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双眼睛,周敏笑了,那个男孩桀骜不驯,冷漠讥讽自家姐姐表演时的眼睛,周敏知道,越是难以挑战的高山,周媛都喜欢尝试新鲜。
接触惯了送上门的温顺,偶尔的不屑,更让周媛新奇,尤其是被自己这段时间以身世冷嘲热讽的周媛,及其渴望在别人不幸的身上找到自我的满足。
况且,她前世自诩是天下最怜花之人,不愿辜负任何人的情意,这样的人,说穿了最爱的只有自己。自私又虚伪,却还偏偏爱给自己冠上正大光明的由头,这种人啊,男人对于她来说,只是炫耀的资本。
倘若真的爱一个人的话,一生的时间爱他一个都觉得时间有限,又哪有多余的精力爱上别人。
权力和自己才是周媛真正喜欢的东西。
“朕从来没有要她舍弃容青玉,周媛没有利用完容青玉的最后一点价值,是不会轻易舍弃任何人。所以,朕从不奢望,因为这个小子而让周媛放弃容青玉,朕要的,是让容青玉对周媛死心。女人还爱不爱一个男人,看眼神,看行为就知道。爱情里,因为靠的太近,所以容易忽视一些东西,而当平静的湖水中扔进一个小石子的时候,尽管荡起的波浪再小也会在他们的感情中产生波涛,时间一久,当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渐行渐远····那时候,我们在略施小计,容青玉就会看清,枕边的所谓良人,不过是自以为的美好假象。”
周敏一声冷哼,让宛琪这个已经黄土埋到胸口的老者一身胆寒,“那臣要做什么?”
“教教那个男孩,对付周媛这样明面自傲,骨子里自卑的女人应该要拿捏的度,告诉他,想要在这个还未安定的乱世活下来,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进入贤王府,得到周媛的庇护,再生不易,让他且行且珍惜。”周敏冷漠的说道,这个世道,人人都是棋子,包括她自己不也是以身设局的棋子嘛。
别人所求,是名,是权,是钱,是一切物质或是尊严,而她,所求,不过是一个人····
谁也不比谁好。
“之后,陛下会如何处理这个男孩?”宛琪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多此一举的问了一句。
周敏这时候已经站起了身,准备离开,被宛琪突然一句话问住,顿了顿,“乱世之中,人人皆有因果,都是苦命,如果他最终还活着,就是他的命。自己的命运如何,就由他自己重新书写吧,将来如何,就看他自己气运如何。”
“不怕后患无穷?”宛琪轻声问道。
周敏仰头不知在想什么,微微一叹,无奈一笑,“那时候,已经不是朕该管的事。未来的事,由未来该操心的人操心吧。”
周敏的语气让宛琪的心有些不安,但却不知这不安来自何处。
“对了,周媛暗中与邻国三皇子秘密联络的信件隐军的暗桩已经都拿到了吗?”周敏想起这件事转头问道。
“正在返回的路上。”宛琪不由得敬佩周敏,居然提前一步发现周媛和邻国三皇子的交易。
“很好。”周敏点了点头,“已经入夏了吧····”
“已经六月中旬了·····”周敏突然转变的口吻让宛琪摸不着头脑。
“怕是又要下雨了·····”
腥风血雨····
周敏意有所指的呢喃,然后从另一边离开,宛琪看着周敏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燕绥带着林桥一行人出了正轩殿就直接前往大理寺,一路上,林桥几次吞吞吐吐。
燕绥发现却也没有主动问起,最后还是林桥自己先憋不住,走到燕绥身后,小声低语,“主上,女皇让阮浩宇成为大理寺主簿这件事是碰巧还是有意?”
燕绥睨眼斜视他一眼,目光温雅却让林桥心尖一颤,“不管是碰巧还是有意,只要不妨碍计划····”
林桥点了点头,燕绥直视前方的宫门,“那边有什么信息传回来?”
林桥扶着燕绥一边上马车一边小声说道,“那边的人让我们拿出更多合作的诚意。”
燕绥进入马车前,回头看向林桥,儒雅一笑,冷意绪满眼底,“更多诚意?!他想要怎样的更多?”
“那人说,最近他那个不安分的弟弟背地动作太多····他家老头太过偏爱庶子。”林桥隐秘的说道。
马车缓缓走动,热闹的大街叫卖声从外面传来,中间还夹着各地各国的方言,相比一个月前难民流离失所的混乱,此时的皇城内,到是尽然有序,犹如汇聚着各国风情的热闹繁华集市,虽然百姓们穿着有些陈旧,脸上满是疲惫,但眼底却是满足和安逸。
燕绥挑开马车车窗帘的一角,平静的看着不属于他的热闹繁华,耳边林桥的话让他眼底划过一丝嘲讽,“人心不足·····”
“主上,那人明显太过贪心,我们还要继续和这人合作吗?”林桥也觉得这个人,心思狡诈,太过贪婪自傲,目中无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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