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真实 作者:绿萧柳岸

    第 35 章

    “你叫我烟涵就行了，”我跟上他，却一眼看到他同样没鞋子可穿。“等一下，梵。”同样给他做了四个大小合适的莹冰脚印，向他示范怎么使用。他非常高兴，一路上对我讲了很多肃魔部和魔眼长老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这是我不该知道的魔界秘密。他的个性，哪适合做肃魔部的工作呀？后来才明白，他根本没把我当外人。

    梵在前面走得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我已经跟得十分勉强了。墓碑旁的小路十分难走，更何况是快速越过，看似静止的杂草和大树，却有着极强的攻击性，这样算下来，我要飞速移动还要躲避攻击，原本觉得很轻的背包在肩上的重量越来越沉重，满身的汗水把衣服浸湿，再被急速移动产生的风和我的体温烘干，然后又被汗湿……

    只觉得双腿越来越僵硬，更奇怪的是，墓碑露出地面的部分越来越多，杂草也在快速生长，脚下可以走的路越来越窄，空气中渐渐变浓的恶臭味从四面八方涌来，怎么回事？

    “主……烟涵，快呀，再不快点，墓地里的墓碑就快镇不住了……”梵边说边加速，我使出所有的力气努力追赶，不断告诉自己，再快一些，更快一些，再坚持！

    “梵还有多长时间？”我边跑边问，脚下一滑重重得摔在了地上，正在爬起来，却看到旁边的墓碑下伸出一支鲜血淋沥的明显腐烂的手臂向我这边抓来，我勉强躲过，继续向前跑去，眼角余光瞄到不断有墓碑倒下，身后轰然声不断，前面的梵根本听不到我说什么。我更加拼命得左躲右闪，紧跟着梵不断跳跃，躲闪，迂回向前。

    “烟涵，别回头！”梵回过头向我大声呼喊，其实我已经能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了，根本不敢回头，“烟涵，看到前面的大树洞就往里面冲！快呀！”梵扭头向我射来数道闪电，只听到身后传来什么碎裂而又粘稠的声音，追赶暂停了一会儿，地面的震动显示出有更多的追赶正在我的脑后。

    大树洞就在眼前了，我极力加速，向开始缩小的树洞冲去，冲进去了，可是背包卡在外面了，情急之下，我向后射出无数莹冰长针，更多的碎裂声让我胆战心惊，刚把背包拉进来，树洞就全部闭合了。我抱着背包坐在地上拼命喘气，这根本就是我做了无数次的拼命狂奔的恶梦嘛！极度紧张之后，我现在根本站不起来，已经麻木的双脚上全都是磨破了的血泡，脚掌没有一块好的皮肤。我拿出精灵族的伤药涂上，清凉的感觉只维持了片刻，剧烈的疼痛迅速从脚底向全身蹦发，泪水夺眶而出，我咬紧牙一声不吭。隔着泪水我隐约看到梵的脚底也是这样，把伤药递给他，他在我身旁坐下，脚底的伤因为魔族的超强修复力正在愈合，涂了伤药之后，好起来更快了。

    “梵……我们……跑了……多久？”我像哮喘发作的病人一样。“如果被关在树洞外会怎么样？”

    “魔眼长老离开大概是晚上八点，现在外面应该是早上九点。”梵也很疲惫的样子，但比我好很多。难怪，紫樱从来没让我剧烈运动这么久，顶多六个小时而已。“被关在树洞外就会被它们吃掉，变成其中的一员。虽然你是我的主人，但我只能给你带路，不能帮你解决任何问题。”梵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刚才你还放闪电帮我，谢谢！”我递给他一份绿叶包，自己也拿了一份，两个人吃的话就只够撑四个月了。

    “你好厉害，不念口诀，就能招出那么多莹冰针！”咖啡色的凤眼里闪出无限崇拜的神情，让我觉得面前是两小小杯雀巢咖啡，旋转着带着点点泡沫。乱想什么呢？我摇了摇头，肯定是痛昏了。什么？刚才我没念口诀，也没使手式，就招出莹冰针？果然极度恐惧之下潜力无限呀！

    “烟涵，”魔眼长老忽然出现，声音里有些懊恼，“那可厄和那可诗已经失踪一星期了，用尽各种办法都找不到。烈魔长老那里监控得还不错。”

    “魔眼长老，那可厄曾经把蛇妖族少女当礼物送给贵族，除了两个被折磨死之外，其他的都被烈魔长老救出，您向烈魔长老索要那些贵族的名单，然后去询问那可厄对他们有什么请求，不管用什么方法，把要求汇总之后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还有行宫大管事，详细盘问一下那可诗在他身边提过哪些问题？那可诗对大管事发过誓约，也许能利用这点想出什么办法？”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可行。“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后生可畏呀！”魔眼丢下这句话就消失了。我继续吃着绿叶包里的美食，津津有味。

    “烟涵，为了你能度过劫数，我们肃魔部会全力帮助你的。”梵还是候补的候补，却以肃魔部自称了。

    现在是炼狱正式开始的第一天，之后还会有多少特别训练呢？想着想着我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颤。

    第18章 炼狱之命在悬崖间

    梵很喜欢软云床，而我比较偏好帐篷，我们在树洞里休息了三个小时就出发了，正在密林里极速穿行。

    “烟涵，可以跟得上吗？”前面的梵突然开口，似乎担心我受不了。

    “梵，这半年都是你给我带路吗？”我没回答，边避开迎面扑来的树枝树叶，心里在盘算一些事情。

    “是的，如果我失职，就会另派向导给你。”梵停下脚步，咖啡色的凤眼紧盯着我，浓密上翘的长睫毛微颤着，眼神中透出少见的复杂晦暗，他在害怕什么？

    “失职会怎么样？”被他盯得不自在，我移开视线，继续在草丛中跳跃。

    “会失去加入肃魔部的资格，到处流浪。碰到水，再继续被骂是怪物。”他正值变声期的嗓音很中性。

    “我要尽全力通过炼狱，你也想争取肃魔部的资格，我们目标一致。你告诉我，我们一共要经过多少地方，有什么特点和难度，我会尽量配合你，不让你失职。”虽然还有实验室的事情想问他，但我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的时间非常紧张。脚底钻心的疼痛正在慢慢减轻，虽然还是觉得疲惫，至少不那么难受了。

    “好，我告诉你……”梵指手划脚得告诉我。他讲得兴致勃勃，我听得浑身冒汗，难怪昨天中午三位魔将军边喝酒边叹气，视死如归的样子！真不愧是炼狱！

    “现在我提个初步的打算，每天吃三餐，量少一些，睡6小时补充体力。如果有……”我对梵说。

    “为什么吃得少？”梵一脸不可思议，对食物不足的问题没有一点担忧。

    “背包里的食物我一个人吃可以撑半年，现在我们两个吃就只能维持四个月，你刚才所说的没提到哪里有供应食物，所以要省着吃。”我很有耐心得向他解释。

    “不会呀，一定够吃！”他提高嗓门，根本没听我说的话！

    “怎么可能够啊？难不成拿你当食物！”我急了，在密林里说话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发现不了我们是吧？我掏出一瓶水喝了一大口。

    “对！我就是你的食物！”梵一脸坚定。

    “咳……咳……咳……”我被满嘴的水呛到了，拼命得咳，好不容易顺过气，就使劲瞪他！

    “你可以吃我，我身体的再生能力非常好。而且他们说你喜欢吃鱼。”梵的脸色正常到我以为自己疯了！“申请资格的时候，我说除了能力之外，还可以当成食物不会丧命，他们才同意我来当向导的。”

    我不停得深呼吸，让自己放松。感觉就像是一盘食物忽然开口说话，请我吃它！不是我发疯了，就是他病了！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发烧没生病，那他说的是什么胡话？！

    “是真的，之前的人类说我是个失败的实验品，他们把我吊在绳子上，泼了很多水变成昨天的样子。他们拿刀割我的肉，很疼，非常疼，我以为自己会死。可第二天我的身体就完全长好了，他们说味道很好……鲛人的肉可以让人永远不死，可因为我是魔族，没有这种效果。他们也就不再这么做了。”梵脱下衣服，“你这么做，没关系的。我愿意被你……”

    “别说了！”我迅速帮他穿好衣服，实验室那群丧心病狂的王八蛋，一群疯子、败类、渣滓！早晚有一天，我会你们生不如死！生平第一次，我有这么强烈的噬血的冲动，胸中狂卷的怒意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这件事，你别再提，我宁可饿死，也不会碰你！”闭上眼，勉强调整自己的情绪。

    “烟涵，你收服了非常珍稀的彩云猊兽，保护了夜若鸿，魔槐将军自从其他将军受伤遇害之后，就没正眼看过谁，却每天都去雾琊殿报到！蛇妖冥赫从来没对哪个女子有过笑脸，却会在大街上和你手牵手，有一次还抱住你不放。烈魔长老的儿子魁魈，这些年没有谁敢靠近他，可是你却能为他守夜，就连行宫的两个普通侍女……”梵颤抖着肩膀哽咽了，“可是，你只在行宫、魔将军府和长老府这三个地方来回转，就算走在路上旁边也有冥赫跟着。这次听说肃魔部负责训练你，需要有一个向导，我立刻申请了。我只是想要有一个……随便是魔是妖还是人……不把我当成怪物，我就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梵的眼泪止不住得从凤眼中滚下，掉落的泪珠仿佛每一颗都重重得砸在我的心里。什么时候我变成他活下去的希望了？

    “梵，你多大了？”我决定要拉他一把，“男儿有泪不轻弹！”

    “我才150岁，怎么啦？”梵哭得理直气壮，没有一点停下来的迹象。150岁，相当于人类的15岁吧。

    “你还要哭多久啊？”我装出一脸的不耐烦，随即拿了一个小口袋，装在他的眼睛下方。

    “你干嘛？”梵满脸疑问，泪珠一颗颗都掉进口袋。

    “装眼泪啊，颜色形状都不错，掉了太可惜。”我继续，就不信这招还止不住他的眼泪？！“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你白吃我的，还要睡软云床，这个就当是报酬吧。来来来，再哭点。”他果然不哭了，一双凤眼羞恼交加的瞪着我。会瞪我了？

    “快走吧，前面就是大峡谷了。我觉得你一点也不难看。”他居然满脸通红，眼神闪烁不定，我们加速向前冲去……

    “啊！！！”我死命抱紧一棵树，总算保住小命。密林的边缘是非常陡峭的悬崖，刚才如果一脚踩空，就直接摔死了！放眼望去，湛蓝纯净的天空，一轮红日，将周围的云朵甚至天空也染成了或深或浅的红色，雾气弥漫，白烟缭绕，再加上百米以外的绿色密林仿佛是美妙仙境一般，几只神逸不凡的飞禽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声，在云间雾端上下翱翔，两边悬崖中间就是梵说的兰延大峡谷，下面，下面……我一阵眩晕，手脚发软，呼吸急促，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烟涵，你怎么啦？”梵似乎被我吓到，凤眼瞪大到我面前。

    “没事，恐高症而已。”我大口大口得呼吸，像缺水的鱼儿嘴巴一开一合，不断抓紧的指甲掐进树皮里。

    “他们说过你有恐高症。”梵好像松了一口气，“人类才有恐高症，可你是精灵呀？”魔眼把我研究得真透彻！

    “你见过……圆耳朵……长这么难看的精灵吗？”我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不能再这么喘下去，会出事的。

    “没有，可是你有精灵的能力呀！”梵越来越靠近的俊脸，快贴到我的鼻子了。

    “我本该是精灵，可现在是人类的身体。能听懂吗？”我睁开眼睛，看到梵似懂非懂的样子，傻傻的。“我刚到精灵族的时候，精灵语不会说，体能也很差，什么都不行，对他们来说我也是怪物，也被骂过丑八怪。”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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