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言宁这种人就算说出了恶心这两个字，宋牧也不觉得奇怪。她频繁地低头看时间，从来没有觉得等待一个人是如此漫长的事情。在游乐园的另一个偏僻的角落，她其实早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言宁为什么不殷勤地迎上去呢？被如此对待的张楚楚，难道不会生气？

    我们回去。言宁的脸色更沉了，他伸拉宋牧，只不过被宋牧给灵巧地避开了。

    你有病吗在唇齿间盘桓了一阵，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她冷冷地瞪了言宁一眼，他可以随意地对待约出来的张楚楚，但是她不行，她不可能甩下卫天璇。在她的心，言宁从来都是看不上眼的那个，被迫从一转学到了皇朝学，那种厌恶的感情只有加深的份。看着言宁的那张脸，她再一次地想到，回家一定要跟父母亲强调解除婚约的必要性，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开玩笑的。

    卫天璇下了车就一路小跑过来了，如果现代社会可以使用轻功，哪里需要半小时才能够抵达？游乐园已经停止售卖门票了，无奈之下，卫天璇只能够给宋牧打了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再出来，她愿意在门口等待一阵。宋牧的声音在有些模糊，下一瞬间便看到了真真切切的人，还有那素来冷静克制的、与通话时截然不同的音调。在看见宋牧的一刹那，卫天璇是狂喜的，但是看到了宋牧身后追上来的言宁，她脸上就写满了不高兴。将宋牧掩在了身后，她瞪着那面色不虞的言宁，握紧了拳头。

    又是你。讥诮的声音夹杂着不屑与怒气，言宁在卫天璇的底下吃过几次亏，可是在学校一直找不到报复的时，现在这个公园里他左瞧右看，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我们走吧。宋牧扯了扯卫天璇的，与她十指相扣。

    卫天璇立马绽出一抹微笑，忙不迭地点头道：好的。

    被人忽视的感觉让言宁怒火上涨，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绕到了宋牧的跟前，双一张就拦住了她们的去路。他故意不看卫天璇，而是让视线在宋牧的脸上反反复复地描摹，他开口道：你爸妈让你跟我一起出来，我会送你回去的。

    不劳烦您大驾了。卫天璇拉着宋牧往一旁绕开，在言宁追上前的时候，她又促狭地眨了眨眼，笑道，张楚楚蹲在那角落里面哭呢，小可怜是要被你这大少爷甩掉了吗？言宁听了这话一僵，他当然知道张楚楚在附近，就是他通知了张楚楚出来，自信满满地说不会跟宋牧在一起，只要是出门后就将她甩了，可是现在呢？言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低咒一声朝着张楚楚那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这边的卫天璇，见碍眼的人走了，忙不迭地问道：你不是要在家里写作业嘛？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那么晚才喊我？

    出来没多久，之前跟我父母在言家。宋牧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又问道，上哪儿去？

    游戏厅个字还没有出口便被卫天璇给咽了回去，她思考着女孩子们之间约会的场合，逛街？吃东西？看电影？经过她一段时间的观察，宋牧不是那种喜欢逛商场的人，至于口腹之欲，对她来说同样是不重要的，最后只剩下了看电影这一项。她偏着头看宋牧的神情，试探地问道：看电影？

    宋牧点点头道：好。

    卫天璇是个不常看电影的人，更多时候是等到网上视频网站也上线了才会点开看上几眼，到了影院里，各式各样的片子让她眼花缭乱，最后挑选了一个比较血腥的武侠片询问宋牧的意见。

    宋牧似乎不在意电影的内容，不管卫天璇说些什么，她都点头说好。

    国庆期间的影院，大部分时间都是坐满人的。幽暗的放映厅里只有屏幕的光芒，卫天璇在心感慨着到处都是约会的情侣，则是不安分地握住了宋牧，在她的背轻轻地写字。她的面色发烫，连呼吸都比以往的急促，所幸暗色根本瞧不清神情。

    电影的开场便是一颗飞起的头颅，一时间引起了不少的惊呼声，大约是承受不了这等刺激的场面。卫天璇起先还担心宋牧接受不了这种场景，她偏着头借着屏幕的光芒看清了宋牧的侧脸，见她面上没有厌恶和畏惧，这才稍稍地安下了心。电影里的场面大多是经过处理的，比起她在原世界所见的残忍和血腥，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其实有些时候，在习惯了小世界的一些更为先进的理念和规则，她便不愿意倒退到还那停留在原始的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时代。在这个社会，她不需要太担心有人闯进她的屋子里，也不用提心吊胆害怕身首异处。

    情义江湖里的正与邪，是一个多年不衰的主题，卫天璇看过很多关于正邪的讨论，可从来没有一个正确的答案。正与邪只是简单的字眼，它的意义是被人的行动给赋予的，多面性的人，哪里能够从正邪的角落轻而易举去定性呢？只要跟江湖正道、名门正派对立的人就是邪吗？卫天璇没有忍住，她凑到了宋牧的耳边低低问上一句。

    是的吧？宋牧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半晌后她摇摇头，又道，不是。

    有那么一刹那，卫天璇眼的宋牧与尚云梦的景象重合了，在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准备亲自做坏事的事情给尚云梦给抓住，那时候她问了类似的问题，而尚云梦在迟疑之后，给出了与宋牧一模一样的答案。内心深处的奇怪感觉越来越重，或许她的疑问只有系统君能够给出答案，可是她也知道，系统君是不会告诉她任何事情的。

    那你觉得我是好的还是坏的？卫天璇几乎是咬着宋牧的耳根子问道。

    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发烫的耳垂，连带着面上都燃烧起了一片火烧云，宋牧推开了卫天璇，似是自言自语道：坏得可爱。

    第38章 霸道大佬的大小姐（十七）

    宋牧说完这几个字就闭紧了嘴巴。卫天璇的听力远胜一般人,这分无奈、分娇痴的语气落在了心坎里,顿时一颗心柔软成一片。与其说是在看电影，倒不如说她一直在看宋牧。离开影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宋牧不说话,卫天璇也摸不清她的打算,只是像小尾巴一样紧跟在了她的身后，直到再也憋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要回家吗？卫天璇看到宋牧不只是挂了一个电话,从闪闪的屏幕上看到那一掠而过的两个字。言宁确实是走了，但是他的名字、他的存在就像是幽灵一样横亘在她跟宋牧之间。

    不回去。宋牧用撩了撩发丝，对上卫天璇那双饱含着期待的眼，微微一笑。

    卫天璇眸光一亮，宋牧的这句话意味着她们之间还能再相处几个小时,不是么？那我们接下来是

    宋牧答非所问道：你会做饭吗？

    卫天璇怔了怔,忙不迭地点头道：会。在系统君给她的技能点,厨艺这棵树还是点亮的。不过一般都是在学校，根本不需要她自己动。似是一下子开了窍,她看着宋牧继续道，先去超市购物,再去我家？

    宋牧颔首道：嗯。

    简单的一个字让卫天璇开心起来,都想跳跃起来来一个百六十度托马斯旋转。她抱了抱宋牧,片刻后松道：那我们快走吧。两个人的晚餐花费不了不少的食材,可是兴奋之下的人,挑挑拣拣,只想把所有喜欢的捧到宋牧的跟前，没多久，小推车里面就堆满了各色的食物，看得宋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吃得完吗？

    卫天璇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她不是大胃王，宋牧显然也不是。她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将的东西给放回去。浪费食物是要遭天谴的，将它们给放回架上也是个左挑右捡的过程，直到宋牧看不过去，直接捡了几样放回了冰柜里。如果你多留几天，就完全可以解决了。卫天璇盯着宋牧的，片刻后颇为遗憾地开口道。

    宋牧轻哼了一声，凝视着卫天璇问道：你还想留我几天？

    这语气是说明是有可能的？卫天璇的眼珠子转动，只不过这超市不是说这些话的场合，嘈杂的声音有小孩的哭喊、也有家长那无情的责骂卫天璇推着小推车结账，心则是盘算着在宋牧耍一，做一桌好菜。不是说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得先抓住她的胃嘛？

    两个人走出超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十月的夜风迎面吹来，已经有几分凉意，灯光所到之处，隐约可以瞧见那落在地上的枯黄落叶。只不过这个夜并不平静，月亮藏入了厚重的云层，给夜色笼上了一层阴翳。卫天璇警，她其实很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悄悄地尾随着了。她故意往小区的偏门走去，那儿因为一些工程拆拆卸卸，留下了唯一的一个死角。正如她想象得一般，尾随着她们的人找到了会后，立马就窜了出来。

    系统的警报声没有响起，看来这几个人是冲着她卫天璇过来的。将提着的菜塞到了宋牧的，卫天璇凑在了她的耳边轻笑道：你退后，我来处理。

    宋牧皱了皱眉，有些不赞成卫天璇的意见，在这种时刻，就算是练过防身的武术，跟几个壮汉比起来还是力量悬殊，最好的方法就是跑。她住的小区已经近在眼前，二十四小时轮班的保安队也会发现状况。但是那位主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会，甩了甩臂算是活络筋骨。

    一般的高生要是撞见这种场面早就已经吓哭了，别说是一脸阴狠地迎上前，别说是宋牧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就连那几个大汉都怔住了。他们接到的任务是把人给打一顿，可是在面对着漂亮的年轻小姑娘时候，免不了起了几分别样的心思。垂涎的恶心目光从两个人的身上划过，还没说几句污言秽语，腹部就遭遇了重击，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卫天璇活动着腕，只听见骨骼咔擦咔擦的声音，配上她脸上那莫名的笑容，在暗夜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宋牧原先已经拨打了报警的电话，可是看到这种状况的时候，便改变了主意。在她走神的瞬间，卫天璇已经放倒了几个汉子，根本就没看见她是怎么动的，光是听见了咿咿呀呀的痛哼声。走吧。卫天璇转头面对着宋牧的时候，又是颇为乖巧的笑容。

    其实宋牧很少见到卫天璇打架，可现在她终于知道校霸这两个字是怎么样来的了，传言她帮助路过巷子被欺负的小姑娘打跑了几个小混混，那时候还以为是夸张渲染，眼下看来也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了。宋牧叹了一口气，没有深究卫天璇的本事从何而来，或者说她内心深处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将这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卫天璇一走进小区就装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她弄乱了头发和衣襟，跑到了保安亭，对着站岗的人说道：叔叔，偏门工地那边有一群人在打架。她的语速很快，颤抖的哭腔和耸动的肩膀说明了她的畏惧。这一小区里居住的大多数是富贵人，安保措施基本到位，近日因为工地开工，怕乱八糟的人潜进了小区，更是加强了警戒。一听见卫天璇这话，保安立马变了脸色，匆匆通知其他的队伍到外头去查看情况。

    在转身背对着保安的时候，卫天璇的脸色就变了，她对着宋牧挑了挑眉，扮了一个鬼脸。回到了家后，卫天璇才像是彻底放松了警惕，将身体往沙发上一甩，盯着宋牧哼了一声道：如果说是言宁喊的人，你信不信？

    宋牧将菜拎到了厨房，几乎没有开火的痕迹，她有些怀疑卫天璇自夸厨艺的可靠性，转了一圈后正好听见了她的这道问话，眯了眯眼道：信。

    他言宁以为只有自己才能喊人咯。卫天璇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半晌后又说道，如果是你遇见那种危险的情况，最好立马就跑，可千万别学我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后，她怕宋牧再追问为什么，赶忙地挥了挥，一溜烟小跑向厨房，只留下了一句，我去做饭。

    宋牧眯着眼看着卫天璇的背影，轻轻笑了一声，便摸出了口袋的。未接电话近十个，言宁打了几个，还有一些是宋先生和宋太太打过来的，大约是从言宁口得知了她跟别人走得事情吧？现在是赶着趟儿来问话？宋牧起身，走向了落地窗边。卫天璇家的位置很好，开阔的视野可以将小半个城市收入了眼底，在叹了一口气后，宋牧打了一个电话回家。

    你在哪儿？怎么不跟小言在一起？他说你先走了。

    我在朋友家，今晚不回来。

    是什么朋友？

    女朋友。

    宋牧勾了勾唇，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在那头的尖叫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又道：是女同学。在她跟言宁的婚约上，最在意的人还是宋太太，她现在才成年，就忙不迭催促着她跟言宁订婚结婚。至于学业事业，用她送太太的话来说，一点儿都不会耽误。我跟言宁没有结果，我不会喜欢他的。

    日久生情，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喜欢呢？

    那您跟我爸是怎么回事呢？当初为什么不跟言宁的爸爸日久生情？宋牧反唇相讥，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她抿了抿唇，又继续道，言宁在学校里有不少的女朋友，您也别跟我说他玩心重了，不是常说我们几家的孩子都早熟么？怎么现在认为言宁是孩子心性了？我不想等到大学毕业，我觉得现在我就有做出理智选择的能力这一通电话比以往长上很多，宋牧将自己日积月累的不满一股脑儿地宣泄出去。在挂了电话的时候，也不算是没有收获，宋太太怎么说都松口了，不是么？

    我觉得还是不要再浪费粮食了。卫天璇早早地坐在餐桌边，只是简单地上了两个菜，她的眼睛在灯光的映衬下亮晶晶的，还可以留着明天嘛。她听见了宋牧的部分话语，隐约觉得她是跟家人闹矛盾了，正无处可去。

    你爸妈不回来吗？宋牧问道，她跟母亲的谈话大多是赌气之语，她仅仅是不想回到家而已，不然又是那没完没了的盘问。她不知道父母在坚持着什么，就算商业上有需要跟言家合作的地方，可是有必要用联姻这种不顾个人意志的方法么？有旧交情摆在那里又如何？长辈的遗憾凭什么让下一辈承担呢？

    卫天璇听了宋牧的话，她从宋牧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烦闷，赶忙放下了筷子，凑近了宋牧，扁了扁嘴佯装委屈地应道：他们不回来，我一个人在。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觑了宋牧一眼，我一个人在家都不敢关灯睡觉。

    宋牧一脸你在逗我吗的神情，敢情不久之前撂倒了几个汉子的人不是她卫天璇，而是另有旁人？

    第39章 霸道大佬的大小姐（十八）

    怕黑是个好借口,就算是武力值爆表的人也会有畏惧的东西。黑暗向来代表着神秘和未知,卫天璇觉得自己的理由没有任何的问题，在说服了自己之后,她更加卖力地在宋牧面前装可怜。她既然不回家,那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嘛，她都跟家长知会了是在同学家过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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