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秦教官发送来的短信之后，陈曦关闭了计时器。
    她行走于漫长的回廊之中，前后无人，除了按动手机的声音之外，就只剩下走路时所发出的响动。
    计时器上的数字定格在了1小时12分37秒，考虑到几人闲聊的时间，消耗的时间还要更短一些。
    实验的初步阶段已经完成，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
    掌握新能力的时间短于预期，当然，其中最让陈曦意外的，是王沈并没有受到潜意识边缘的影响。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陈曦推测可能是因为王沈的精神力要远远强于J-米隆能力引发的副作用。
    至于强烈的情感从何而来，陈曦暂时不敢断言，她只是隐约觉得那似乎和九年前发生在东区的营救事件有关，因为纪明雪的能力很明显就是在那时交付于王沈的。
    『观察完毕，实验体状态稳定，可以进行下一阶段测试的准备』
    她飞快地编辑完了短信，以匿名的方式转发了出去。
    接着，她面色如常地将手机收进衣服内侧的口袋，她已经来到回廊尽头，推开门，门外的人很诧异地看了陈曦一眼，似乎是惊讶于为什么她没有乘坐电梯，而是选择了又长又绕的备用通道。
    ………………
    今天，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王沈本以为关于商业广场的事件会出现大规模报道，但整个晚上新闻频道风平浪静，没有伤亡报道，就连网络上也没有关于事件的讨论，唯一和商场广场相关的，就只有有不明人士打碎了六楼玻璃的新闻。
    “喂，队长，你该不会真打算去帮瑟琳娜吧？”周珂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将SIA部门的资料整理完毕，有了探员A的帮助，整理过程简化了许多。可是周珂仔细一看，才发现瑟琳娜推给了王沈一个大麻烦。
    SIA在欧联邦可能有辉煌的历史，但却无法掩盖目前部门中存在的严重问题。
    灾厄的内鬼打入SIA的内部只是问题之一，更糟的是似乎从很久之前开始，SIA就剩下了情报部门这么一个干事的部门，而情报部门作为SIA最危险的部门，他们每年都会折损几名优秀的探员，但周珂从资料上发现，情报部门已经成了只出不进的部门。
    没有新人的补充，“误入”情报部门的新人在听到一些风声后，也大多想方设法地调离这里，久而久之，部门之中就只剩下了一些最初跟随瑟琳娜的心腹。
    包括探员A在内的一批人都是由瑟琳娜亲自挑选培养的，这一次的营救事件用全军覆没来形容也不为过。
    瑟琳娜的想法听起来很巧妙，但实际情况是，她在指望一个身受重伤的探员A去将整个SIA腐朽的部分给挖掘出来。
    “这不是还有我么？”王沈并不同意周珂最后的看法：“有了我的帮助，别说把内鬼揪出来，就算明天早上去把SIA本部给拆了也不是做不到。”
    说完，他还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左手。
    虽然王沈起初百般不愿接受J-米隆的能力，但人总是难以逃脱真相的定律。因为和战斗力拔群的前三个能力相比，J-米隆的能力简直就是居家旅行的好帮手，一手强力的易容术便将他的潜行能力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熟练掌握之后，他只需要不到十秒时间，就能将一个人进行脱胎换骨的改变。
    “其实我小时候看特工电影的时候就一直想尝试一下。”王沈跃跃欲试。
    “就因为这个？”
    “秦教官都特地拜托我了，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她啊。”
    王沈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是屋内所有人，包括进门送牛奶的护士大妈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一下子觉得自己肩上沉甸甸的，一项无比光荣的使命正摆在他的面前。
    “不，至少我能肯定那个护士大妈肯定没指望你去担任特工，她真的只是来送牛奶的。”周珂说道。
    “而且纪明雪同学不是也答应了么？我还以为她对所有事都会保持拒绝态度呢。”
    “与其等别人找上门来，不如先下手为强。”纪明雪说道。
    这是她一直以来奉行的原则。
    灾厄动向不明，可一旦知道瑟琳娜还活着的消息，当初陷害她的内鬼由于害怕自己暴露，一定会想办法对瑟琳娜再次出手，所以就算这次拒绝了，到时候他们也依然会以各种奇怪的方式被卷入事件当中。
    尤其是有王沈在场的情况下。
    “我记得你们本来是去给阿尔法和贝尔的水里下泻药的吧，为什么反而把瑟琳娜给救回去了。”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不过周珂没有失手，她成功地……”
    一时间，王沈的表情变得无比惊悚。
    他好像……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距离当时骚乱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他隐约记得他和贝尔之间的约定是输的人负责把探员A送去医院，之后顺道在半路上买一卷卫生纸给阿尔法送过去。
    约定的前半段他完成的很不错，可是后半段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绷带男给打断了。
    在纪明雪和周珂不解的注视下，王沈默默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刚刚加进通讯录的号码。
    “喂。”
    “喂？”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贝尔的声音：“我正想找你们，我后来听说那个叫J-米隆的人被干掉了，是你做的么？”
    “不是，比起这些，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
    “你后来，回去找过阿尔法了么？”
    “没有啊，我出门就被警察拦截了，刚才做完笔录出来。”
    “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我有点不太敢给他打电话。”王沈觉得，如果一个人因为没有纸被困在厕所长达几个小时之久，那绝对是非人的折磨。
    他和周珂只是想给这两个人一点颜色瞧瞧，远没有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要我给他打电话啊……等一下，你该不会是送完那个探员之后，没有送纸上去吧？”
    “路上出了点小意外。”
    “我看看……之前没注意手机，好像收到了一条阿尔法的短信。”
    “他发了什么？”
    “一个骷髅头。”
    “骷髅头？”
    “是一个小时前的，估计是告诉我们他已经出来了吧。”
    “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阿尔法那家伙社交工具用的很少，总之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咦，为什么这么亮啊，有人放礼花么？”
    贝尔抬头看着逐渐逼近自己的光柱，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
    王沈则及时挂断了电话，把轰鸣阻挡在了另一端。
    “没事吧？”周珂担忧地看着王沈。
    “没事没事。”王沈心虚地说道：“可能是贝尔打电话没看前面，一不小心踩到卫星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