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们说的,咱们陛下又不是昏君,便是不喜张贵君娘娘,可娘娘该有的,陛下也一样不曾少给,相反,你看曾经被陛下宠爱至极的惠妃娘娘,如今该说是何贵人了,眼瞧着一朝失宠,便真什么也没了。
此话有理,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在这皇宫中,出身好才是真好。小宫女发出声感慨,摸了摸被冻得通红的脸颊,笑嘻嘻说,那想来,陆家贵子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谁知道呢?同伴压低声音,收了收袖口,跺跺脚看了眼四周,拉着小宫女走出假山石后,走了走了,管是哪位贵子贵女登上后位,左右与咱们没什么关系,这皇城里的天儿再怎么变,可咱们明日还不是得来扫雪?说这些个闲话的功夫,还不知肚子里又吸进去多少的凉风,看你晚上又要喊痛
两个奴婢的话声渐远,于连绵不绝的飘扬的雪花中失去身影。
彼时,惠妃不,该说是如今的何贵人缩在一出两进屋的偏殿里,怒火中烧地问今日捎炭来的奴才说:今日只这半斤的炭火你倒是要本宫怎么烧?眼下大雪下了大半个月,炭火却一日比一日少,是不是诚心想要冻死本宫啊?!
贵人息怒,贵人这月炭火的份例便是每日半斤,奴才也是按例来送的,贵人可不能冤枉奴才。这奴才跪在地上,但神色却没什么瑟缩胆颤之处,只是赔笑说,贵人若是觉得有人故意苛待了您,只能去找司事房的管事,奴才是没办法的。
何贵人神色一愣,脸上的怒气一凝,无力地坐在软塌上像是呆怔住了,整个人都失去了神。
那奴才还要挨个宫地前去送碳,见何贵人不说话,便跪安出了屋。
怎么日日都要来这么一出。屋外跟那奴才一起的同伴抱怨说,今日是碳火,昨日是吃食,前日是布匹,大前日又是钗环,这贵人主人怎么也不看看自己眼下是个什么身份,还真当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宠冠后宫的主呢,想要这又想要那的,真是我呸!
她也闹不了几日了。
怎么说?同伴疑惑。
送碳的奴才上头有个颇有人脉的干爹,他只将自己从干爹那听来的事支吾说了一嘴儿:说是封后大典的日子钦天监已经算了出来,具体是哪位贵人能登后位暂且不知,但陛下却已决定要趁此机会大封后宫了那宝才人恐要会一步登天。
啧,那何贵人可惨了。
这全皇宫里谁又不知,宝才人可与那何贵人是有仇的。
想当初宝才人还未被晋元帝瞧见时,便是在曾是四妃之一的何贵人宫里做扫撒丫鬟,后来宝才人被晋元帝拉上了龙床,得了宠爱,一时风头大盛,何贵人便为此嫉恨在心,偶遇御花园时便以分位压人,对宝才人极尽欺辱。
也是赶了巧的,晋元帝恰也在那日路过御花园,正好撞见嫔妃倾轧的场面,当即震怒当场,贬了惠妃分位,撤去封号,也就有了如今的何贵人。
至于宝才人?她虽被何贵人欺侮,却又得了晋元帝的怜惜,不过区区数月,便在这宫中代替了原本惠妃的角色,成为一朝宠妃。
对于晋元帝后宫宠妃的变动,朝内朝外皆不动声色。
宫中的老资历嫔妃例如荣妃跟丽嫔有儿有女,自是稳如泰山,而对于长年缠绵病榻的张贵君来说,宝才人与何贵人无论是谁占了宠妃的名头对他来说都别无二致,再至于储秀宫中的几位待封小主
左右还是选后一事更要紧些。
大雪一日日下个不停,今年的年关不论从各个方面来讲,都颇令人难熬。
也不晓得秦王生母丽嫔是如何说动得晋元帝,本是该排在谢临之后的四皇子谢诚的婚事硬是被晋元帝提上了日程,钦天监卡着年前的日子匆忙算好日子,纳定礼征一气呵成,日子一到,作为新妇的李氏嫡女李仙儿便被喜乐吹吹打打送上花轿。
不过碍于谢诚头几月翻下的罪过,原本是该热热闹闹的亲王婚事硬是办的有点清冷,京中许多官员都怕被晋元帝按上个与秦王谢诚结党营私的帽子,断不敢公然前往祝贺,只提前派人送了贺礼去。而又恰逢冬日大雪,原本该代替晋元帝出现为新人致辞的太子谢昭更是得了急症,嗓子一时出说不话,在东宫将养着出不了门。
无奈之下,豫王谢渠不得不暂代太子兄长之值,拿着圣旨到场一念,也就算完事儿了。
这婚事办的着实撑不起堂堂亲王的脸面,谢诚心里难受,跟李仙儿婚后第二日进宫拜见丽嫔时,不禁出声起了争执,倒是连茶也不愿敬了。
丽嫔倒是爱子心切,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谢诚的脑袋说:你个榆木疙瘩的!
谢诚冷笑说:我倒是不晓得自己哪里愚笨,只道是全京城昨儿都看儿子笑话呢,堂堂亲王成亲之日的场面,竟还不如那些三流的没落世家热闹!
热闹热闹热闹!你也就只知道热闹了!丽嫔的指甲套几乎要戳在谢诚脸上,找个由头叫下人带李仙儿去了偏厅,气声道,你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傻子,那前些日子犯下那些错处你怕不是已经忘了,眼下婚宴还想要热闹,你怎么不好好想想热闹完了咱们娘俩还有没有命了?
丽嫔于宫中地位不显,却能安稳剩下谢诚,可见也非是表面看起来的蠢人一个,往日她怕得了旁人忌惮,故意藏了拙,但眼下对着唯一的亲子,只能慢慢说与他道:结党营私素来是帝王忌讳,你与昌平伯府勾连那事,且是运气好了只搜出了些钱财,陛下也只当你是起了对金银的贪心,这才高高拿起轻轻落下,可落下却不代表这事儿就此揭过了。
谢诚面色一白:父皇这是还没原谅我呢?
丽嫔叹了口气,又回到榻上坐下:姑且先猫着尾巴做人,往后几年你兄弟几个的事最好少掺和,尤其是跟老二!
谢诚想反驳,却被丽嫔猛地瞪一眼,不由撇嘴又问:本王听娘娘你的话,行了吧?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往屋外李仙儿在的地方瞧,又收回视线道,您在父皇那儿早求了她入府又是为何?
不过短短一夜相处,谢诚就已经瞧出他这位王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想想李仙儿看他房里那些个妾室的眼神儿,谢诚就忍不住地烦躁,撸了把头发说:她这第一日入府就要给我那些个妻妾立规矩,一赶早进宫前,就有两个来找我哭的,简直哭得我头疼娘娘,你叫她早进了府,纯粹就是让我提前受罪的不是?
这个媳妇你是得捧着。丽嫔见谢诚这幅苦恼模样,笑了笑垂眼道,不仅你得捧着,就连本宫也要捧着她。
谢诚惊了:不就是李太傅的嫡女,我堂堂秦王殿下,凭什么要捧着她?
丽嫔不想与这傻儿子说其中关卡缘由,只低声道了一句:新后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
谢诚猛然抬头:是哪家的?
丽嫔摇了摇头说:你先别管这个,本宫求了陛下恩典,本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叫你媳妇免在新后面前敬茶罢了。
给新后敬茶又怎么了谢诚想到今日在正阳宫为元后上的那柱香,突然愣住,娘娘是怕本王婚事拖到年后,新后会给本王的王妃下绊子?
丽嫔说:防患于未然罢了,继后上位,总要找些由头立立威风。
那麻烦也不该找到本王这些做小辈的头上,除非
除非新后与王妃之间曾有龃龉,本身就带了仇。
谢诚想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
丽嫔见状,便叫他不要多想,左右这婚事已经在年前办完了,再无后顾之忧。
两人又零零散散着聊了点别的事,谢诚中突眼珠子一转,笑嘻嘻说:那三哥的婚事不就是在年后?那他媳妇儿可要丢惨了。
丽嫔淡笑不语:说不定新后是个仁慈的。
谢诚:哈。
母子俩人能说的不多,紧赶慢赶地出了宫,李仙儿坐在马车内冷眼看得谢诚身上倒是格外不安稳。
谢诚摸摸脸:王妃,本王脸上有什么值得你看那么入迷的?
李仙儿嗤笑一声,偏过头不说话了。
谢诚与她刚是新婚,且李仙儿又是京城出了名的名门闺秀,模样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出色,于是在眼下谢诚的眼内,美人翻白眼也是好看的,赏心悦目的:你且跟我说说话?
李仙儿转头看他,似笑非笑:殿下想要我说点什么,是遣散你那些个妾室的事吗?
谢诚拧拧眉,搂住李仙儿说:不说这个,本王不爱听
李仙儿面颊一红,就去推他。
谢诚哈哈一笑,揽着李仙儿,突然正色问道:说来与你一起选秀的那些个贵子贵女,你有没有得罪过谁?
李仙儿瞥他:殿下什么意思?
谢诚道:只说有没有?
李仙儿冷冷笑了一下,似是记仇似地说:倒是有那么一个人,与我在闺中时便不怎么玩得来了。
谢诚见她冷了脸,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又在李仙儿耳边问道:哦?那人是谁?
李仙儿受不了谢诚这亲近劲儿,终于推脱开,没好气道:殿下便不会差下人去查吗?与我闺中处不来,这满京除了宁家的女儿,还能有谁了?
你是说宁安容?
第56章
是她。李仙儿昨儿个与谢诚新婚夜闹了大半宿,没歇好,说话的时候懒懒打了个哈欠。
谢诚面色却变了又变: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李仙儿伸手去捏谢诚的脸皮,似是笑了:哟呵,秦王殿下您这是又漏算了什么?
谢诚拿了她的手握在手里,叹了口气:本王英明一世,却偏忘了君心难测。
李仙儿眨眨眼:嗯?
谢诚哼哼几声,才慢悠悠地说:瞧你还悠哉悠哉,莫不知晓你那死对头,就快成为咱们顶头主母了。
李仙儿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蓦地直起身子:你说谁?宁安容会是继后?
谢诚捂了她的嘴,不叫声音传出车外。
见李仙儿仍旧满是不信,谢诚无奈说:你小声点儿或是本王猜错了也说不准。
李仙儿扯开他的手,压低了声地说:可宁家不是败落了?
谢诚说:都以为是宁家败落,宁家女儿就没便机会可谁料想,父皇或许要的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花瓶继后,倒也省再受那外家牵制之苦。
李仙儿虽接受了谢诚的说法,但一想那宁安容成为继后,光是辈分上便压了自己一头,心中满是愤愤,仍不甘道:如今便是连我父亲都未能听说这消息,殿下却又是听哪里传出的风声?
谢诚看她一眼:本王自有本王的消息来源。
丽嫔虽未明确表示新后身份,但谢诚只在心中推算一二,便也就推演出了个大概,再加上从自己新王妃这里问出的话新后身份昭昭,只怕是八九不离十。
谢诚母妃丽嫔素来是个谨慎的性子,说是新后将登凤位总要用些手段来为自己立威,可他谢诚虽不是如太子般是最受宠的中宫嫡子,却也是在皇帝与太后身边比较得宠的那个,再说前阵子他刚犯错受了皇帝的责罚,这会儿不管谁都是要避着的,生怕沾上事非,被打成结党之类,新后便是有点脑子就明白,他现在是不好动的,既说不得、也讨好不得但若是有什么缘由推着继后宁肯拼着太后皇帝不喜,也一定要给他个下马威呢?
于是谢诚想到了自己的倒霉王妃。李仙儿在京中素有才名,但人却不是个好相与的,储秀阁中的几位与李仙儿年纪相仿,不排除他家王妃与那几位之间有过龃龉
于是,宁氏女宁安容便脱颖而出了。
都是十六七的少女,便是有再多的心机城府,也定不像宫中那些老人一般沉得住气,谢诚不难想象若是自己在年后与李仙儿成婚,身为新后的宁安容会怎样借着自己的身份去压一压李仙儿
摇头想着那副场面,只怕他这新王妃的一出暴脾气,恐要闹得不好收场,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他?
这般感慨着,谢诚不禁越发感激自家母妃思量的仔细谨慎。
这头谢诚刚过了洞房花烛的新婚,虽说一番纠结之后猜到了新后身份,让他的秦王妃心头一梗,食不下咽了好几日,但府内日子勉强算是平静无波。而另一头的宫中,越发临近年关,储秀阁内众人的心思便越发按捺不住了。
当初选秀时,储秀阁内被留了牌子的秀女不少,几月过去,有半数秀女便陆续被晋元帝宠幸后给了位分,此时,还仍待在储秀阁中的不过寥寥几人,但却都是高官之子女,身份无一不精贵。
许是宫人早早便知晓新后会从其中诞生,于是吃穿住行上无意不照顾地仔细精致。
自从宁家败落后,先前总围在宁安容身边的贵子贵女们便渐渐转了风向,宁安容早便知晓这群人见风使舵的本事,却没想到在宁国公被晋元帝彻底放弃后,那些人的嘴脸会变得如此之快。
原先吹捧她定会摘夺继后头衔的人全都围去陆止凉身边,只因对方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子,身份尊贵,是如今成为继后的热门人选,而至于她,不过是落败宁家的女儿罢了,若是得皇帝怜惜,说不准还能依着年轻的脸蛋与元后的面子在后宫捞个说得过去的位分,若是帝王无情
就连宁安容自己都以为,她很快便会被晋元帝翻走牌子,侍寝一日,然后成为众嫔妃中那平平无奇的一人,可谁知日子一天天过去,储秀阁中的秀女越走越少,可她却还依旧牢牢待在这处,同那几位极有可能成为继后的贵子贵女们一起。
陛下是个什么想法我们还是莫要胡乱猜测了。
陆止凉冷淡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宁安容叫宫女将窗棂支起,目光转向窗外。
前几日刚落了大雪,眼下庭院里积雪深深,有奴才想要扫雪,却被贪玩的贵人们拒了,一个个兴奋不已地关起院门在里头打起雪仗来。
陆止凉便是站在一旁的廊道里,与几个喜静的贵子贵女说着话,又望着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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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宝[重生]——拆字不闻(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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