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赵老太太略一思忖后道。
    赵欢乐脸上立刻就有了笑，她贼眉鼠眼地往周围看了两眼，又往赵老太太面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道：
    “奶，我打欢喜儿闷棍是有原因的！”
    “欢喜儿那晚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不叫我姐，她就叫我赵欢乐，直接叫了我的名儿，而且还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本来是好好走着路，忽然就摔了，洗脚水淋了我一身。”
    “那之后我就怀疑她。”
    “我打了她闷棍后，我是听着她没了心跳，没了呼吸的，可半夜她就又醒了……”
    “奶，我觉着欢喜儿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现在那东西又跑我娘身上去了，所以我娘才会推开我爹的！”
    “奶，我娘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了，现在不知道她又跑谁身上去了……”
    “奶……”
    赵欢乐还在说着，可赵老太太的脸色却变得惊疑不定起来，乡下人是信有鬼神的，也信鬼神上身的。
    赵老太太自以为她对黄氏很了解，所以之前对于黄氏一掌推开了赵德宝就很诧异，但她却没往赵欢乐说的这方面想过，赵欢乐说得太骇人了。
    “奶，我娘她……”
    “够了！你别再说了！”赵老太太喝了声打断赵欢乐的话，训道：“小孩子家家的，咋整天都谎话连篇！那是你亲妹子和你亲娘！什么上身不上身的，你以后再乱说，看我不打你的嘴！”
    赵老太太说着一扬手。
    赵欢乐愣住，她呆呆地看着赵老太太。
    这不对，这很不对，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她奶咋就不信她的话呢？
    明明她说的都是实话啊！欢喜儿那丫头就是被什么东西给上身了！
    赵欢乐还记得那是浑身沁凉的感觉，那太渗人，太恐怖了。
    那绝对不是人！
    欢喜儿绝对不是人！她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上了身的。
    赵老太太的手只扬起了，却没落下，她看着愣住的赵欢乐，语气难得的柔和了下，她紧盯着赵欢乐的眼睛道：“欢乐，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得了，可千万别在外面去说。那是你娘和你妹子，这话说出去，别人只会笑话你，只会笑话我们老赵家，不会信你的话的！”
    赵欢乐没说话，心里却还是不赞同赵老太太的话，只觉得赵老太太偏心，就是不肯信她的话！
    赵老太太看不出赵欢乐在想什么，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教育着赵欢乐，她怕赵欢乐是被吓着了，就道：“我们村里的人每年都会烧纸钱给过往的菩萨们，菩萨们会保佑我们柑园村每一户的村民，你明白奶的意思吗？”
    “可……”赵欢乐还想说。
    “好了欢乐，什么都别说了，奶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你听话，啊。”赵老太太没让赵欢乐继续往下说，一边看了章氏一眼。
    章氏就忙道：“欢乐，前儿你不是说喜欢大伯娘做的绢花吗？你锦绣姐也学着做了做，给你们几姐妹都做了朵，你跟你锦绣姐去看看吧。”
    “娘，我……”赵锦绣温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情愿的神色，眼里满是抗拒。
    “锦绣！”章氏拍了拍赵锦绣的手，让她别说话，又偏头对赵锦枝道：“锦枝，你也去吧。”
    赵锦绣虽然明白章氏是为了帮赵老太太解围，不让赵欢乐继续胡言乱语下去，可她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朝赵欢乐露出的笑脸就有些僵硬：“欢乐，那你就跟我过去看看吧。”
    她说着就去拉赵欢乐的手。
    赵欢乐被赵锦绣拉走的时候还不住地回头看赵老太太，希望能从赵老太太脸上看出别的意思来，可她失望了，她啥也没看出来，赵老太太在她被赵锦绣拉走时，就侧过了身。
    赵欢乐、赵锦枝、赵锦绣三姐妹都走了，堂屋里只有赵老太太、章氏、徐氏三个。
    赵老太太虽说嘴上说着不信赵欢乐的话，可心里是怎样想的，章氏跟徐氏都没猜透。
    “娘，我听着觉得欢乐那丫头的话也不全然都是错的。前儿夜里玲珑儿说欢喜儿拿着棍子可劲儿的打赵得连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但那时也没多想，就觉得是欢喜儿这丫头气着了。可欢乐今儿这么一说……”徐氏说着顿了下，又紧跟着道：“我觉得倒是很有可能那，娘，您看，要不咱趁天还没黑，去请老张家的大儿子来下个马问问？”
    “二弟妹，你这话咋说的那！”章氏就不赞同徐氏这说法，她想着要不是欢喜儿勇敢了一回，机灵了一回，她的玲珑儿就要受大罪，就忍不住怼了徐氏几句：“娘刚才跟欢乐说的话，你是都没听见吗？咱们村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你就别出去乱说了。”
    徐氏天生地就跟章氏不对付，她仗着自己大着肚子就往章氏面前走了两步，竖着眉咋呼道：“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啥叫我就别出去乱说了，我啥时候出去乱说了？”
    章氏只觉得头疼，她挺不乐意继续跟徐氏胡扯下去，就笑着道：“二弟妹别多心，我就是随意这么说说而已。”
    “大嫂这随意说说的话可戳我心了！”徐氏挤出两滴泪来，委委屈屈地看向赵老太太：“娘……您来给评评理。”
    “你要平时不嘴碎，谁也不会冤枉你。你大嫂只是给你一个醒儿，这醒儿也是我要嘱咐你的，你可别把欢乐说的这些话拿出去嚯嚯，也别跟老二说，他一喝醉了啥事都往外说，锦枝的事儿可还摆在面儿上！”赵老太太的语气里有诸多的不痛快，看向徐氏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徐氏心尖微微颤着，再不敢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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