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帆哥！林小北老远就在喊，声音洪亮。

    挥一下手他就知道你听见了。江故帆说，小麻雀抬起胳膊挥了一下，那边林小北也挥手，半分钟的功夫就到了。

    你住这儿啊，跟梁琛关系好吧？那小子不爱热闹，就喜欢住这儿。说话的人是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林小北的爸爸。

    同事，过来玩。江故帆说，要打招呼，哥哥教过你的。

    小麻雀很自然的对着几个人笑，跟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小哑巴截然不同。

    真乖！老爷爷说，笑的慈祥。

    是挺不一样的了，你可比那心理医生强多了。林叔也那么觉得，来来回回好几次小麻雀也没什么反应。

    那不一样，他们是专业的。江故帆笑了笑，拉着小麻雀和两个大人上了楼，林小北跟阿宾一人搬了一箱东西在后边跟着。

    到了楼上林小北把东西一放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副扑克牌，小麻雀眼睛一亮，但没直接去，而是回头看了江故帆一眼。

    玩吧。江故帆说，给几个人倒了水，三个小孩儿坐在一边，三个大人坐在一边。

    还是输了喝酒，小麻雀输了帆哥喝。林小北一边说一边发牌。

    江故帆应下，从茶几下面拿出几包零食给他们，吃点东西再喝。

    谢帆哥！阿宾应声，先拆了一盒威化饼递给小麻雀，然后又拆了薯片跟林小北一块儿吃。

    我听小北说你跟小麻雀住一块儿，还会带他走？老爷爷问他。

    是，反正我也一个人，他也愿意跟我走。江故帆打开一包烟递过去，两个大人一人拿了一根，没点火。

    我跟他奶奶做了几十年的邻居，他奶奶一走按理说我该照顾他，就是他啊！不愿意！怕的厉害！

    他现在还不懂，但也知道您对他好。江故帆说。

    他不知道也没关系，关键是他以后。你对小麻雀好小北都跟我说了，也听村委那边说了，又是买衣服又是买手机的，还教他认字了吧？那红包上的名字是他自己写的？小麻雀老头子我都写不出来哦！

    在教，学的挺快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爷爷停了停，朝林叔使了个眼色，林叔才说话。

    第二十四章

    你跟梁琛是同事？做什么的啊？林叔问，应该是替老爷爷问的。

    公司目前是做室内设计和装修的，梁琛负责的多，管业务跟设计部，我就给打打杂。江故帆接过林小北递来的啤酒喝下去，他们已经结束一局了，是小麻雀和阿宾输了。我爸妈现在无业，正旅行呢，在家待的少，我哥也是刚从国外回来，小麻雀的事我跟家里说过，他们比较随意也尊重我的决定。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江故帆主动把家里的事也说出来了，这让林叔他们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他，怕他再给骗了。江故帆能理解，同样也为小麻雀感到高兴。

    是啊，骗怕了。老爷爷微微叹气，他被拐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他被拐到市里，那会儿我见过他。我知道他是被拐去的，但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就让警察送回来了。江故帆说这话的时候林小北和阿宾都看了过来，原来他们早就见过了，难怪小麻雀愿意跟着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

    嗯！所以我想带他回去，照顾他。

    这是好事。林叔笑着说，小麻雀能遇上江故帆是他的幸运。

    对了，我想问问刘平的事，村委和梁叔知道的不多，你们是他的邻居应该比较清楚。江故帆起身走到小麻雀身边，哥哥跟林叔去外面说点事，你在这儿玩。

    小麻雀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江故帆到了外面的走廊，确定他不会走才继续看着手里的牌。

    江故帆也找了个小麻雀一眼能看到的地方，点上烟把打火机给了林叔。

    刘平这人你应该也听说了一些，他对小麻雀林叔说的犹犹豫豫的，声音也低，怕小麻雀听到。

    听说了，他打过小麻雀，也不给他治病。

    是！发高烧，送医院差点没救过来！嗓子也烧坏了，不能说话。

    他带小麻雀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他一起？

    那倒没有，就他一个人。

    那他跟同村没有没关系好的，就是一起出去打工的？

    有几个，但刘平跑了之后就跟村里的人断了联系，找不着！

    小麻雀脑袋后面跟胳膊上的伤是刘平弄的吗？

    这个我不知道，但刘平带小麻雀回来的时候脑袋是包着的，发高烧也是因为伤口感染。林叔抽了口烟，刘平打他让我撞见一回，就拉了一把椅子往他身上砸，有时候我都觉得小麻雀不是他儿子，哪有父母对孩子这样的！？

    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动手打小麻雀？江故帆又问，联想到小麻雀身上各处的伤痕，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这个不一定，刘平爱喝酒，喝完了脾气臭就会打。刘奶奶会拉着，就吵得凶，动真格的有几回。我碰见那回好像是小麻雀饿了，家里没人就自己找吃的吧，给回来的刘平碰见了，就打他。林叔夹着烟头，又说，他吃饭不夹菜对吧？刘平在的时候他都不上桌吃饭，就在一边猫着，等吃完了才会去吃剩的。后来刘平走了，刘奶奶让他上桌吃饭他也只吃碗里，有什么吃什么。

    感觉是有人打过他，因为吃饭的问题，我让他自己夹菜他就看胳膊上的疤，我问他他就躲。

    这个说不上来，他刚来还会说话的时候也有人问过他，伤怎么来的，刘平是不是他爸。他都不记得，说话也吞吐，看着像......有问题。林叔用手指了指脑袋，没直接说小麻雀脑子有问题，但那个样子的确不太对。

    估摸是刘平心虚了吧人就跑了，村委就给报了案，但是找不着人。一直有人说小麻雀不是刘平的儿子，警察还来取过他的什么D的，说是去比配。

    DNA？江故帆问。

    对！就是那个！但也一直没个结果，应该是没配上吧？

    数据有限，只有人去立案才会留下了DNA数据，如果小麻雀的家里人根本没有报案，自然就配比不上。江故帆叹了口气，如果连DNA都配比不上的话小麻雀应该就不会是被绑架或者拐卖，有可能是被遗弃的。可那样的话......季元刚跟小麻雀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小麻雀会被刘平带回来？还有小麻雀记忆里的画面，是谁在保护他？又是谁要伤害他？

    那他真是刘平的儿子？还是被遗弃的？

    不知道，得想办法找到刘平，从他那儿问。江故帆慢慢放松，他不能太着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过去，是小麻雀的未来。

    江故帆又问了一些刘平以前的事，去哪里打过工，跟谁关系好，林叔把知道的都说了，但刘平在村里的人际关系真不怎么样，要从村子里这边找到刘平的希望不大。

    两人从阳台回来，小麻雀这边已经摆上了好几杯啤酒，江故帆坐到小麻雀身边，都输了啊？

    小麻雀点头，看着江故帆情绪有些低迷。

    来，哥哥教你。江故帆随手拿起一杯啤酒直接喝完，然后去拿第二杯，眼睛看着小麻雀手里的牌，还不差。

    小麻雀分心，老是看你，能打的牌也不要。阿宾说，扔了一个对子。

    那是我帅，舍不得挪眼！是不是？江故帆笑着，小麻雀能接受他走开，但总得看得见才会踏实。

    小麻雀用力点头，挪了挪屁股往江故帆这边靠，两人又挨着了。

    帆哥！能不这么自恋吗？阿宾笑了起来，他承认江故帆的确长得帅气，但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夸自己不是？

    我这是有资本，还有小迷弟。江故帆也不忌讳，让小麻雀把最大的一对压上，然后拆了一手顺子，最后手里头就剩三张了，一个小对和一张2，两张鬼也早出去了，所以2是最大的。

    小麻雀不像迷弟，他比迷弟更粘人。林小北说，把牌一收挥了挥手，表示过。阿宾也是，手里就剩几张了，根本凑不出一个顺子。

    比迷弟更粘人的是什么？儿子？江故帆挑眉，让小麻雀把2放了下去，最后就剩一对了。

    儿子不粘人，你看我从来不粘我爸，女儿是前世的情人，儿子是上辈子的仇人！林小北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在笑，十几岁的小孩儿最叛逆，想法多。

    你小的时候还天天挂你爸背上！说话的是老爷爷，直接当众给他戳穿了。

    爷！你怎么老拆台啊！林小北笑乐了，那才多大点啊，哪记得这些。

    拆什么台！你爷说的事实！林叔语气有点死板，估计还未昨天那事生气呢！

    林小北没说话，给牌放下了，反正也输了，就倒了杯酒咕咚灌下去了。

    林叔这才跟江故帆说了昨天的事，小北年纪小，不懂事！还把那红包给接了！

    叔！他没接！江故帆说，我让小麻雀放他兜里的，他不知道。小麻雀懂的不多，得慢慢教，爷爷给他红包是喜欢他，他接着是应该的。但也不能只一味的收取不懂付出，这样的价值观对他不好。

    这样啊？林叔明显没想到这些，就觉得不该拿小麻雀的钱。

    对！我给他买衣服，他负责洗，我买菜他就煮午饭，我教他写字他就扫地。

    小麻雀煮饭啊？林小北惊讶的问，感觉小麻雀应该不会才对。

    对，早饭晚饭我弄，午饭他弄。江故帆笑着说，一会儿给你们尝尝他的手艺。

    真的假的？阿宾有点不太相信，毕竟在他们看来小麻雀就是一个什么也懂，什么也不明白，除了害怕和逃避之外什么都不会的一个小哑巴。

    你别不信，虽然才刚学但味不错，没准比你弄得还好。江故帆拿起最后一杯啤酒喝了个精光。

    帆哥是不是吃饭特随便，所以只要不难吃都觉得不错？林小北发着牌，感觉江故帆就是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人。

    我只是不挑食，不是没味觉。江故帆放下酒杯，小麻雀输来的酒都被他摆平了。

    玩玩闹闹到中午江故帆就和小麻雀到楼下开始准备午餐了，林小北跟阿宾也挺好奇的，就跟了上来，一人拿了一包零食在厨房门口瞅着，还跟江故帆聊天。

    小麻雀做饭挺顺手的，就说那个红烧肉，要加的调料挺多的，小麻雀一点没落下，起锅出来挺好看，就跟视频里差不多，只是少了一个滤镜而已，而且味道特别香。

    我靠！这味可以啊。阿宾忍不住称赞，红烧肉还是挺难做的，他妈试了好几次才成功，他本身也挺喜欢红烧肉的。

    我觉得小麻雀长大了可以去做厨师。林小北提议，小麻雀没上过学，又是哑巴，唯一的出路就是学个一技之长了吧。

    那不行，太辛苦了。江故帆说，给红烧肉放在一边的大蒸笼里盖好，后面还有好几个菜呢，不能放凉了。

    小麻雀以后找工作的话很困难吧？阿宾说，他们接触到的都是去外地打工的，赚的都是辛苦钱，像做厨师还算一份高薪职业呢。

    等他能适应和人相处了再说吧。江故帆没考虑那么多，甚至一直没想过让小麻雀学什么东西应对将来。

    帆哥不会是没想过吧？

    还真没想过，他这样别说去工作了，就是出去买点东西都要跟着。

    可小麻雀总是要长大一个人生活的，帆哥不也得结婚吗？难道结婚了还跟小麻雀住一块儿？我哥结婚都搬出去城里了，回的少，连我这个亲弟都不怎么管。林小北抱怨，小时候他跟他哥关系很好的，但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就算过年回家也是各玩各的。

    结婚还早着呢。江故帆说，我都打算二十七八三十了再结。

    那得多老啊。阿宾笑了笑，我们这儿结婚的特别早，十几二十的，二十五六都算晚婚的。

    结婚不能早，特别是男人。二十来岁还跟个小孩似的，想一出是一处，心性未定，经不住诱惑。

    帆哥！你说话怎么跟个老头一样。

    你见过长成我这样的老头？江故帆挑眉，已经帮着小麻雀把土豆片盛出来了，再说了，没有稳固的生活和心态你拿什么照顾自己喜欢的人？难道就凭你喜欢她？可能熬到最后连那一点丁儿的喜欢也被磨没了，什么也不剩下。

    帆哥.......

    少打听事，你这样的出去得挨揍。江故帆打断阿宾的话，不用想都知道他要问什么。

    帆哥你这就不对了，非把我们的好奇心勾起来，又不告诉我们，吊胃口了。

    吊你们怎么了？两小孩儿！江故帆笑，他身边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人，跟这样的小孩儿处的少，觉得挺有趣。关键是因为小麻雀吧，他觉得小麻雀应该多和同龄人相处，他跟林小北他们表现的越亲近小麻雀也会越放松。

    你又不比我们大多少。

    六岁得有半轮了，差两沟呢。江故帆说完就笑了，林小北他们也笑，就小麻雀疑惑的抬起头来看他，为什么会突然笑呢。

    弄好了吗？江故帆问他，小麻雀点头，火已经关掉了，做的还挺快。

    江故帆让林小北两人一人端了几道菜上去，然后跟小麻雀洗了碗端着热汤上了二楼，因为有大人江故帆就把梁叔上次带的白酒拿了出来，跟林叔和老爷爷喝上了白酒，林小北跟阿宾还是喝的啤酒，只有小麻雀坐在江故帆身边抱着一碗热汤啜着。小麻雀不喝酒，江故帆也不希望他喝，可乐果汁这一类的饮料也少，喝的最多的还是牛奶跟汤，他还想着什么时候让小麻雀学着煲骨头汤呢，大骨头棒子最补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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