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们，下午好。西格纳斯照旧没骨头似的靠在讲台边上，目光扫过每一名学生，最终落在第一排某位学生的课本上。他指了指那本书，声音懒洋洋的：在我的课上，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本愚蠢的教材收起来，以后别让我再看到它。
    学生们傻乎乎的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行动，然后陆陆续续都把书装回书包。
    他什么意思？几个斯莱特林低声交流，谁也搞不清西格纳斯到底要干嘛。霍格沃茨现的麻瓜研究教材已经使用了五十年，难道还能有什么问题？
    失去魔力的西格纳斯不可能精准的捕捉到学生们私底下交头接耳些什么，他也不关心这些。那本教材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了，西格纳斯满意点头：很好。现在我有一个问题，谁能告诉我，对于巫师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魔法。有人不假思索的回答。
    西格纳斯赞同：没错，那么多麻瓜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有人知道吗？
    这回小巫师们没人回答了，有一个麻种学生看看角落里那个发电机，不确定的说：也许是电？
    电。是的。西格纳斯说：巫师无论做什么都依赖魔法，麻瓜则依赖电。麻瓜一旦没有了电，就好像巫师变成了哑炮。好了，从现在起忘掉你们曾经学过的关于麻瓜的一切，那都是些垃圾。这么多年了，霍格沃茨连电都没有，上什么麻瓜研究学课啊。
    下午的麻瓜研究课程很快传遍了霍格沃茨，麦格教授原本担心西格纳斯到底能不能教好学生，结果一出办公室就听到孩子们兴奋的议论。
    布莱克教授今天讲了什么？麦格随便找了个学生问。对方立即向她讲了一大串关于电的神奇之处，电就是麻瓜的魔法。
    麦格一头雾水，在政治上她虽然属于亲麻瓜派，但对麻瓜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孩子们兴奋的话语把她搞懵了。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西格纳斯的
    第一节 课很成功，他也没有因为家族立场而在讲课的时候对麻瓜带有偏见。相反，上过他的课后，孩子们似乎对麻瓜的发明佩服极了。
    看来阿不思是对了，西格纳斯当教授非常称职，以后不用再为他担心了。麦格穿过走廊往变形术教室走去，路上听着学生们对布莱克教授的好奇，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学院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品质，斯莱特林、格兰芬多都是一样的，能决定未来的只有自己选择什么。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听着画像们带来的消息，始终表现的很平静。
    这种结果和他预料的没什么不同，从黑魔王时期到现在，不管西格纳斯是不是在心里给他脑补了什么老狐狸的阴谋家人设，他始终信任西格纳斯。
    布莱克教授的麻瓜研究学很快成为了霍格沃茨最受欢迎的选修课之一。一开始很多人以为他和邓布利多一样喜欢麻瓜，不过没多久这种错觉就被打破了。西格纳斯不喜欢，也不讨厌麻瓜，他的态度很客观，而这种客观的态度多少也影响了霍格沃茨的纯血学生。他并非刻意改变巫师对麻瓜的狭隘看法，却在一堂堂课程中让小巫师们亲眼看到了一个真实的麻瓜世界。
    这样的布莱克教授，就算是格兰芬多们也很难逃过他的魅力。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西里斯布莱克的心情就很复杂了。
    过去的三年，西里斯把西格纳斯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食死徒，认为他背叛了理想，向黑魔王屈服，屠杀追求正义的巫师，和莱斯特兰奇们一样坏。然而黑魔王死后，邓布利多却告诉他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西格纳斯从来没有屈服过，他所做的一切都为了杀死那个人，并且不惜牺牲自己的魔力。
    詹姆斯波特建议西里斯去和西格纳斯和好，但西里斯拒绝了。如果只是兄弟之间的误会，西格纳斯一定会原谅他，但他们之间不只是单纯的误会。14岁的西里斯依旧莽撞，但比一年级还是成熟了不少，他依稀间已经明白当年自己进入格兰芬多学院的举动给家族带去了什么样的麻烦，给雷古勒斯带去了什么样的危险。西格纳斯会原谅他对自己的误会，但是不会原谅他对家族的伤害。
    而如今，看着西格纳斯成为倍受欢迎的麻瓜研究学教授，西里斯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他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大哥。
    有几次他冲动的想去找西格纳斯，不为和好，只是想和他说说话，但是都扑了个空。没课的时候，布莱克教授很少待在办公室里，他好像在学校里找了个地方制作他上课用的那些模型。西里斯试着问过雷古勒斯，但没有得到回答，同时也深刻的意识到弟弟并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哪怕只是说几句话。
    西里斯不知道这种排斥是站在兄弟的立场，还是站在布莱克家主的立场，总之雷古勒斯态度坚决，还警告他离西格纳斯远点。
    西里斯对此毫无办法，又不愿意去找斯内普帮忙，只有继续和家人们渐行渐远。这本就是他自己的选择，如今他也要承担后果。
    斯内普才不知道格兰芬多那边有人在多愁善感什么，四年级课程挺多的，他还要为西格纳斯的魔力恢复做研究，哪有时间关心不相干的人。就连西格纳斯本人他都快没空关心了。
    今晚想出去吗？晚餐之后，西格纳斯正大光明的走向斯莱特林，在斯内普身边有坐下。周围几个学生立即转开视线，假装没听见教授正在鼓动学生违反校规。
    有什么事？斯内普问。
    卢修斯约我在霍格莫德见面，也许你也想出去转转。
    斯内普想了想：不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几大家族的少爷们聚在一起，话题总是围绕着魔法部、家族产业、魁地奇，他对那些毫无兴趣，不如继续他的魔药实验。
    好吧。西格纳斯遗憾道，等着他用餐结束，将他送回寝室，一个人前往霍格莫德。
    卢修斯和科瑞森已经在猪头酒吧等着他，这两个人在他还没到的时候已经喝了好几杯啤酒，正在聊家族之间的合作。
    手握实权的感觉怎么样？西格纳斯玩笑的问。
    科瑞森翻了个白眼：无聊透顶。
    听说你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是的，就在下个月。科瑞森没什么兴趣的说：没想到我居然比卢修斯先一步结婚。
    他们几个朋友中间，只有卢修斯早早定下了和布莱克家的联姻，科瑞森一直以为自己会是最晚结婚的那个，结果刚好相反。
    恭喜你。西格纳斯礼貌性的说。
    科瑞森只是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这两天都在传，你在霍格沃茨的精彩教学。卢修斯说：说实话，刚知道邓布利多找你当教授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终于老糊涂了呢。
    显然，他没有。西格纳斯说。
    卢修斯打量着他：你看起来适应的挺好。
    西格纳斯一哂：那是霍格沃茨，有什么不适应的。
    卢修斯指的适应当然不是霍格沃茨，不过西格纳斯似乎并不想聊这个话题，出于斯莱特林们的习惯，没人会强迫他。
    他们没有在猪头酒吧太久，科瑞森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事情挺多的。西格纳斯目送两位朋友幻影移形离开，自己则走向猪头酒吧后面，进入回霍格沃茨的密道。
    秋天的晚上，密道里还挺凉，西格纳斯咳嗽了两声，裹紧袍子，举着火把，慢吞吞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此刻在狭窄的黑暗中，突然无比清楚意识到哑炮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
    第86章 麻瓜研究
    在伦敦的这个暑假，西格纳斯见过很多麻瓜，那些人一辈子也不会为自己没有魔法而痛苦。他们不知道世界上存在魔法，不了解拥有这种力量是什么感觉，自然也不会为失去它而痛苦。西格纳斯不一样，他曾经拥有是个巫师，而且从小就天赋卓绝，背负起一个家族的希望。他经历过很多事情，战胜过传闻中不可战胜的强者。力量于他而言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他记得六年级的时候，食死徒正如日中天，不少巫师家庭惨死在屠杀中。那时候他可怜学校里那些只能用眼神仇视斯莱特林的傻孩子，同情他们弱小，无法掌握命运。而如今他自己身为哑炮，也终于体会到命运的无奈。
    密道里有冷风从尽头而来，吹过西格纳斯的脸颊，他叹了口气，接着火把摇晃的光线快步穿过黑暗。霍格沃茨城堡已经到了宵禁时间，西格纳斯本想回自己的房间去，但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今天斯内普回地窖去了，于是转了个方向，往有求必应室而去。
    布莱克教授。巡夜的费尔齐看到他，和他打了个招呼。也许是还没适应他的身份从学生转变到教授，西格纳斯总觉得费尔齐看着自己的目光阴恻恻的特别不怀好意。
    你好，费尔齐。西格纳斯礼貌性的点点头就要继续往前走，费尔齐却又说道：晚上霍格沃茨城堡挺危险的，最好不要在外面乱转。
    西格纳斯笑了下：这是对小孩子说的话吧，我已经毕业了。
    费尔齐也哑着嗓子笑笑：对哑炮也是一样的。见西格纳斯皱起眉，费尔齐继续说：布莱克先生，我和您不一样，哑炮也能当教授，这样的好事可轮不到我这可怜人，我不出来巡夜又能干什么呢？
    西格纳斯冷冷看着他：那恐怕不是因为你可怜，而是因为你愚蠢的一无是处。
    费尔齐再次笑笑，冲他行了一礼，提着马灯转身走了。
    西格纳斯深吸口气，压抑着一肚子怒火走向有求必应室。推开门，房间里是散落满地的木料，各种制作模型需要的小零件。有一个即将完工的风力水车摆在正中间，西格纳斯准备用来讲解麻瓜有趣的机械发明。在那后面还有一堆零散玩意儿，以及一本麻瓜模型说明说，他准备做个等比例缩小的摩天轮。
    这段时间没人知道他藏在哪儿，就是因为这个有求必应室。也许是因为他的魔力根源并没有被完全摧毁吧，西格纳斯虽然用不出魔法，但有求必应室还愿意接纳他。在这里，西格纳斯可以要求各种需要用到的材料，要求它们按照自己的指令拼接组装。这给了他一种并没有失去魔力的错觉，而他沉迷其中。
    西格纳斯知道这不太对，但是很难控制自己。真可笑，在伦敦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渐渐习惯没有魔法的生活，可只要回到魔法界，回到这座霍格沃茨城堡，魔法充斥着生活的点点滴滴，西格纳斯发现自己并没有以为的那么强大。卢修斯刚才还在说他适应的挺好，可惜卢修斯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有多依赖这间房子。
    没关系，西格纳斯想，他为魔法界做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能稍微放松一下。谁也不可能接受从天才到哑炮的转变，又不能怪他。
    这样想的时候，西格纳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态有什么问题。而且今天晚上让人烦躁的事情太多了，他决定放纵一回自己的情绪。
    水车模型就快做好了，西格纳斯在这里一呆就是一晚上，将结尾工作全部做完，第二天早餐也没吃，直接带着成品去了教室。等到回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西里斯正在门口徘徊，应该是在等他。
    有事？西格纳斯在门口看着他。
    魁地奇比赛，明天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你会去看吗？西里斯不自在的问。
    这是他新找的，来寻西格纳斯的借口。西格纳斯就算成了哑炮，想必魁地奇依旧是最热爱的事情，相信他会感兴趣的。西里斯不久前还听到斯莱特林院队的那些人也想问他，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问出口。西里斯当然不知道，斯莱特林们考虑再三，觉得西格纳斯想去的话，比赛当天自然会去，不想去的话也没必要惹他心烦，于是也没再打算提起这个问题，也就他还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话题。
    当然去。西格纳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专门来问他，慢了半拍才想起自己已经打不了魁地奇了，不由一哂：我现在的情况，想必当个观众还是没问题吧。
    西里斯尴尬笑笑：我就是问问。
    西格纳斯：还有什么事？
    没了。西里斯干巴巴说，西格纳斯点点头，开门进入办公室，然后直接将西里斯关在了外面。他捏了捏眉心，在沙发上坐下，缓解心里那莫名其妙的烦躁。
    西里斯就是个没脑子的小巨怪，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干嘛和个孩子较真呢。最近有点奇怪，他以前没这么容易闹情绪来着。
    敲门声又传来，西格纳斯皱起眉，一脸不耐烦的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的却不是西里斯。
    斯内普诧异的看他一眼，推开他走进来：你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西格纳斯舒了口气，态度缓和了些：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觉得很烦。
    晚上我带几瓶舒缓药剂过来。
    用不着。西格纳斯再次揉起眉心：我就是，嗯，也许只是因为教这些小鬼挺烦人的。
    也许。斯内普说：但也可能是因为魔力的关系，你失去魔力的原因和一般哑炮不太一样，没人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影响。
    你太小心了。西格纳斯皱着眉说。
    斯内普不再继续劝说，西格纳斯知道这是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知道为什么，西格纳斯这次并不是很愿意配合斯内普，他想找个理由拒绝，但话到嘴边又被自己咽了回去。
    不就是喝点魔药，顺着他就是了。如果这能让斯内普放心点，为什么非要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舒缓药剂起了作用，第二天坐在魁地奇看台上的时候，西格纳斯确实感觉自己好多了。烦躁的情绪被暂时压了下去，直到学生们陆续填满看台，乱七八糟的吵闹声占据他的耳朵。他动了动手指，条件反射的用了静音咒，然后嘈杂依旧环绕着他。西格纳斯叹了口气，只有忍耐。
    好在斯内普没有让他忍太久，很快越过人群到他身边，然后挥动魔杖，给他一片安静的空间。
    西格纳斯松了口气：我这是第一次坐在看台上，没想到会这么吵。
    每次飞在天上时所听见的欢呼呐喊和看台上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些疯狂的叫声就在耳边炸开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好受。
    斯内普笑笑：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看比赛了。
    比赛即将开始，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球员们飞上天空，等着裁判的哨声。看台上气氛更热烈了，西格纳斯也紧张起来，盯着裁判手中的鬼飞球。
    你觉得这场比赛能赢吗？斯内普问。他以为西格纳斯会给出肯定的答案，然而事实上对方犹豫了一下，不怎么情愿的说：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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