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她扫了一眼邹简言,心虚地低下了头。对面男生五官英挺、面容清隽,鲜艳整洁的校服被他穿得规规矩矩,眉宇间的冷淡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贵气。
邹简言似乎是故意的,迎上她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边的笑意更浓了。
苏星允看着这幅画面差点笑出声来。
办公室里的领导只要不瞎都不难判断,家世显赫、外貌英俊、前途光明的三中校草,真的会在学校面临纪律检查的关键时刻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吗?
即便他真做了,也没有监控能证明,只要不承认就拿他没辙。他既承认了,就说明他心怀坦荡。
检查团的领导初来乍到,并不清楚学生们的情况,只听说这个打人的学生是学校优秀干部,平时挺乖,而被打的学生是隔壁技校的留级生,常年闹事。
非礼还是救人这样的争辩,一旦真闹到网上去,在没有监控的情况下,是很难理出一个头绪的。到时候不论是对邹家还是对三中,都会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校领导三面都不敢得罪,急得手心都冒汗了。
第8章 再见
好了!真相大白了!绷带男的妈妈激动地冲到了检查团领导的面前,指着邹简言嚷道:是他打了我儿子!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不走!我死在这!
这位家长,你别激动,我们必须先查清楚检查团的领导也没想到会在晏城三中碰到这样的事,更没遇到过上来就要死要活的家长,一时也有些慌神。
还查什么查,这样的败类你们还不开除?!我儿子脑袋都被打开了啊!那女人又开始大呼小叫,中间还夹杂着哼哼唧唧,诉说她命多苦、家里多穷,总之就是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模样。
听到这里,包括苏星允和三个小弟在内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女人想要什么了。果然,她抽噎了一下,开始哽咽着谈条件。
不开除也行,我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但你们得赔钱,我儿子以后还不定有什么后遗症呢!我又没有工作,我们母子总不能没饭吃吧?!
操。苏星允听到这里,咬着牙低声骂了一句。半仙、瘦猴和河马靠着墙坐着,虽没有抬头看,也气得握紧了拳头。
高凤琴并不缺钱,一听到要钱反倒松了一口气。她几乎可以肯定儿子是被碰瓷了,但为了他的前途和名誉,私了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碰上这种下三滥又不要命不要脸的小人,白的也能给你说成黑的,任你家里再多律师,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三中领导们看高凤琴微微点了点头,全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能用钱解决的事反倒是最容易的事。
想要多少钱?一个略显低哑却异常冷静的男声从门边传了过来,把大家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满屋子的成年人都在擦着汗演这出闹剧,只有他事件的主角,倒像是无所谓似的,依旧漫不经心地抬着眸,偶尔波光一转,寒气逼人。
女人还想继续装可怜,被少年开门见山问出来,反倒愣了一下,接着嘴角抽了抽,懒得演戏了,微微抬头,报了个数:五十万!一分钱也不能少!
在场的领导都气笑了,连检查团的三位上级也摇了摇头,同情地看向邹简言这对母子。
你们家有钱,五十万对你们根本不算什么!我儿子的脑袋只有一个,摔坏了就该赔这么多!那女人理直气壮地道:要么开除,要么赔钱,不然我就闹网上去!让他们看看晏城的官老爷们怎么对待咱们穷人家的!没王法啦!
这位家长,我说句公道话。你这五十万也太多了吧?一位检查团的带头领导终于坐不住了,想劝一劝。
没得商量,五十万,一分不能少!那女人心一横,十分果断地拒绝了。仿佛这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暴富的机会,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抓住。
办公室里陷入了三十秒的沉默,一面是义愤填膺,一面是小人得志。
正在高凤琴准备开口的时候,邹简言走上前去,对着所有领导和家长,云淡风轻地说出了五个字,语气沉着,神情淡定。
我自愿退学。
高凤琴率先冲了上去,有些焦急地拉了一把他的胳膊:儿子,不要冲动,妈妈可以处理的。
邹简言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众人,只是淡笑着在高凤琴手上拍了一下,解释道:不是冲动,你和爸爸不是早就想我出国吗,我准备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走。
他说完,把脸转向周涛和他妈,眼神里的笑意顷刻间消失了,只剩一种叫人浑身发冷的鄙夷:我不会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退学是我自己的人生选择,与此事无关。
还有,妈邹简言再次转向高凤琴,语调冰冷却铿锵有力。
一分钱、都不要给。
他这句话说完,简直是给了对手致命一击。刚刚还做着发财梦的那对母子,此时已是面如死灰,不敢相信般地瞪大了眼睛。
还有什么,比触手可及的发财梦瞬间破灭,更让人痛苦呢?
这对母子的脑子里,大概已经在计划今晚要拿这五十万怎么挥霍了吧。
邹简言还嫌不够似的,低头垂眸笑了下,长睫把弧度好看的眼睛衬得越发桀骜。他个子高,朝周涛走过去的时候,宛如万丈冰山在倾覆下来。
我会出国留学,继续读书、继续过好日子。他顿了顿,凑在大气都不敢出的小混混耳朵边,清晰而轻快地道:而你,和你妈
会穷一辈子。
这五个字仿佛魔咒一般,把整个房间里的氧气都抽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剩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漂亮!苏星允激动得忘了自己在偷听,猛地站起来,拍了一下掌。
邹简言没想到窗户外还有人,惊得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张眸光透亮、笑容灿烂的少年脸。那少年举起右手给他点了个赞,乳白色的小虎牙和他眉眼间的快活把办公室里的沉闷和污浊一扫而空。
邹简言忍不住勾了勾唇,回了他一个笑。少年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领导办公室外偷听,赶紧一缩脖子,不见人了。窗户底下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看来还不止他一个。
领导们哪里有空顾忌听墙角的苏星允,只当没看见他。他们担心的是周涛的家长,想必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果然,这个女人在经历一番懵逼之后,开始反击了。
退学就不用赔钱了吗?你打伤了我儿子,你看看说着,她拽着周涛的耳朵再一次怼到了领导眼前,虽然被绷带遮得严严实实,虽然周涛被她拽得一直叫唤,但她已顾不得其他,你们不赔钱,我就去法院告你们!你想往国外逃,门都没有!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
高凤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和丈夫在商场上打拼下来,什么人什么事没见过。要不是因为儿子的事慌了神,她也不甘心把五十万丢水里。
但经过刚刚这么一出,她就想明白了。只要儿子不再执着于留在三中,那他们就什么都不怕。至于对方威胁要告他们,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现在最令她疑惑的,反倒是儿子刚刚的反应。
太冷静、太理智,简直比在场任何一个成年人都心思缜密。她的儿子,过去一向胆小,连一个人出国留学都不敢,什么时候突然长大了?
那就赶紧去吧。邹简言从两片薄唇间溢出一丝轻笑,又散漫又嚣张,我怕你再不去,他脑袋上的伤就愈合了。
检查团为首的领导没想到事情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此时竟然有些想笑。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校级优秀干部,要么不说话,要么话里全是刀子。
我去,我现在就去!女人依旧嘴上不饶人,但语气已经完全绷不住了。她不想在一个十七岁的孩子面前败下阵来,于是恨恨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恨他跟个木头似的,平时挺能闯祸,关键时候屁都放不出一个。
去吧,去派出所、去法院,都行,大不了就是忙活两年邹简言嘴角扯了扯,眼睛直视过去,声音里的笑意渐渐消失,只剩一阵彻骨的寒冷,你们要能弄到一分钱,我跟你姓。
*
苏星允一行人小跑着回了教室,此时上完体育课的同学们都赶了回来。大家听说苏星允去偷听,全哗啦啦围了过来,想打听真相。
苏星允平时不爱议论别人的是非,但这次有些不同。邹简言是自愿退学不是开除,学校这么大,学生这么多,总有人会搬弄是非。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还原事实真相。
而且,苏星允也有些不好意思,邹简言之所以被周涛他们盯上,大约也是因为那次在巷子里打了刀疤的事。但刀疤原本要对付的是他,邹简言不过是成了替罪羊。
想来想去,苏星允觉得自己欠了他。
马上就要打下一节上课铃的时候,邹简言回来了。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腰板挺得很直,三步两步走到座位上,开始把桌面上的书本往书包里收。
苏星允本来趴着睡觉,听到动静,赶紧爬了起来,看着前方弓着腰的少年清朗的侧脸,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班长,你真要走啊?苏星允半趴着,一只手撑着脸,看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没有骨头的样子,但眼神里却带着些若有似无的期许。
邹简言扭头看他,从他颤动的睫毛和软软的语调里,读到了一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出国留学,对于他这个穿书者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所学校并没有任何值得他留念的地方,况且高中知识他早已烂熟于心。
他没有任何理由乖乖呆在这里,他只是原书里一个不重要的参照物。
或者说,退学、出国、开启新生活,是他早就藏在心里的计划,只是没想到提前被实现了。
嗯,走了。邹简言很难得地,用郑重的语气答道。
他觉得他有义务,向这本书里的主角告个别。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啊不回来啦?苏星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得有些黏糊。
旁边的三个小弟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都没敢打破这诡异又暧昧的气氛。
邹简言被他呆萌的样子逗笑了,开玩笑地道:怎么,舍不得我?
苏星允很少看到他笑得这么爽朗,这种笑是如释重负的笑,是迎接新生活的笑,是没什么念想的那种笑。
向来实话实说的他,并不想隐瞒什么。
是啊,我舍不得你。少年声音脆而轻,如珍珠落在玉盘上,一瞬即逝,却敲打着人心最柔嫩的地方。
邹简言那抹笑果然就凝固了,眉眼都失了快意,眼神直直射过来,似乎想分辨这话的真假。
苏星允笑了笑,补充道:你还没教我那套拳呢
邹简言点点头,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收拾好东西,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教室。
*
回到家,跟高凤琴商量了一下出国备考的事,便自己上了楼。
那本穿书日记还躺在抽屉里,似乎已经没有太多用处了。
邹简言打开来,回想起那个眉眼清澈的少年笑着说我舍不得你的样子,禁不住抿了抿嘴角,提笔添上最后一句。
[小霸王,再见。]
第9章 想你
邹简言离开学校的第一天,是苏星允上高二以来最倒霉的一天。
检查团还在晏城,三中的领导和老师们便一点儿都不敢放松,课堂纪律抓得特别严。
平时苏星允睡觉,都是躲在班长高大的身躯后头,老师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少了大树的庇护,大剌剌地趴在桌上,俨然一副挑衅的模样。
啪,一个粉笔头精准地扔了过来。
出去站着!化学老师冷着脸,吐出四个字。
苏星允一上午被三个老师罚了站,腿都快站麻了。心情本就又丧又暴躁,结果下课去厕所的功夫,竟然还被他听到了其他班的人当场造谣。
两个男生走在他前面,正猥琐地笑着,说话声音还挺大。
听说五班的班长自愿退学了,啧啧,真刚啊!
什么退学,也就你信,是开除的!开除了好,我早他妈看他不顺眼了,什么玩意儿!仗着家里有钱,成天拽不垃圾的!
不会吧,学校特地发了声明,说是自愿退学啊!
你傻啊,以邹家在咱们省的势力,能说是开除吗?我告诉你,他是弄了隔壁学校的女学生,被发现后还打了人,对方家长找过来了!
哇塞,邹简言这么饥渴的吗?不可能吧,最近觉得他还挺帅的呢
醒醒吧,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没一个好东西。
两个男生说到这里,总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空气里都有种阴冷的味道。回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精致却泛着寒气的浅瞳。
苏星允,本校校霸,阔少一枚,全校没人不认识。这两个男生僵在那里,回响起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脚都快软了。
少年此时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异常平静,但眼眸里透出的森冷,足以显示出他内心的狂暴。
两名男生丝毫不怀疑,他们今天有可能死在这里。
再说一遍。苏星允居高临下看着右边那个脸型瘦长的男生,眉梢一挑。
星星星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长脸男哆哆嗦嗦地,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焰,两只手在胸前拼命摆动:我那是说邹简言,不是说你!有钱人也也有好人,比如你!
上一句。苏星允压根就不在乎他这些屁话,眉头一皱,不耐烦的神色越发明显。
上上一句?长脸男显然忘了自己上一句说过什么,战战兢兢地扭头看向同伴,抖着手想了好几秒,才依稀回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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