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写的分明是舍,却多写了半个予。
毕夏眉心微蹙,将整张纸折起放在桌角,从文件夹抽出一张新的草稿纸。
知道不是老师,同学们都放下心来,一紧一松教室里闹得比刚才还过分,甚至有人开始打闹。
毕夏在雪白的纸上写了两个字:耳塞。
银钩铁画,杀气腾腾。
这时候靠走廊的窗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第一个发现的同学被吓了一跳,这一看就是个老师,不知道站了多久。
咳咳咳咳。
他死命咳嗽,企图提醒同学,然而在这一招刚才秋锒用过了,同桌还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了,你也嗓子不舒服?
陈泽凯翻了个白眼,偏过头,用嘴型示意,外面。
什么?你就不能直接说吗?
陈泽凯用放在桌面下的手指了指走廊的方向。
不用往外看同桌已经意识到不对了,不知从哪个角落开始教室里一点一点安静下来。
段长踱进教室,然后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我在外面站了很久,我就看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安静下来。像话吗?整栋楼就你们班最吵,早自习的时候有这么大声吗?越是到放学,就越是要静心
下课铃响起,段长随手关了教室广播,还关了门,继续进行思想教育。
段长年纪不小,头发斑白,戴着厚厚的眼镜,说话时语速很慢。这就意味着,同样的话他可以比别人多说一会儿。
高一其他班早就放学了,外面热闹非凡,隔壁高二教学楼纷纷关了窗户,他们已经正式开学,周六才能放学。
一层楼四个班,八班就在楼梯口,楼梯过去是厕所,再往西走是连廊,连接高二教学楼和综合楼。
教学楼最东边也有楼梯,但大多数人更喜欢西边的这个,也就是说那边五六七班的人大多会路过八班,他们好奇地张望,有的干脆在门口等人。
段长还在用缓慢的语速教育大家,毕夏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干脆拿出了一个黑皮笔记本开始写稿。
秋锒把腿伸另一边去了,他桌上摊着一本杂志,时不时动笔写几个数字。
段长终于教育完,班主任进来了。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段长出去。
被教训了?以后还吵不吵了?我大老远的在三楼办公室都能听见你们闹
西边楼梯口上来就是办公室,办公室大门朝东开,跟教室不在一条线上。就二楼来说,八班的后门到办公室的距离大概只有十几步。
语文办公室虽然在三楼,但直线距离其实非常短,能听到也不稀奇。
毕夏将笔扣好,合上笔记本。秋锒也填完了最后一个数字放下笔。
他们对视了一眼,又各自收回视线。
今天挺晚了,我就不留你们了。都注意安全啊,值日生别忘了打扫卫生。
军训一周,大家都熟悉得差不多,周末留校的约好了一起去吃饭,该回家的也相伴回家,只有毕夏是一个人走。
他写完了最后几个字,将东西整理进书包,不急不缓地走到校门口车棚,找到自己自行车。
哎哎,秋哥,你看,那不是你同桌吗?
秋锒闻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嗯。
他的车好酷啊。
毕夏骑的是一辆山地自行车。
没见识,下次让你看看话到嘴边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硬生生住口。
什么?
没什么。
齐嘉乐问不出什么来就说起了晚饭的事:秋哥,我跟人打听过了,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咱们过去吧。
毕夏艰难地咽下嘴里夹生的米饭,舀了一勺汤企图缓一缓,又咸得差点吐出来。
他闭着眼咽下去,然后起身去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外公桌前。
外婆什么时候回来?
还早呢。
咱们喊她回来吧。
你舅妈还没出月子。
我出钱给她请月嫂,让外婆回来吧。
夏老先生无情地否决了外孙的提议,他也就这个时候最有生气,饭难吃点算什么,能让毕夏多说几句话才是真的难。
当初就不该让他妈把他带过去,好好一个小孩养得比他老头子话还少。
那我们能点外卖吗?
夏老先生继续摇头,并且给他指了指餐厅墙上的横幅,那是他的作品,上面写着三个字:食不言
毕夏:
毕夏最后用白开水泡着米饭,开了个咸鸭蛋勉强吃完碗里的饭。
今天就一碗?
就您这生化武器,一碗都嫌多。明天我来做饭吧。
你也就会煮个粥。
粥煮稀了可以继续煮,煮干了还能当软饭吃,至少不硌牙。
男孩子不要这么娇气,你看外公这么大年纪了,也没说什么。
您还知道您年纪大了啊,别折腾了。
毕夏说什么都不肯再吃,夏清河叹口气:冰箱里还有你外婆包的饺子,你蒸几个吃,别饿着。
你要几个?
我吃腻了,不吃。
毕夏算是知道他外公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了。
毕夏吃着饺子,思考请家里请个阿姨做饭的可行性,外婆回来会不会揪他耳朵?
周六外婆回来了一趟,又包了许多不同馅的饺子。
毕夏想开口让外婆留下来,但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可以肆无忌惮撒娇的孩子了,他开不了口。
外婆都没在家住,给他们爷孙俩做了晚饭又匆匆去了舅舅家。
饭桌上爷孙俩都没说话,夏清河时不时给外孙夹菜,毕夏就投桃报李给他舀汤。
他觉得就算他开口外婆也未必会回来,舅妈二胎生了个弟弟,外婆等了多少年的。
周日晚上返校,吃了晚饭外公执意要送他到学校。
我自己去就行了,这么大个人,走不丢。
反正也要出去消消食,换个方向走而已。
你在我怎么骑车?
夏清河:
最后毕夏被外公压着一起往学校走:就这么点路,还用骑车?当年外公读书,还得翻山越岭男孩子不要那么娇气。
零花钱够吗?
当然不够,他初中读的是私立贵族学校,夏女士没在金钱上短过他什么。
零花钱每个月拿八千,备用金十万,有需要还可以额外申请,身边同学是各种二代。
他小学就在这小县城上,去了那里三年都没能适应,妈妈要他交朋友,他却独来独往了三年。唯一的爱好是看书,那学校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个能和大学媲美的图书馆。
他跟着外公回来,他妈就断了他的钱,生活费都是外公给的。一个月一千二,其实不算少,但由奢入俭难。
不过他有积蓄,自己也有点收入,问题不大,没必要说。
够了。
好好交朋友,别一个人了,知道吗?
嗯。
夏清河知道他在敷衍,不过没关系,人都回来了,慢慢改就是了。
各科课代表还没选,暑假作业又是综合的,就由学委来收,老班顺便让他把军训总结周记也收了。
毕夏走进办公室,老旧的打印机在吱嘎吱嘎地工作,他将手上厚厚一摞蓝皮书放在老班办公桌旁的桌上。
老班抬头看他一眼:只有这么点?
还有一半。
那就差不多了,老班点点头,然后又低头准备教案。毕夏将书理好了就准备出去,又听见他说:下次找个人帮忙,你那同桌就挺好,人高马大的。
好。
毕夏应得干脆,但依旧没往心里去。
日记本很薄,毕夏干脆将剩下的暑假作业和日记本叠在一起,省得再跑一趟。
没什么作业的晚自习大家都坐不住,教室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毕夏搬起书要出去时后门被关上了,他顿住脚步调转方向准备走前门。
这时秋锒拿着水杯起身,开了后门出去了。
开水房在东边的盥洗室,不过他们的座位在最后排,从后门走也说得过去。
秋锒出了教室就往东边去,他身后,门晃晃悠悠合上,但留了条缝。
毕夏又转了方向,能不绕路就不绕路吧。
毕夏一路搬着作业到办公室,门虚掩着,他侧过身用手肘推开门进去,将作业放在刚刚的小桌子上。
作业是搬过来了,但根本没有老师放在心上,各科老师都懒得翻。既然各科老师都不爱看,那这事理所当然落到了班主任头上。
老班也事多,还得看军训日记,干脆留他在办公室批。
他给毕夏递了一支红笔一张纸:检查一下完成情况记下来,作业上写个阅就好。
毕夏点点头,坐下开始翻,正好他分班考没来,作业没领,趁现在看看也不错。
老班去教室转了一圈,回来看毕夏正写下一个阅字,然后翻开下一本。
这本一打开他就狠狠皱了眉,在书页上点了点:这写的什么玩意儿?给他加一句:好好练字!
毕夏如他所说加了四个字,写完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名字,秋锒。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手上甩着水杯的背影。
第3章
毕夏看什么都快,翻作业也是,晚自习将近三个小时正好阅得差不多。
他放下笔稍稍活动了脖子,又转动手腕,把手上的纸递给班主任。老班一眼扫过去,最显眼的名字是毕夏,其他人的进度都是百分之几,只有他是零。
你没写?
分班考没来。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本地考生。没事,以后作业好好写。
嗯。
作业拿去发了吧。
看着那高高两摞书,老班又开口:我跟你一块过去,不然发作业又该吵。
然后起身顺手搬了一摞。
班主任镇场,即便是在发作业,教室里也安静无声。秋锒收到作业随手翻开,一下就看到了四个字:好好练字
毕夏的字很好认,看着就是文人该有的字,是他外公手把手教出来的。
秋锒觉得这个字体有点眼熟,但班主任的字不是这样的。他看了看在办公室呆了一晚上,回来就在发作业,现在才刚刚坐下的同桌。
是不是他?
秋锒又看向黑板,黑板上干干净净,值日生已经擦过黑板了。
下课铃响,该回宿舍了。由于班主任在,下课了八班同学也没敢放肆,轻手轻脚收拾东西,出了教室才敢讲话。
齐嘉乐早憋得不行了,一出教室门就开始嚷嚷:秋哥我给你说我作业白补了。
什么?
就暑假作业,我看了,不管写了多少都只有一个阅字,老师根本没放心上吧?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字?
我看了十几个人,都是怎么秋哥你不是?
秋锒有点憋屈:我也是。
齐嘉乐觉得他秋哥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
秋锒觉得自己被同桌针对了,他分明自己没写作业,却批他的作业,批就批了,还说他字丑?
虽然可能是有那么点不太好看吧,但他不要面子的吗?再说,他就不信他们班就他一个字不够好看。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要面子的时候,这梁子真是结大了。但秋锒是个好同学,他还懂得反思。
熄灯之后,他抱着被子反思了一下自己什么地方的得罪了同桌以至于被针对,拢共接触了没几天,想来想去只有那天换椅子的事。
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吧?
宿舍一共八个人,其余七个都已经混熟了,说说笑笑甚至因为浴室紧张一起进隔间洗澡。
他来学校之前就洗了澡,今晚还能凑合,明天还是早点回宿舍吧。
毕夏是第一次睡这种上下铺的床,他有些不习惯,上铺的同学似乎是叫陈泽凯,睡眠不太好的样子,一直在翻身。
毕夏戴了耳塞,但这耳塞效果不大而且戴久了耳朵疼,他只好取下耳塞闭眼躺着。
这周是毕夏值周,军训时高二的学长过来指导过寝室内务,毕夏不在,他只能比着室友来。
由于要打扫卫生他必须最后一个出宿舍,而他们寝室没几个不赖床的。
一中对学生作息有明确规定,新生守则上明明白白写了出寝室的时间最晚不能超过六点二十,值日生是六点二十五。而他们班规定的到班时间是六点半。
六点二十分钟宿舍里的同学急急忙忙出寝室,陈泽凯问了一句:学委要早餐吗?我给你带。
毕夏想说不用,但是想到外公的话改了口:嗯,谢谢。
不谢不谢,我走了啊,你也抓紧。
嗯。
毕夏最后整理了一遍毛巾脸盆洗漱用具,将床底下的箱架推齐才带着垃圾出门。
踩着铃声出寝室,好在有值周牌,楼下的值周检查的同学没有为难他。
食堂是来不及去了,甚至去教室也要一路小跑。
一中的生活区和学习区是分开的。学校大门进来正对着阅心广场,因为是一个向下凹的圆形,像个放在学校中央的大碗,一中的学生一届一届传下来就叫聚宝盆。
聚宝盆两边一侧是教学楼,一侧是行政楼,沿着行政楼边上的路向里走是食堂,然后才是住宿区。
毕夏到教室时班主任站在门口,他前面还有几个男生跑进教室,毕夏进去时说了一声老师好。
老班叫住他:第一天住校,还习惯吗?
毕夏点点头:嗯。
我看你可不像习惯的样子,他指了指陈泽凯:你跟他一个宿舍的吧?他才到,还是带着早饭来的,你值周肯定在他们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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