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真实 作者:绿萧柳岸

    第 88 章

    “啊！！！”冥赫头上的树枝像要勒进脑子里一样，头痛剧烈却抵不住他心中的恐慌，解咒术中断的结果就是他会忘掉最重要的人事物，不要！他不要忘掉烟涵！当视线模糊，神智消失的那一刻，他绝望了！头似乎被勒裂了，眼前一黑，昏倒在地……周围的侍卫惊慌失措，急忙抬起曲鸷和冥赫向圣水宫龙吟殿奔去。

    沧澜殿

    梵独自走在一望无际的泥泞沼泽地，他漫无目的走了很久，直到精疲力竭还没找到出口，起雾了，像烟涵常用的迷雾障……刺耳的狞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他又被绑起来，寒光闪烁的刀子，不断割去他的肌肉，他不觉得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流不止，反而生出冷眼旁观的乐趣……迷雾中走出一个身影，是蜮！又出现一个身影，是实验室里的医生，他们微笑着，心情很好，他们要带走他……他无力挣扎，耳边传来各种声音，正在劝他放弃，别坚持！有一个温柔的声音要他坚持！要他不放弃！……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梵觉得自己的手正被谁紧紧握住，腰间难忍的疼痛，脸上如雨的汗水，他怎么这么虚弱？

    “梵，醒醒！”烟涵握着梵的手轻柔地呼唤着，都怪她没考虑到实验室的恶毒用心，该死的追踪器竟然和神经大血管联在一起，如果不是龙显提供的特别生血药和梵的特别体质，以及她连续24小时的四级修复术，梵现在就是一具尸体！烟涵再次确认了梵的伤口正在愈合，病情稳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紧接而来的是过度消耗体力的后果，她微笑着昏睡在梵的床边。

    梵睁开千斤重的眼皮，视线迷糊不清，费了好半天，才看清是烟涵纤细**的手指正紧握住他的手，雪白的**映衬着他小麦色的大手，他的心在抖，没错！昨晚把他从黑暗绝望里拽回来的正是烟涵的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视线越来越清晰，烟涵白晰略带透明的脸庞显出疲惫不堪的辛劳，嘴角一抹淡笑轻靠着他的肩膀。仿佛又回到炼狱里，难得有休息的烟涵总是带着浅笑睡在帐篷里，他也总是睡得很浅，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那段他们相依为命的艰苦日子，他终生难忘。梵静静地看着她，烟涵又一次救了他！他没有冥赫的超强能力，更没有在关键时刻给烟涵最需要的帮助，他实在没资格爱她，只希望偶尔也能让烟涵依靠，分担她的悲伤和烦恼，不由自主地回握她的手，纤细**却充满力量！极度虚弱的他还是没能抵住睡意来袭，陪着烟涵一起进入梦乡。

    “烟涵……”龙琰看到烟涵熟睡的绝美容貌惊呆了！曲鸷在龙吟殿一直嚷着要见烟涵，他只好匆匆赶来，谁知……他之前一直耿耿于怀的幻术，竟然是她的幻易容，出自魔界幻术将军魔冽之手，难怪他没法破解！龙显说她整晚抢救梵，不同意他赶来叫醒她！

    “琰，你没敲门？！”龙显赶到时大吃一惊，他认定龙琰会敲门再进的！

    “你早知道了？”龙琰瞪他，他们间的误会不是一点两点。

    “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龙显看着疲劳过度的烟涵，不太忍心叫醒她。“曲鸷说要让烟涵去救冥赫！”可是她现在的体力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冥赫那么对她，她还会去救？！”龙琰冷嘲热讽的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样子，自从看了卷轴以后，似乎自己一直生活在虚幻里，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龙琰就陷入迷惘和困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烟涵被突如其来的头疼惊醒，睁眼看到龙显和龙琰像两门神似的站在一旁，暗惊，又被龙琰看到了！她心中苦笑，幻易容还有必要再用吗？被魔冽知道，一定会念到耳朵生茧的。“两位殿下，有什么事吗？”她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惊慌，只是龙琰深遂的眼神让她心底发毛。

    “曲鸷请你去冥赫，”龙显把原话传达一遍，仔细观察烟涵的每一个表情，她上次不留情面地拒绝，让他非常尴尬，同时也领教了她的另一面，她的温柔细心和倔强不曲，都让他印象深刻。只是身为龙族太子的尊贵，他再也不会冒然向她提起。

    烟涵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她费尽心机地布局保护他，却仍让冥赫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管以后她在他面前出现多少次，不管她再为他做多少事情，冥赫心里都不可能再有她，突然脑袋里又一阵尖锐的剧痛，似乎有什么被硬生生敲了进去，疼得她有些站不稳，是因为蛇妖之瞳誓言的关系吗？冥赫有生命危险，即使没有感应水晶，她也能感同身受？她只能感觉到他的体验和经历，而在他心里，她只是虚无！

    “烟涵，你去吗？”龙显不动声色地问，她在发抖，那么柔弱美丽，却不得不面对艰难地抉择。

    “我去！”烟涵淡淡一笑，这会是她最后一次救他。从此以后，相忘于江湖！

    “幻——易容！”绝美的脸庞消逝，她瞬移去龙吟殿。

    “水展——莹冰封印！”烟涵检查了缠住冥赫的树枝，用莹冰封印后取下，“云现——疗！”双手放在他的头部两侧，一层又一层淡色云雾向头部进入，疗是针对脑部创伤的专用治疗术，比四级修复更消耗体力，需要施术者集中所有思绪，心无杂念，稍有偏差，后果不堪设想。

    2小时后，冥赫睁开双眼，冷漠地注视着眼前陌生的脸庞，没有任何印象，他站起身打量周围的龙族医者，他不认识眼前的普通人类女子，“请问，是谁救了我？”

    “冥赫，是她！”龙显指着摇摇欲坠的烟涵，太残酷的现实，她能接受吗？

    “请问，怎么称呼？”冥赫额间的火焰誓纹鲜红如血，恭敬有礼地问话，刺得烟涵心如刀割。

    “我是精灵医者游烟涵，”烟涵向龙王微一行礼，慢慢走出龙吟殿，大量流失的体力不算什么，冥赫之前的所作所为也不算什么。只是，他们共享思绪，早已融合在一起，而现在他像从她的身体里强行剥除，他完好无损，她遍体鳞伤。如果早知道是这种结局，她会不会作其他选择？想了很久，她也没找出答案来。

    像行尸走肉般，烟涵回到沧澜殿收拾行李，事情都解决了。五天后，梵和冥赫就将转交给魔槐保护，她也可以回精灵族了，无视心中的酸楚和委屈，她选择坚强和伪装，只是心底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幻想，说不定冥赫还能认出她。她苦笑，到现在她还没死心，就像飞蛾扑火，即使化成灰烬也在所不惜。

    梵的身体正迅速复原中，晴羽知道后，不顾鲛人族的反对，立刻冲到沧澜殿来照顾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梵，她细致入微地精心体贴，连烟涵都觉得自己太多余了。

    当晚她去看冥赫，他睡着了，那么熟悉的银色长发披散在枕边，额间的红色火焰纹，曾经暗藏温柔的金色眼瞳，被浓密的睫毛遮挡，轻浅的呼吸，他习惯穿长睡袍，习惯……他的一点一滴，都清晰地留在她的脑海里，都像刚发生过，那么鲜明深刻的回忆，她怎么可能马上忘记？

    她颤抖着手，想帮他拉好薄被。

    冥赫一向睡得很浅，从她进来就已经发现，很奇怪她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灼热的眼神，心底没来由地浮起烦躁和不耐，感觉到她伸手，他睁眼一把抓住，随即厌恶甩开，“请自重！”他不习惯旁人的碰触！

    “我是精灵医者游烟涵，早晨我们在龙吟殿见过的，你记得吗？”烟涵小心翼翼地回答，总是温柔的金色眼瞳里只有冷漠和厌恶，他不记得！“我……只是……来看一下你的伤势……告辞了。”她狼狈地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一口气瞬移到沧澜殿，她站在庭院中，眼泪失控掉落，没法止住。

    刚才在某位热心的搜错朋友的指点下，作了些修改。写得有些匆忙，请大家见谅。

    第31章 但愿人长久

    她狼狈地离开，几乎是落荒而逃，一口气瞬移到沧澜殿，她站在庭院中，眼泪失控掉落，没法止住。

    烟涵靠着雄伟屹立的雕花石柱，抬起头一轮明月高挂，只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而她也迷失了归途的方向，心里又酸又涩还带着苦味。尽管这样，她还是不想放弃，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此时，梵早就躲在另一处石柱的阴影里，等着烟涵回来，看着她的瞬移雪花停住，背靠着石柱，抬头看着月亮，晶莹的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到尖尖的下巴。他想上前去安慰她，可是他知道如果身旁有人，烟涵再苦再疼，永远都带着浅浅的笑容，她是精灵族精修者，不能软弱，不能哭泣，她把痛苦都装进心里。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烟涵这么难过，他要做点什么！

    梵轻轻起到她身旁，以为她会转身离开，可是她只是泪光盈盈地看着他，脆弱地像经历过狂风暴雨的鲜花，再也承受不起一点点伤害。“烟涵，想谈谈吗？”他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心却纠成一团，他该怎么做？

    “你想问什么？”烟涵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她很累，累到没法维持坚强的外表。“你的伤还没完全愈合，怎么不好好休息？”

    “那晚你从祈殿带走冥赫后，发生了什么？”梵状似随意地问，烟涵会不会说，他心里没底。只是有一点他明白，一定要让烟涵说出来！“说出来吧，至少心里会好受一点。”梵布下隐结界，这样就不担心他们的谈话被偷听，也不会让她觉得难堪，又让烟涵靠着他，她没有拒绝。

    “实验室无非是想即灭了鲛人族和晴羽，又要杀了冥赫……他以前在精灵族的时候褪过一次蛇皮，我一直留着……如果当着曲鸷的面说有蛇皮，那祈殿里甚至龙族的暗藏眼线一定会知道……实验室会重新针对他另设圈套……所以我就装作杀了冥赫，第二天把昏睡的他送去魔槐那里……回精灵族取蛇皮的时候，静幽长老对我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他会有生命危险……我太了解他，就算有再多危险他也会再赶来……所以我消去了他最近半年的记忆……想着等危险解除后，再帮他恢复……哪知道，不知为什么，他从魔槐那里走丢了，落到了那可厄的手里，被强行贯输对我的仇恨和对精灵族、龙族的敌意……并且带着他，通过龙族的内线闯入龙吟殿要救那可诗……那种更换记忆的方法，如果冥赫没有失去记忆，是完全可以抵挡得住的……怪我，都有怪我……是我太自以为是……是我……”烟涵靠着梵的胸前泣不成声，自责和悔恨时刻折磨着她。

    “烟涵，你消去记忆是为了保证冥赫的安全，是不是？”梵轻抚着烟涵的背，原来是这样。

    “嗯，”烟涵闷声回答，又一串泪水湿透了梵的衣襟。

    “你不知道会发生意外，对吗？”梵继续开导她，“不知道的事情，你没法负责，这不是你的错！”

    “呃……”烟涵慢慢抬起头，看着梵咖啡色的眼瞳，“不是我的错吗？如果不是……”

    “是意外，你不用为意外负责！”梵用力把烟涵搂进怀里，所以她才这么难过，才这么伤心，她把一切责任都扛在身上，只因为她深爱着冥赫。“还想哭就接着哭吧。”没注意到远处的浅红眼瞳，正看着这一切。

    “梵，谢谢，”烟涵只觉得头晕眼花，看着梵的脸上有一块一块黑斑，用力眨眼，眼前一黑……

    “烟涵，你怎么了？”梵急忙抱起烟涵突然下滑的身体，瞬移到她的房间里轻轻放在床上，草儿和杰瑞看到晕倒的烟涵急得团团转。想要去叫龙族医者，这样他们难免看到烟涵的容貌；突然想起烟涵曾经教他的，摸一下脉搏和呼吸，他松了一口气，她可能是因为过渡疲劳才体力不支的。急忙让水莲去准备些吃的，等她醒来，一定看着她好好吃饭休息！

    烟涵昏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已经是中午了，闻到扑鼻的饭菜香味，看到好几双担忧的眼睛，第一反应——好饿啊！草儿跳到她的手上叽叽喳喳像只小鸟，杰瑞更是赖在她身旁不肯挪动一下。

    “好饿哦，”烟涵像焕然新生了一般，笑意满满地向他们打招呼，其实是垂涎桌上的菜肴。

    “烟涵醒了！”梵又惊又喜。

    “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烟涵捧着菜盘，边吃边说，笑着举起右手比出发誓的手势。“我没事了。”像往常一样，津津有味地享用美味。

    接下来的两天，龙族医者特别调制了上好的补药和疗伤药，作为谢礼送来。而梵突然变得比老母鸡还罗嗦，

    监督烟涵吃饭、休息、看书……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她，不管她喜欢谁，她在他心里是不变的。

    出发的前一晚，烟涵又去了冥赫休息的房间，冷漠如冰的他还是一样的不耐烦，她离开前只轻声说了一句话：“冥赫，以后你有时间，就抬头看一下月亮吧。”站在门边的她，被月光把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走了。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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