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曜面色白了红,红了又白,转身要去追。
一旁的锣已敲响,开始入场了,辛曜的手握紧考篮,回头看祝汸的身影渐渐不见,他咬住牙齿,进了考场。
考了整整一日,辛曜从考场出来,十五日后放榜,他们来一趟东禺城也不容易,对自己有信心的同窗,都决定留下来等放榜,他们勾住辛曜,笑问:辛曜兄,你呢,留不留?
再说。辛曜拂开他的手,什么也顾不上,大步走远了。
余下的人笑道:辛曜兄这是急什么啊!
有人打趣:别是急着去会美人吧!
哈哈哈哈哈!
辛曜提着考篮匆匆跑回客栈,放下东西便跑去跟掌柜打听东禺城内所有的糕点铺子与地址,全都记在纸上,不顾外头天已黑,他将纸叠好放到怀中,回头就往外跑。
祝汸开始是气得不轻,转念想想,辛曜惦记着人家小娘子,荒废学业,不反而是好事儿?倒省得他亲自动手!
想想,他又乐了,他抱上小田田亲了口:我们出去玩儿!
小田田欢呼: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天色已晚,他们没再隐身,直接走在大街上。县城里再热闹,自然是不如治所东禺城,又逢郡试期间,街上满是人,别提有多热闹了。
小田田牵着祝汸的手,蹦蹦跳跳地,看到什么都想买,看到什么也都想吃。
前头有家是卖糖饺的,据闻是那白糖、豆沙馅的饺子用油炸的,再洒了糖霜与芝麻,远远便能闻到甜香味。许多人挤着在排队,一般这种都是极好吃的,不仅是祝汸,就连小田田都跳着要吃。
他们五人带着一条小白狗高高兴兴地排着队,不幸的是,刚排到他们,慈祥的大娘抱歉地告诉他们,卖完了。
小田田瞪大双眼,眼泪啪嗒往下落。
阿兔跟大娘商量还能不能再炸几个,花多少银子都成,大娘很无奈,食材就那么多,都用完了,实在没法再做。
祝汸心疼地哄着小田田,抱着她要去吃鱼。
小田田犟着哭着就要吃糖饺,还不要变出来的,要吃大娘做的。
祝汸朝阿兔示意,让他到一边给悄悄变出来,他们身前突然跑来一人,祝汸惊讶抬头,辛曜喘着气,直直看着他,说不出来话。
祝汸的眉毛还没来得及立,田田哭道:大白,呜呜呜!大白,田田要吃糖饺!吃糖饺!
祝汸抱着她哄:明日来,明日再来。
辛曜却迅速拿下身上背着的布书包,从里头拿出个热气腾腾的纸包,递给田田:糖饺。
祝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油纸包,田田已经拿到手中,打开一看,破涕而笑:是糖饺!她还举高了手,给祝汸看,糖饺呀!,说完,田田张口就咬,她是龙,并非真正的人间孩童,早就长了牙,且尖利得很,她咬了口,糖饺中温热的豆沙全都流出来,她高兴道,好吃!好吃!,她还将糖饺举高,送到祝汸嘴边,也要祝汸吃。
他们是父女,平常小田田吃到好吃的常要给他的。
可是这是开曜老家伙给的。
他怎么可以吃!
那日吃那么多年糕,他已经很悔恨了,发誓绝不再吃的!
咦?吃!田田见他不动,面露诧异,越要将糖饺往他口中塞,祝汸惆怅,他抬眼一看,辛曜正盯着他,小田田还欢喜地往他口中塞,祝汸无奈,只好咬了口,豆沙是现熬的,无颗粒却又软滑香甜,祝汸在心中哭泣,真的很好吃!
他要面子,只咬了口,尽管如此,辛曜也是大松一口气。
田田收回手,自己抱着糖饺啃,再对辛曜甜甜笑:大白,好!
辛曜不由也笑了,他又从布包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田田:这是桂花糕。
哇!田田接到手里吃了口,好吃!,再扭头往祝汸嘴边送,祝汸咬了口,心中再度哭泣,这个也好吃。
辛曜再往外拿:这是马蹄糕。他喂到田田嘴边,田田哇呜又咬了口。
阿兔见状,诧异道:辛公子,你怎买了这么多?就连糖饺,你也买到了!
祝汸心中也好奇,辛曜脸色一怔,强装冷漠地说:我考完试,肚中有些饥饿,便向客栈打听城里出名的吃食,一一都买了点,难得来一次东禺城。
哦~~~阿兔意味深长地再看看祝汸,只可惜祝汸啥也不知道,反而仰头哼了声,十分不屑,辛曜的嘴角又抿了抿。
阿兔总觉着,他们小殿下与神君之间又发生了什么,神君买了这么多吃的,是来讨好的吧,毕竟那会儿他们小殿下回去的时候十分气愤,却又不愿说原因。
难道神君又得罪他们小殿下了?
阿兔心中好奇,小虎那个傻大个笑呵呵地啥也感觉不到,还对祝汸道:小公子!咱们快些去吃鱼吧!
好。祝汸也不想再看到这张脸,抱起小田田就走,却不防,辛曜竟然也跟了过来!
祝汸回头皱眉看他,辛曜平静道:我知道哪家好吃。
大白也去!大白也去!祝汸还未拒绝呢,小田田已经拍着手欢喜叫了,她还朝辛曜伸手,大白抱!大白抱!
祝汸用眼神威慑辛曜,辛曜却浑然未见似的,伸手就从他怀中将田田抱走,并赶紧抬脚上前。
他!!!祝汸气得伸手指他。
小虎、小鹤与小白要保护田田,立马也跟着跑,阿兔留在原地劝祝汸:小殿下,您别气了,谁让小公主离不开他呢,这也是血缘天性,没法子的。再过几年,小公主再大些,咱们就能回天庭了,您别气!
祝汸深呼吸: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
好不容易将情绪平复,勉强一同吃了顿晚饭,祝汸觉着,老家伙总得走了吧!偏偏往常那样冷漠的少年,这会儿非赖着他们,闭口不提回客栈的事,一直跟着他们。
他一直抱着田田,他是田田的娘,田田当然喜欢他,不要旁人抱,也不知他偷偷跟孩子说了什么。回去时,田田还非要大白也一起回。
祝汸又是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再看看他,他低着头看孩子,再次仿佛什么也未发生!
但是谁让孩子喜欢呢。
忍还不成么!
祝汸黑着脸,带着辛曜一同回他们在城外的宅子,与上一世的宅子长得是一个样。
辛曜凭借小田田对他的依赖,竟然再次混进他们的内室!上一世是狗也就罢了,这世可是人啊,祝汸对于自己的床被老家伙看到而很不满。偏老家伙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坐在床边给小田田讲故事,哄她睡觉。
祝汸烦躁地在一边听着,还是什么小白龙三打白骨精。
什么鬼故事!
祝汸装模作样地拿了本书,实际根本看不进去,用书挡着脸,无声地骂辛曜。
直到辛曜声音渐小,祝汸还没回过神。
我不认识她。辛曜走到他面前,轻声同他说话时,反倒把他吓了一跳。
祝汸扔了书,瞪着他,不解其意。
辛曜垂眸看他,声音更轻地解释道:我不认识今日那位姑娘,是先有个姑娘来寻我,说李兄有话带给我。李兄,是我好友,我以为他有要事交代我,我便去了。
还敢狡辩。
祝汸哼道:谁不知道你为一个小娘子与同窗打架,还被打得发高烧!人家小娘子都特地给你求平安福!若是不认识你,人家如何能找到你!还知道你姓甚名谁!
自前两回都考了头名后,城里许多人都知道我。
你很得意嘛!祝汸将书一拍。
辛曜竟然扯了扯嘴角,竟然在笑,他竟然在笑!
祝汸抬手就想打他,辛曜却又再道:我不认识她。
祝汸瞪他,他再道:我真的不认识她。
我没要她的东西,什么也没要,我的的确确不认识她。
真的,不认识。
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认识她,我
祝汸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有完没完啊,别说了!
我不认识她。
祝汸要崩溃了,只好点头:你不认识她!
辛曜竟然再笑,祝汸生气,他又被耍弄,还没来得及发威,辛曜开口道:能否在此处借宿一晚,天色已晚。
祝汸才不想让他住自己家!
辛曜已经朝他作揖:多谢。
祝汸再瞪圆了眼睛,他根本就还没答应呢!!
辛曜笑着看他,祝汸被看得莫名眨了眨眼,原要说的话也忘记了,嘴中嘟囔几句,到底没骂他。
辛曜站得笔直,说道:我这回定是头名。
祝汸瞪他,就这般有信心?该说他狂妄,还是说他的确有才学?
你放心。说完,辛曜朝他点点头,回头就走。
祝汸纳闷了好半晌,也不明白放心俩字是啥意思。
辛曜考头名,他有什么好放心的!
他恨不得辛曜名落孙山好回家种地呢!
他气得直捶榻,气归气,阿兔进来说辛曜主动要求找个游廊随便对付一晚就成时,还是立刻让阿兔去给辛曜安排客房。
开玩笑,他堂堂天帝,即便整治敌人,也该有格调。
让敌人睡游廊这样没品的事儿,他可做不出来。
再说了,病刚好,回头再冻出病来,心疼的还是他的小公主。
那头,阿兔将辛曜带到客房,样样给他安排妥帖才走。
辛曜先是考试,又是提心吊胆了一整个晚上,直到此时躺在床上,他才舒出口气。
他眼前是少年瞪圆了眼睛惊讶看他的样子,他的嘴角不由翘起。他的手抚摸温暖暄软的被褥,他就知道,少年是个面冷心软的。
他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再想到清晨巷中那一幕。
郡试于他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他很快作好文章,检查几遍后,整场考试余下的时间都在担心少年生气离去的事,他当时莫名害怕、恐慌,甚至是迷茫。
他虽家贫,却天资聪颖,目标明确,几乎从未尝过迷茫的滋味。
他不知那是为何,考完试,也只想着赶紧找到少年去解释。
待他于灯火中终于看到他们一行人,看到少年的脸,那瞬间,满街灯火与人群皆静止、皆消失,只有那一人在笑,在低头说话。
他终于明白那份迷茫到底是为何。
他想,他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第30章 被我羞辱过的贫穷宰相竟然想要以身相许我十二
辛曜这一赖,便连着赖了十来日。
没法子, 小田田不让他走, 非要听大白讲故事。辛曜趁机便赖了下来, 倒不是贪图宅子的富贵, 而是贪图一个人。
祝汸却不知辛曜的这些想法, 临近郡试放榜的时候,他比辛曜还要上心。
他还就不信了!
结果天照样不遂人愿呢,哪怕是天帝也照样不成,辛曜再考头名。
辛曜已不住客栈,祝汸他们的宅子又没避人,到底是被人给摸着找到,数不尽的人开始往他们府上送贺礼,祝汸看得难受坏了, 小田田倒是高兴。
祝汸冷眼看着,小虎阿兔他们也挺高兴的, 反正他不高兴!
不仅是送贺礼。东禺城那些负责郡试的官员也亲自提出要见辛曜一面, 辛曜并不想去,他是怕自己一走,祝汸立马带着一家人回县城。祝汸对他总是淡淡,也不大跟他说话。当然, 在辛曜眼中, 这可不是因为祝汸讨厌他。
祝汸给他那么多银子,悄悄帮助他、关心他,支持他, 怎会讨厌他?
他想,祝汸还在为那日小娘子的事不高兴,也因为性子天生冷淡高傲,是以不爱搭理他。
这十几日的相处,祝汸虽常避着辛曜,毕竟眼不见心不乱嘛。
一日三餐用膳时,大多还是能碰上面的。
于辛曜而言,这简直是恩赐。
回到县城,他又要闭门苦读,来日也不知几时才能再与少年共处一屋,能多处一日都是好的。
但人家官府里的人亲自来请,他不得不去。
辛曜性子冷漠且刚直,却非不懂人情世故,相反,正是因为太懂,才懒得在意大部分的事。
他将来若要为官,总要适应官场上这些。
他跟着官府的人走了,论文、吃宴席,夜色降临后,他辞了盛情留宿,匆匆往郊外赶,就怕祝汸他们已经走了。
祝汸也没想到他还回来,今日那官府里的人来请时,说了要留辛曜住上几日,多见见人,他还想着只隔了十来里路,田田应当不碍事。
祝汸拿着根铁锹在道上栽树,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来,还挺纳闷:回来了?
那一回眸,尽管未笑,眼中流光簇簇。
辛曜的心被重重一擂,他按捺住心绪,走到祝汸面前,更为平静、冷淡地点头:嗯,我害怕你们回县里。
一提这个,祝汸更气。
他怎能独自回县城!他女儿就靠老家伙续命呢!
祝汸没好气地扔了铁锹,气冲冲道:你不回来,谁敢走!说罢,他翻个白眼,不种树了,回头进了屋子里。
辛曜再深吸一口气。
目送祝汸的背影,他握了握颤抖的拳头,他想,他果然在等他。
他甚至贪心地想,他会不会对他也有些不同?有一些非单纯、关照的不同?
祝汸的身影消失后,辛曜捡起地上的铁锹,帮祝汸将那株海棠栽好。
栽好后,他摸了摸还有些光秃秃的枝丫,心道,来年春日,待他考上状元,这花,也开了吧。
次日,他们终于打道回府。
马车还没进县城,便有县衙里的官员与书院里的师长来接辛曜。
还是那句话,一个秀才不算什么,连着三回都考头名,甚至就连院长都说有状元之才的人,那就很算什么了,本朝开国至今也不过才一人连中三元。若再有人能连中头名,此人还是他们县里出来的,那是多么风光的事?
他们早就备好接风宴,师长在上,辛曜不得不走下祝汸的马车。
他满眼不舍,祝汸却是终于舒坦了,立马躺下,舒舒服服地在马车中先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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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误我——初可(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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