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她刚经过一场信息素大爆发, 齐耀辉在简单表明身份后就将问案的工作交给了还未分化的年知非,而他本人则远远地靠在病房门板上,尽量不让自己的信息素影响到受害者。
岑小姐,请尽量回忆起案发当天的所有细节,不要遗漏任何一点。
很意外地, 年知非对这名受害者十分温柔, 出人意料地温柔。看着受害者时, 他的眼中满是悲悯与痛惜。若非齐耀辉万分确定自己与年知非的关系, 大概会误以为这位受害者是年知非的女朋友。
且不论齐耀辉心里是否酸涩,至少年知非这温和的态度极其有效地缓解了受害者紧张的情绪。
她思索片刻, 便哽咽着说道:前天晚上公司加班,一直加到了晚上十点多。因为刚吃过宵夜,怕回家就睡觉会胖, 我就跟同事小李一起去酒吧坐坐。
小李,正是案发当天一直保护受害者的报警人。
只有你们两个?年知非插话道。
是的。岑小姐轻声回道。
你们点了些什么?年知非又问。
我点的是一杯鸡尾酒,小李点的是香槟。我们俩酒量都不行,所以一般都点软饮料。
根据警方事后对鸡尾酒杯杯底残存液体的检测,这杯鸡尾酒的确是被人下了药。但考虑到这家酒吧向来十分干净,是酒吧工作人员下药的可能性并不大。
是以,年知非接着问道:你和小李点了饮料,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和小李在卡座里聊了一会,小李的前男友就来了。岑小姐低声道。
小李的前男友?年知非瞬间与齐耀辉交换了一个眼神,在报警人的笔录里可从未提起过这个人。请详细说说这个人。
我知道的也不多。岑小姐略有为难地回忆片刻才道,我只听小李提过,她前男友跟她是大学同学,本来感情挺好的。但后来小李发现他喜欢在网上赌球,还输了不少。让他戒了他又不肯,所以他们就分手了。
他叫什么?住哪?在哪里工作?年知非急忙问道。
我只知道他叫范海潮,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好的。那范海潮去酒吧是为了找小李,挽回他们的感情?年知非接着问道。
对。但是小李不愿意,他们吵了两句,范海潮就气冲冲地走了。
后来就没有别人来过你们的卡座?你把鸡尾酒喝光,就出事了?年知非了然发问。
是的。这个案子的案情显然十分简单,连受害者也明白了过来。是范海潮!他是想给小李下药!我跟小李,本来一直都是她习惯喝鸡尾酒,我喝香槟。那天我们说要换换口味
注意到岑小姐又是激动又是气愤地落泪,年知非忙轻拍她的手背安抚她:都过去了,岑小姐。我们一定会将罪犯捉拿归案,给你一个交代。
没有!没有!岑小姐却趴在枕头上放声哭喊起来,医生说,我的信息素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以后需要长期注射人工合成的信息素。他还说,我的信息素水平以后可能会比常人低,我还没谈男朋友我还没结婚!还有,芒果冰是毒品,我上网查过了,说不定我会上瘾他害了我一辈子呜呜呜
看着失声痛哭的岑小姐,年知非手足无措,只万分无力地低声喃喃:我很抱歉,我岑小姐,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对不起
很快,在岑小姐开始哭泣的那一刻就已迅速离开的齐耀辉及时叫来了她的家人。将失控的岑小姐交给她的亲人,齐耀辉则顺利地将年知非给带了出来。
见过岑小姐,问明案情,齐耀辉又跟年知非一同去见了岑小姐的主治医生。在说明了岑小姐的个案对研究芒果冰的重要性后,他成功说服院方保留岑小姐的全部检测数据,等岑小姐同意后将这些检测数据转交警方技术部门做进一步的研究。
可一直等齐耀辉办完所有事,牵着盯着围栏默默数数的年知非离开医院,年知非的情绪却仍没缓过来。
齐耀辉见了又是担心又是好笑,忍不住捏着年知非的下巴晃了晃。你是当警察的,这种事以后会见得多了。心肠这么软怎么行啊?
年知非恍惚着回神,勉强一笑。我就是觉得,岑小姐还很年轻,太可惜了。
所以我们要尽快把范海潮抓了,然后再把制造芒果冰的毒贩抓了,避免更多人受害。至于岑小姐,有医生的帮助,她会慢慢好起来的。齐耀辉撸了把年知非的脑袋,从他手中接过了车钥匙。你心情不好,我来开车吧。
但显然,年知非并没有被齐耀辉安慰到。警车离开医院后不久,沉默地坐在副驾驶位的年知非就低声回道:没有用的医药发明很难,但逆推现有成果却很容易。芒果冰已经出现,以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毒贩仿制它
说到这,他不禁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齐耀辉见年知非始终情绪低落,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转口道:下班后有没有空?
怎么?年知非一脸茫然地扭头望住齐耀辉。正常情况下,早下班自然有空,晚下班当然没空。可到底什么时候下班,那不还得听齐耀辉的吗?
约会!齐耀辉声势十足地回道。能将约会二字说地犹如开战,大概也仅有他一人了。
海城刑警总队队长,威风凛凛、说一不二,事业得意爱情更得意,自然是说约会就约会!
当然,前提是先找岑小姐的同事小李聊聊,问出她前男友的全部个人信息。然后在投注站门口将正准备买彩票的范海潮请回总队,花一个小时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将此案审结。
是以,当年知非跟着齐耀辉来到约会地点时,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这里?!可即便直男如年知非,见到齐耀辉将他带到了总队训练室来约会,同样很崩溃。
齐耀辉却毫无所觉,随手拿起一副拳套扔给年知非,理所当然地说:我看你这几天情绪不高,运动有助于释放压力。
说地好有道理!
年知非即刻信服地点头。我去换衣服。
不用了,齐耀辉一面套上拳套走上前一面随口解释,真遇上罪犯,哪有时间给你换衣服?拳击,来吧!
于是,就这么开始了。
一场正规拳击赛为十二回合制,每回合三分钟,两个回合之间休息时长为一分钟。打满一场拳击赛需时近一个小时,对选手的力量、技术、耐力、速度、灵活等都有极高的要求。
齐耀辉和年知非的对战没有裁判,也不需要区分输赢,所以即便过了十二个回合,他们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制服,又很快打湿了脚下的地板,但齐耀辉的呼喝声却始终不停。
刺拳!不要犹豫!速度快!
步伐!注意配合!节奏!
操!不是让你踹我!犯规了懂吗?
年知非脸颊一红,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习惯了
不要分心!
下一秒,齐耀辉的吼声就伴随着他的拳头呼啸而来。
被KO的一瞬间,眼前先是闪过一道白光。灵魂还站着,但躯体已经先一步倒下了。
莫约是过了一秒钟,或者更短,年知非缓缓地睁开眼睛,感觉脑袋嗡嗡作响。齐耀辉正一脸焦急地趴在他的身前,嘴巴开开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又过两三秒,年知非终于意识到自己躺在地板上,他感觉呼吸困难,不由呛咳起来。
年崽?要命怎么样了?齐耀辉心疼极了,急忙伸手去抱年知非。
哪知齐耀辉的手才伸了一半,就已被年知非大力拍开。只见他撑起上半身喘了两下,然后握拳一砸地板,自行站起身来。
再来!
齐耀辉目光奇异地看着年知非,有心疼,更多的却是欣赏。
云向光被找到后,齐耀辉曾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对他极好、极迁就,长达数年之久。可若让齐耀辉扪心自问,在未发现那个云向光不是真正的云向光的那几年里,他对云向光究竟喜不喜欢?齐耀辉真的很难说他喜欢云向光。
云向光所能适应的相处模式是:他自己娇柔讨好,而齐耀辉提供恩宠、衣食、荣耀。这种好比藤缠树的相处模式是很多AO伴侣的标准模式,奈何,这从来不是齐耀辉所倾向的选择。
齐耀辉真正想要的,是另一棵树,另一个闪耀的灵魂,另一个在各方面都与他旗鼓相当的人。他们彼此欣赏、彼此交融,甚至彼此挑战,他们的生命并非因为有了对方才有意义,而是因为有了对方而更加丰盛。
无论是作为朋友、兄弟,还是伴侣。
可惜,云向光从来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云向光花费了这么多年纠缠着自己,齐耀辉又怎会毫无压力?时间一天天过去,云向光的年纪越来越大,所有人都暗自期望他能为云向光的终身负责。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云向光赖上了他,他就得负责?
齐耀辉不服气。
可他也知道,如果他永远找不到真正的云向光,如果有一天云姨不顾一切地哀求他,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多。在没有遇到年知非之前,齐耀辉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要孤独终老,因为云向光,也因为那个真正的云向光。
然而,何其有幸,眼前这个简直照着齐耀辉的喜好长的年知非居然出现了!
齐耀辉难以遏制心头涌起的喜爱之情,似乎也不需要遏制?他大步上前捧着年知非的脑袋狠狠地亲他,半分钟后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对方,又厉声道:再来!
于是,他们打满了二十个回合,整整两个小时。
约会项目完成,洗过澡,同样感觉浑身酸痛的两人在休息室背对背坐着,慢慢恢复体力。
到底为什么心情不好?齐耀辉点燃一支烟用力吸了一口,又递给年知非。
年知非接过烟低头抽了一口,终于问道:你的心情也不好,为什么?
齐耀辉并不意外年知非能意识到他也同样情绪低落,他接过年知非递回来的烟,轻声回道:龙星河是自杀。
年知非的呼吸瞬间顿了一下。确定吗?
确定。齐耀辉咬着烟蒂又狠命地抽了第二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自首?
因为那会拖很久,很多的痛苦,很多的笑话。
年知非被齐耀辉推了一下才接过那支始终在两人之间轮转的烟,麻木地塞进嘴里。耀辉,这不是你的错。
当然!齐耀辉迅速回道。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音太过咄咄逼人虚张声势,齐耀辉下意识地静了一会,方才又低声重复:当然。又仰头喘了一口气,他终于恢复正常。我只是觉得,我有责任
什么责任?年知非轻声发问。
为他辨明一切的是非黑白。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齐耀辉的语气极轻,却意外地坚定。
年知非闻言却只苦笑着摇头。他的话音同样很轻,可并不坚定,反而飘渺地犹如清晨将散未散的雾气。你有没有想过,他宁死也什么都不说,或许就是想把一切秘密都带走。他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将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揭开,让他的灵魂也不得安宁呢?
他的灵魂真的可以得到安宁吗?齐耀辉扭头看着年知非的双眼,一字字地发问。即便他可以,那么别人呢?别的受害者呢?他们的灵魂、他们的家人,该如何得到安宁?
年知非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年知非,齐耀辉抬手轻抚年知非的脸颊,以恋人的姿态问着警察的问题。你真的不认识龙星河?
年知非缓慢而坚定地摇头。即便是假的,他也要紧紧抓住不放。年知非很有信心,只要他不承认,没有人能揭穿他。即便他会因为这些罪孽永堕地狱不得超生,那也是值得的。
齐耀辉瞬间放松了下来。来,告诉你男朋友,为什么不开心?
年知非低头笑了笑,避开齐耀辉的眼睛。你知道的。
年崽,即便没有芒果冰也早晚会有苹果冰、橘子冰。这种新型毒品在国外已经出现,国内出现只是时间早晚问题。齐耀辉轻抚着年知非淤青的眉角长长一叹,这是人性之恶,即便我们是警察,也是无能为力的。
人性之恶?年知非茫然地看着齐耀辉。
贪婪、欲望、懒惰,很多人之所以变成罪犯只是因为他们选择了恶。齐耀辉无奈而笑。虽看透世事,却仍然坚定。我们当警察的,看尽了恶,唯一能做的只是坚持而已。
年知非温柔地看着齐耀辉,片刻后,他忽然伸手揽住齐耀辉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耀辉,我很爱你。
齐耀辉默默回应,却抚摸着年知非的嘴唇调笑:因为什么?
因为你是光。年知非一字字地回道。
第82章 缉毒
许是昨晚亲眼看到齐耀辉和年知非一同走进训练室,是以第二天上班时见到两人的脸上都开了染料铺, 总队的同事们都表示:情绪稳定。
宁曲酒吧的案件顺利告破, 岑小姐体内信息素变化的相关数据交由技术部门接手。齐耀辉也得以腾出手来继续跟进几个散货芒果冰的小拆家。不得不说, 在缺乏线索的情况下, 如何深挖案件主要依靠的就是警方的精耕细作, 简单来说,就是加班!
于是, 刑警总队的警察们在经历了大半个月的996日常后, 终于以几个小拆家为突破口深挖到了博义堂的一个小头目。
博义堂, 是这一年刚在半岛兴起的一个新社团, 成员多为原信义堂的中低层。他们的老大钟家华, 曾是信义堂下属一个堂口的老大。此人最显著的特点是右手残疾,只有大拇指、食指、中指这三根手指。关于他少掉的两根手指,道上传言纷纷,有的说是跟别的社团火并的时候被砍掉的;有的说是他当年犯了信义堂堂规被执行了家法。可真相具体是哪个说法,感兴趣的不敢跟他本人核实, 敢跟他本人核实的又不感兴趣。是以, 至今还是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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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想当好人啊!(重生)——生煎包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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