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宝提裤子的动作顿了顿，抬头往赵欢乐跟留根儿所睡的位置看了眼，却啥也没看见，屋子里黑糊糊的，还没点油灯。
    不过这对赵德宝来说算不上什么，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对他来说，现在还算是好的，等入了冬，那就更黑，更冷了。
    “跟爹娘咋说？”赵德宝将裤子提好，又爬上了炕，怕把一双儿女吵醒了，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欢乐这事我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真的，昨儿夜里欢喜儿出去时，我盯着她后脑勺看了，是比往日肿些。”
    赵德宝这么一说，黄氏的眼神就闪了闪，却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低声道：“……昨儿夜里，我听着欢乐的呼吸声就不大对，好像知道咱俩在弄。”
    “你昨儿夜里咋没跟我说？”赵德宝一下就急了，脸猛地就涨红了起来，跟自家媳妇在炕上弄上几回却被大女儿知道了，那多尴尬啊。大女儿已经是该知事的年龄了。
    “你小声点！”黄氏的声音依旧很小：“我那会儿不是不知道怎么说吗？”
    她一说赵德宝肯定会停，她那会儿才刚觉得开始舒服了，那哪儿成。
    “也不知道欢乐听到了多少。”赵德宝忧心忡忡的，一想到昨晚那些动静让大女儿听到了，赵德宝就觉得心里别扭得很。
    “所以我说让你去跟爹娘好好说说这事，我去跟娘说，你去跟爹说。”黄氏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决定跟赵德宝分工合作，一人说服一个。
    赵德宝本来还觉得不合适，现在听到黄氏说昨儿夜里赵欢乐听到他们弄了事，就也不觉得啥合适不合适的了，就有些迟疑地道：“跟爹说这事是不是不大好？”
    昨儿下晌赵老太太可没跟他说过把这事儿跟赵老爷子说了的。这事现在就赵老太太知道，事态还没那么严重，要赵老爷子知道了，那赵欢乐肯定是要脱层皮的。
    赵老爷子虽然没明说对赵欢乐的不满，但作为儿子，赵德宝不可能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黄氏还以为赵德宝是不愿意，就哼了声：“这有啥不好说的？爹跟娘也是从咱们这个年岁过去的，要不咋有你们兄弟几人？”
    “你咋啥话都说，那是咱爹娘，可不能乱说。”赵德宝摸索着捂住黄氏地嘴。
    黄氏被捂住嘴，唔唔唔了几声，赵德宝低声说：“你别乱说。”边说边松开了捂住黄氏嘴的手。
    “你咋……唔……”黄氏刚开了个口就又被赵德宝捂住了嘴，起得她手往赵德宝那边一伸，就准确地抓住了还在睡眠中的某只野兽。
    赵德宝立刻就松开了捂住黄氏嘴的手去拦黄氏的手：“你干啥！这大清早的！”
    黄氏咯咯娇笑两声，信手动了动，话里带着几分挑逗：“这种事情还分早晚吗？又不是没在早上弄过。”
    赵德宝本就红透的脸又红了，他有些恼地将黄氏压住，不让她乱来，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才压下兴起的心思：“你别乱来，咱们这不是在商量事儿吗。”
    “我有个想法。”黄氏就道。
    “啥想法？”
    “欢喜儿那屋子宽，咱去跟爹娘提议，把那屋子改成两间，欢喜儿跟欢乐依人住一半。你觉得咋样？”
    “这不成！”赵德宝直接拒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咱们提出让欢乐也住那屋子里去时，爹就不大同意。还是娘帮了咱们，好说歹说才让爹同意的。那屋子……那不成的。”
    “咋不成？”黄氏就有些来了气儿：“大妮他们都走了这十多年了，要回来早回来了。现在还没回来，在外恐怕坟头草都比你我高了。咋就不成了？”
    “你别动气啊。”赵德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哀求：“这事是没法跟爹和娘提的，昨儿欢乐这事，娘就说我还在赎罪，赎满身的罪孽。这要让娘知道咱们有这想法，那娘肯定会生气的。”
    “那跟爹娘说，让欢乐去他们屋子里睡。”黄氏又道。
    “爹不喜欢欢乐，肯定不会同意的。”赵德宝还是摇头。
    黄氏就火了，朝赵德宝低吼：“这也不成，那也不行，那你说咋办？欢乐这么大了，总不能咱每次弄都让她听着吧？”
    “那咱就少弄，或者不弄。”赵德宝想也不想地就道。
    黄氏没说话了，脸一下就沉了。
    夫妻之间，彼此都没啥毛病，不弄那事，合适吗？这根本说不通。
    屋子里一片寂静，赵德宝自觉失言，不安朝黄氏看去。
    窗外逐渐明亮了起来，屋子里的情景也看得清楚了些，看清黄氏难看的脸色，赵德宝也有些小内疚。可他此时也想不到别的法子。
    “孩儿他娘。”赵德宝翻身从黄氏身上下来，话里带着几分讨好：“娘也没说让欢乐跟咱们一起睡多久。我看啥时候给欢喜儿说说，欢喜儿那孩子心善，她会答应的。”
    “我看未必。”黄氏嗤道。
    那死妮子的心思她可看得准了，跟她娘大妮一样的狡猾，心肝也都是黑的！
    听黄氏说话了，赵德宝的心情就松快了很多，他搂着黄氏道：“好媳妇，你别生我气了，好不？”
    “我可不敢生你的气。”黄氏嗔怪地飞了赵德宝一眼，赵德宝心里顿时痒痒的，但想着睡在旁边的一双儿女，赵德宝的心思就又淡了下来。
    “这事儿……早起后我跟你一起去找娘吧。娘她挺想再要个孙子的。”赵德宝声音小小的。
    黄氏低低地嗯了声，带着些欣喜，将身子偎到赵德宝怀中:“宝哥哥，你真好……”
    睡得糊里糊涂的赵欢乐:……干啥呢，一大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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