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的光芒笼罩之中, 谢刹看着方士眼神沉静注视着他的水蓝色眼眸, 那张和他的星之相似的脸,想起那两个人的话语。
到这一步,确不确定还重要吗?
重要的是,他不能让那个人像这样死去,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第三次来到蔷薇古堡, 和上次一样的流程,只有一点不同, 谢刹注意到, 门口接引他的男管家身后的男仆还是三个。
第一晚是两个男仆,第二晚是三个男仆,现在第三晚,还是三个男仆。
但是,女管家身后的女仆数量却变了,前两晚都是两个女仆,现在变成了三个女仆。
没记错的话, 失踪的客人正好也是两个人。
这说明了什么?
在蔷薇古堡里失踪的客人, 会永远留在这里, 变成仆人吗?
这一次, 大厅中的客人,加上谢刹自己, 一共只剩下五位了。
大家帽檐下的神色冷沉, 都一言不发, 等着时间到了以后被安排用餐, 然后留宿。
谢刹却在思索一件事,他还记得之前在景王朝,他因为青年在他手中近距离死去,化成枯骨的画面而悲伤,就是现在他也记得当时的悲痛绝望,但此刻的他心里却并没有任何感觉。
就像是,拥有那个心情的谢刹是和他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他仍旧可以为那个谢刹的不幸惋惜,自身此刻却毫无感同身受的情绪。
并且,谢刹再次记起来,自己过去这二十九年以来并没有那样一个挚爱的存在,青年是不存在他记忆里的人。
但是,那个名字星之。
谢刹淡色的唇微抿,乌黑暗沉的目光,有一种冷淡的倦怠,面无表情用手指撑了撑额头。
星之这个名字,确有其事。
事实上这个名字属于那位方士,而且,还是身为陛下的谢刹亲自为对方取的。
方士本人有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耀祖。
很久以前,谢刹那时候还登基不久,方士还不是星之,只是因为家贫被送进宫,供给玄观仙师们使用的道童。
谢刹从八岁登基开始,就知道身为景王朝皇帝陛下早逝的宿命,和那些已故的皇帝一样,他未雨绸缪为自己寻找可靠的方士。
每一位皇帝陛下都有一位可以交托生死的方士,一生都在选择这样一个人。
谢刹一眼就从人群中选中了这个叫耀祖的少年。
这个人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天资聪颖,所学甚快,一点就通。
方士比谢刹年长十五岁,在谢刹十九岁那年,三十四岁的方士已经成为了整个景王朝最厉害的方士。
那一年,方士主动辞别年轻的陛下,低调神秘的出海。
那个人水蓝色的眼眸盈着温柔的坚定:臣一定会为陛下找到长生之法。
年轻的陛下一眨不眨看着他的方士,清隽苍白的面容没有丝毫外露的情绪,轻轻地说:无论是否找到,十年之期,星之要回来。
星之这个名字,是方士加冠时候,年轻的陛下亲自为他的方士取的字。
十年之后,在谢刹二十九岁,马上就要面临三十岁大限的最后时日,他的方士果然如约回来了。
这个人守住了和他的十年之约。
也为他带回来这面藏着长生之谜的镜子。
然后,他的方士比他更早死去了。
令谢刹困惑不解的是,自己在这蔷薇古堡的地下石棺里找到死去的方士固然诡异却也说得过去,但为什么他会找到一个叫星之,却被自己认为不是方士本人的青年?
那个让他深信不疑的挚爱,到底是谁?
为什么还不开饭?等待许久的客人们在久远的沉默里再也忍不住了。
毕竟只是过了两个夜晚就有两个客人死去了,谁也不想成为今夜第三个,但他们必须找到古堡之中他们想要的秘密,在主人第七夜回来之前。
谁也不想在这阴森可怖的古堡里多待,但谁也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女管家仍旧笑容可掬,礼貌优雅: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主人今夜回来了,马上就会到家。
男管家也精神饱满,微笑的面容骄傲:我们在等待主人的到来,难道你们不为此兴奋吗?
三个男仆和三个女仆排成两列,等待在门口。
听闻主人居然现在就归来的消息,客人们却不淡定了。
有人脚下一滑,不知道是没站稳还是腿软。
有人脸色苍白抽搐了一下,有人说不出话。
还有人冷冰冰僵硬地说:那真是太好了。
谢刹一言不发,乌黑暗沉的瞳眸安静半敛,盯着大门的方向。
门一层层地推开了。
庭院外面,无星无月,漆黑夜色里的蔷薇花园,阴郁的绿色藤蔓点缀着白色的蔷薇花,仿佛在微微发光。
从浓郁夜色里走近的男人,穿着比夜色更深的雾霾蓝的西装,瘦削高挑,肩颈的线条流畅优雅,长长的黑发被系在身后,额前的刘海半长不短,修饰得那张渐渐走近的面容,容色清正皎洁瑰丽,令人惊心动魄的华美。
比蔷薇古堡里的玫瑰还要娇艳的唇自然开启,唇角微扬,带着轻慢随意的笑容。
唇边笑容的弧度柔软又愉悦,栗色沁凉的眼波流露的神情游刃有余,像是在赴一场阴郁唯美的盛大约会。
欢迎主人归来。所有的男仆女仆,傲气的男、女管家,都心悦臣服,露出甜美喜悦的笑容,躬身迎接这个男人的到来。
男人站在那里,带着笑意的栗色眼眸在四位客人的脸上轻慢地看过去,微微挑眉,漫不经心的矜贵,但那张俊美无暇的面容却还带着温雅和煦的笑容。
看来客人们都已经到齐了啊。
女管家笑容洋溢:已经按照您离开前的吩咐,热情招待了贵客。
男管家同样的笑容:但是客人比预期的更多,原本来了七位,现在也还剩下五位。
嗯,没关系。男人转了转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玫瑰色的唇扬起的弧度柔软,抬起的眼眸视线对上谢刹的,古堡里很久没有人来了,热闹一些很好。
不请自来的客人们顿时松一口气,说着恭维的话语,赞美古堡主人的慷慨和委婉为自己的不请自来致歉。
主人果然就像他说得那样宽容地原谅了所有人,彬彬有礼,笑容温雅和煦。
请入座吧,希望古堡的晚餐能令诸位满意。
那双栗色的眼眸洋溢着暖柔的笑意,像是深色的琥珀石,让他眼中的沁凉都化作了澄澈的浮光,却看不清那微微挑眉,抬着下巴的神情,轻慢下的矜傲真意。
谢刹注意到,即便是这样温雅和煦的笑着,当那个男人看着人的时候,那双栗色的眼眸也一瞬不瞬,微微偏着头,玫瑰色的唇角扬起的样子。
无法忽视的危险预感,有些可怕。
这时候,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前两晚失踪的客人和古堡里多了的两个仆人。
就像是彻底被男人俊美温雅的笑容蛊惑了,忘记了一切潜藏的危机。
当那双目光对上谢刹的,澄澈的瞳眸稍稍睁大一些,仿佛无辜,征询着什么一样,这样看着他。
就像是在说:怎么了?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谢刹也一眨不眨看着这个古堡的主人。
他当然认识他,因为眼前这个看似笑容温雅无害的男人,除了身上的衣服,和他景王朝的挚爱,长得一模一样。
不,如果只是长得一模一样的话,方士也是同样的相貌,这个古堡主人不仅仅是长得像那个青年,可以说,连故作无辜的神情都如出一辙。
不过,比起在年轻的陛下面前含蓄矜持的温柔深情,现在他在这些人面前的表现可以说是相当敷衍了。
景王朝谢刹挚爱的青年,不到一刻钟前死在他的面前,化成了一具枯骨。
但现在,蔷薇古堡里的青年,皎洁的面容健康无暇,眉目的神情轻慢恣意,优雅矜傲,哪里有半点死人的痕迹。
自己是被耍弄了吗?
第一夜他从蔷薇古堡的棺材里带出去的,果然就是这个危险的男人吗?
自己却被迷惑欺骗,即便方士为他揭穿这个人的真面,自己也没有能醒悟,反而一心要救活对方,又带着对方回到了这个古堡里。
但是,方士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也是从古堡里带出了方士的尸体,景王朝的方士才死而复生的。
既来之则安之,他还没忘记,自己最初来此的目的是找到长生之法。
想起景王朝不断有人被割断脖颈的血管,失血过多死去的惨案,都是从这个男人被他带出之后开始的。
有一点毋庸置疑,这个古堡的主人不仅恶劣,而且相当危险。
谢刹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交握虚置身前,清隽的面容毫无情绪。
洋溢着温雅暖柔笑意的古堡主人并不在意谢刹知道他的真面目,像是初次见面一样自然,维系着优雅愉快的笑容,和其他客人分别坐在餐桌周围。
经过前三晚的晚宴,大家已经学会使用这里奇怪的餐具,并没有任何不适。
女管家和男管家在旁边演奏着轻快优美的音乐,仆人们鱼贯而入,不断上着丰盛的菜色。
期间,古堡主人只是擎着装着红酒的水晶杯,不紧不慢的独饮着,流露温煦笑意的目光轻慢地在客人们的脸上扫过,唇边的弧度从一开始的愉悦,慢慢变得失去兴致,直至连眼神也无趣无聊起来。
就在这时候,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传来。
音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仆人忽而神色严峻,迅速安静站好,猎犬一样逡巡着周围。
嗯,什么声音?发生了什么?
谢刹注意到,男人的唇边本已经索然无味低落无趣的神情,重新翘起几分弧度,他也和周围的人对视,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唇角扬起又按捺的弧度,却分明是忍笑,只眸光故作无辜好奇的样子。
察觉到谢刹的目光,男人的手指点在玫瑰色的唇上,微微抬着下巴,对谢刹做出噤声的举动。
轻慢的样子,仿佛自信谢刹绝对不会拆穿他一样。
谢刹的确不会,但他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个客人不见了。在女管家微微皱眉恭敬汇报的时候,其余四位客人也发现了这件事。
他好像是说要去洗手。
古堡主人一边听大家讨论,一边给水晶杯中倒着红酒。
整个晚宴,除了最初只动了几下刀叉,之后男人几乎什么也没有吃,只是喝红酒就足够了一样。
当大家讨论出结果以后,男人微微仰头缓慢地吞咽着红酒,栗色的眼眸无辜地看着大家。
他拿开酒杯,轻慢平静地说:嗯,既然是这样,派两个人去看看好了。
所有的仆人各司其职没有动,被他目光看着的客人们像是忽然想起了古堡的可怖,忽然都静默了一下,没有人出头。
是的,按照古堡每一夜都会失踪一个客人算,今天第三晚,注定了会有一个人失踪。
谁也不想成为那一个人,尽管他们很像借此机会去探查古堡的秘密,但没有人动身。
我去吧。谢刹站起来。
男人像是微微惊讶,没想到谢刹会明知道有问题还站出来,但随即玫瑰色的唇角扬起来,忍笑的弧度,却像是被取悦到了一样,觉得有趣起来。
这神情很快被按捺下来,没有其他人察觉到。
怎么了?不是说客人很久没有回来吗?为什么没有人去看看?只有这一位客人恐怕不□□全,万一古堡里进来什么危险分子呢?像是亡命之徒杀人犯什么的。
亡命之徒和杀人犯哪里有古堡本身可怕?
大家都不说话。
女管家交叠的左右手放在腰侧,恭敬地说:先生,这是因为在您回来之前,古堡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就在昨夜,有一个鬼混了进来,还杀死了一位女仆。
谢刹本已经在向通往洗漱间和古怪声响的方向走去,听到这话忽然止步。
他回过身来,看着女管家:鬼杀死了女仆?但是,女仆的数量好像没有减少。
岂止是没有减少,反而还多了一位。
大家面面相觑。
古堡主人依旧微笑,挑了挑眉从容地说:男仆的数量也多了。
有人反映过来:可是,客人的数量也少了。
不对,我记得鬼杀死的男人!
因为大家遮遮掩掩着自己,谁也没有注意其他人的脸,无法确定到底少的是什么客人。
谢刹却忽然明白了什么,警惕地看着所有人:多了一个人。
最初的古堡,除了男女管家和仆人加起来,一共是六个人,客人是七个,一共是十三个人。
现在男女管家和仆人加起来是八个人,客人是五个人,也是十三个人,但有一个人被鬼杀死了,应该是十二个才对。
当然,回来的古堡主人不算在内。
所有人顿时明白过来。
男女管家紧握胸口银质的十字架,戒备地看着周围:那个鬼还没有走,就混在我们当中。
客人们也紧张起来。
鬼杀死的是女仆,一定是女仆里有一个人被鬼掉包了。
不对,鬼杀死的是男人,男人有问题!
大家的意见却并不统一。
谢刹注意到,古堡的主人仍旧从容镇定地坐在那里,给水晶杯倒着红酒,唇角似有若无的弧度,偶尔抬起的眼神轻慢沁凉,毫不在意他们的惊惧。
砰!
不远处什么打碎的声音继续。
争执的声音忽然一顿,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远处。
古堡主人也露出好奇疑惑,让自己的神情融入大家。
虽然在谢刹看来,那微微翘着的唇角,让他的无辜要多敷衍有多敷衍,但似乎除了谢刹自己,没有人觉得古堡主人可疑。
鬼在这里,这可怎么办?
大家一时慌乱,想不到要留下探查秘密了:我能不能先离开!
其他几个人也附和着。
古堡主人仍旧温雅和煦的样子,倒着酒,抬眼随意道:当然可以。
仆人打开大门,外面漆黑的夜色却让所有人望而却步,脸色难看起来。
门很快再度关上,但再也没有人要求离开。
谢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自己是通过睡前的镜子,一般离开的时候是天快亮的时候。
嗯,不走了吗?古堡主人奢靡呢喃的嗓音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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