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真实 作者:绿萧柳岸

    第 13 章

    “什么？你们一定弄错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已经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人界活了二十七年，有爸妈，有那么亲戚朋友，过着平静而普通的生活，没有特殊的能力，没有与众不同，我怎么可能是精灵？

    “没有弄错，”一个非常特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当年简雯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带着儿子翔朗与丈夫水系法精研者明赫一起去桑齐达尔山，半路上受到了袭击，她与朗一齐受重伤，水系法精研者明赫被抓。求教无望，又事出紧急，她强行闯入人界，正好那时的你出生一周之后重病在医院里刚刚死亡，她把云系术几乎所有的力量转给她未出生的女儿封入了你的身体，在你的手腕上留下了印记，并留给我找寻的信息。然后回到朗的身边用转生术用自己的生命和朗作了调换，救活翔朗之后，却再也没能力治疗朗的伤了，她变成极乐鸟一直跟在朗的身边。她在我面前说不想放弃你，留下自己和朗；也不愿意放弃朗，留下自己和你；唯有用自己的命来换，来换你们两个的性命。托我等你长大了把你找回来，你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再帮朗治疗，再救回明赫。”原来说话的是银叶古树，这个精灵族最老的长老。

    我，我该哭吗？自己是妈用生命换来的；我该笑吗？看到了真正的亲人——外公和哥。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像打翻了油盐酱醋一般，什么滋味都有，就是没甜的滋味？为什么看着这么激动的洛塔长老和朗，我却没有相同的表情？我人界的爸妈不知道他们倾注了所有的心血的我，不过是个占着他们女儿躯体的精灵，他们的女儿早就死了……我的心乱成了一团，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对不起，我想回房间，可以吗？”我看了他们一眼，就向练习场顶楼走去。一路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像压着巨石一样沉闷，我有人的外貌，却有着精灵的部分能力，我学云系法这么神速，曾经让我很高兴。但是当我知道，这个能力是我另一个妈用生命换来的，我是该高兴还是还痛哭？我到底是谁？人界的游烟涵？精灵族的成员？……”我走进房间，缩在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里，突然很讨厌外面的明亮，现在的我更喜欢禁地的黑暗。我该怎么办？我能选择继续当人界的游烟涵吗？这样的我，还能在事情完成之后，轻易离开这里，回到人界当那个无忧无虑的凡人吗？恐怕我再也回不去了，那人间的爸妈怎么办？看着他们老去后，孤独得住在养老院吗？我见过养老院里的老人过着怎样的生活，我不会让他们去体验所谓的“安详养老的生活”！

    “烟涵，我可以进来吗？”是朗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忧虑的声音。我该怎么面对他？

    “随便。”我根本没有能力拦住他，抬起头我看到朗还有他身后的冥赫，同样的担心。

    “我不知道你这个妹妹还活着，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水系法精研者是我们的父亲，现在却下落不明。”朗很小声得说。“那天等我醒来的时候，父亲已经不在了，母亲变成了极乐鸟没有任何记忆得跟着我，不能对我说话，不能对我笑，不能再陪着我，不能对我说怎么才能去救父亲……我甚至不知道你还在，不知道你在人界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忽然知道你是我妹妹的时候，我不知道有多高兴，除了外公，我终于有另外一个亲人了。你知道吗？我盼你这个妹妹已经很久了，那时我知道母亲怀了你，我就盼着你快点出生，盼着我们一家能一直在一起，盼着……”

    “我，我……”我看着他的视线模糊，看着模糊的朗很高兴得看着自己。

    “你不愿意当主管精灵，没关系，我们不逼你。你慢慢来吧。”朗还是说得小心翼翼，似乎怕声音说大点声，我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样。“我先出去了。”朗转身离开。

    我楞楞得看着朗离开的背影，朗是我的哥哥，我从小就一直想要有个哥哥的。现在忽然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哥哥，为什么我一点也不高兴呢？我站起来，对上的是一脸担心的冥赫。“冥赫，我该怎么办？”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再次把我搂进怀里，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湿透了他胸前的长袍，感觉他摸着我的头发，抚着我的背。“逃避不是办法，烟涵。你应该要很快想明白，翔朗的伤不能再拖了，你的父亲还在等着你去救他。不是吗？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救他，对吧？”冥赫的声音向一波又一波得水纹荡进了我的心里，赶走了我的不安，驱散了我的恐惧。

    第29章 治伤（上）

    “涵，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冥赫的左手把我的右手从他腰上拉开，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衣襟解开，抓着我的右手平贴在他的左胸上，立即感受到手掌下剧烈的心跳，“涵，看到你哭，我这里会疼。”

    “好，不管将来有多艰难多辛苦，我都不会再哭了。”看到他满是哀伤的金色双眸，我迅速擦干眼泪认真得对他承诺，“现在，我们去陪育室吧。”再次走入陪育室，我有些尴尬得向他们行礼致欠：“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我想清楚了，我会按照母亲的心愿为大家尽力的。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好，什么要求？”静幽长老对我的出现很是高兴，似乎任何要求都会答应。

    “我不会收回在人界的游烟涵，她将伴随深爱我的父母和亲友，直到他们全部离世。我不会让为我付出所有心血的父母孤独终老的，而且你们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如果这个条件你们不答应，我就立刻离开。”我紧盯着静幽长老，等他的回答。

    “这个，烟涵，你如果不收回在人界的那部分，你的能力就无法完全发挥出来。不过，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们尊重你的决定。”静幽长老考虑了良久，才点头答应。“还有一个问题，冥赫已经恢复了蛇妖的能力，不能再作为你的动物同伴，他就不能留在这里。蛇妖非常危险，我怕他可能会……”

    “我会怎么样？会暗中下毒手杀了你们吗？”冥赫满是怒火，“我不会离开烟涵，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那好，你就以蛇妖之眼的名义发下重誓，绝对不会伤害背叛烟涵。”静幽长老的眼神锐利得像锋利的长剑一样，“否则，你就立刻离开。”

    “好，”冥赫没有一丝犹豫，拉起我的手指咬了一小口，“疼，赫，你干嘛？”我吸气急忙抽回流血的手指（自认是很怕疼的人），“我蛇妖冥赫，在格尔木坦草原上，以蛇妖之眼的名义，立下重誓——无论烟涵是人还是精灵，绝不背叛，绝不伤害。若违此誓，立刻化为无名之魂永无归路！”一瞬那，冥赫金色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的蛇妖之眼，眉心间出现了一枚红色的火焰形纹。周围的精灵们立刻移开视线。对了！蛇妖之眼是致命的，看着冥赫微笑着对我说：“烟涵，你看着我的眼睛没事，蛇妖之眼对你没有任何作用。”（后来问了堇才知道，对于蛇妖来说，变成无名之魂就是最严厉的处罚，会四处游荡永无安宁。）过了一会儿，冥赫的眼睛恢复成金色，只是眉心间的红纹还在。

    “这样可以了吗？”对着眼前的这群精灵冥赫没什么好脸色得问道。

    “从今以后，你就要用生命来保护烟涵。”洛塔长老依然表情严肃，转向我时却和蔼亲切，褐色的眼睛里闪着无尽的期待。

    “外公，我要怎么协助你管理陪育室的事务呀？”轻易得看出了他的心思，我一向很难违逆老人家的期待。

    “哎，烟涵，你那天招出满教室的浓雾时，我就想到了简雯，她刚进医疗班的进候就是这样把老师给吓到的。”老人家特激动得拉着我的手说，眼睛里淡淡的水气看得我一阵心酸。“天色已晚，今天先到这儿，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来商量怎么为朗治伤。”

    “哦，好。”我和冥赫一起离开，然后我独自到了朗的房间。

    门没关，只看到朗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深蓝色的长发披满了后背，展开了传说中最美丽强大的翅膀，左侧宽大优美的翅膀在月光下轻轻拍动带着朦胧的银色光晕，可是右侧的翅膀却拖在了地上，没有任何能动的迹象，背影看起来那样的寂寞。朗一定很痛苦吧。我轻轻得走进去，站在了他身边说：“哥，我会尽一切努力来治好你的伤！”他猛得转过身，蓝色的眼睛像落入了星辰般灿烂，伸出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我相信你！烟涵。”

    “哥，我可以摸一下你的翅膀吗？”我看着他心里却有点胆怯，生怕他会拒绝。

    “当然可以呀，”朗的眼里满是对我的宠溺，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左翼，温热的触感，光滑的羽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我让他重新转过向面前窗外，又把手小心得放在了他右边受伤的翅膀上，“哥，这样你有感觉吗？我的手现在放在哪里？”我要做一下肌力测试，来判断他的伤到底有多重？

    “你放在我右边翅膀的下面，对吧？感觉是有，但是使不出力，没法随意抬起。”朗的声音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的高兴，是因为我代表着希望吗？

    “那这样呢？会疼吗？”我用力将翅膀扶起来，翅膀软软的没什么力量。

    “有感觉，不太疼。”朗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可以把翅膀收起来了吗？这样时间一长，就会感觉很累。我这样的哥哥会不会让你很失望？”他蓝色的眼睛里好像在聚集了一大片乌云，变得晦暗忧伤。

    “不会呀！哥，你是我能想到的最棒的哥哥了。知道吗？小时候我一直想有一个很棒的哥哥，却从来没敢想有你这么英俊这么厉害的哥哥啊。”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两眼放光得盯着他。“哥，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伤。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受的伤？是什么样的武器？还是什么力量？”

    “好，我慢慢告诉你。”接着，朗将受伤的情形详细得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我们一齐想到死去的母亲和下落不明的父亲时，我认真得对他说：“哥，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救父亲出来！让他知道我们是他的骄傲！”

    “好，一言为定！”朗和我约定，“……”

    就这样，我在朗的房间里聊了很久，聊了很多。

    早晨我醒来，看到了另一张床上的冥赫还睡着，就悄悄得蹲在他面前静静得看着：银色的头发随意披散在枕头上，眉间红纹是立有重誓的标志，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弯弯的阴影，白晰的皮肤在晨光下闪出些许透明的感觉。忍不住想用手指描绘一下他的粉色红唇，却看到了手指上的伤。我是在对他流口水吗？想了想还是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没想到他的眼睛立刻睁开满脸的笑意，被抓了个正着！“早呀，涵！”他一把抓住不让我挣脱，硬是在我的唇上亲了许久才把我放开。我一大早，发什么神经呀！

    “赫，从今天开始我会和长老们在一起，可能要处理陪育室的事情，也要去图书馆找资料……你是和我一起去，还是在这里，让草儿陪着你。”我看着他不禁有些担心，精灵们不喜欢蛇妖，他也不喜欢旁边有谁靠近。“你别勉强，你不喜欢和谁有碰触的。”

    “你如果要去长老那里处理事情，我就在这里。如果你要看书查资料，我陪着你。”冥赫想了一下回答，“不过，我不去水榭餐厅，你要给我带饭。”

    我直接去事务厅找外公，也就是洛塔长老。和他交换了一些看法，查看了朗所有的治疗记录，又重新判断了一下朗现在的伤势。再去图书馆把关于精灵医药的书全都搬回了房间。努力啃书：《精灵药学》、《精灵草药》、《精灵病理学》等等之类的，这些书随便哪一本都比板砖要厚得多，看得非常辛苦。翻了很多书之后，发现唯独没有《精灵解剖学》，觉得很奇怪，就去问外公：原来精灵死后48小时，就会变成原族类的动物，不会立刻消失，对精灵们来说只有状态不同，生命是生生不息的，他们尊敬躯体，从来没有解剖过精灵，当然也就没有《解剖学》啦。

    转眼间已经是六月中旬了，我一如既往得在房间、草药园、陪育室、长老事务厅之间穿梭，现在所有的精灵们都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我现在正在参与朗的治伤行动。我正要从陪育室出来，却被绮云一把抓住：“烟涵，朗的伤到底怎么样？现在他的翅膀怎么样了？”一连串的问题，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一转念：“绮云，你好像很关心我哥哦？”

    绮云白净的瓜子脸立时染上了一片粉色，哦，有些奇怪呀？“没有呀，大家都想知道朗到底怎么样了，才让我出来问的。”她在对上我的视线后立刻转开，脸上有些困窘的神情，我向她勾了勾手指，笑得坏坏的，“俯耳过来。”她马上向我靠近，“绮云，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呀？”

    “烟涵，你胡说什么呢？”一向温柔得绮云有点气急败坏，“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哪有什么意思？”悦耳的声音提高了八个分贝不止。忽然她瞄到似乎有精灵从我们身边经过，立刻安静下来一声不吭。

    “喜欢我哥的话就直说呀。”我笑得越来越坏，已经可以用邪恶来形容了。“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喜欢他呀，要不要我帮你去试探他一下？”

    “你……你还说！”绮云的纤纤玉指直接指上我的脸，“绮云，两手叉腰可不适合你哟。我走了，去帮你问一下。”一转身我溜之大吉。

    “烟涵，你站住……”绮云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我的身后。

    “我得意得笑，又得意得笑……”哼着凡人歌的我心情非常好，走入朗的房间，看到他正在给房间的植物浇水，“哥，你今天没事吗？”这个哥哥多出色呀！我的骄傲！

    “今天没事，”朗放下手中的水壶，转身看着我，笑着问道，“那么多书看得很累吧？”

    “哥，我刚碰到绮云了，你认识她吗？”我不想对着朗抱怨看书辛苦，直奔我目前最感兴趣的话题，“她最近常向我打听你的伤势，他们都很关心你哦。”我仔细观察朗的每一个表情和变化。

    “绮云？是陪育室的主管吧，她很优秀而且很美丽。”看来朗对绮云的印象挺好。

    “哥，你为什么一直不交女朋友呀？”我继续追问，很喜欢这两位凑在一起，俊男美女，画面非常赏心悦目的说。

    “你觉得我现在这样，能交什么女友？”朗的眼睛随即暗淡，糟了，让哥伤心了。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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