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立刻向往村子的反方向跑。
人贩子正沉浸在赚到了的情绪中,一个不小心就让他们俩跑了。
人贩子留了一个人等来村子里的人,剩下的人都追了过来,郑海遥带着母亲奔命地跑。
身后很快变得更加吵闹。
快被追到了!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奶奶凶神恶煞的脸,带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赶来。
千万不能被抓回去啊!被抓回去就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他脑子里乱乱的,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一个陡峭的山坡边缘,一不小心一脚踩空。
母亲伸手过来拉他已经来不及了,两个人就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滚下山坡,当然快。
况且追的人也想不到他们会滚下去。
阴差阳错地,反倒使追兵跟丢了。
来抓人的老太婆没抓到人,只能把气撒到人贩子身上。
烟丝,是很特别的东西。他明显可以感受到,人贩子身上带的烟丝数量不对。
人贩子被抓起来的时候,还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呵,这些年想占老太婆便宜的人可不止你们这几个,想拿更多的烟丝,就不怕拿命来赔?
你在说什么?我们不知道,你们少了的烟丝肯定被那个小子拿走了。人贩子狡辩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很快就清楚了。孙子儿媳妇都跑了,她恨得牙痒痒。把这几个人带回去关起来。
她又转过头对人贩子说: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时候到了,你们就清楚了。
另一半。
虽说是滚下了山坡,但母子两人看起来都没受太重的伤。
郑海遥根据这么多年在山上乱跑的经验,勉强判断着方向,在天黑之前终于走到了一条大路上。
大路的终点,似乎是一个小镇。
母亲询问路人,找到了镇上的公安局。
说明了情况之后,一众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到,会有这么一个每年都在买卖人口的村子,就离这个镇这么近。
我们会马上派人去查的,也会马上联系您的家人,不过过去了这么多年,可能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先在这里住下吧。
勉强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母子俩都松了口气。
安安心心地睡了一个晚上。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一根根银色的丝线从郑海遥身上爬出来。似乎犹豫了一下,都扒在了他母亲身上,全都钻进了肉里。
而在那个村子里,人贩子所带的大量烟丝,郑海遥给他们的那部分,也都全部活了过来。
银色的丝线,一大团一大团的,像张牙舞爪的怪物。把他们团团缠住,很快就吸得只剩一张人皮。
一些村子里的老人在屋外冷眼看着,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感情。
好像只是地里的庄稼长得更好了一些。
做交易的那些烟丝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想偷,不知道是人抽烟,还是烟抽人。
第二天天亮以后,母亲表现的非常不安。
我想快点回家,可以一边联系我的家人,一边把我送回去吗。她找到相关人员说我太久没回去了,我等不及了,我想现在就回去。
说这话表现的非常可怜,非常卑微,像是无助的少女。
即使她看起来已经年过半百。
郑海遥有些疑惑的看着母亲,他感觉一夜过去,母亲似乎就老了很多。
按照流程来说是不可以的,但似乎也发觉了她的身体好像不太对,工作人员又说:我们会尽量安排的,不要着急,很快就送你回去。
看你好像不太舒服,先回屋休息吧,我联系个医生过来看看。
郑海遥母亲没有为难工作人员,神色黯然的回屋了。
母亲,是不是有钱我们就可以自己立刻回去了?郑海遥问。
他一边在身上胡乱摸索,一边说:村子里的烟丝好像很值钱的样子,我还悄悄留了一些,拿去换钱的话,那我们应该就不丑,没钱回去了。
听见他这样说,女人吓得发起抖来,瞪大了眼睛看向儿子。
她挽起袖子看向手臂,她手上有一些点状的旧伤疤。
还有一些点新伤,冒着血珠。
我快死了。她喃喃自语。
郑海遥被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了。
他连忙追问母亲在说什么,但还没等到母亲再开口了,就看见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游曳而过。
像是,细长的虫子。
是是什么东西,母亲?他声音颤抖地询问道。
她也慢慢从精神恍惚的状态中缓了过来。
打起最后的精神,警告儿子:你离我远一点,尤其是看见有虫子爬出来,千万不要让它粘到你。
我知道的也不多,刚被抓来的时候,为了警告我不要逃跑,你奶奶也往我身上放过虫子了。后来又让另外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把虫子给引走了。
我大概知道,这种虫子可以很快吸走人的生命,人死之后就会爬出来,如果不是生活在特定的环境里,大概一两天就会变干。
就成了村子里人们常抽的那种烟丝,可以延续生命。
郑海遥早就猜到这烟丝里会有秘密,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秘密,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法得知。
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把虫给引出来的。医生,医生!刚刚那个人说要请医生的,说不定医生就有办法。
但是医生没有办法,他甚至没有发现这个病人身体里有很多虫子。
郑海遥胡言乱语地解释着虫子,借命的事,医生却觉得是这两个刚从大山里逃出来的人,精神混乱,又太过迷信。
都什么年代了,还借命。
医生给他们开了一些安神的药。
不过才一天时间,母亲就像已经走到了死亡的边缘。
她迅速消瘦下去,脸颊凹陷。
视线也变得模糊。
其实到这个时候,回不回家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他望着儿子,希望在这最后的时刻,将他牢牢记住。
她的宝贝啊,那是最珍贵的东西啊,那是自己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他还没有长大。
自己给他的东西太少了,没能让他从小就快乐地成长。从那么小就盘算着要带母亲逃离那个地方。
她以为跑出来之后就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还想要带他看这精彩的大千世界。
不希望他一辈子都生活在闭塞的小山村。
可是现在,已经不能再配他生活下去了。
最珍贵的宝贝啊,是妈妈对不起你。
意识也模糊不清了,弥留之际,她呼唤着郑海遥:海遥
不是因为思念遥远的海,而是告诉自己,这个孩子对自己而言,就是心中的海,不,比海还要重要!比家乡还要重要!。
郑海遥看着母亲的气息逐渐微弱下去,嘴里似乎还念叨着海。
真是不甘心啊,连母亲最后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她那么渴望回家,可是现在连海的边缘都没有看到。
怎么可以就这样看着她死去!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他隐约想到那个满身是血的人,拿刀划破自己的手臂。
果然,虫子被吸引了,一点点钻出来,张牙舞爪地向着血源逼近。
明明是其渗人的场景,郑海遥却仿佛看见了希望。
眼睛里都是欢喜。
那些虫子扎进了他的肉,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但始终还是太晚了。
即使没有死去,但母亲还是醒不过来了。
他自己又迅速衰老。
必须要阻止这样的状态。
所以他对其他人出手了。
首当其冲的是警局的工作人员,如果不是他们拖着,说不定母亲还能够回去看一眼的。
他趁他们来看病的时候,假装不小心在他们身上滑到口子,把虫子引过去。等他们死了再去把虫子收回来。
接着是那个医生,如果他认真对待母亲,说不定也还有救。
当然,最该死的还是自己,不过没有关系,自己会下地狱的。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
他维持住了自己的生命,也勉强维持住了母亲的生命。
已经收不住手了,要让母亲活下去,要带她去看海。
只波及到了无关的人。
小镇设备落后,况且毫无防备的人,哪里想得到是虫子的问题。
只以为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瘟疫还在蔓延。
最后还是惊动了偏僻山村的人。
他们扮作过路的医生,巧妙地治好了这一场瘟疫。
带走了郑海遥。
受到了无数的感激,受人敬仰,受人爱戴。
真是好笑,明明他们才是擅长夺命的人。
虫子带来的影响还是无法抹平。
被带回去之后,郑海遥像他那个病殃殃的父亲一样,靠烟丝吊着命。
但还是无法阻止地,快速衰老下去。
苟延残喘了两年,妄图寻找救活母亲的方法。
明明还不到十八,但不管身体还是内心,都和八十没什么两样。
两年,母亲先他一步断气了。
随后,他像是去了吊命的最后支柱,跟着死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想。
还是不甘心啊,很不甘心啊。
要是可以养更多的蛊,或许可以救活母亲。
他又恍惚地想到。
海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海遥,果然还是离海太遥远了!
第42章 红票番外:男孩与猫1
他目送祁燕陵和舒月白走远,专心地抚摸着在自己怀里团成一团的豹子。
真温暖啊,他想。猫科动物特的柔软和光滑油亮的皮毛相结合,是人类根本无法抵抗的触感。
豹子其实已经是只大猫了,但这会儿仍然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一样肆意地撒着娇。
它的小主人非常好,它清楚的。
不过刚刚走掉的那两个人,也算得上不错。
因为不太友善的哪些,尸骨都堆积在阴暗的地下呢。
豹子一边回想着之前死在这里的那些人,一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以十分亲昵的姿态回应自己的小主人。
天色渐暗,但陈旧的古庙完全是一片祥和之态,没有任何阴森恐怖的气氛。
小男孩搂着猫沉沉睡去。
或许是久违地遇见了好人,豹子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了许久以前的事情。
猫这种生物,其实是浅眠又多梦的。
梦里,自己还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猫,是熊孩子们戏耍玩弄的对象。
那个时候,爪子和牙齿都还不够锋利,被揪住耳朵踩住尾巴,甚至扯下一坨坨毛来,除了尖利的号叫,无法再做出其它抗拒的举动。
你们看这只猫,它脏兮兮的。
一点也不好看。
瘦不拉叽的,根本不像只猫。
叫得也好难听,说不定不是猫是什么奇怪的怪物。
小孩子的恶意总是突然,以根本算不上是理由的理由,当做自己施暴的借口。
也不是没有善意的小孩,但是当他们看见自己肮脏的皮毛,狼狈的模样和瘦得脱型的体态。
就会连轻微的抚摸都不愿意给予,仿佛觉得那结成一团团的毛,会把自己的手也变得肮脏。
如果正巧自己在被欺负,因为怕惹麻烦上身,会立刻远远走开了
所以,小男孩是不同的。
很明显,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小可怜。
是弱小无力的,被欺负的对象。
但当他听见自己微弱的呼救声的时候,居然像个英雄一样,无比勇敢的站了出来。
紧紧地搂住了我。
不畏惧我皮毛的肮脏,也不畏惧背后的拳打脚踢。
他也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默默承受着别人的欺凌。
代替我承受欺凌。
将本属于我的那一份痛苦全盘接收。
当恶人终于厌倦,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去,小男孩已经痛得直不起腰。
便将就自己蜷缩的姿势,抚摸着被紧紧护在怀里的猫。
不要相信他们的话,明明就非常可爱。他这样安慰着小小的猫,认为他听得懂,怕它自卑。
我才不会自卑,可不可爱都没有关系,要是我能顺利的长大,看我挠不死那些臭小鬼!
不过后来也一直没有机会,因为被小男孩抱回了家。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豹子醒了,夜晚本来就是猫科动物的活动时间。
它轻轻跳出小男孩的怀抱,去检查寺庙的情况,像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地。即使肉垫已经自动将它的脚步声消弥,但它在走出屋子之前,仍然刻意着轻手轻脚。
小男孩睡得很熟,不想要吵醒他。
豹子已经出去了,但小男孩的梦境还在继续,非常巧合,今天他也梦见了曾经的事。
他以前啊,非常的胆小。
不,其实时至今日,他也仍然胆小。
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保护他。
说起来,他就好像是男版的灰姑娘,或许还要更惨一点。
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听说生他的时候难产,虽然没有当场断气,但也给身体留下了极大的隐患。
以至于后来一直小病不断,缠绵病榻,在小男孩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完全记不得母亲是什么样子了,但应该很温柔吧,因为继母总是对哥哥姐姐们很好。
至于父亲是什么样的形象,他也不太清楚,因为父亲常年在外,很少回家。
他刚出生的时候,父亲忙于照顾生病的母亲,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又忙于工作逃避现实。
继母是一个温柔的女子,有一个符合温柔的名字,叫淑秀。但这一份温柔并不总是存在。
刚开始的时候,继母对他也还算过得去,不说嘘寒问暖,但三餐温饱总还是做得到的。
后来就都变了。
继母一直想和他父亲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但父亲仍然怀念早已去世的母亲。这一点总是使继母怒火中烧,即使生气,她也舍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理所当然的,小男孩就成了出气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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