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他们怎么说的？”
    李头儿刚开口，陆地的话也随之而响起，还强势地打断了他的话，把他的话堵在了喉间。
    这堵的太急，不止是把李头儿的话给堵在了喉间，也把他那口气堵在了喉间，李头儿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无法了，他只好掐着自己的脖子重重地咳了咳，才把那口淤气咳出来。
    咳出来后，他立马就道：“说是人贩子卖这小女娃的时候，二爷您恰好路过，这小姑娘慧眼识人，觉得二爷您与众不同，便大声呼救。二爷您停下脚步后，与那人贩子说了几句话，便瞧出了这其中必有蹊跷，觉着那人贩子定是拐了好人家的姑娘来，就……”
    陆地虽未言明‘他们’是谁，但李头儿却是明白的。李头儿说着他见陆地脸上还挂着闲散的笑意时，就暂时松了口气，继而又毕恭毕敬地道：“现如今是那人贩子出了事。”
    “说说看。”
    “也不知是何原因，众百姓言，似是她与顺德茶楼的店小二小贵子发生了争论，继而摔下了楼，如今正昏迷不醒。”
    陆地听完轻轻地叹了口气，那颜色极好的脸庞上多了抹愁丝，继而道：“那可如何是好？”
    欸？
    李头儿不明所以地看向陆地，没明白他这口长气叹的是何意，更不明白陆地脸上这觉得棘手的表情是为何而起。
    李头儿想了想，便问陆地：“二爷，李某能单独问这小姑娘几句话吗？”他适才想起来，方才那些聒噪的声音里，好似有人说过，那人贩子与小贵子站在楼梯上时，这小姑娘也在。
    “单独？”陆地好笑地眨眨眼，声音酥麻得让李头儿这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了。
    李头儿没去跟陆地那双过于放荡不羁的眸对视，而是借着看向赵晴妍时挪开了眼，道：“就只是想问几句话，不用单独也行。”
    陆地也没为难李头儿，他将身子往后一靠，眯起眼笑呵呵地道：“你想问便问吧。”话落，目光状若不经意间扫过赵晴妍那张强忍着不露怯的娇柔脸庞，嘴角缓缓一勾。
    希望，她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多谢二爷。”李头儿转身时，抬手在额间拂过，将那冒起的虚汗抹掉了。
    瞧着李头儿气势十足地朝自己走来，赵晴妍的身子轻轻晃了晃，脏兮兮地小手紧紧地拽着身侧的衣裳，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他长得很可怕吗？
    怎么这小姑娘被吓成抖成这样了？李头儿嘴巴动了动，露出个算是和善的笑容来，他走至赵晴妍面前蹲下，语气柔和地问道：“小姑娘，你别怕，我是衙门的官差，不是坏人。”
    坏人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赵晴妍腹诽道。
    “你想问什么？”赵晴妍出口的声音带着轻颤，眼神也闪躲得厉害，不时地往陆地那边瞅，迫切的希望陆地能给她撑腰。
    可陆地却未看她一眼，就更别说理会她那求助的眼神了，他只是依旧摆弄着小几上那一套姣好的茶具。
    “那人贩子跟店小二争论时，你可有听清他们争论的内容。那人贩子是因何从楼梯滚下去的，你可曾看见了？”李头儿也没拐弯抹角，就直接问了。
    他的语气虽是柔和的，但却没有因为赵晴妍是个小孩子打算大致地问问了就了事，而是问的特别的详细。
    “她是与店小二争论了动起手来，还是她自己没站稳继而摔了下去？”
    也不知道李头儿是哪个词触动了赵晴妍，安乐乐只瞧见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没了人色，煞白得很，手脚止不住的发起颤来。
    “咳咳——”
    李头儿顿觉失言，也察觉了自己脸色不知不觉又转变成了在牢里审问犯人时的凝重，就歉意地朝赵晴妍道：“你别怕，我就是想弄清楚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并不是有意……”
    “够了。”陆地忽然出声。
    “二爷？”李头儿立刻转头看向陆地，脸上的歉意未完全收敛干净。
    陆地的嘴角一直都是微微上扬着，像是天生就是一张笑脸一样，一双潋滟了所有颜色的眸此时像是深不可测的深海一般，黑得惊人，让李头儿不寒而栗，从心里深处就觉得沉重得很，不由得开始慌乱起来。
    “二爷，李某只是在例行公事，取证而已。”李头儿强压下心底的慌乱，露出个有些勉强地笑来，朝陆地解释。
    “我知道。”陆地搁下了手里的茶杯，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那眸轻眨间，先前的那股让李头儿觉得心悸的目光早已消散在风中，此时他脸上有的，只是艳丽得恰好的笑，而那笑，却也不是针对他的，是对赵晴妍的。
    “扮猪吃老虎用在此时此刻，好像有些过于大材小用了，你觉得我这话可对？”
    赵晴妍心头狠狠一颤，用她那双会说话的眸子睃了笑得极为艳丽的陆地一眼，咬唇怯怯地道：“大叔是在说晴妍吗？”
    陆地轻‘呵’一声，闲闲地笑了，笑得慵懒且迷人，带着他一贯常有得风格道：“你不是看到了吗？”
    赵晴妍微微蹙眉，脸上却还是天真不谙世事的乖巧笑容，害怕地道：“大叔，你别这样笑，我害怕呜呜呜……”
    女娃向来都是说哭就哭的，还惯常拿哭当成武器，陆地抬起的大掌重重地落在赵晴妍头顶，含笑的声音里带着警告：“跟李头儿说实话吧。”
    赵晴妍心思翻转着，开口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
    “嗯？”陆地警告似的瞥了她一眼。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了吗？！”赵晴妍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她收起怯懦的面容，神色复杂地瞪了陆地一眼，继而看向站在一边明显愣住了的李头儿，不客气地喊道：“喂，衙门里的头儿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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