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宝自然看出了掌柜眼中不信与无奈,也没有多加解释。
不同掌柜的,卢大有却是被这独一无二,天下仅此一家的豪言给震得兴奋了,一遍遍的追问是什么早点。
苏家宝悠悠然摇头,吊着他不回答。
卢大有刚想开口再问,雅间的门就被敲响了,老掌柜上前开门,先前去请工匠的下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近五十年纪的老工匠。
苏家宝说了请他来的目的,老工匠面色有些不好,本以为是卢家的委托他才急兴冲冲前来,岂料却是一个半大少年的主意。
苏家宝直接在他面前摊开图纸,坐着的老工匠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苏家宝也不急,慢条斯理的指着图上的标注和图中重点的几个地方逐一的详解。
少年声音平淡,不疾不徐,整个雅间只听见他悦耳解说的声音,因少年条理清晰外加偶尔说出的关于建造方面的知识,老工匠不由自主的把视线集中在面前摊开的奇怪的图纸上面。
越听少年解析,他内心的震撼越大,一张图纸竟然囊括了所有的信息,包括内里的陈设。
到了他这个地步,不能说所有的手艺,但是近七层的东西他只要观一眼便能知晓该如何建造,却不想,如今在一位小少年手里再次开了眼界。
如同刚入学的小娃娃般,半百的老工匠趴在图纸上,指着不清楚不明白的地方,一脸新奇的请教着。
看懂整张图纸的老工匠难掩激动,啪啪地鼓起掌来,嘴里一遍遍的称赞苏家宝: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老工匠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着手改造这清江楼了,说先走一步之后却又被苏家宝叫停。
苏家宝说请他带着图纸和老掌柜去一趟卢家,与卢老爷当面细说一番清江楼的改造计划。
苏家宝早就知道,卢家同意给予他的三层干股是建立在他们都认为清江楼是不可能救回来的基础上,所以这三层股份他们一直没放于心上,但是现在不同了,清江楼如此大的改动,所需的银两定是不少。
若苏家宝自己带着图纸去言说,卢大老爷定觉得是信口开河,但若是青州有名的工匠去,那拿到银钱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老掌柜略微一想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当前一步跨出,引着几位老工匠前往了卢府。
卢大有已经被苏家宝和老工匠侃侃而谈的场面震惊了,见老工匠从原本的不乐意到最后喜滋滋的跟着老掌柜去游说他爹出银子,卢大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因为他家要出钱了,而是,他觉得他和苏家宝之间唯一的共同点都没有了。苏家宝忽的有才有学识,而他依旧是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卢大有眯起那双单眼皮的眼睛,绕着苏家宝转了两圈,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然后一屁股坐在苏家宝的对面,低声问道:兄弟,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
苏家宝内心一凛,淡漠的看了卢大有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是不是......神仙下凡?卢大有一脸的神秘,或是哪位神仙身边的仙童?
......
苏家宝忍不住摇头失笑,心道,果然不能把卢大有当正常人看。
苏家宝端起茶水饮了一口,伸手示意卢大有凑近些,胡编乱造了一番。
前些日子我不是落水吗?
卢大有睁大眼睛点点头。
濒死之际,有人救了我。
卢大有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问道:谁?
不知道,迷迷糊糊间就见那人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说我命不该绝,然后我醒来就发现脑子里面好似多了些奇怪的东西。
本想着逗逗卢大有,岂料这人低头思索片刻抬头,面上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反倒让苏家宝愣住了。
苏家宝想,他得重新衡量一下卢大有的智商了。
不一会儿,小二上楼说,大厨和早点师傅找来了,苏家宝和卢大有下了楼来到了一楼大堂。
大堂内站着六人,最年长的五十多,最年轻的二十多。
前去寻他们的下人早已把缘由告知了,苏家宝也不绕弯子,让身后特意带来的苏府家厨去了后厨做了四样菜。
苏府的家厨名为夏闻,是苏尉当年进京赶考的路上救下的,比苏尉大了五岁差不多,那时的夏闻,赚了点钱财,打算与家人搬到临近的小县城里,凭着手艺开家客栈营生,怎想,途遇匪徒,一家老小全死了,被苏尉救下后,就一直跟着了。
夏闻早与苏家宝对好了说辞,在外面就把自家少爷教他的菜说成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
不一会,后厨端来了四道菜肴,店小二还未端至跟前,扑鼻的辣香味便传了过来。
四道菜吃得众人唇舌生津,为了仅剩的几筷子菜暗暗斗了起来,只片刻便吃的精光,有个盘子都不知被谁舔的干净光亮。
三个厨子心服口服,立马与清江楼签了契约,又与夏闻商量好前来学习的日子,就眉开眼笑的走了。
夏闻洗净了手,又从怀里掏出三张写满字迹的纸,递于三位做早点的师傅,三位师傅看完也是眼冒金光,对着夏闻恭敬的拜了又拜,又与夏闻定好时间,每日来清江楼练习,也美滋滋的走了。
大事都解决了,苏家宝满身轻松,看了天色,他挥挥手告别了卢大有,打算回苏府和徐宜宁苏尉一起用饭,他最近不是窝在小书房就是待在清江楼,很少和他们一起用膳。
他娘今早都捏着手绢堵在他门口了,说若是再如此,今夜就坐在他屋里哭,那一脸威胁的模样,苏家宝现在想起都有点想笑。
徐宜宁以为他怕的苏尉的言语训教,却不知他不是原主,他最怕的是徐宜宁说掉就掉的眼泪,偏生你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
苏府正厅。
徐宜宁、苏尉和苏家宝三人围坐在小桌几边,桌几上摆放这几碟小菜,旁边放着热气腾腾的小蒸笼。
他早已把小笼包、灌汤包的制作方法教与了夏闻。
徐宜宁尝了一个灌汤包,激动的对着一旁的夏闻开玩笑道:可得把夏哥给看紧咯,这若是跑了,可就吃不到这么多的美食了。
夏闻每每学会了一道新菜就兴冲冲的做出来给徐宜宁和苏尉尝尝,惹得这二人好一顿夸赞。
夏闻听言嘴角笑的合不拢,连连说不敢当,别取笑他了。
苏家宝与夏闻商量好话,让他说这些菜是他自己研制出来,夏闻本是不愿意揽了功劳,但是早年丧子的他,和徐宜宁一样,对苏家宝那是疼到了骨子里。
对于苏家宝的恳求他实在无法拒绝,再加上苏家宝用以后教他更多新鲜的菜式引诱他,他也就顺势答应了,反正他家小少爷又没做什么坏事。
至于夏闻疑问为何苏家宝会懂得这么多,则是被苏家宝随便找个理由忽悠了过去。
三人吃的肚皮圆圆,连一向严于律己的苏尉都多吃了两碗。
徐宜宁提议绕着苏府转转消消食,苏家两父子当然是遵从。
三人散着步,气氛温馨宁静,即使在闷热的夏夜,也感觉周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凉之意,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的苏家宝心里暖意绵绵。
徐宜宁左手握着苏家宝的手,右手被苏尉牵着手,走着走着,她突然吸了几下鼻子,声音略微哽咽的说:宝儿啊,你变了。
苏尉慌了,苏家宝也慌了。
苏尉连声安慰,苏家宝则僵硬着手脚,立在原处,不敢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想大金腿的第二天。
第9章
徐宜宁轻推开苏尉,捏起锦帕擦了擦眼角,止住眼泪,笑着对苏家宝和苏尉说:我没事,就是高兴的,高兴我宝儿懂事了,再也不会向娘撒娇了。
徐宜宁上前抱住苏家宝,仿佛没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她轻抚苏家宝的后背,继续柔声道:就是为娘一时没适应过来,宝儿这样很好。
苏家宝在她的抚慰下放松了身子,伸手回抱住徐宜宁,张口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只把脸埋在徐宜宁的颈间,抱着人的手却越发的收紧。
他不想放开她们,他不想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苏尉看着眼前的母子俩,眼里也是一片温情,他于官途上没多大的野心,此生唯一的念想就是常伴妻儿身边,享天伦之乐。
苏尉上前分开两人,一只手把徐宜宁搂入怀中,另一只手轻拍了两下苏家宝的肩膀,三人继续散着步。
途中徐宜宁一直说着苏家宝小时候干的糊涂事,苏尉伴在一旁,时不时插上几句,两人言语间藏着说不出的宠溺疼爱。
苏家宝安静的跟着,微垂着头,睫毛微微颤动。
三人从东院继续散步到了西院,徐宜宁说散了,苏家宝笑着说先回院子了,徐宜宁看着苏家宝的背影,眸色有些意味不明。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该是如何,她最是清楚了。
回首眸色已变得正常,她和苏尉一起逛回了东院。
回到西院的苏家宝,心里莫名的难受,他觉得徐宜宁今晚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了他不是原主的事情,可他又怕是他自己心虚多想了,其实饭后散步谈论一些小孩子的趣事也是正常的。
凡事顺其自然就好,既来之,则安之,苏家宝这么安慰他自己,放空了脑袋上床睡觉了。
翌日,他被吴言早早的唤醒,看了外面的天色还未全亮,一脸的疑惑。
昨晚夫人忘了和少爷你说了。吴言手脚麻利的帮苏家宝穿衣束发解释道:夫人帮您请的病假已经消了,您今日开始得去白鹿园了。
吃了早膳,苏家宝淡定的跟着提着书袋子的吴言坐上前往白鹿园的马车。
白鹿园虽属青州,却不在青州城内,而是在距城差不多三公里处的郊外,坐马车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到了学室,人已齐了一大半,小厮和伴读都被留在了外面,苏家宝正愁着不知道他的位置在哪,坐在房间末尾的卢大有高兴地叫了他一声:兄弟,这呢,这呢。
苏家宝脚步一转,自然的走向卢大有拍的那个位置。
这个位置在卢大有隔壁,都是在最末尾。
学室里共有二十多张桌子,苏家宝看看了最末尾只有这两张桌子,心里对原主和卢大有不招学堂先生待见的程度有一个大概的判断。
学室里的人见卢大有又厚着脸皮去讨好苏家宝,本以为苏家宝又会是一通讽刺或是拳脚,不曾想,那两人却哥俩好一般,头靠头,说着悄悄话。
兄弟,我尝过清江楼的新菜式了,那真是这个。卢大有两眼放光,双手竖起大拇指。
苏家宝点头,然后询问了老工匠去卢家言说的情况,卢大有咧嘴一笑:我爹那是拿着你画的图纸连连赞叹啊,二话没说,直接拨了银子,清江楼今日已经正式开工了。
苏家宝闻言,彻底放下了心底的重担,他趴在书几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卢大有说着话,套着整个学室里人的名字,直到教书的先生走了进来,他已知晓所有人的名字,虽说记不全,但姓什么大抵还能说得出的。
教书先生见那两人凑在一起,轻咳一声示意,卢大有才不情不愿的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去,先生暗里叹气,这堂学又要不安稳咯。
先生捧着书摇头晃脑的讲着,苏家宝听的一头雾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补起了觉来。
本来兴冲冲想要扰乱课堂的卢大有见状歇了心思,也面朝着苏家宝的后脑勺趴下去,心里一阵的感慨:他兄弟的后脑勺都比那教书先生的脸好看。
教书先生胆战心惊了半堂课,见两个小霸王都安静的睡觉,心下顿时放松了,讲书时头摇的更欢了。
苏家宝一觉起来神清气爽,时间也正好到了中午散学的时候,苏家宝跟着卢大有去了食室,吴言和卢大有的小厮早已把带来的午膳摆放好了。
中午散学,家近的可以回去吃饭,家远的就早上带着饭午时到这食室吃,食盒底部是铁的,放着一些火炭,所以午时的饭也是热的。
苏家宝的饭菜都是夏闻亲自做的,一打开,热气腾腾,扑鼻的香气飘散开来,馋的卢大有直掉口水,卢大有早知道苏府有个神厨,闻着香气就知道又是新鲜菜式,顿时看也不看自己带来的饭菜,舔着脸挪到苏家宝旁边,蹭着他的菜吃。
卢大有每吃一口,就大声的感慨夸赞着。
尝一口鱼:啊!香!
尝一口鸡丁:啊!香!
......
周围的人本就被香味吸引着,如今又听到卢大有这般夸张的赞叹,都不着痕迹的用余光看过来。
待看到苏家宝面前桌子上那色香俱全的几道菜,一时竟不知道是什么。
最靠近的苏家宝桌位的几人不自觉的咽了几下口水。
平日里有些交情的人让小厮前来询问是在哪家餐馆酒楼打包的菜。
苏家宝笑着说清江楼,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的人都听见,见几人面上的困惑,苏家宝便把清江楼正在改造的事情说了。
众人还在疑惑清江楼为何会从濒临关门变为重新改造。
苏家宝又示意吴言把两个大食盒里的东西全取出来,齐齐摆在桌子上,说大病初愈,重回学园,请大家吃菜。
一众人摄于往日苏家宝的小霸王作为,不为所动,平日里与卢大有和原主玩的开的狐朋狗友却是不客气,一个个筷子伸过来,尝一口后便顿住了,接着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所有的食物。
除了苏家宝,其余五人抚摸着半饱的肚子,连声叹气,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呢?叹完之后又是连声的感慨:真是人间美味啊。
哼,一个被天香楼压的快倒闭的酒楼,能做出什么美味。一道轻蔑的声音传来。
苏家宝转头朝着食室中间的一张桌子看去,一个锦衣华袍的少年被几个人簇拥在中间。
伸手拉住怒气冲冲竖起拳头想要冲上去的卢大有,苏家宝淡淡的问那人是谁。
卢大有压住怒气,回答着苏家宝。
原来那人名叫孙常威,是与青州邻近的云州县令家的公子。
青州与云州的临山百姓都靠贩卖着麟山上的青麟木为生,时常有为了树木所属权发生争斗的事,一来二去,云州的县令孙尧和青州的县令苏尉也算是熟识了,可惜二人政见不合,互看生厌。
两位父亲官场上是对头,因此苏家宝和孙常威在白鹿园里也是互看不顺眼,彼此挑刺争斗不断。
卢大有飞快的解释了那人的身份,回头见孙尧看向这边,笑的一脸得意,欠揍的很。他心里压制的怒火又窜了上来。
天香楼的东家是云州人,且听传言他与云州县令孙家关系不浅,虽然,商场上的事向来就是谁有手段有能力谁赢,但是那是大人懂得的事,卢大有却是不管,总之他就是看孙常威不顺眼,整日里在他眼前转悠,一遍遍嘲弄着清江楼的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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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主角?[穿书]——落日云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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