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耀辉仍然无动于衷,冷漠犹如冰山坚不可摧。或许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与痛苦为伴。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可以往前走、往前看,甚至连晴姐也可以跟他日久生情,我不行!我弟弟丢了就是丢了,没人可以代替!
我不是非要你接受小光,我希望放下,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你明白吗?齐震东看着这间犹如雪窟般空无一物的家,只觉手足无力心下寒凉。
怎么放?齐耀辉冷笑连连,齐震东,我现在看着你就觉得你脸上写着两个字,无能!我照镜子,也觉得我自己的脸上也写着两个字,无能!向光等了我们十几年,他在那种地方坚持了十几年我们谁都没能找到他。齐震东,你来告诉我,你配当刑事部长吗?我配当警察吗?
齐震东被堵地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曾照着镜子反复问自己,你配吗?你配当警察吗?你配当云鸿波的兄弟吗?你配当齐耀辉的父亲吗?你配让云向光叫你一声大大吗?
三十多年前,初出茅庐的齐震东还在南省当缉毒警,结识了他一生的好兄弟云鸿波。两人合作追查M国吴弥、吴沙毒枭两兄弟,历时数年,云鸿波终于打入贩毒集团内部取得吴氏兄弟的信任。
眼见要收网,却因为年仅三岁的云向光在街上见到了齐震东,叫了一声大大,云鸿波因此被吴氏兄弟怀疑是警方派来的卧底。事发突然,齐震东不得不在警方尚未全面布置妥当的情况下提前收网,却因此跑了吴氏兄弟的亲信手下吴坤,就连云鸿波也在与毒贩的枪战中救齐震东而死。
没能将吴氏兄弟的手下一网打尽,云鸿波和他的家人又被毒贩点了相。因为担心毒贩报复,齐震东急忙安排云鸿波的遗孀带着一双儿女返回齐震东的老家暂避风头。哪知,最终云向光仍是被毒贩拐走,从此音讯全无。云向光失踪的时候,还不到四岁。云姨短时间内接连失去丈夫和儿子,从那以后精神就一直有些恍惚。
至于齐震东,他也不好受。他跟云鸿波不同,在南省多年他一直与妻子分居两地,儿子齐耀辉与他并不亲近。反而是云鸿波的儿子云向光,自幼聪明伶俐,云鸿波执行任务的时候齐震东经常带他,心中早已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
论年纪,齐震东比云鸿波稍长一岁,所以云向光应该叫他大伯。但孩子还小,舌头捋不直总是错叫成大大,有时候叫太快了就会错听成爸爸。齐震东不但从不纠正,但凡云向光叫错他还会抱着云向光猛亲。那个时候,齐震东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一点点的放纵,最后会害了那个孩子。
毒贩带走缉毒警的孩子,或为报复,那么他们就一定会把孩子的尸首送回来;或有所求,那么他们就一定会联系警方要求交易。曾经,齐震东也跟齐耀辉一样,一直抱着一个信念:只要没见到尸体,谁也不能说云向光死了!
可眼见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再一年年地过去,边境的大毒枭他打掉了一波又一波,直至帕桑被剿灭,查明吴坤早已在毒枭间的混战中死去,自此线索全断,齐震东也终于彻底绝望。
一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带着一个与他有仇的孩子,那孩子还能有好下场吗?
接受调令离开南省的那一天,齐震东独自一人在云鸿波的墓前跪了很久,心中暗下决定:云向光已死,他一定会照顾好兄弟的妻女。哪怕是要他粉身碎骨,也再不容半点闪失。
或许就因为这个,他又忽视了自己的儿子。云向光是在与齐耀辉一同外出的时候走失,齐耀辉从此把云向光失踪的责任揽在了自己的头上。等齐震东意识到的时候,齐耀辉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他没有爱好、没有朋友、没有感情,甚至没有生活,他用最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把自己打磨成一柄利剑,只为一个信念:找到云向光!
警校毕业后,齐耀辉也在南省呆了七年、找了七年,同样一无所获。齐震东以为齐耀辉会放弃,以为他会慢慢接受现实,只是没想到即便他能接受云向光已死,也不代表他能彻底放下云向光。
你要去南省我不拦你。齐震东长叹着道,但是飞越集团的案子还有芒果冰的案子,你必须解决。
可以。齐耀辉眼都不眨地回道,不用调我回来,你知道我不会回来了。
除非能带着向光一块回来。
即便是死,你也想埋地跟向光近一点。我能理解。虽然谈的是亲生儿子的生死,齐震东却仍镇定如常。他们当警察的,早就有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准备。但你想过年知非吗?
齐耀辉措手不及地一愣,没有出声。
我问过那孩子的情况,大哥殉职,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你要去南省,你让他怎么办?跟你去,家里的奶奶谁来照顾?不跟你去,你们这算是分手?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跟妻子不同,齐震东并不关心儿子将来会不会孤独终老。他更在意儿子的选择会不会伤害了又一个无辜,最终令自己后悔莫及。
还有你对向光的感情,你的选择,他能理解吗?
年崽当然能理解,他当然要跟我走!他身手这么好,即便是在南省也绝对有自保的能力,甚至建功立业!齐耀辉心底迅速浮现出这个念头,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能让年崽跟着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吗?他可以吗?
年知非在海城有自己的生活、家人和朋友,还有事业,他应该在大家的关怀和他刘叔的运筹下步步高升,成为海城警察总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局长。而不是跟他去南省,在最恶劣的环境下与穷凶极恶的毒贩枪战,最终把命留在那边。
齐耀辉的心剧烈地颤抖着,他能忍心这么对自己,那是因为这是他应得的。可他怎么能忍心这么对年崽?他怎么舍得?
知子莫若父,注意到齐耀辉不自觉咬紧的牙关,齐震东便上前来轻拍儿子的肩头,安抚道:耀辉,不要替年知非做决定,也不用急于做决定。你们还有时间,你们可以再相处一阵,然后开诚布公地谈一谈。那孩子虽然未分化,可看着性情很好,也很有主见。无论你们最终讨论的结果为何,我都希望你们日后不会后悔。虽说人生不可能无悔,但人生最痛苦的往往就是追悔莫及。
其实,齐震东扪心自问,他私心也是希望年知非能将齐耀辉留下的。于公,正如他方才所言,时代在进步,毒品研发也在进步,信息素类毒品终有一日会取代神经类毒品的霸主地位。齐震东希望齐耀辉能继承他的衣钵,将这场仗继续打下去赢下去。于私,年知非是齐耀辉此生第一个心动的人,或许也会是最后一个。齐震东真的不希望齐耀辉因为云向光而失去年知非。
提到年知非,齐耀辉的心也柔软了下来。他听话地点点头,缓声问道:爸你这次来海城能呆多久?
一个星期。齐震东温言提议,我后天晚上有空,不如把年知非叫来吃顿饭?
好。我明天上班去问问他的意思。齐耀辉随口应声。
你问他的意思?你一个Alpha,问好吧,不是Omega。问一个未分化的孩子的意思?齐震东下意识地一皱眉,心底又是一声长叹:我这不中用的傻儿子哟!
第77章 心迹(上)
第二天上班,齐耀辉这才刚落座就迫不及待地使唤年知非给他泡咖啡。
总队的同事们见惯不怪, 见到年知非端着咖啡送进齐耀辉的办公室, 一个个头都没抬。
哪知, 年知非前脚进门, 后脚齐耀辉就把办公室的大门给关上了。
嗯?!
同事们齐刷刷地抬起头来望着紧闭的大门, 彼此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这是要吵架啊?还是要打架?
妖精打架。
办公室内,年知非这才刚放下咖啡, 就被齐耀辉拦腰抱住强摁进怀中。
齐耀辉!放手!年知非忙压低声呵斥。碍于这是办公室, 他根本不敢挣扎唯恐被外面的同事们听出动静。
齐耀辉哪里肯听?他只微笑着将年知非置于膝上, 双手毫无章法地搓揉着年知非的身体。第一次恋爱, 齐耀辉没什么经验。只知遵从Alpha掠夺的本性, 确保年知非无时无刻都在他身边,供他享用。
所以,即便明知是上班时间,他也一样兴致盎然,或者说是性致盎然。用目光、用双手、用唇舌, 舔过年知非的每一寸肌肤。他只知, 眼前的这个人无比地可爱、无比地美味, 就像是这世上仅此一份的小甜点, 让他垂涎欲滴,恨不能吞吃下肚。
可怜年知非年轻气盛又是新手上路, 哪里遭遇过这些?这才没两下,他已是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不但体温节节攀升,就连脚上的监测环也跟着发出缓慢的嘀嘀声。
齐耀辉, 快放手!我年知非又出声,但这一回显然不是呵斥,更像是喘息或者呻吟。他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想让齐耀辉放开他,因为显然如果他想挣脱,齐耀辉是拦不住的。
卧槽!却是齐耀辉一俟听到监测环发出声响,即刻勃然变色。只见他急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将年知非安置在原本属于他的座位内。
年崽,放松,深呼吸。他蹲在年知非的身前扶着对方的膝头一遍遍地教年知非调整呼吸。感觉怎么样?如果控制不了,我们就该去医院了。
年知非面色潮红全身发软,抖着手抓起桌上的咖啡灌了两口,方才艰难地平复了下来。没事了。
注意到监测环不再出声,齐耀辉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微微一笑。他伸手揉了揉年知非的头发,弯下腰又在对方的额头印下一吻。
年知非顺从地闭了闭眼睛,忽然轻声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齐耀辉一头雾水。
为什么要停下来?年知非仰头看着齐耀辉的眼睛,刚才也许我会
因为我而分化成Omega?齐耀辉不可思议地看着年知非,忍不住又俯下身亲吻他的脸颊。年崽,你在想什么呢?这是你一辈子的大事,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关于你以后分化的问题,无论你将来分化成什么属性,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心意。
年知非微微瑟缩了一下,低声道:如果我分化Alpha?
那也可以啊。齐耀辉含笑看着年知非,意味深长地道。我们可以先打一架,然后再打一架。
他的眼睛亮地渗人,莹莹地发着光,好似一头狼盯住了自己的食物。
注意到齐耀辉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自己的裆部,年知非瞬间明白了两句打架的真正含义,面孔如爆炸一般涨地发烫,许久才又问道:那如果我永远都不分化呢?
你现在也没有分化。齐耀辉认真道,我不还是一样喜欢你?
你以前说过,未分化就是没做好的菜。年知非看着齐耀辉一字一顿地说道。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齐耀辉又气又好笑地伸手一捏年知非的下颚,爽快道:记仇是吧?好!我承认,我喜欢吃生食,够健康!行了吧?
年知非的眼底终于漾出笑意,向齐耀辉伸出双臂。齐耀辉配合地弯下身,让他的双手环绕过自己的脖颈,让他的双唇触上自己的嘴唇。
跟齐耀辉不同,年知非的吻并不急切,反而十分收敛。那甚至不能称之为吻,而仅仅只是在齐耀辉的唇上轻舔了一下。是如此地天真烂漫、如此地清纯干净,可偏又是如此地甜蜜动人。
对上年知非澄澈信任的双眸,齐耀辉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猛然意识到:生吞活剥固然有生吞活剥的乐趣,但细嚼慢咽也有细嚼慢咽的滋味。世间仅此一份的美味,就这么狼吞虎咽了,未免暴殄天物。
伸手细致地为年知非整理好制服上的每一寸褶皱,直至再看不出半点不妥,齐耀辉这才低声道出他原来的目的。明天晚上有没有空?跟我爸一起吃顿便饭?
见齐部长?昨天不是刚见过吗?年知非一脸茫然,为什么还要吃饭?
喂?!齐耀辉直起身靠在办公桌上,双手环胸拧眉瞪住年知非。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啊!年知非怔愣半晌,方才逐渐了然,立时脱口而出一句:这么快?
快吗?齐耀辉更加不满了,你不会还没考虑过把我正式介绍给你奶奶吧?
呃年知非张口结舌,目光躲躲闪闪地投向一旁。
年!知!非!齐耀辉顷刻沉下脸,连名带姓地叫他。
耀辉,你在吗?不等年知非回话,办公室的大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齐耀辉和年知非同时循声望去,却见云向光正站在门口,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们。
齐耀辉和年知非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刻,齐耀辉即刻伸手拍了拍年知非的肩头,肃声道:事关你自己的前途,我的建议,你好好考虑。出去吧。
YYes,Sir?!生平头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年知非委实演技不佳,一句台词也说得犹犹豫豫。好在,他还算机灵,不等云向光多问就迅速起身溜出了办公室,并且体贴地带上了大门。
云向光静默地目送着年知非离开,又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齐耀辉。耀辉你
有事吗?面对云向光,齐耀辉立时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
云向光却不肯顺从齐耀辉转换话题,反而一意孤行地将方才的问话继续下去。你让年知非坐你的位置?
我有事跟他谈,所以让他坐下说。有问题吗?齐耀辉理所当然地回道。
云向光又是一噎。有问题!当然有问题!哪个上司会在跟下属谈公事的时候,让下属坐自己的位置?但是云向光知道,他不能再问下去了。问了,也是自取其辱。
于是,他轻声换了话题。耀辉我听到消息了。
只这一句,齐耀辉随手将手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扔,目光森冷地望住云向光。从哪听的消息?什么消息?
耀辉,你别总是把我当犯人审,可以吗?云向光无力道。
云向光昨晚刚跟云向晴通了电话,知道了云向光,真正的那个云向光的死讯。这么些年了,其实大家早就已经接受了,这次齐耀辉在边境得到的消息不过是再度确认而已。即便是云向晴,虽说仍难免伤心,但情绪尚算稳定。最伤心的,仍然只是齐耀辉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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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想当好人啊!(重生)——生煎包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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