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曜冷淡道:这几日与李兄有文要论。
小虎也生气了,直接道:家里又不是没地方给你做文章,我们小公子派我来接你,是担心你,你这啥态度!
辛曜不说话。
小虎觉得他仿佛变了个人,认为他是考上了状元,眼里就没人了!他更气,扭头就走。
他一走,李骏走出来,满脸不解:辛曜兄,我也纳闷着呢,你为何突然不住姬公子那处了?
辛曜不语。
你们俩吵架了?
辛曜摇头。
李骏仔细想了想,又问:你是怕自己得罪了庆王,连累到姬公子?
辛曜再摇头,李骏着急:那是为什么?
辛曜告饶几句,先转身回了自己借住的客房,他不愿说,李骏无奈地耸耸肩,猜测还是吵架了。
辛曜坐在桌前,拿着卷书,却是什么也看不进去。
为什么?
因为他发现他们不是人,甚至可能是神仙?
不。
他尽管只是凡人,却也不会敬畏神仙至此,他的心意,又岂是人仙之别能够制止的。
他只是才发现,他一直弄错了一件事,原来田田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女儿。既有女儿,说明那人早已有妻室。
原来那人帮他,并非是因为对他有意。
是他想太多。
他辛曜再不济,也不会以自己的心意为借口,去打扰他人。
只是他的心意再也收不住,但凡多看一眼,他怕自己就再难藏那份心意。
他只能,避而不见。
他苦笑着放下书卷,似乎,这份恩情,他此生都无法再还清。
祝汸听到小虎的话,气得差点没将桌子拍出一个洞,阿兔及时道:小殿下,是误会吧。
小虎急道:怎会!你是没瞧见他那神情,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状元有什么了不起,什么玩意儿啊!
祝汸再拍桌子,气道:他要翻天了吗!
别气,别气。阿兔递给他凉茶,祝汸接过去,却是将茶盏重重一放:既然派人去请都不回,这辈子再别想回来了!他不稀罕这儿,我还不稀罕他呢!
祝汸彻底生气了,哪怕田田哭着要去见大白,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这个朝代,考了殿试后,还要考庶吉士,若是考中直接进翰林,翰林是为宰为相的必经之路。辛曜考上了庶吉士,被拨到翰林院去当了个小翰林。
那日婉拒王爷嫁女的事似乎并未对他造成影响,皇帝极喜欢他,据闻常召他去说话。
如同先前辛曜所说,他在京里赁了个宅子住,每日两点一线与衙门与家之间,不时还被召进宫。
祝汸已有许久未曾见过他,田田却熬不住。祝汸千叮咛万嘱咐,由阿兔带着,隐身去看他,毕竟田田的确不能离开他。祝汸也交代了,在家中,不许提到那个老家伙点滴。
小田田聪明得很,察觉到他真的生气了,不论在外如何,进了家门,乖乖地一个字也不提。
直到又是一年过,春天时,一夜春风后,京城里走火,好几条巷子烧着了,包括辛曜赁的那间宅子。他不得不再度借住到李骏那处,田田看着,不解问阿兔:为何大白不愿住家里,他真的和父皇吵架了嘛?
阿兔又怎会知道神君是如何想的,只能用几句话哄过孩子。
田田咬着嘴唇,伤心说道:田田喜欢大白和我们住在一起,田田喜欢看大白被父皇凶凶
阿兔也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了。
田田看着辛曜又走进那家面馆吃面,面馆就在他原先住处的附近。每日,辛曜都在此处解决晚膳,她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
次日,到了田田出去溜达顺便看她娘的时候,她却没出去,反而拉着祝汸的手说要父皇给她买花,祝汸好笑,揪揪她的小鼻子:你想要什么花,父皇不能给你变出来?
我就要去街上买嘛!卖花的姐姐可漂亮啦!
祝汸自是应下了,拉着她的手去买花。卖花的小娘子的确挺漂亮,卖的花虽是最为常见的人间芍药,却也不少人来买。远远地他们看见那小团的人,田田拉着他的手欢乐地直往前跑,祝汸被她拖着也是满面笑容,还未走到近前,先瞧见从一旁小巷绕出来的熟悉身影。
祝汸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下。
辛曜穿了一身官服,却没瞧见他,他的视线始终朝下,他经过卖花的小娘子时,被人叫住问道:辛大人,你家屋被烧了,你没事儿吧!如今住在哪儿呢?
辛曜停下脚步,礼貌道:多谢关照,如今住在朋友处。
他们显然是相熟的,又有人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过,都住到他处了,辛大人每日还是来吃面,可见孙师傅的面做得多好啊!!
哈哈哈众人笑,似乎辛曜人缘还不错,辛曜扯了扯嘴角,抬脚要走。
辛大人!那个卖花的小娘子叫住他,支支吾吾地似要说话,半张脸都红了。
辛曜这时可算是抬眸,接着便瞧见了正对面站着的祝汸与田田。
他愣住。
祝汸眼睛眯了眯,瞪着他看了半晌,低头看田田。田田嘿嘿笑,拉着他的手小声撒娇:大白的家被火烧坏了!他没家住了,很可怜的
祝汸再看辛曜,辛曜眼下微青,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
田田再小声道:睡得不好,精神也就不好啦!
祝汸没有离开,而是进了身边的面馆。面馆很小,统共就四张桌,已经坐了两桌,祝汸挑了靠墙那张桌,小虎正要赶上,阿兔赶紧拽住他,拽着他赶忙占了另一张空桌。
辛曜的脚步顿在桌边,小虎还记恨着,不爽地哼出一声,阿兔则是对他笑了笑。
祝汸面无表情,田田朝他挥手:大白,大白,坐这里呀!
辛曜回眸看向他们父女,田田又大了一岁,越发漂亮可爱,穿了身白色裙子,裙摆绣了胖乎乎的红色锦鲤,她却笑得比锦鲤还要喜气。祝汸背对着他,看不着面色,照例是一身黑衣,远看便是冷冽。
辛曜却知道,那人的内心并非如此,那人心底无比善良,且软得很。
只是
并非属于他。
辛曜到底是上前,在祝汸身边坐下,祝汸不说话,田田笑着问他:大白呀!你家里屋子被烧啦?
辛曜知道他们是神仙,也猜测,他们恐怕早已知道,故意来这里碰他。
面对孩子,辛曜到底还是不由露出笑容,他笑道:是。
怎么就被烧啦!
前几日夜间刮大风,走了火,发现得晚了些,几排巷子便一同烧着了。
田田的眼睛瞪大:大白没事吧!
辛曜笑得更甚,伸手摸摸她头上的两只赤金蝴蝶,摇头:我没事。
那就好哦!田田往他靠靠,靠进他怀里,撒娇道,大白,我好想你呀!你想我嘛?有没有想我们?!
辛曜顿了顿,笑道:自是想你的。
田田又问:大白,你睡得不好嘛!眼睛下面都青啦!
辛曜解释道:近来有些忙碌,常被陛下叫进宫里说话。
哦哦!田田不满道,那这个皇帝好讨厌哦!
辛曜身为朝官,听闻这话也不气,反而是一笑。祝汸恰好抬头,看到他的笑容,辛曜的笑容一滞,缓缓收起。
祝汸慢条斯理地终于开口:房子烧了,住在哪处?
借住李骏家中,新的住处已在找。
哼。祝汸冷笑,再道,李骏家在何处?你平日当差是在衙门,还是宫里?
要去衙门点卯,陛下也常召我进宫。
意思是两处都要去,难怪累成这样,祝汸便嘲讽道:红人啊~~
辛曜笑笑不说话,又被田田拉着说话。
祝汸以为再见到老家伙,自己会很生气,初时的确也很生气,可再瞧见他满脸疲色时,原先的怨气竟渐渐消散了。他心中很是懊恼,再看田田高兴得一直在笑,窝在辛曜怀中说话,心中也很感慨。
血缘天性就是狠,虽说田田也去看辛曜了,到底不如真实的接触。
罢了罢了,他身为天帝,跟目前还是人的老家伙有什么好计较的?况且,田田高兴就好。
祝汸想清楚,决定不计前嫌,又开口,直接道:既然宅子烧了,便住我那儿去吧。李骏家离皇宫与衙门都太远,住我那儿,小虎每日赶车送你去上衙,车上还能歇歇。
田田一听,立马跟着点头:是呀是呀!大白住回家里去吧!
祝汸以为辛曜会答应,也以为,这一年辛曜在外头吃了苦才会知道自己对他到底有多好。却没料到,他说出那话后,辛曜再度沉默,且视线又开始下垂。
祝汸的眸子立马凉了,问道:不愿意?
声音更冷,店里其他吃面的人都不自觉往他们这桌瞟来,阿兔与小虎也有点慌慌的,田田吓得眼睛瞪大,一会儿看看祝汸,一会儿看看辛曜,一句话也不敢说。
偏偏外头无比热闹,映衬得面馆内冷如冰窖。
祝汸再开口:说话!
店小二胆颤心惊地托着托盘来,将面碗放到他们俩面前,话也不敢多说,行个礼立马转身溜了。
汤面冒着热气,辛曜终于抬头,隔着水汽,辛曜的面容有些模糊,说出的话,声音虽不大,却是清晰的斩钉截铁:不了,多谢。
祝汸抓住桌上的筷子,筷子直接在他手中变成粉末。
祝汸盯着他看,眼圈都有些红了。
所以,辛曜前头那两三年成天讨好他,与他们住在一处,只是贪图他的银子和宅子,一考上状元,成了皇帝都极为赏识的近臣,翻眼就不认他了?!
若不是如此,何必刚游完大街就把他们给忘了!
游完大街人就没了!
一年前,小虎去请过,阿兔也去过,甚至他也亲自去叫人,都不愿回来。
亏他还为这个一点良心也没有的老家伙担忧!
今日就是他的耻辱,他记住了!
祝汸桌子一拍站起身,回头就走,走出小小面馆的瞬间,方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被乌云填满。
辛曜双手握成拳,待阿兔抱着田田与小虎一同走了,他才缓缓回头,望向面馆外变得灰暗的街道,面色落寞。
祝汸前脚走,阿兔他们后脚跟上,直接回了郊外宅子,却又被祝汸关在了外头。
祝汸缩在榻上,抱着个毛茸茸的迎枕,红着眼睛正难过。
他自问对老家伙很好了,老家伙陷害他在先,他为了孩子忍了,在人间这两三年,他虽有心捣乱,也从未真正阻止过老家伙考状元当官。
老家伙倒好!!
他难过的便是,自己一片好心,却被老家伙随意践踏!还被老家伙利用!
这比从前在天上藐视他,除了生气,更多出几分难过来。
祝汸抽抽鼻子,暗自道,算了,天底下坏人多的是,他哪能管得过来,就当吃了教训。
他知道老家伙是这样的人,往后再不管便是。
田田已经四岁,长到六岁,他们立刻回天庭!
他再管老家伙去死!
祝汸难得说这么重的话,他将眼睛揉揉,翻出面小镜子来照照,直到脸上恢复原先的样子,才将结界去了。
阿兔他们再进来,祝汸镇定如往昔。
可大家都知道,辛曜是真的惹着了祝汸,就连田田也不敢再提大白。
甚至田田也有点生她的大白的气了,她不敢跟祝汸说,就嘟着嘴告诉阿兔与小虎:大白太坏了!惹父皇不高兴!再道,我再也不理他啦!我不喜欢他了!
阿兔与小虎都很感动,关键时刻,到底是向着他们小殿下啊!
话虽如此,田田也不可能真的不去看辛曜,这也是血缘天性。
只是她去的次数少了,即便去也是隐身。
田田渐渐长到六岁,也已到了祝汸打算回天庭的时候。这次,他谨慎许多,恰逢天上有事,他要回去处理,用不了多少时候,他还是把田田带上了,想看看这几年过去,田田是否还不能离开老家伙。
人间过去这几年,天上只过去几天。
他回去忙完事情,用了七八日的时间,人间七八年便过去了。田田并不知辛曜与她之间的关系,她见祝汸不提回人间的事,便问他:父皇,我们不去人间了嘛?
这七八日,田田没有任何不对,与在人间时一样活蹦乱跳的。
甚至她长久不在天上住,回来后新奇不已,成日变成小白龙在宫中飞来飞去,玩得不亦乐乎。
祝汸便点头:是啊。
田田便可爱地皱皱眉头,却又不敢提大白。
上回在人间见到老家伙,还是田田四岁的时候,说起来,也两年多过去了,祝汸心里虽记仇,实际上已经没什么好生气的,不值得。
他道:我们往后是要住在天上的,父皇我是天帝,你是小公主,再过些日子,父皇还会将你介绍给全天下。
哦田田低头戳戳手指头。
祝汸便主动道:还想看看你的大白?
父皇!田田抬头看他,有些惊喜,也有些担忧。
血缘天性是没办法的事。
祝汸只希望他的孩子快快乐乐,这是她还未出生时,自己便已做好的承诺。
祝汸摸摸她的头:那我们下去一趟,你看他一眼,与他道别,好不好?
田田笑开:好!!
人间正是炎夏,眼看将有雷雨落下,乌云压得低低的,平白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祝汸不知辛曜如今住在哪处,正想着令阿兔去找人打听打听,便听街上有人高声叫:来了来了!刘泉来了!!
紧接着便见街边的人忽然调头朝城门外的地方跑,祝汸纳闷,刘泉又是谁,是什么新出的美男子吗,引得这么多人去看。人太多,他们往一边让了让,好让人潮过去。他们避开,站在一家食肆的廊下,身后的食肆里,几位食客喝着酒,说道:我们就在这儿喝着酒看!
刘泉这回被押进京城,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定会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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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误我——初可(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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