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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戎装——水千丞(147)

    任燚微微一笑。
    我们走吧,去你喜欢的餐馆,任何一家都行,我有带餐具。
    那不如我们回家吧,我想自己做给你吃。
    宫应弦笑了:好。
    任燚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剩下的交给言姐吧,赵队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希望我避嫌了,他为案情考虑,也为我考虑,今天他是不希望我亲自见她的。宫应弦沉静地说,案子我会参与到底,但可能不会再见她了。
    那最好不过了。任燚推着宫应弦的轮椅往外走去。
    你觉得他们谁在撒谎?你的直觉?宫应弦突然问。
    任燚顿了顿:都有撒谎吧,毕竟他们是母子。想着他们的脸,任燚感到不寒而栗。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还好飞澜不像她。
    任燚无法问出口,飞澜以后会怎么样。
    再崎岖泥泞的路,最终都要自己走下去,这就是人生。
    任燚载着宫应弦去了超市,采购了一堆新鲜食材,然后驱车返家。
    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任燚随便看了看手机,曲扬波给他发了个连接,他点开一看,有些惊讶。
    是社交平台上一篇关于他爸的专题报道,应急管理部官媒发的,转发竟然达到了十六万次。
    他点开转发记录一看,有好几个熟悉的明星的名字,宋居寒,祁骁,周翔,晏明修,还有全国各地的消防官媒。
    他又看了看评论,虽然宣传部已经按照他的要求不提他们的父子关系,但这也不难猜,评论里有许多声音在为他当初的事辟谣,尽管质疑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可当一件事能够引起理性思考的时候,已经是一个良性的转变。
    宫应弦见任燚满脸感慨:你在看什么?
    任燚把手机递给宫应弦,笑了笑:我家老任其实不爱出风头,但爱别人夸他,他现在肯定很高兴。
    宫应弦也笑了:这是老队长应得的荣誉。
    任燚又轻叹一声:舆论真是一把双刃剑。
    嗯,而且,每个人都执剑而不自知。
    任燚随手点了下祁骁的名字:哎呀,他现在都六百多万粉丝了,看来确实是红了。
    宫应弦看了任燚一眼:你们还有联系吗?
    有啊,前段时间他发信息慰问过我。
    宫应弦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他还说他对我朝思暮想念念不忘马上要来找我。
    宫应弦猛地扭头瞪着任燚,恰巧对上任燚一双戏谑的眼睛。
    任燚哈哈大笑起来:小醋坛子。叫得十分宠溺。
    宫应弦哼了一声:我生气了。
    这就生气了呀,开玩笑的嘛。
    这种事开玩笑也不行。
    那我错了嘛,我要怎么赔罪呢?任燚逗弄地挠了挠他的下颌,像在挠一只娇纵的猫。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宫应弦又想起早上看到的任燚的腰线,克制了现在就伸手去摸的冲动,轻咳两声道,我要
    要什么?
    宫应弦显然是想到了什么,耳根有点发红,他凑了过去:我要在轮椅上。
    任燚憋着笑,假装懵懂:啊?你现在本来就在轮椅上啊。
    宫应弦怒了,明知道任燚是故意的,他也不好意思解释,他是个实干派,脸皮又非常薄,不像任燚那样喜欢嘴上占他便宜,他都玩儿真格的。
    于是他就真的开始生起闷气了,他想他为什么要说呢,他直接那么做不就完了。
    任燚欣赏够了他气鼓鼓的模样,才凑过去,舔了舔他的耳廓,笑吟吟地说:你说在哪儿就在哪儿,我听警察叔叔的。
    宫应弦心脏乱颤,捏着他的下巴用力亲了他一下,为掩饰笑意,板着脸别过头去:好好开车。
    到了家,任燚备菜做饭,宫应弦就坐在厨房门外跟他聊天,看着里面的灶火扑扑燃烧,热烟自翻炒的锅里升腾,任燚为他而忙碌的背影又潇洒又迷人。宫应弦心想,他以前为什么要惧怕这样的人间烟火气呢,他现在爱极了。希望每一天,每一天,都能这样看着爱人做这些平凡而温暖的小事。
    这充斥着每一个细胞的幸福的暖意,令人沉醉不愿醒。
    犯下一系列恶意纵火犯罪的X教组织成员已经几乎全部落网,并且牵连出十九年前的两桩旧案宝升化工厂爆炸案和宫家纵火案,它们终于在追诉期马上就要截止的前几个月,得以翻案重审。当真相逐步揭露,当年的涉案人员,但凡在世的,随着案情的进展一个接着一个的认罪伏诛,埋藏多年的阴谋与冤屈也得到昭雪。
    这一系列的案子光是取证,就花去了快三年,但最终给了每一个无辜者公道,给了每一个有罪人惩罚。
    于此同时,通过国际警察的协调与合作,炽天使这个臭名昭著的纵火癖聚集地,主要成员在四个国家分别落网,打了一场漂亮的跨国联合执法案,涉及的诸多犯罪将由当地警察继续追查。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它们还需要宫应弦和无数同僚执着的付出去达成。
    任燚和宫应弦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
    回大学进修已经有两个月了,最有趣的是重新体验了一把校园生活,任燚这种到哪儿都能交一堆朋友的人,过得尤其不错。
    任燚中午住学校宿舍,晚上回家,宫应弦现在大部分时间也住在任燚家,来自他的生活用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每天都增加一点,最后充斥了这个家的角角落落,像是原本这里就有两个主人。
    他们早上同一时间起床,清晨运动有两种可以选,要么去跑步,要么干脆在床上完成,然后一起准备早餐,一起吃,一起出门。
    有这样一个从对方那里充过能的早上,一整天都会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任燚也经常回中队,他现在虽然在进修,但有些工作还是要做,写报告,训练,考核,看着现在高格已经能独当一面,便向领导举荐,如果有哪里空出了中队长的位置,估计高格就可以升职了。
    除此之外,任燚每周都要去一次鸿武医院探望陈晓飞,他对曾经对陈晓飞的怀疑十分内疚,也对陈晓飞被无辜卷入,甚至被紫焰选为替罪羊十分同情。还好那些畜生的栽赃并没有成功,陈晓飞也大难不死。
    陈晓飞已经离开了重症监护,在普通病房养病,经过几次手术,恢复得还不错,只是后期复健很漫长,但他是消防战士出身,轻易打不倒,他不打算辞职也不打算提前退休,只是积极配合治疗、康复,期待早日返回工作岗位。
    曲扬波偶尔跟任燚一起来,任燚去进修,曲扬波的工作量剧增,可饶是如此,他也要抽出空来去找邱言,跟任燚当初如出一撤,俩人要经常性地在路上、在分局、在事故现场见面和谈恋爱,而热情丝毫不减。
    宫飞澜偶尔会传来消息,她休学一年,她的姨妈陪着她在全世界各地旅行、散心,小姑娘一夕之间成熟了太多,比他们想象中坚强懂事,让宫应弦和任燚都放心不少。
    因为经历过那一年的腥风血雨、提心吊胆,如今这般安定的生活,都让每个人格外珍惜。
    任燚其实很想念中队的生活,毕竟他过去十年都是在中队度过的,习惯深入骨髓,可当学生也有当学生的好处,学生有假期。
    周末放假的时候,任燚终于可以跟宫应弦像普通情侣那样去约会,偶尔也会开车去周边自驾游,甚至开始计划长途旅行,时间已经定好了,但地点还有待商榷。
    当然,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开展同居生活,自然不会一帆风顺,偶尔也会有些小摩擦。
    比如今天,他们就吵了一架,究其根本原因是宫应弦太爱吃醋。
    事情要从昨天晚上说起,周五晚,任燚一起上研究生课程的同学,跟严觉是好兄弟,严觉就正好请假从西郊赶过去,一帮人一起去唱歌喝酒吃宵夜,再正常不过的聚会了。
    任燚谈恋爱时细心周到,去哪儿都让宫应弦知道,要和严觉聚会的事也坦然相告,宫应弦心里不情愿,却也知道自己过了不情愿就能撒泼的年纪,只好装作不在意。
    只是晚上任燚三点到家,洗完澡准备睡觉,他以为睡着了的宫应弦突然诈尸,把他折腾到了天亮。
    还好第二天是周六,他们一口气睡到了中午。
    宫应弦饕足不已,心情转好,吃完饭,就和任燚甜蜜蜜的去约会了。
    结果约会的时候又出事儿了,他们吃完饭打算去看个电影,也没仔细挑,就到了电影院哪个片子时间合适就看了哪个,谁知道偏偏就是祁骁参演男二的刑侦剧呢。
    任燚看到祁骁出来的时候,还惊喜了一下:哎呀,祁骁?穿警服还挺有范儿的嘛。
    宫应弦当时脸就黑了,可是在电影院里,任燚看不到他脸具体有多黑,不然可能就提前离场了。
    任燚觉得这部剧还挺好看的,看到一半,祁骁饰演的警察殉职了,情节颇赚人热泪,可任燚毕竟太熟悉祁骁的脸,实在出戏,就跟宫应弦讨论剧情:这段武打真不错,祁骁那小身板儿,居然也能打出拳拳到肉的感觉,估计是没少遭罪。
    宫应弦瞥了他一眼:心疼了?
    任燚有点懵:啊?
    你以为他是被打死的吗。宫应弦冷哼一声,他是蠢死的。
    于是宫应弦不顾素质,开始对这部剧的情节开炮,这里没逻辑,那里瞎扯淡,警察都像电影里这么弱智,抓坏人就不该配枪应该配高达。他声音不大不小,但也足够扰民,任燚感觉一道道白眼翻过来,如坐针毡,只好拉着宫应弦走了。
    任燚觉得有些丢脸:你说你,干嘛呀,我觉得电影还不错啊。俩人走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超大幅的宣传海报,你看,某瓣评分7.1呢,不错的。
    宫应弦一把甩开他的手,快速走了。
    任燚意识到宫应弦真的生气了,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人小心眼儿,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一路上哄着,到家也差不多哄好了,谁知道到了家,还有一个定时炸弹在那儿埋着他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祁骁寄来的。
    里面一共两样东西,一张签名照,是任燚喜欢的一个硬汉男演员的,二张电影票,邀请任燚和宫应弦一起去看自己新上映的刑侦电影。祁骁之前就说过,自己一直拍偶像剧,知道任燚不可能看,好不容易有任燚能看的了,他自然很希望能跟任燚分享,毕竟他有今天,任燚帮了大忙。
    可这两样东西,就是在宫应弦的愤怒值上又加了码,从昨天和严觉吃宵夜到三点,到今天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去看祁骁的电影并且夸他穿警服好看,再到现在这个快递。
    宫应弦真的怒了。
    任燚也不高兴了,他哄了一路,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他虽然可以忍让宫应弦的大小姐脾气,但也有限度嘛,他试图讲道理:你看祁骁还送了两张电影票,还邀请你一起去,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啊。
    火上浇油。
    宫应弦恶狠狠地瞪了任燚一眼,抓起钥匙摔门而去。
    任燚被那巨大的声响震得一抖,然后看着紧闭的大门发愣。
    这还是俩人同居之后第一次吵架呢,居然是为了这么幼稚的理由。
    任燚简直哭笑不得。
    去追吗?有点拉不下脸啊,何况这也不能算自己的错吧能算吗?
    任燚陷入了沉思。
    可是很快地,正在任燚犹豫间,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了,宫应弦粗暴地推开门,回来了。
    任燚的脸上顿时拨云见日,这已经算是宫应弦主动认错了,实属难能可贵,他上去就要抱宫应弦:宝贝儿我们
    扑了个空。
    宫应弦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一阵风一样卷进卧室,又一阵风一样卷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枕头。
    宫应弦那全世界只剩下31个的、余生只剩下31个的、可能附灵了宫应弦本体的珍贵的枕头。
    宫应弦抱着枕头怒气冲冲地走了,并以比刚才更大的力道摔上了门。
    任燚叹了口气,把枕头都抱走了,事情有点严重啊,他歪了歪脖子,展了展筋骨,决定去追,别人吵架是怎么和好的他不知道,他知道他多半是要付出体力的。
    追到停车场,任燚在宫应弦车旁边发现了他。
    人高马大快一米九的男人,那对能把人骨头生生掰断的铁臂,怀里抱着一个软绵绵的枕头,像个被扫地出门的可怜虫一样杵在原地,一脸的委屈和不忿。
    任燚走了过去,憋着笑看着他。
    宫应弦斜睨着他:现在才来,四分钟了。
    等电梯嘛。
    宫应弦抿着唇。
    任燚拽了拽他的枕头:这个枕头我也喜欢了,别带走嘛。
    那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枕头的。
    当然是找你了。任燚凑过去撒娇,你抱着枕头,怎么抱我?
    宫应弦一手搂枕头,一手搂任燚:怎么就不能抱。
    任燚也环住他的腰:回家了吧,外面这么多蚊子。他贴到宫应弦耳边,你喜欢我咬你还是蚊子咬你。
    宫应弦眼神变了,但还是半推半就的,俩人腻腻歪歪地回了家,以他们的体格这样黏在一起走路,电梯口都能一次挡完,这要是被看见了实在有碍观瞻。
    还好一路上没人。
    回到家,宫应弦还是别扭,埋怨着:你怎么可以夸别人穿警服好看,那你夸我的就不珍贵了。
    我只是随口说他有点警察那个范儿,离你可差远了,你是这世界上,把警服穿得最好看的人。
    真的吗?
    真的。
    那,还有,我不喜欢你和严觉吃宵夜到三点才回来。
    那我以后早点,两点之前一定到家。
    一点半。
    一点半有点好好好,一点半一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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