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走后,我们很快就回到有序的学校生活,程伟哥考的不错,以670的分数考入北京某所高校读了建筑专业,大妈说,听程伟哥说白宇考的也很好,好像是去了上海一所很有名气的大学了医,我是很难想象,白宇做了医生给人看病的样子,不过,好在学了个正当职业,没有变成猥琐大叔。我和老二也即将迎来人生第一个重要转折,所以经常忙的顾不上见面,只有老三,会偶尔跑到我家跟我抱怨一番,随着夏天的悄然逝去,这条看似一层不变的胡同,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
经过我们一年多的闭关修炼,我和老二都成功的考上了各自喜欢的大学,老二也去了上海,而我却执意留在本市,选了个不温不火的室内设计。我以为我妈会失望,没想到她却说,一个女孩子跑那么远干嘛,以后能守着一个家,过着舒心的日子就好了。我心想,早知道你这么大度,我就不用费劲巴拉没日没夜的学了。老二不理解的说:真不懂,当初你点灯熬油的挤进一中,到底图啥。我说:谁还每个斗志激昂的时候。也只有我自己明白,没了白宇,在哪里对于我来说都一样,即便是和以前似的,追上他的步伐又如何,我始终走不进他的心里,这里虽没有他,但有我们从小走过的足迹。
白宇离开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所有有关他的消息,都是辗转几个渠道后才听来的,我有时也会好奇,当年他那么念念不忘的满月,是不是也和他一起考入了上海,或者也没逃开毕业就分手的厄运。其实,说起谈恋爱,我和秦海也应该算是有过那么一段吧,高三那年再一次送我回家的路上,秦海突然对我说:小朵,咱们能不能谈个恋爱试试。我认真的想了一下,所谓的认真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随即我便点头答应了。当时秦海收容若惊得看着说:你是不是太草率了。我说: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又能接受我的坏脾气,况且早恋的感觉是什么滋味,再不试试就过去了就这样,两个对恋爱一无所知的年轻人就这么草率的决定抓住早恋的尾巴,开始了一场注定没有未来的恋爱。为什么没有未来,是因为我从答应他的那一刻起,就带着自己的私心,我就是想试试,如果注定不是白宇,那么别人是不是有可能。
现在想来,在这段注定以悲剧收场的感情里,秦海比我积极的多,会在枯燥的学习后,带我出去看场电影,我任性发脾气时,买些小孩子吃的零食逗我开心。当年白宇欠我的那些零食,秦海都有过而无不及的买回来了。程伟哥和白宇走后,秦海就理所应当的做起了我的专职司机,每天风雨无阻的绕半个城市接送我回家,在这场感情里我就是一个顺应的接受者,其实本来这一切挺美好的,不过随着志愿单的填报,我两最终没逃过劳燕分飞的结局。秦海说:为什么不能和他去一个城市,你的成绩也不是不可以。我不以为然的说:我妈不让我去,怕我走了,他跟我爸孤苦伶仃的没人管。看到秦海失望的眼神时,我就明白了我两算是完了。秦海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但我还是能从他决绝的背影中,感受到对我的一丝恨意。我只能自我安慰道,这段感情结束的还算体面,怎么说都是为了各自的前程才各奔东西的。后来,过年的时候程伟哥回来,听老二提起我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时,默默的说了句:那孩子也真是可怜,白当了几年司机。那时我才幡然醒悟,秦海对我远不止试试那么简单,而我也在无意之中下了一笔情债。
我和秦海的这段故事,也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收起了对谈恋爱的好奇心,从大学时期到参加工作,我始终和男生保持在同学与同事的安全线内,不接受他们的主动示好,更不会主动向别人示好,时间久了大家对我的不解风情也就失了耐心,以至于后来我无意听到了他们在背后谈论我是不是同性恋的话题。还好程伟哥每次回来,都会到学校去看我,才打破了那个荒谬的言论。
说起来,也难怪大家误会我和程伟哥的关系,他只要一回来,都会带着北京的美食,大包小包的在学校门口等着我。有些女同学更会羡慕的说:维小朵,你男朋友又回来看你了。我倒是对她们这种说法蛮受用的,不仅破了谣言还长了脸面。有这么个人被误会成男朋友何乐而不为呢。而程伟哥对我的好,让老三都忍不住嫉妒起来,记得之前我跟他念叨了一句,说北京的冰糖葫芦好吃。来年冬天,老先生真给我带回来几串。我看着用冰袋包裹住的糖葫芦,激动的热情盈眶,就差一个飞扑过去了。老三在一旁嚷嚷着说,我才是程伟哥同母的妹妹。老二则不以为然的,边吃糖葫芦边说,管他谁生的呢,关键是能吃到好东西。我更是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故意气着老三,直到他被我逗得坐在一旁生气不理我了才肯罢休。其实,在我们为各自的前途东奔西走的时候,唯一能让我彻底放松的就是几个人像这样聚在一起,这时的我们又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因为争一口吃的而互不相让。只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心里总也绕不过白宇的名字,我想是忍不住想,如果他在肯定又会骂我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经过那扇紧锁的大门,看着门面的漆早就锈迹斑斑,但锁在里面的回忆,并没有在念念不忘的日子里遗忘,它依然在我心里,清晰如昨日,而回忆之所以伤人,无非就是因为我们很清楚的明白,哪怕你念到骨子里,它也是回不去的过往和到不了的将来
白宇是走了,但始终没有走出我的心。
第10章 年华终逝水再见君如故
题记:从爱上你的那刻起,我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我们是互不相识的,因为这总好过你离我这么近,却感觉相隔那么远。
老三走后,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试图调整一下心绪不宁的状态。记不清哪首歌里面有这么一句歌词:那一种想见不敢见的伤痛,让我对你的思念越来越浓,此刻用在我身上真是应景。而白宇临行前亲吻我时认真又深情的脸偏偏这时浮现在脑海里,怎么看都显得不怀好意。而犹存在嘴角的酥麻的感让我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紧接着心里传来一阵悸动。哎,我到了是个俗人,当年没有抵住白宇的美色,要不然就他对我那副刻薄的样子,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他,而且一喜欢就是这么多年。
门外,老妈不耐烦的催促让我更烦躁难安。想来,我小时候也算是聪明伶俐,怎么就没学个武林绝学什么的,比如遁地术,再不济学个隐身术也总比现在干杵着听天由命强吧。早知道会有再见面的一天,我当时就该克制下自己对他的贪心,理智的推开白宇,真是贪念不该有,报应终有时。
维小朵,你锁着门磨蹭什么呢?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好意思让人小宇等你这么久啊,真是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亏你们还是一起长大的。我妈不耐烦的喊道,声音明显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我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打开。
你在屋里墨迹半天,都干了什么啊?连衣服都没换。一进门,我妈就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我。
不是,你还当你们是十几岁的孩子呢,穿着睡衣到处串,你让人小宇笑话,这么大姑娘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打扮自己。在我妈一连串的唾沫横飞中,我打开衣柜拿了件还算不错的连衣裙套在身上,直到我妈六月里的脸多云转晴后,我才松了一口气。亏她还知道我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了,在她数落我不用打草稿就能出口成章时,怎么就没这觉悟呢。
怎么样?我还行吗我妈期待的小眼神盯着我问。
妈,你太行了!我看了看孙女士身上那件绣着大红牡丹花的裙子,简直艳丽的不可方物,孙女士得意的看了看闻声而来的老爸,随后迈着轻盈的小碎步往外走去。我爸无奈的冲我撇撇嘴说:哎,老年妇女的审美观有待考究啊。我赶紧冲我爸嘘了一下,这要是让我妈听见老年妇女这几个字,岂止饿死我们那么简单。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我爸赶紧整了整声色,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
前脚刚进大妈家院子,就感受到了屋里传来的热切氛围。
这条胡同,多久没这么热闹了,说起来,那还是你们小的时候我爸看着里屋欣慰的笑了笑,就我爸这一笑,多少还透着点岁月催人老或者女大不中留的伤感在里面。 一进大门,我妈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路小跑到屋内,就像去见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不过,就她这个样子,我是一点也不意外,我妈心疼白宇,大妈心疼我这是从小就变过的事实。
小宇啊,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么些年,婶婶总是惦记着你,怕你在外边不适应。哎哟,你看都长这么高了,孩子长大了我妈一进门就直奔坐在沙发上的白宇去了,白宇还没来得及站好,就被我妈的热情燃的一塌糊涂。想必我妈也怕是老糊涂了,人家是回自己家了,哪有什么在外边不适应一说。不过,到了是从小适应了我妈个性的人,白宇一点也没有局促与慌张,比以往更加俊美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任由我妈声泪俱下的嘘寒问暖。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场感人至深的母子相认呢。
我妈在大妈的催促下,终于停止了这场苦情戏,抹了抹眼泪去厨房帮忙了。
白宇这才缓过神来,对着我爸微微弯了弯身子,轻生喊了一句:叔。
我还真怕我爸哭出来,毕竟白宇简短的称呼里,蕴含了太多情真意切。男人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总是简单又含蓄,我爸走过去握住白宇的手,若不是那两跟暴露在外的青筋,还真就以为是简单的客套。我爸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白宇的肩膀,良久才说了句:孩子,不容易啊,回来就好。其实,相比起我妈那种情绪激动的声泪俱下,我更觉得我爸爸的更让我为之动容。毕竟,情到深处,在美的话也会显得词不达意。比如现在:我很想你这句话,怎么说都配不上我要表达的千万分之一。我只能微笑的站在原地,任由思念成河,恣意流淌在身体的每个角落,哪怕它们在如何肆意涌动,我都得装作风淡风清的样子,轻松的说句:
你长高了不少啊
喜欢上一个如亲人般存在的人,就这么残酷,经过无数次的小心试探后,他若正好爱你,你们就是天作之合的青梅竹马,从此琴瑟和鸣。他若是不爱你,你也就只能把这份感情止于唇齿,让他自生自灭。如若不然,你就真的会尸骨无存,守在他身边的这点念想就真成了念想。所以,我选择后者是多么明智的,至少,现在我还能顺理成章的站在这里,至少在旁人看来心无旁骛的欢迎他。
白宇低头轻声笑了笑,随后迈着两条大长腿径直朝我走来,他真的长高了,也比以前清瘦了不少。白皙的皮肤倒是一点也没变,只是五官比以前更加立体了。看着褪去了稚嫩的白宇,此刻身穿黑白色商务套装,脚上踩着一双白的耀眼的球鞋,朝气又不失稳重。时光不都催人老嘛,看来,长的帅气的人,都是被时光善待的。
白宇在我身边站定,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左手的大拇指轻轻的放在嘴角,气定神闲的打量着我。和小时候我问他这件衣服好不好看时简直一模一样。我不解的想抬起头看着他,突然发现他何止是长高那么简单。小时候他充其量高我一头,和他吵架时,总能轻而易举的平视他。现在,我想看看他,还得仰起脖子。
你也长高了不少,可还是,比我矮了很多啊白宇说
她哪能和我们比,女孩子这样可不算矮了程伟哥走过来,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对白宇笑了笑。
也是,对她的期望值不能太高,最起码,脸比以前白净多了。
白宇的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程伟哥放在我肩头的手,而我也习惯了彼此间的这些小动作,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看,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多年没见,丝毫看不出一点生疏。但天知道,我多么期盼不一样,哪怕,现在白宇能表现出有一丝对我的不自然,我也能为自己无处安放的情感,寻求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安慰,也不枉费我一上午因为一个本意对象还不是我的亲吻纠结半天。看来我真是想多了,就白宇这朵招蜂引蝶的花,这几年,还指不定有过多少次亲吻的经验了,光是想想都觉得香艳,人家哪还有心思记着一次醉酒引发的事故。看来,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得接受这个虽残酷,但真实的存在,至始至终,不怀好意的只有我一个而已。
在大妈和我妈的筹备下,中午的这场接风宴实在盛大,虽说都是家常便饭,但她们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把不逢年过节绝对不施展的看家本领,全部都拿了出来。用老三那话就是:实力赶超了他高考后的那顿。其实,他高考后那顿也不错,就是赶上禽流感没有肉吃而已。
饭桌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老老小小,自然是无酒不欢,况且我们都已是成年人了,大伯老说:终于能熬到儿子陪老子喝点酒了。我妈拿起啤酒,慷慨的放在我和老三跟前。我和老三自然是心照不宣的爽快拒绝。不行不行,没喝过,喝不了酒看着老三煞有其事的样,我不动声色的喝了口饮料,这孩子平时戏太多,现如今都成精了。为了要钱要的顺畅,不让父母怀疑他结交狐朋狗友,他也真是拼了。至于我,主要是太了解我妈的个性了,如果我真把孙女士这种看似外松实则内紧的管教方式当做自己放纵的资本,那我还真是白活这么些年了。在我妈溢于言表的欣慰中,我和老三相视一笑,算是松了口气。我暗自庆幸着,目光恰巧和白宇的不期而遇,他眼神中不经意间透漏出的狡黠,就像当年我抓住他的小辫子时并无两样。
小宇,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啊大妈一边往白宇碗里夹菜,一边问。我也好奇的竖起耳朵,听着这个对我至关重要的信息。
这次回来,不想走了。白宇放下筷子说。
一桌人都被白宇的这个决定给镇住了,唯独程伟哥表现得及其淡定。想必他早就知道了白宇的这个决定。
那你爸妈和姐姐呢?也跟着回来嘛
工作呢?听小伟说你在上海附属医院心内科做的不错
是啊,丢了可惜吧,上海毕竟是大城市呢。老二毕业都不想回来,非要留在那边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丝毫不管当事人能不能记住这些问题。
我爸妈和我姐,在青海住习惯了。再说,这几年我一直在上海上学、工作,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本来也不多,所以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工作已经让带我的导师,帮我转到咱们市医院了,医生嘛,都是救死扶伤,在哪都一样。白宇说
哥,你放着大城市不呆,干嘛非要跑回咱们这个小地方折腾老三说
你不懂,等你出去一次就明白了,在小的地方,也是家。白宇说这句话的时表情明明很平静,但我却生出一种想冲上去抱抱他的冲动。
小宇说的对,这里就是你的家一圈下来,我爸明显有了醉意。
对了,那你打算住在哪里我妈说
我打算把奶奶的房子重新装一下,暂时的话医院有宿舍,就先住在宿舍吧白宇说
家都回了,住什么宿舍!房子没装好前就住我们家。我们家人少,有的是地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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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冤相抱——月栖北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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