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哭?是因为不痛吗。
这个东西好酸啊,江你你你你你居然咬了这么一大口!
你有喜欢的东西吗,什么都不喜欢?怎么可能,一个人至少也要有最基本的喜好吧。
想不想知道这里面藏着什么?啊,你又露出这么无趣的表情来,无聊死了。
看到他们对我露出失望的表情,当时也不会有多大的触感,但突然之间,冷不丁的就会被莫大的难受所淹没。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人工神经嫁接产生所以的后遗症,所以会出现无法及时接收到大脑信号的情况。
我开始学习,学习人们在特定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过后我又给自己定下一些喜恶和爱好,可是我并不能及时感受到真实的情绪,模仿得再怎么像,那都不是真的。
嫁接神经需要时间来进行磨合,所以那段日子,我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个机器明明我是人,却没法认可自己人类的身份。
罗琳脸上出现了松动,揉动江奕的头发,轻声安慰,肯定地道:你不是机器,是活生生的人。
江奕却是眨巴眼,勾着嘴角,对她微微一笑。
等等?
这真是不可思议。
罗琳随后反应了过来,怔愣中不掩讶然:这是我第一次听你主动诉说自己的经历和心情,而且还说了这么多字。
江奕玩笑道:这次大概能凑足一百字了。
绝对不止,我想我需要录音再回去细数!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你介不介意我向研究室的其他人分享这份喜悦?
不介意,毕竟我还等着他们给我发红包。
罗琳笑出了声,又满含欣慰地亲了亲江奕的额头。
也许过后我们还能再做个脑部检查,我感觉那些困扰着你的乱线头一定都乖巧地连接在了正确的位置上孩子。
罗琳研究员慈爱地看着他,轻声问:是那个人改变了你?
嗯,是他。
他是怎么做到的?罗琳充满了好奇。
江奕轻咳一声,脸上再度泛起了红晕,看见这一幕的罗琳惊奇不已。
从小到大江奕对外的表情就是清清冷冷,她从未看到过对方的脸上出现类似羞赧的情绪。
这值得用照片和录像来纪念,罗琳心想。
好在那个人似乎总会出现在江奕的任务世界。
我大概知道你想要赶去见他的决心了。
沉吟了一会儿,罗琳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原则上说,我仍旧不能支持你做出有可能危害自身的行为。
江奕轻轻嗯了声。
而且空间穿越这方面,咳,当年也是我学习生涯的一个横截面。罗琳对江奕眨了眨眼,兴许你可以去寻求上司的帮助?
封首席。
请求通讯的消息发过去,下一秒就被挂断了通话。
江奕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与罗琳的谈话可能已经被某个擅长蹲墙角的首席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里。
这就是说对方明确表示拒绝帮忙。
因为主系统检测到任务者的灵魂受到了损伤,系统判定短时间能不能再接受任何穿越任务,所以穿越权限也变成了灰色,被系统强行封锁,就算是7号位也不能帮他动用特权解锁。
兜兜转转,还是得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
回想封首席对他怒发冲冠的模样,江奕仿佛感觉到了前途的渺茫。
无法建立通讯就只能去封首席的住所抓人,一路上7号位都给江奕科普封首席的过去。
作为上司亲口承认的得力下属,江奕并未去了解过自己的上司有多么优秀,也是现在才知道,对方作为任务者参与了穿越司的不少实验进程,研究的方面正是主修空间穿越与灵魂共振这一块。
想起封首席似乎还算得上是他的半个监护人,意识到这一点不免让江奕有些惭愧。
等赶到了封首席的住所,江奕才知道这里并不只有他一个访客。
过去他来找封首席都是因为急事,或许是因为这样,封首席单独给他设立了一个权限。
权限的好处就是让智能管家系统能够直接放人。
走进大厅,看到在沙发上纠缠中的两人,江奕突然发现自己来得似乎不是时候。
沙发上的两人越打越激烈,彼此之间没有出真招,但看起来也不是毫无隔阂地亲热,
江奕站在原地,亲眼见证上司的情斗现场让他有点尴尬,不等他主动回避,智能管家对着两人出声提醒:主人,江执行官来访。
听到这话,封首席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压在他身上的人一脚踹下了沙发,坐起身,飞快整理自己的衣衫。
只是他的双唇红肿,脸颊还带着欲盖拟彰的红晕,发现江奕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撇开了视线,过后才眯起眼睛,凌厉地看了过来。
江奕觉得自己应该想错了,封首席挂断他的通讯请求还有种可能是脱不开身。
地上的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甚在意地站了起来。
江奕不由得打量上了对方,发现这个人有点眼熟,好似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不过能够压倒封首席,这人应该挺厉害的。
江奕本能地觉得自己惹不起,也就没有多看。
男人自顾自地坐在了一边沙发上,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似乎对江奕的出现并不感到惊讶。
发现江奕的视线,封首席没好气地瞪了那人一眼。
男人好以整暇地笑看着他,伸出手指,暗示性地碰了一下自己的嘴。
封首席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笑闹揭过,没忘记正事,他对着江奕说:你可以即刻进行穿越,但必须答应我几件事。
※※※※※※※※※※※※※※※※※※※※
累死了qwq
第78章 忍辱负重的亡国之君(二)
刚一睁眼时, 江奕便听到了底下的细微私语声。
喂、喂进去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人只让我们将药给他喂进去。
可他是皇帝,我们这样做
做都做了现在来怕什么,到如今谁还在乎他是不是皇帝, 快走,勿叫一会儿让巡逻的守卫给发现了!
这谈话声中隐藏着慌乱,江奕听在耳中,心中陡然生出一点不妙的预感。
他看着两个宫人火烧屁股一样朝着门口急匆匆跑去, 忍着剧情灌输脑海的胀痛感, 朝下看去。
床榻上躺着一个人,玉冠摘除, 墨色长发散在榻上, 衬着面孔削瘦苍白,眉宇拧紧成一股, 白色亵衣残留着点点深褐色的药渍,昏昏沉沉地睡着。
就在大门紧闭的那一刹那,躺着的男人唰一下睁开了眼睛, 手臂撑着身体朝外,捂着嘴猛烈咳嗽起来。
他捂嘴的动作将咳嗽声压抑得极其细小,若非江奕离得近且耳力超群, 恐怕也听不清。
咳嗽不过一会儿, 大抵是没能将喉中的东西给咳出来, 男人丝毫不顾脏乱, 当机立断, 用手指探入嘴中,抠弄起自己的咽喉。
突然间,男人头往下埋,嘴张开,吐出一颗湿漉漉的药丸。
刚才一番折腾,这人眼角起了红色,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但是他微眯起眼睛,从中闪烁出狠戾之色,只会让人觉得惧怕,丝毫不会让人升起怜意。
这抹狠戾稍纵即逝,男人看着那颗药丸,轻笑一声,笑中蕴含着说不清的意味:七年了啊
而后伸脚踩入靴中,将那颗药丸碾碎,从旁拾起碗来,半数药汁泼洒在地,很快与碎了的药丸混杂在一起,叫人看得不甚清晰。
男人又碾了几脚,让最后一点痕迹消弭无踪,也不管那只靴子搁在了药汁中,收回腿,悠然自在地侧躺在榻上。
不到几息时间,男人的口中又发出了几道急促的咳嗽声,他拿手作拳压在嘴边,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嘴唇泛起轻浅的乌青,脸上早没了血色,惨白如纸。
身上的疼痛好似在愈渐激烈,男人枕在脑后的手猛然抓向被褥,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被子表面扯出一道道的皱褶。
看见男人这副痛苦的样子,江奕的心都要疼得炸掉了。
不用进入意识海去确认,江奕记下了爱人的意识波幅,此刻感应到了那熟悉的频率,如何不叫他双眼泛红。
主系统的辅助提示音也在告诉江奕他没找错人,他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主系统跟着发出警醒的警报声:[请任务者不要忘记自己答应上层的条件。]
江奕答应封首席的条件之一,不可使用精神力,不可使用世界外道具。
不可使用精神力,顾名思义没什么别的含义。不可使用世界外道具,即江奕可以兑换系统道具,但不能将这些道具用在原住民的身上。
会这么要求自然有封首席自己的考量,因任务世界异常由上层调查组全权接管,与江奕的本职工作挨不上边,所以他无法提出异议。
表面工作做得让人挑不出错处的封首席当然也表示出了自己的通情达理,他告诉江奕,在情况紧急且江奕无法用世界内现有条件应付的情况下,可以进行突发性违规,但仅可一次。
主系统会出声提醒江奕,就表示现在的情况不会给任务目标造成致命危险,并且江奕刚才不是没有看见男人将药丸给吐了出来,只是少数化在了嘴里,这才反应出一副毒发了的样子。
殿内动静不大,殿外却安静得有些诡异。窗外树影绰绰,片刻也看不见一个耸动的人头。想是为了让男人吃下这毒|药,连守卫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调走。
眼下无法求助于任何人,只能硬挺,毒性不大,片刻就能缓和,男人大抵也是这么思忖的,竟是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如此隐忍可怜的模样,看得本来还能淡定的江奕淡定不下去了。
封首席给出的一次机会无疑是宝贵的,因为江奕也拿不准之后会不会遇上更加凶险的事,为了让这一次任务顺利完成,他不能现在就用掉。
江奕飘到男人的面前,灵魂体的状态无法让他做出任何抚慰的动作,只能虚虚地抚上男人的脸颊。
他无奈又宠溺地扯了下嘴角,怎这一次还是如此桀骜不羁的模样。
男人这样的面相,生来便要受挫,在苦难之中颠倒来去,饱经风霜,磨蚀心性,但他眉宇中又含着这股不服输的气性,使男人遇上再多的困难险阻也会迎难而上,所向无敌。
当真是江奕爱惨了的模样。
这般想着,江奕缓慢俯下身,灵魂体化作一道虚影,像是流水一般与男人的身体融合在一起。
7号位见状,头顶红光急促地闪烁了一下,但是江奕没有违规,即便是主系统也不能阻止江奕的动作。
与精神力连接意识海不同,灵魂进入男人身体里的一刹那,江奕首先感觉到了极大的排斥力量,发狠发狂地将自己往外推,像是男人本能在排斥外来者的侵入。
江奕的灵魂体好脾气地包容着这股力量,如今他撒娇卖可怜的动作也做得炉火纯青,男人虽说警惕着,但也疑惑于江奕带给他的熟悉感,很快便被美色给蛊惑。
江奕便是等着这一刻毫不客气地朝内推进,最后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地占据了整个身体。
接管了男人的身体,代表也要承担这副身体现在面临的苦楚,因江奕早有准备,疼痛席卷而来的时候倒是能做到面不改色。
反倒是男人因身体被人霸占,小小的黑色灵魂体在那暴跳如雷地蹦跳着,将江奕给成功逗笑。
谁让你偏要吃下那药丸?江奕也不管男人的灵魂体能不能听见,被冷汗润湿的眉宇往上轻轻一挑,拿出质问的气势。
男人一直都很清醒,却任由那两个宫人将毒|药喂进自己的嘴里。
神奇的是,黑色灵魂体好似真的感觉到了江奕话里的意味,没底气地瑟缩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不安,又觉得江奕一个陌生人占据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应该发火才是。
江奕闭上眼,撩拨似的触碰了一下对方,黑色灵魂体跟着往后躲避,不自在极了。
他未对江奕放下戒心,却再未对江奕做出任何排斥的举动。像是被江奕锲而不舍地触碰弄得不堪其扰,自发地蹿到了一个小地方呆着。
很快男人的意识便陷入了沉睡。
江奕住了手,不再逗弄他。
也许男人一直紧绷着神经,不然也不会在两更时候还保持清醒。
若非江奕在此刻占据了对方的身体,恐怕男人还在体会着毒发时的痛苦,久久不能安定。
这点痛苦对江奕来说自是算不了什么,他虽不能动用精神力,但也没有受到任何压制,是以还能拖着这副虚疲的身体下了床,在殿内伸展四肢。
但腹中传来了一阵难耐的疼痛。
这疼痛与药无关,江奕皱紧眉头,抬手按压腹部,分辨出这一阵阵的抽痛感来自于饥饿。
许久没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即便是上一个世界,在食物短缺的寒冬季节,男人也丝毫未让他饿着。
想到上一个世界两人经历的风风雨雨,虽不是每一件都舒心,但想起时都是甜蜜,江奕眼中呈现出一抹恍惚,很快消失不见。
饥饿感虽然陌生,但能疼到头晕眼花、身体发虚的地步,男人至少有一天没有进食。
便是江奕自己可以强行忍耐,他也不能不考虑男人清醒之后要面对的问题。
这样想着,他同样改变了等毒性过去便将身体还给男人的想法。
殿内清冷,少了许多殿内应有的布置和器件,更勿论多余的食物,甚至连茶壶都是干干净净的。
难得的是殿内肃整洁净,地方开阔,不像江奕印象中的冷宫。
江奕猜测这里是较为偏僻的小殿。
[老七,开个宫殿地图,标记所有人类。]
稍作活动熟悉了这副身体,江奕遁着阴影出了门。
门外果真一个守卫都没有,四下静谧,月光阴冷。也不知当今是什么时节,冷风吹拂而来时让江奕手脚发颤。
男人的身体也不算健壮,瞧着还有些瘦骨嶙峋,穿着这单薄的衣衫怎么会感觉不到冷。
想起剧本中对男人的介绍,江奕一下子便皱紧了眉头。
男人名叫楚凛,楚国最后一任君王,却是楚凛的父皇贪好喜乐,大修寝殿,又苛刻赋税,败光了先祖打下的基业,直至外族人打到城门口才猛然醒悟大祸临头。
为了不做这亡国之君,他将不过十一岁的楚凛赶鸭子上架往皇位上推,收拾家当带着宠妻爱子连夜奔逃,让一个尚且不及成人腰高的少年承担了这亡国的骂名和业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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