣子里放着各色针线等物,还有一只绣了一半的明黄缎平金银彩绣龙纹荷包,不禁诧异:主子什么时候绣了这个的?
都绣了半个多月了,每晚只能抽出一点空来做这个。莲真拿起针,又道:你把那灯再移过来些。
宝贞忙把烛盏往她那边挪了挪,恍然道:怪道这阵子睡前都把我们支开,也不许熄灯,原来偷偷的在绣荷包呢。主子,你白天要操持宫中各项事务,晚上还熬着做针线活,这要叫桑蓉姑姑和横波知道了,立马就得来跪谏了。
莲真看了她一眼:所以才不叫她们知道。
宝贞撅着嘴道:主子这么说,是觉得我不够心疼主子么?
莲真笑道:不是,是觉得你可靠,可以替我保守秘密。
宝贞立即眉开眼笑,她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赞道:好精致的荷包!主子真是手巧,比针工局那些人强多了,你看,这龙都被你给绣活了。见莲真神情专注,又道:这荷包定是送给皇上的了?
不是,是给太后的。莲真有些心虚,补充道:我见太后日常佩戴着的那个荷包,已经是有些旧了,所以特地给她绣一个,算是新年给她的礼物。
新年送荷包,在宫中也是常事,宝贞虽不意外,却也并不以为然:太后的穿戴,可有那么多人精心照管着呢,太后既戴着旧荷包,那必是她自己不愿换下来。
莲真从来没想过这一点,被她一提醒,微微一怔,慢慢抬起头来,宝贞意识到自己泼了冷水,后悔不及,忙笑着改口道:主子,这上面每一针一线,都是你对太后的一片真心,太后若知你为她每晚熬到这么晚,定会很感动,她一定会喜欢你送的礼物的。
是么?莲真被她说得又欢喜起来,嫣然一笑:但愿她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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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工作上好多事,忙疯了。
原计划7月份至少把上月欠的补上,更新七章。
可是现在看来,四章都不知能不能写完。
真是很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
不过现在时间算是稍微宽裕了点,有空我就会写的。
第76章
除夕这天, 宫里各门悬桃符板,张贴门神, 室内则挂着福神以及钟馗的画像, 到处装饰得焕然一新。冰轮清早起来,沐浴冠服毕, 便携了宗煦,亲赴景福宫、奉先殿、东佛堂等处拈香,每至一处, 鞭炮声不断。因国丧过去未久, 早膳、午膳时分并无戏乐节目。
晚上,各色宫灯将整座皇宫照得恍若白昼。冰轮按例在长春宫举行家宴,后宫诸太妃、皇子皇女以及近支的王公宗室皆应邀参加。
大殿上点着数百盏粗如儿臂的红色巨烛, 鼎炉里焚着松柏香和沉香, 到处花团锦簇, 香雾缭绕。冰轮和宗煦的大宴桌设在正中, 皆面南而坐, 其余人等则按位份、爵位高低一字排开, 西面的女眷以莲真等为首,东面则以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亲王为首。待廊下细乐响起, 冰轮和宗煦御殿升座,筵宴正式开始。
皇家岁除家宴,自是盛大奢华, 碗匙饰珠玉之光彩, 桌几列水陆之珍鲜。因是大节里, 冰轮心情也是极好,举起手中金杯向众人示意。
负责礼仪和祭祀的官员领了内教坊的人上来,开始在大殿上表演傩舞,这种舞蹈用于驱除邪魔瘟疫,祈求来年顺利平安,是宫中一种古老的习俗。那些男女舞者,身着红黑衣裤,戴着狰狞的面具,击鼓跳跃。在座诸人一边畅饮椒柏酒,一边兴致勃勃的观看,鼓声愈疾,殿內的气氛便愈热烈。
莲真知冰轮素不擅饮,此时见她频频举杯,不禁生了担忧,全部心思都放在她心上,也无心饮食,苏蕴与她比邻而坐,却是兴味盎然,不时凑过来与她说笑,她也只随口敷衍。
好容易挨到终席,乐止舞停,冰轮徐徐起身,众人尽皆出座,高呼万岁,跪送太后和皇帝离开。
莲真回到撷芳宫,换下了吉服,卸了大妆,宝贞细细的替她梳了头发,盘了个朝云近香髻,又拿了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替她簪上。横波站在一旁,见她心神不属,只当是喝了酒的缘故,便道:主子耐着点儿,奴婢已吩咐厨房做了醒酒汤了,应该很快就要送来了。
莲真道:我只略沾了一点,不妨事的。
宝贞笑道:别人就算用了最好的胭脂水粉,也不如主子此刻的娇媚呢,所以说,主子该时常喝点才是。
横波笑骂道:偏你有这些歪话说。
莲真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双颊,方欲说话,有人来回:主子,崇德宫的汪总管来了。莲真喜出望外,蓦然转过头来。
汪又兴是高贤亲自带出来的徒弟之一,新近升了崇德宫副总管一职,他带着两个小太监,满面春风的进来,给莲真行了大礼:宸主子万福,太后和皇上此刻正在崇德宫,现打发奴才过来,邀主子前往一同守岁。
地上的古绿铜尊里,插满了山茶和梅花,红白相间,极是娇艳,旁边的一张黄花梨圆桌上,摆着各种精巧蜜饯糖煎,以及细果时鲜,宫中谓之消夜果儿。
宗煦端坐在桌前,神情颇为拘谨,他自登基之后,每日里除了上朝听政,就是在上书房听太傅授课,日子枯燥乏味,他虽比普通人家的子弟老成稳重些,毕竟只是一介孩童,过年时能得几日闲暇,心中自是兴奋,只是碍于有冰轮在,不敢过分表露,一见莲真进来,眼里即露出喜色,站起来叫道:母妃!才一出口,想起自己是帝王之尊,这么做不仅不合规矩,且有失仪态,眼睛不由自主的偷望冰轮,见她并无异色,方放下心来。
莲真上前见了礼,冰轮道:坐吧,今儿是普天同庆、阖家团圆的大好日子,听皇上说,你平日照顾他甚是细心,所有特地召你过来作陪。
莲真道:谢太后恩典。于是解下外面的披风递给身旁的宫女,挨着皇帝,在下首坐了。
后宫诸人,宗煦平日见得最多的,便是莲真与苏蕴,莲真美丽温柔,对他呵护备至,与冰轮之冷漠严苛实是鲜明对比,初次见面时,他便觉亲近,后来更是起了一种依恋孺慕之情,此时挨着她坐,喜形于色:母妃,今儿的牛奶杏仁酪做得很好,加了些鲜果的甜香,你也尝尝。
莲真拿起羹匙尝了尝,微微一笑:果然很好。望了望冰轮,见她精神尚好,自是欣慰,又道:虽然守岁是旧俗,但太后和皇上明儿一早就要驾临垂拱殿,接受百官朝贺,若是熬久了,未免缺少精神,等下还是得歇息片刻才是。
冰轮笑道:也只是应个景儿罢了,难道真的达旦不眠么?我倒还受得住,皇上还小,自是不能让他熬着。
莲真的加入,使宗煦放松不少,言谈之间活泼起来,乍着胆子道:母后,明儿晚上我们去朝阳门看烟花,能不能也把母妃带去?
冰轮不置可否:明儿再说。
莲真误以为冰轮为难,柔声道:你们去朝阳门观灯看焰火,与民同乐,那是极好的事情,我久居深宫,可不惯那样的闹热。 低头拿了一个蜜橙在手,宗煦忙取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银小刀递过去,莲真接过,一边去皮,一边笑道:想当日在家,每年这个时候,父母兄弟姐妹等便围坐在熏笼旁,一起吃茶果,棋弈作耍,何等温馨喜乐,今夜有幸跟太后和皇上一同守岁,又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宗煦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道:王太傅曾在江南一带为官,他常说金陵人文风流,风景如画,乃是天下第一繁华富庶之地,朕闻之不胜向往,母妃,你多跟朕说说你们那的事儿罢,你家里过年,比宫中还热闹好玩么?
莲真将红馥馥的橙肉分与他们母子,抿唇笑道:好,既然皇上想知道,我便与皇上说说我们那里过年的情形罢。
宗煦躺在奶娘的臂弯里,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呼吸均匀而平静,看起来睡得沉了。奶娘抱着他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放下,替他脱去鞋袜,然后拿过明黄色织锦龙纹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
莲真站在床前,弯下腰,注视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兀自依依不舍,高贤轻声吩咐奶娘:你们在外间好生伺候着。
是。
高贤又走到莲真身边,小声催促道:宸主子,时候不早了,太后还在东暖阁等着呢。
知道了。
回到暖阁里,冰轮仍坐在那张楠木椅中,面露沉思之状,可是那圆桌上,却又新换了一桌酒果点心了,高贤早已挥退伺候的宫女太监,这时自己也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冰轮缓缓抬起头:过来。
莲真依言上前,冰轮拉了她手,只微微用力,她发出一声轻呼,便跌落在她身上,冰轮右手从她光滑的背脊一路滑落,然后抱住了她,声音里有一丝不满:怎么去这么久?
守了皇上一会儿。莲真抚着她的衣领,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幸福笑意:冰轮,有时候我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皇上就好像我们两人的孩子。
冰轮笑容一凝,慢慢的靠回椅背上:他可不是我两的孩子。
他虽不是你亲生的,但与亲生也并差别啊。莲真一怔:冰轮,你。。。。。。莫非你不这么认为么?
你不能拿他当一个普通的孩童看,他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我的养子。冰轮神色恢复常态,柔声道:莲真,若你在后宫觉得寂寞,你可以在那些王公之家里挑选一两个可爱的孩子,养在宫中聊以解闷,这对他们的家人来说,是莫大的恩典荣耀,我也可以晋封她们为公主。
我不想收养谁。莲真轻轻倚在她身上,吻了吻她的脖子:我只是喜欢皇上,他聪明又孝顺,而且,他身世已经够可怜的了。
冰轮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想了想,接着道:说到孩子,兰陵公主已近及笄之年,虽然皇后生前多行不义,德行有亏,但宗熹毕竟是无辜的,我们也该替她指定一门婚事了。
我这阵子也在想着这个呢,已经替她留心着了。莲真高兴的坐正身子,掰着手指道:我觉得,驸马不一定要出身侯门高第,只要年岁相当,人品俊雅就行了,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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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忆采芙蓉GL——广陵散儿(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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