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情似欲「快穿」 作者:朱颜辞镜花辞树
招妖过市1
被困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十年?一百年?或者更久?
玦月自己也说不清楚。
困在这个暗无天日,没有一丝光亮的山洞深处,能够走动的范围不过十步,十步中的每一块石头都被他摩挲得光滑无比,所有植物生长的位置他都一清二楚,他将砂砾堆积成各种样子的小土山或者用手指随意地作成他看不见的画。
他有时候会发疯似的想要挣脱手脚上的镣铐,只是无论多少次都是徒劳,封印之人为了防止万一还在山洞中的三处设下了互相关联的封印压制住他,即使他的妖力有时候有恢复一点点的迹象,也几乎无法使用什么高等法术,更别说破坏掉锁链或是自杀了。
他思考过筹划出去后要如何报复那人,可是即使想了千万种方法,为那人安排了数种惨烈的结局,他还是在这里困着,无法离去。
如今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坐在地上发呆。
这一日,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一开始玦月只是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过往数次他都幻想着他的族人会来解救他,只是每次当他热切地站起来时,回答永远只有那片黑暗寂静。
今天的好像有些不同,似乎是真的,混浊的空气中有一股不同的气息。
“想解除封印吗。”清晰的声音响起,在山洞中荡出回音。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思维已经变得有点迟钝,玦月反复咀嚼着那句话的每一个字直到完全理解。
“解……”他张了张嘴,勉强发出一个不成样的音节。
“跟我签订契约,我就帮你解开。”那声音引诱道。
契……约?
只要能出去,怎样都可以。
玦月这么想着,在铁链互相碰撞的铛铛声中,抬起手朝面前的人伸去。
敏锐地感受到黑暗中空气的流动,手被另一只柔滑的手握住。
“那么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如果说前两个世界纪南泠要攻略的是剧情中的男主角的话,那么这一次的目标在剧情中,是一个反派。
这是一个人妖鬼共存的世界,原剧情是驱邪世家传人岳观妍外出修行,在路上遇见神秘而强大的谢子颂,两人共同经历一次次磨难危险后产生感情的故事。
九尾狐妖玦月,在数百年前的一次打斗中不敌,被岳家祖辈中的某人封印在一处山洞中,但岳观妍的四叔——也就是一连串怪异事件的元凶岳启,找到了这个山洞,将封印解开,然后把玦月炼制成任他操纵的傀儡,使用着玦月的妖力,让两人吃了大亏。但后来玦月竟然一点点恢复了神智,在能够完全控制妖力之后,便反过来将岳启囚禁起来,用无数法子折磨他。
大约是因为被困多年,当傀儡时手上也沾满了鲜血,玦月收拢了岳启的势力和资源后任意妄为,手段残暴。几次险些将岳观妍与谢子颂置于死地,但最后还是成功被消灭,死去之时,不知为何玦月的脸上还带着一抹奇异的微笑。
而这次纪南泠穿成的苏清染在剧情中只被提到过几次,是岳观妍的表姐,苏家第四十六代的子孙之一。岳家与苏家同为驱邪世家,世代关系亲密,保持着隔一代联姻一次的传统。
苏清染幼时父母双亡,因为童年的经历,也为了能过得更好养成了面热心冷的性格,上了大学之后就几乎完全脱离了家族独立出去,在外自己寻找完成驱鬼除妖的工作,这些年来在业界中倒也有不错的口碑。
苏清染在岳启入山的时候正好因为收复一只蜘蛛妖受了重伤,下山之时正好碰上,岳启起了杀人夺宝并将她也炼制成傀儡的心思。重伤的苏清染不敌,但临死时看见岳启拿出炼制的材料就知道他修习了禁术,拼了最后的力气自毁身体。
纪南泠是在这一日的两天之前来到这个世界的,接收完剧情和记忆,她当即决定动身去那座深山之中将玦月带出来。
考虑到长期处在黑暗之中的玦月不能突然接触到强烈的阳光,纪南泠便拿了布缚住他的双眼,牵引着他一步步走出深山。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嗅觉和听觉仍然极度敏锐,他感觉到了新鲜的空气,听见了虫鸟的鸣叫,闻到了花草树木的气味,不同于山洞中的冰冷潮湿,他被温暖干燥环绕着。玦月清晰地意识到,他真的离开了那个地方了,是他的主人将他带出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收拢着那只被牵着的手,想要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一些,却又因为害怕会被厌弃而不敢用一点力。
整个过程玦月都表现得乖顺无比,即使中途手被暂时放开,强烈的恐慌和不安令他发抖也没有动弹,只是用心地感受着她的气息。
纪南泠将玦月带回家时,时间不过下午五点。
放他在沙发上坐下,她把所有遮光的窗帘都拉上,确保现在微弱的光亮他的眼睛应该接受得了,便将那布条解下,用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端详着。
无愧于九尾狐一族的盛名,玦月的容貌当真是倾世之姿。他着一件染着斑斑血迹的银白色长袍,绸缎一样的黑色发丝直泻而下,细腻温润的肌肤是长年不见阳光的死白,他眉目分明,巧致挺直的鼻下是厚薄适中如同花瓣一样柔嫩的唇,纵然他的五官妖媚又清丽,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是男子,如今他单这样安静地坐着,都形成了一幅极为赏心悦目的场景,只不过,浓密的睫毛下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却没有一丝神采。
根据刚才所拿回来的符纸碎片,纪南泠推测这个封印大概是将玦月人形躯体的时间定格住了,所以即使在几乎没有妖力支撑的条件下几百年没有进食也未死亡,身上也没有沾上一丝尘埃。
无法死去,只能思考,漫长的囚禁,在这样的绝望下没有发疯已是极难得,也无怪乎后来他那么偏激。不过剧情中有用的信息不太多,纪南泠也不能完全确定玦月原本是否就是那样的性格。
为他解除封印只是开始,接下来她还得引导着他如何恢复各方面的能力和适应这个陌生时代的一切。首先是说话与思考的能力,还必须用他能够接受的方式来解释,不过以他的智慧这件事的进行应该不会太困难。
在这个世界系统还给纪南泠颁布了一个支线任务,就是收服鬼魂,将它们递交给系统的话根据其属性可以兑换不同的积分,她有点好奇就随口问了句有什么用处,系统认真地回答她说这些灵魂会被引导投胎去别的世界,补上那里的缺口。
不过这几天是不能外出了,得在家里花心思将玦月调教好。
“名字?”大致的计划和步骤已经成型,她收回心思,开口问。
“……玦…月……”他缓慢地吐出两个字。
“玦月,记住了,你的主人是苏清染。”她弯弯嘴角。
“主……人……”剧情里那个残忍嗜血的大魔头,现在懵懂稚弱得如初生的婴儿。
“在主人我失去耐心之前,要变得有用哦。”
纪南泠在玦月的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眼中却遍布彻骨的冰冷。
“我可不希望和我签订契约的……是个废物。”
招妖过市2
原身苏清染有着做什么都要事先计划好的习惯,随身携带的本子中也详细整齐地记录着每次工作的内容,是个极其理智、逻辑思维严密的人。
纪南泠自然也会受到这个习惯的影响,坐在书桌前,她拿出纸笔,开始在草稿纸上一项项罗列出接下来的计划,一遍又一遍地涂抹修改,直到完善。
完成后已是晚饭时分,她拿出电话,在联系人里找到江叔,拨了过去。
“喂,江叔,这几天我不接工作……嗯,有事忙。好,到时候联系,再见。”
这江叔是一个业界的中介,原身的名气也算是他带起来的,即使是现在她的工作仍然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介绍的。
纪南泠挂掉电话,走到厨房放好食材,打算煲一锅鸡丝粥。
设定好模式,她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玦月,他对她表现出了强烈的依赖,几乎是走到哪就跟到哪,目光一瞬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她走到客厅将事先准备好的最大号男款睡衣拿出来在他身上比划了下,发现好像太过宽松了。
最让纪南泠头疼的是按玦月这个打一下都没回响的木头样子,接下来她恐怕要给他洗澡,还得为他擦干身体,穿好衣服。
算了,就当是给人形宠物洗澡……
做好心理建设,她挽起头发,拿了换洗衣服,冷着一张脸地拉着他进了浴室,给浴缸放好水,就开始动手解他身上那件年代久远的袍子,这时他才终于有了反应,苍白的脸泛起明显的红晕,略略显现出手足无措的窘态。
纪南泠手上的动作没有因此停下,很快就把玦月脱了个精光,然后将他按坐在浴缸里,拿过花洒打开开关,把那一头墨发淋湿,挤了洗发水开始给他洗头,他的眼珠转了转,还是乖乖地任由她摆布。
洗完头就轮到下面了…她把他拉起成站立的姿势,面无表情地用满是泡泡的浴球自上而下地刷过他的身体。
玦月的身材如他的容貌一样完美,宽肩窄腰长腿,匀称的肌肉恰到好处,不会过于突兀或瘦弱,胯下粗长的深粉色阳具已经昂起了头…
等等……
纪南泠的瞳孔扩了扩,蹙着眉将手收回,再度把他按进浴缸,拿起花洒刚想走开就被人扯住了衣角。
“主…人……”
玦月直觉他似乎是惹主人生气了,急切地就想要认错,奈何言语能力一时间还无法跟上,只能大着胆子留住她的脚步,努力用眼睛来表达他的心意。
“别动,在这里等着。”被如此绝色之人用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的眼神注视着,她目中的寒意免不得有了少许软化。
拂开那只瓷白的手,拉上那层不透光的浴帘隔绝了他的视线,纪南泠速战速决洗完澡换上浴袍,再拨开帘子,果不其然玦月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看到她的时候星眸中闪现出点点亮光。
纪南泠保持着无表情的状态,做完了给玦月冲水擦拭身体穿好衣服的一系列动作,连他的阳物也没有忽略,蓄意用毛巾粗鲁地掠过,让它胀得更大,直接导致了睡衣穿好之后他下身那一处格外突出的景象。
完成之后纪南泠就把玦月带了出去,拿出风筒给他吹头发,纤指在发间穿过,适宜的温暖让他舒适地眯起了眼,脸上露出愉悦享受的表情,优美的容姿让这一身本应怪异又可笑的装扮奇妙地融合着,竟自成一种说不出的慵懒风情。
好不容易把那头长长的发吹干,鸡丝粥也煲好了。
纪南泠先盛出一碗放在旁边,再给自己炒了个面,把它们端到茶几放好,再坐在沙发拍拍旁边示意玦月坐下。
玦月的反应对比刚回来时已经多了些,至少面对散发着丝丝香气的食物,纪南泠清楚地看到他咽了几回口水。
尝了尝确定这鸡丝粥已经晾得温凉不展,纪南泠把碗举起,盛了一匙,递到玦月的唇边,他配合地张开嘴,接受了来自主人的投喂。
粥熬得稠糊,粥米入口即化,鸡丝清爽细腻,鲜美的味道在味蕾上扩散开来。
“自己吃。”抽出勺子,纪南泠直接把碗塞进玦月手中,淡淡地道。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用汤匙喝粥,只是没两下就觉得一勺的分量太少,便端起碗急急地将剩余的粥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玦月已经不记得以前食物吃进口是什么感觉,但是他知道,这碗粥的滋味,到死他也不会忘记。
她看他这个样子不知怎地觉得有些唏嘘,便默不作声地给他又盛了一碗。
吃完饭纪南泠就开始手把手地教——或者说是引导着让玦月回想起最基础的如何发声,他善于模仿和观察,再加上脑子大概已经开始逐渐重新运转起来,不一会儿便可以准确地发音了,这样的进度比她预料的快上很多,看时间还早就干脆就拿过笔记本电脑下载了一些资料教他认字。
纪南泠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未必称得上是个好老师,但玦月却绝对是一个好学生,到十点时,他已经可以用简单的字眼来表达现在的想法了,这么看来要让他恢复与人正常交流的能力不会太难,但以他脑中几百年前的思想,适应并融入这个现代可能会是一个稍长一点的过程。
在生物钟的作用下纪南泠开始困了,原主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每天都是在十点半的时候入睡的。
她打着呵欠拿出毯子,让玦月躺下,盖在他身上,转身打算回房睡觉。
原身一个人住的这间房子面积不大,并没有其他的房间,所以暂时只能让他睡在沙发上了。
身后传来什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纪南泠在房间门口回头,看到玦月跟了过来。
“主人,玦月,怕……”他怯怯地开口道,雾蒙蒙的桃花眼中满是不安。
她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牵过他的手走进房中,反手将房门和旁边大灯的开关关上,留下一盏小灯散发着微弱的暖黄色光芒。
走到床边掀开那床略厚的棉被,稍稍用力就把他推倒在不大的单人床上,纪南泠面不改色把任她挪动的木偶娃娃玦月摆好侧躺的姿势,躺上去盖好被子,翻了个身,两人的距离近得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睡吧。”她拍拍他的后背,手就这么松松地搭在他的腰上。
分辨出纪南泠的呼吸声变得沉稳绵长,玦月睁开眼,一点点移动着位置,让自己的身体贴上她的。
招妖过市3
“叮咚——”
在门边焦躁地来回踱步的中年妇女一听到铃声响起,就急忙打开门,她热切的目光迎上面前站立着的一男一女,先是难免惊艳一番,又转而被讶异取代。
“李太太,你好。我姓苏,是江先生的朋友,是来为您解决问题的。”站在前方的女子声音悦耳,面上带着富有亲和力的笑容。
“你就是苏天师?”中年妇女不免有些质疑,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与她想象中的高人形象——目光深沉的白须老人,着实不太相符,这样的女孩子更像是在办公室中工作的时尚ol,或者是在摄影师的镜头下展现各种表情姿势的模特。
“是的。”她拿出一块形状别致的银色金属牌子,递给中年妇女。“江先生应该有跟您提过这块牌子。”
中年妇女接过去,倾斜着角度,果然看见一个隐隐的苏字浮现在上面。
“没错,请进吧。”李太太虽仍然有些半信半疑,还是将两人迎进了门,她看了看后面的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这是新收的学徒,来跟着见习一下,李太太尽管放心,不会对工作产生影响的。”纪南泠微笑着道。
玦月只用了三天就可以与纪南泠毫无障碍地交流了,也知道了现在和他当时所处的时代完全不一样了,对所见到的一切都表现出了诧异与新奇。虽然他很快就上手了她家里那些现代电器,但是真正要了解、适应、融入这个社会,还是要到外面去。
于是今天纪南泠就带着玦月一起出门了,他的妖力恢复了少许,她便让他将一头长发幻化成短发,还把容貌变得不那么显眼。
一路上玦月的目光都忍不住到处乱飘,亲眼见到这些对他还是有一定冲击的。
“我儿子他,上个星期四从学校回来之后,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直不肯出来,去敲门他也只会大声说‘别管我!’。”
李太太为纪南泠和玦月倒了两杯温水,坐在他们对面,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饭菜放在门口,他也要等到确定我们不在外面了才打开门去拿。”
李太太神色憔悴,眼下乌青,明显是对于儿子的状态极为担忧。
“我和孩子他爸不放心,就在前天趁着半夜他睡着的时候用备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就见到小拓裹着被子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在发抖,他看到我们进来好像更害怕了,一直吼着‘滚出去!’,还往我们身上扔东西……然后第二天就连饭都不吃了。”李太太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起来。
“朋友说小拓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一开始我们还不相信,但是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也只能……”
“李太太,请放心。”纪南泠倾身向前,握住李太太的手柔声道。“我已经知道是什么让小拓这么害怕了,而且马上就会将它解决掉。”
“带我们到他的房间里去吧。”她的目光真诚而笃定,极具说服力。
李太太心里的怀疑消失无踪,红着眼点头,起身领路。
三人来到房门前,李太太拿出钥匙,插进孔中就准备开门进去。
“李太太,您只要在外面等就可以了。”纪南泠将手搭在门把上,对李太太说:“请相信我们。”
李太太明白这大概是他们这一行不成文的规矩,于是放了手向后走了两步,看着那道木门在眼前啪嗒地关上。
纪南泠推门的时候有些吃力,进去后才发现李拓——李太太的儿子在门后堆了些椅子和书本之类的物品,大概是想要把门给堵住。
房间里的窗帘全都被拉上了,只在缝隙间透进几丝微弱的阳光,房内隐约有种阴冷的气息。
“滚出去!出去!——”伴随着少年尖锐的嘶吼,有什么接连朝两人的方向砸过来。
玦月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在前方挡着,好在李拓没什么准头,扔的几样东西一个都没有掷中,只稀稀落落地掉在了门边的瓷砖地板上。
纪南泠冷静地从背着的包里掏出一张定身符,皓腕一翻,符纸就如黄色闪电一般飞了出去,准确地命中了还在大吼大叫的李拓的额头。
“看好他。”纪南泠继续从包里面拿出判官笔与收灵瓶,一瞬间玦月的身影就消失在面前。
她凝神,仔细观察房间的四处,寻找着隐匿了踪迹的猎物。
“找到你了。”她轻声道,手上的判官笔对准书架上的一本书刺了过去。
笔与书的接触之处闪现出银紫相间的光圈,一道半透明的身影从旁逃窜而出,现了形的女鬼凄厉地惨叫着,几乎穿透人的耳膜。
飘在半空中的女鬼七窍流黑血,头发遮住了脸,穿着破破烂烂的白裙,黑色尖利长指甲,简直是教科书式的恶鬼形象。
女鬼张开爪子一样的指甲向纪南泠袭来,却被判官笔接连击中身上的各处破绽,重伤之下虚弱地跌坐在地上,眼中尽是绝望。
“为什么跟着这孩子?”纪南泠走到她身前,垂着眼问道。
女鬼愣了一下,身形一点点变化成一个穿着校服的清纯少女,大约是生前的样子。
“因为……我有心愿未了,只有这个人能帮我实现。”少女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将落未落,显得尤为楚楚可怜。“可是他好像误解了我的意思……”
“我保证,只要完成了愿望一定会去投胎的,所以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少女跪着哀求,泪一滴滴滑落。
“怎么帮?”她挑挑眉。
“书桌上第二个抽屉里,藏着一张照片,那是我和他的故事的唯一见证……我碰不到,可以请你帮我拿出来吗?”少女揪着衣角,抬头企盼地看着纪南泠。
纪南泠依言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在里面翻找着。
女鬼已经悄无声息地飘到纪南泠后面,打算趁她不注意就附身上去,占据这具肉体。
纪南泠头也不回,反手准确地一把扼住女鬼的脖子,嘴角浅浅勾起嘲弄的弧度。
“真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蠢?”
顺利地将女鬼收入瓶子中,纪南泠迈步过去将窗帘一把拉开,让温暖的阳光铺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转而去到那个角落里用棉被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的李拓,蹲下去撕掉那张定身符,果不其然李拓马上就开始鬼吼鬼叫,还毫无章法挥舞着手想要赶走面前的她。
“鬼已经被赶走了,没事了。”纪南泠握住他乱动的手腕,压了下去。
“走……走了?”李拓还是缩成一团,身子抖得像筛糠似的。
“不信你抬头看看——”
她的声音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李拓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自己的房间,而不是什么地狱!
“妈……”
“没事了,没事了啊。”李太太看到儿子出现,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抱住消瘦的李拓,心疼得不行。
“真是谢谢你了……”李太太抹抹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又满带感激地看向纪南泠。
“我应当做的。”纪南泠笑了笑,把一张纸递给李太太。“这是这次服务的账单,请您过目。”
“我这就去拿,稍等一下。”李太太接过来看了一眼,她是觉得只要儿子能没事花多少钱都行,何况这个价格其实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谢谢…我……”被妈妈留在原地的李拓踌躇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和同学一起,去学校里面那个被封的地下室探险,整个过程都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还笑他们胆小…可是回到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周围就变成了很恐怖,很恐怖的场景……一直到今天,才……”
“以后不要乱跑了。这三个平安符,免费送给你和你家里人的,可以防妖邪之物近身。”一只莹白的手伸到了李拓面前,手心躺着三枚看上去十分精巧的红色小囊,上面还系着铃铛。“但是如果它响了,就千万要小心。”
李拓将三个平安符珍惜地攥在手中,点点头。
李太太很快就出来了,递给纪南泠一个装了钱的信封。
“那么告辞了。”她看也不看地就直接放进包里,笑着道。
“过剩的好奇心和侥幸心理……”
车里,纪南泠把装着鬼魂的透明小瓶子举高,看里面的丝丝黑气翻来绕去。“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接到这种简单又高报酬的工作真是托了它们的福呢。”
与刚才和善真诚的样子不同,现在的她虽然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主人,手,要处理。”一直保持沉默的玦月突然说话了。
“手?”她眨眨眼,才发现手背上的确隐隐作痛,一看,上面布了几道浅浅的血痕,大约是刚才被李拓抓到的。
“这有什么。”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原身苏清染在最初的几年什么苦没吃过,肮脏的下水道,阴森的乱葬岗,还有各种死寂的废墟……她都去过,哪一次不是满身伤,有一回还险些连命都没了。
所以这点只破了皮的小伤小痛还真算不上什么。
“不好,我给主人治。”玦月摇摇头,一脸认真地把她的手拉过去,用舌头舔过上面的伤口。
柔软湿润的触感让纪南泠愣了愣,想想还是没有抽回手。须臾,他的唇离开了,那片皮肤光洁如初,已经看不出一点痕迹。
“作为今天很听话的奖励。”她望望自己的手背,莞尔。“带你去逛街”
招妖过市4
当纪南泠接到降服蜘蛛精这份工作的时候,只能感叹一句这就是宿命啊……
客户给的地址是那座山附近的别墅小区之中与别的住户相隔较远的一栋。纪南泠带着玦月来到时,这家的雕花铁门大开着,可以看到楼前的花园里,一个成熟美丽的少妇正蹲坐在一张矮小的折凳上,细心修剪花坛中的枝叶,旁边还摆了个刚拆开的快递包裹,里面装有数包种子。
“找哪位?”少妇似是有感应地放下剪刀站了起来,简便的家居服被她穿出了别样的韵味,她用手将头发拨到耳后,歪着头看向两人。
“找你,齐芝。”纪南泠浅浅地笑了笑,一张符咒极速从手中飞出。
齐芝大惊,动作敏捷地躲开,见来者不善,想着至少不要在自己的家里与他们斗上,咬咬牙,一转身便没了踪影。
“别让她跑了。”纪南泠看着那座山的方向,淡淡地对玦月道。
齐芝如同鬼魅一般飞速移动着,在树林中留下一道道残影。玦月的速度更快,不一会儿便拦住了齐芝的去路。
深山中再无他人,齐芝也没什么顾忌,身形一动,数道极细的蜘蛛丝便向玦月袭去。
玦月跃了几步避过,蛛丝深深地嵌入他原先站的地方。
一个闪身便到了齐芝面前,他的妖力已经完全恢复,但运用尚还有些生疏,主人说过这次要好好练习。
两人交手数招过去,齐芝却有些心惊,对面的招式,打法,还有这股强大的妖力她都感到十分熟悉,分明就是……
“玦月?”齐芝失声喊道。“你没有死?”
“你认识我?”玦月动作顿了顿,手腕就被一束丝缠住了,但齐芝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直直盯着他,表情十分复杂。
当年的齐芝和玦月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齐芝的好友,一只蝶妖对玦月芳心暗许,然而玦月对蝶妖不屑一顾。看到好友伤心,齐芝气不过就去找玦月打了一场,结果当然是惨败。不甘心的齐芝之后时不时就会去找玦月打架,一来二去两人加上蝶妖竟然变成了有些交情的朋友,后来玦月不知所踪她俩也努力寻找过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再加上其他妖都说玦月是被道士给杀了就放弃了。
“这几百年你都去哪里了?”齐芝的手有些颤抖,有些不敢相信。“还有,你为什么会变成人形这么久……”
齐芝想起以前玦月连打斗的时候都是保持着九尾狐的兽身的,即使妖普遍都觉得人身更方便灵活,玦月化作人形时的相貌可谓是倾国倾城,但他若非必要极少变为人身,即使变了时间也非常短,而原因齐芝曾听别的妖说过。
“你不是,最厌恶所谓的人了吗。”
厌恶人?已经追上来在暗处布着阵法的纪南泠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帘。
这样的话有件事情倒是说得通了。因为玦月厌恶人类,所以当时封印者才强制让他保持着人身的状态……
说起来被她带回来的这几天他一次也没有变回过原形,最厌恶的形态变成了习惯,头脑渐渐变得一片空白,封印者是想要从精神上将玦月毁灭吧。
“以前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时间太长,有意也好无意也好记忆已经被掩埋起来,不过见到齐芝倒是唤醒了玦月的一点点记忆。
一把桃木剑破空划过,斩断了那束蛛丝。
“认识的话,回去再慢慢聊。”走过来的正是已经完成阵法布置的纪南泠,她握住有灵性地回到手上的桃木剑,面无表情地道。
“你现在这样……跟她有关吗?”齐芝警惕又怀疑地看向纪南泠。
“没有。”玦月毫不犹豫地回答道,然后配合着纪南泠向齐芝发起攻击。
失踪多年的朋友出现了,却是这样的情形,齐芝不免有些惆怅,但想到家中的丈夫和孩子,便下了决心绝不能被收了去。
“我现在安安分分地嫁了人,相夫教子,没有害人,你凭什么收我?”饶是齐芝再坚定也抵不过两人强大的力量,她有些狼狈地捂着心口躲开,对着纪南泠恨恨地吼道。
“拿钱办事而已。”纪南泠挑挑眉,反手将桃木剑刺过去。“请我来收你的,就是你丈夫。”
齐芝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愣,就这么硬生生地受了纪南泠的一剑。
“你说的是真的?”仿佛感受不到肩膀上的疼痛,齐芝直直地盯着纪南泠的双眼。“真的是他……让你来的?”
“没错,你要证据的话我也有,通话记录和订金汇款记录想看哪个?”纪南泠平静地与她对视,然后抽出了桃木剑。
齐芝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疯狂地仰天大笑,大风吹过,卷起遍地落叶,凄凉又肃杀。
“哈哈哈……”
齐芝心里知道最近丈夫怕是发现她不是人类了,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装作什么都不了解的样子,而且还和以前一样对她好,她就以为他是不介意的,她也相信他最近越来越少回家是真的因为忙碌……
难道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所有甜蜜的时光,她的付出……因为是妖,就一笔勾销了吗?是不是他还觉得她是想要害他?
“玦月,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厌恶人类了。”
齐芝的眼中流出了血泪,她猛地起身,如箭一样冲向纪南泠。
狂化的齐芝速度比刚才快上数倍,每招每式都十分不要命,不防守只进攻。
纪南泠和玦月虽然能招架住,但一时不察都被她伤了几处,齐芝抓准时机将几缕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特殊蛛丝击向两人的伤口处,
纪南泠只感觉到有什么从伤口里钻了进去,不多时,身体深处的情欲突然暴涨起来,意识开始恍惚,手脚发软得几乎拿不住剑,身体的反应直接告诉了她齐芝用的是什么招数。
玦月也有了反应,他用妖力压下那股躁动,飞身到纪南泠旁边将妖力输入她体内,暂且让她恢复常态。
齐芝想趁机逃走,但纪南泠早就布好了阵法,她连用数道妖术才堪堪将那道透明的墙壁砸出几道裂缝。
一瞬清醒过来的纪南泠知道为了速战速决只能使用较为耗力的方法了,便趁着齐芝正在破墙,一次发出数道符咒将其定住,随即飞快地捏着手印。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炫目的金光闪现,齐芝不甘的叫声越来越小,数秒后,地上只剩下一只被黄色符纸包住了的碗口大的蜘蛛。
纪南泠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用两指捏起符纸的一角,有点嫌弃地将仍然在不断动着的蜘蛛放入了稍大的一个玻璃瓶中,方才松了一口气,脱力地倚在旁边的树上。
平缓了一下呼吸,纪南泠站直了身,对杵在旁边的玦月笑了笑。
“走吧,回去吃顿好的。”
只是刚踏出一步她的脚就是一软,被眼疾手快的玦月一把扶住,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平复了的那阵情欲又涌了上来,并且还有比刚才更汹涌的趋势,纪南泠压抑住快到嘴边的呻吟,颤抖着声音道。
“玦月,有什么办法解决。”她现在手脚发软,头脑混沌一片,根本想不到什么符咒能够压制住这种冲动。
“主人……”回答她的却是玦月炙热的怀抱,和落在脖间细碎的吻。“玦月没有办法……所以……”他动听至极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欲望,身体不断地蹭着她的,她已经可以感觉到他下身的灼热挺立。
“……你以后可能会后悔的……”纪南泠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意识不被吞没。“和你…最厌恶的人类……”
“主人不一样的……”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在她的耳边哑声道。“玦月讨厌他们……但是喜欢主人……只喜欢主人……”
理智终于全线崩塌,纪南泠侧首,重重地吻上玦月的唇。
招妖过市5
黑色的长风衣在地面铺开,在那之上的是已经完全顺从在情欲之下紧密纠缠着的玦月与纪南泠。
玦月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相貌,苍白的面容染上了诱人的桃色,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沉迷在激烈的亲吻之中。他放在纪南泠腰间的手向上移着,将她的上衣一点点推了上去,露出内衣下不断起伏着的双乳。
纪南泠因为玦月的触碰而感到甚是舒服,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腿勾住他的,又主动仰起身反手在背后摸索着解开了搭扣,让丰满的两团绵软弹跳出来。
玦月的手掌顺势覆盖了上去或轻或重地揉捏着,红莓被手心压着却越发地硬立起来,他贪婪地舔吻过纪南泠光洁的锁骨,往下一口含住乳尖重重地吮咂起来。
双乳被触碰的快感扩散到全身,纪南泠止不住地呻吟出声,下身的情液越流越多,小穴深处的空虚感升了上来,她不安分地用腿轻轻地摩擦着玦月的坚硬。
“啊…玦月…给我……”
玦月喘息着,身体移动到纪南泠的腿间,把及膝的裙掀起,被浸湿了的内裤包裹着三角区暴露在空气中,他有些急躁地将那层布料一把扯破,她的花户便整个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自然而然地,他压住她的双腿,唇贴了上去。
“呀啊……”纪南泠颤抖着,快感窜遍了每一根神经,手无意识地轻轻拨弄着玦月的头发。
他迷恋地细细品尝着她的味道,舌尖舔顶着红肿起来了的花蒂,不多时她就高昂地娇吟一声,蜜液汩汩流出,达到了高潮。
玦月直起身子,注视着纪南泠,她衣不蔽体,发丝凌乱,姿势淫靡地瘫软着,他伸出舌头轻轻舔去唇边沾上的淫液,桃花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辉,绝美的面容上散发着魅惑众生的欲色。
她被他所迷,视线随着他解开衣物的动作移动,看着那根形状好看却狰狞地挺立着的粗长肉棒像是一头野兽被释放出来,点点湿润的液体从龟头处淌下,被突起的青筋拦住了去路。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体内的欲火越烧越旺,花穴的小口一张一合流出更多蜜液,急切地渴望着他的肉棒。
纪南泠臣服在欲望下的淫乱表情被玦月看得一清二楚,处在相似状态的他俯下身,把昂扬的阳物顶在蜜穴间,扶住两边的臀肉,长驱直入。
“主人……”
刺穿那道薄膜,肉棒全部插进了花径之中,两颗圆蛋夹在交合处之间,被挤压得微微变形。
痛感似乎是被屏蔽了,能感受到的只有压迫的充实感和满足的快感,纪南泠本能地摇动着臀部,索求那根肉棒更多的动作。
同样急不可耐的玦月开始乍深乍浅地律动起来,肉棒在暖滑柔嫩的花径内来回,甘美的舒爽感让他几近疯狂,被阳物撑大的穴口处淫水洋溢,流得到处都是。
“呀啊……啊啊……好舒服……还要……”
所有的感官神经好像一瞬都移到了下半身,她在无边的欲海里沉浮,被插干得茫然却极其愉悦,她热烈地迎合着,邀请他进入到更深处。
玦月在纪南泠的身体中狠狠地活动着,却又缠绵到极致,在美妙的快感浪潮中,他伸出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的肉棒依旧坚硬滚烫,她却像是要软化成一滩水了,阳物撑大的穴口处淫液洋溢,流得到处都是,性器不断贴合又不断滑离,他的小腹和她的大腿内侧都因肉体的撞击而泛着红。
纪南泠晶莹的汗水随着玦月的动作无规律地四处滑落,打湿了散开的发丝,她的呻吟突然转成一个颤动的单音节,被送上了快感的巅峰。
在痉挛中,她的花穴深处漫出暖热的淫液,内壁绞紧,伸缩压迫着他的肉棒,他绷紧了背部,在急促的喘息中释放出大股浓精,只觉如羽化登仙般快乐。
射过一次的阳物没有变软,他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俯下身与她相偎,高潮余韵后她的神智也渐渐恢复了清醒,望着湛蓝的天空还是对就这么野合了有些汗颜。
但更麻烦的是那种状态一过,下身迟到的酸痛,和刚才受的小伤的刺疼就一点点蔓延了上来。注意到纪南泠不适地蹙起了眉,玦月便主动低下头寻找她身上的伤口,启唇用舌温柔地扫过,将它们都治疗好,因为刚才激烈的欢爱,有几处伤口也沾上了他的血,每到这些血混在一起的地方,他便留恋地故意舔舐得慢一些。
他的动作带来比疼痛更多的酥软感,她的体内还含着他灼热的阳物,不由得又敏感地产生了反应,穴内的媚肉收缩着,肉贴肉地缠上了他的阳物,他深吸一口气,会意地调整姿势伏下去,拥住她的腰,又开始耸动起来。
“你……彻底变成我的了。”纪南泠揽紧玦月修长的脖颈,湿润的吐息落在他的耳廓上。
“是。”他满足地吸吮着她的耳垂。“主人,我是你的。”
他其实是可以化解那种状态的,但是他对主人说谎了,因为他的私心,不满足于现状,不希望他们之间仅仅止步于所谓的主仆契约关系……是的,他想要和她做爱。
所以主人,你也是我的。
招妖过市6
发生关系之后,纪南泠和玦月的相处模式好像截然不同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这天晚上,两人去一家公司捉完鬼后已经是九点多。走在街上被秋日凉凉的夜风吹过,纪南泠突然觉得非常想吃点什么,就和玦月随意走进路边一间从外面看装修得不错的餐厅。
“欢迎光——临……”门一打开,一个带着粉色兔耳朵头箍的年轻侍应生被身后的人推搡着,满脸通红地迎了上来,破罐子破摔地大声喊着,只是他的鼻子忽然灵敏地嗅到了来人身上不寻常的气味,立马就像机器人故障了一样在第三个字卡了壳,只弱弱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声音还带抖。
纪南泠定睛一看,原来这侍应生是只小狼妖,她视若无睹,拉着玦月到窗边的位置上坐下,翻阅起菜单来。
那只狼妖一下就跑没影了,另一个侍应生主动过来为他们写单,面上还带着残余的几丝笑意。
刚点完菜,侍应生转过身,却看见餐厅的老板走了过来。
“老板。”
被称作老板的俊美青年朝她点点头,将目光投向她身后的人,眼中突然呈现出惊异之色。
“玦月……”他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脱口而出。
纪南泠闻声,托着下巴看过去,发现这个老板也是只狼妖,她有些好笑地看向跟在老板身后还带着兔耳的小狼妖,看来刚才不见踪影就是去找人撑腰了吧。
不过还真是巧,只不过是随便进的一间店,居然是狼妖开的,而且,还正好也是认识玦月的。
“……司徒炀。”玦月站起身,微微地笑了。
回去之后虽然齐芝一开始不愿意理会他,不过后来玦月还是从她那里得到了不少情报,也让他想起了很多从前的事。
比如面前的狼妖王司徒炀,玦月自小相识的生死之交。
齐芝说她上一次见到司徒炀是几十年前了,他一直都相信玦月没有死,也没有放弃过寻找。
司徒炀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他的眼眶莫名地有点泛红,心中极为不平静,想去触碰好友肩膀的手悬在半空中缓慢地前进,甚至有了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玦月挑挑眉,骤然不由分说地就是凌厉的一拳迎着司徒炀的肚子招呼过去,司徒炀反射性敏捷地躲开,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大笑着与多年不见的挚友拥抱。
纪南泠想着他们应该需要时间好好叙旧,便自觉地走到那只对眼前的一幕完全傻眼了的小狼妖旁边,看见胸牌上的司徒钰三个字。
“走。”她直接扯着司徒钰的衣袖把他拖走。
“你不要乱来啊…这里这么多人!”从方才的巨大震撼中回过神来的司徒钰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个驱邪师抓住了,极其手足无措,又不敢高声呼喊,只能频频回头向老板投向求救的眼神,奈何老板背对着他又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根本接收不到他的讯息。
“闭嘴,再吵就收了你。”她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就噤了声,一米八的大个子在矮他十多厘米的她面前却一点气场都没有,只能趄趄趔趔地被扯着走。
招妖过市6
司徒炀在玦月对面坐下,还没想好要先说什么,玦月就先他一步开口了。
“当时,我找到了那个杀了我爹娘的道士。”没有纪南泠在身边,玦月的神态明显不同起来,微眯的双眼透着晦暗不明的恨意。“结果报仇不成,反而被他封了。”
玦月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将那场血战和此后漫长而煎熬的几百年轻巧地一言带过。
司徒炀知道玦月之所以厌恶人,就是因为年少时父母被道士所杀,那时九尾狐一族隐居在山中的一个村庄,某天,外出置办物资回来的玦月父母好心救下受伤昏迷在路边的道士,哪知这道士会恩将仇报,伤势痊愈离开后,过了数日竟带着族人来,口口声声喊着剿杀妖狐,玦月父母拼命拖延住他们让族长带着其余狐族离开,但死在了道士们的剑下。玦月偏激的性格便是在那之后形成的,他一直认真修炼,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强大到手刃仇人。
“如果不是她……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玦月不着痕迹地偏了偏视线,眸中闪过一丝暖意。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仇人早已成了一抔黄土,他再也没有那个机会。如今他竟然是被他厌恶的人类所解救,也不再排斥变成人形,还爱上了一个驱邪师……
司徒炀惊奇地扬扬眉,他是能猜到这其中肯定还隐藏着什么故事,可惜玦月的嘴巴一向严实得很,想撬开估计得慢慢来。
“你府里那些东西我都给你收好了,不过放在以前我们住的地方……现在叫做a市的丹云山,过两天拿给你。”
“不用了,把位置告诉我,我自己去拿吧。”玦月摇头。“正好我也想去看一看那里变得如何……”
“到了山上,跟着它的指引走就行了。”司徒炀爽快地拿出一块玉佩,又神神秘秘地往旁边看了一眼。“你和这个女驱邪师……”
玦月接过,敏锐地发现好友似乎有意忽略某个话题,便斜了司徒炀一眼,轻飘飘地开口道。
“不打算给我说一下你这些年来的精彩生活?”
玦月笑得司徒炀心底一阵发凉,从前就是这样,以玦月那精明得过分的头脑,一定会从他话语的蛛丝马迹中准确地推断出完整的事实,然后不动声色地记下各种重点信息,方便以后算计……
他以前可没少被玦月坑过……
“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
司徒炀还是屈服了,避重就轻地先给玦月说起妖界发生的一些大事,虽然全程被玦月见缝插针地套出了不少话……
餐厅采用的是开放式厨房的设计,纪南泠坐在台前的高脚凳上,端了杯奶茶一口一口地喝着,一边颇感兴趣地看里面的店员和厨师们是如何做菜的。
店里客人不多,一个女店员为纪南泠端上一碗辣味海鲜乌冬和一碟煎饺,看她十分面善的样子,便大着胆子搭了话。
“我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这么激动呢。”女店员好奇地看了一眼那边相谈甚欢的两人,脸上就差没明写八卦两个字了。“平时都是特别冷漠的。”
“因为的确是很多年没见了嘛。”纪南泠笑着回答道,夹了一只色泽金黄的煎饺。“而且今天来这里完完全全是偶然的。”
煎饺火候刚好,外脆里嫩,皮薄馅多,好吃。
“不是约好的啊?”女店员惊讶了,眼中闪着不明的光芒。“那还真是命中注定一样的巧合……”
“很神奇吧。”纪南泠看司徒钰缩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只有他带着那个?”
“因为他……”女店员回过头,忍不住笑了。“休息的时候玩游戏输了的惩罚咯,而且开始之前他还很嚣张地说他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纪南泠点点头,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的确挺好笑的,一只狼妖却带了这么粉嫩的兔耳朵。
司徒钰:“……”
纪南泠吃完的时候正好玦月也结束了叙旧,他走过来,旁若无人地黏上她的后背。
“回家吧。”
招妖过市7
玦月半躺在床上,手中把玩着那块碧绿色的玉佩。
回来的路上玦月与纪南泠说起要去a市的事,她在昏黄的灯光下点点头,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天和后天有工作,大后天去吧。”她思索了一下,道。
纪南泠的反应和玦月所预料的一模一样,他现在几乎可以准确地揣摩出她大致的情绪变化。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无法确定她的心,是否仅仅因为寂寞而接受了他,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害怕未来有一天被她所厌弃。
外面传来啪嗒的关灯声,在客厅里的纪南泠大概是把东西整理完了。
玦月吐了口浊气,把玉佩放到枕头下。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可能放开她的不是吗?在她把他从黑暗中带出来的那一刻,在她冷淡又温柔地触碰他的时候,在她被他热烈地贯穿着时,泥足深陷的他已经擅自地认定彼此的命运轨迹再也无法分离了。
她逃不掉的,他会一直一直纠缠着她,至死方休……不,生生世世。
纪南泠一进房间就看到玦月盘着腿坐在床上冲着她笑,眼睛亮闪闪的。
“主人,玦月也有这种耳朵哦……”
话音刚落,玦月头顶上就蹭地冒出了两个毛茸茸的白色尖耳,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被美色晃了眼,纪南泠走过去,弯了腰伸手轻轻捏上那两只耳朵,触感分外的好,薄薄软软,她忍不住反复地用手指像弹琴一样拨弄起来。
玦月微微仰头,喉间溢出享受的轻叹,他长臂一伸,松松地揽住她的柳腰。
她的目光稍稍下移,便见他细腻瓷白的脸庞漫满霞色,桃花眼波光荡漾,一副十分可口,任君采撷的样子。
赤裸裸的勾引。
纪南泠稍一用力,玦月便顺势抱着她往后倒在床上,她低头,在他的唇上碾磨,他的嘴唇饱满柔软如玫瑰花瓣,接起吻来感觉极好。
呼吸着彼此的气息,他主动伸出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形,继而轻易地探了进去,仔仔细细地扫过口腔内的每一处,挑逗地勾住她纤细的舌,缠绵悱恻。他不断将口中的津液渡过去,再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她的。
体温越升越高,纪南泠偏头,两人间的银丝拉长又迅速地断掉。
她起身动了动腿,换成跨坐在玦月腰上的姿势,伸出手一颗颗解开他睡衣的钮扣,往两边一拨,他配合地将衣服脱去,肌理分明的上半身便展现在她面前。
她俯下身去,用贝齿衔住他的乳尖轻轻地撕咬着,时而又用唇舌画圈圈,或在白净的胸膛上嘬出一个个印记,他酥麻了身子,低低地喘息着,骨节分明的手掌在她身上抚摸游走。
她的柔荑继续往下,挑开内裤的边缘,干脆利落地一把往下褪去,下一秒就感觉到昂扬的肉棒抵上了她的臀部,她坏心眼地握住滚烫的阳物轻轻地摩挲起来,让它越发地硬热胀大。
玦月禁不住从唇间漏出呻吟。
玦月低醇的嗓音满含情欲,诱得纪南泠心旌摇摇。
肉棒顶端的裂缝流出的粘液打湿了手指,她将手收回,举到眼前,指腹之间相触,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玩弄着被拉成丝线状的粘液,又恶作剧地将上面的液体涂抹在他略略红肿的唇上,用舌舔过那两瓣。
他滚动了下喉结,主动加深了这个吻,眸光一闪,两人身上碍事的衣物便全数除去,大片肌肤好无间隙地相贴。
纪南泠黑色的卷发凌乱地散在玦月的肩上,锁骨上,挠得人心痒,他一手按压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离开,另一手往下寻到那桃花源处,那里已经湿得不像话。
将肥厚的花唇掰开,大拇指压着充血膨胀的小核揉搓捻弄,余下的手指在周围流连忘返地爱抚着,忽而用一指刺入窄小的花径之中,刮擦着内壁的媚肉。
还未出口的低呼被在唇齿交缠间被吞没,快感在她的全身肆意流窜着,但随之而起的是更浓重的空虚感,发痒的小穴急切地期盼着粗大肉棒的插入。
纪南泠娇喘着直起身来,抬高腰,对着玦月那蒸腾着热气的挺立阳物一点点坐落下去,肉棒整根没入时,两人都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花径中的嫩肉像是有附着力一样密密地包裹着他的肉棒,玦月忍不住挺身将纪南泠顶起,强烈的刺激让她身子发软,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摆着腰肢上上下下地套弄着炙热的肉棒,雪白丰满的双峰随着摇动荡出乳波。
“主人好紧……又很软……”
他吐息紊乱,握住绵软的雪团揉搓起来,只觉舒畅无比。
“呀啊…太深了……好舒服……啊……”
这个姿势让阳物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入到深处,敏感的地方被反复地进攻,她眼神迷离,身体紧绷,被他又一下的突刺插上了高潮。
玦月一个翻身将浑身酥软的纪南泠压下,抬起她一边腿,换了个角度从侧面开始抽送着肉棒,旋转的刺激让她高吟出声。
“啊……”
“主人到了……玦月还没有呢……”
大量的蜜液仍堵在里面,肉棒在花心处变着角度翻搅着,色情的水声从内到外响起,高潮过后的身体更加敏感而淫荡,她只恍惚地觉得整个人都被他重重的冲击彻底搅乱。
“让玦月把主人干得更舒服吧……”
他的分身埋在她体内,他和她都因为融为一体而获得快感,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无比快慰。
玦月的双眼中满含爱意,玉面上的媚色让他看起来极为炫目,他的欲根用力地摩擦过内壁上的每一处皱褶,沉溺在一波波的快感中。
“呜……啊啊……要被干坏了……”
纪南泠像是被风暴卷得漂浮起来,被他的肉棒反复插干着的下半身仿佛要崩坏了一般,呻吟中也夹上了泣音,不一会儿就又上到了顶点。
被湿滑温热的甬道夹紧,他喘息着又抽插了数下,达到了极致,在她体内迸发出一股股精液,她被烫得又是一阵颤抖。
他将布满体液的肉棒抽出,看她躺在床上,张开的双腿间红肿的穴口吐出白浊的精液,心中又是一动。
她沾染上了他的气息,他也亦然。
两人粘粘糊糊地拥在一起,纪南泠用手指梳理着玦月汗湿的墨发,往下描摹着他的身体。
匀称的肌肉,完美的比例,这样漂亮的线条是艺术家们穷尽一生所追求的。
她隐约察觉到了他们之间还是有问题需要解决,只是还没到时候……
“主人在想什么……”
发现她的走神,他把脸凑过来,额头贴着额头,用鼻尖蹭蹭她的,哑哑地唤道。
纪南泠回过神来,发现玦月的灼热又抵上了自己的小穴,轻笑一声,手攀上他的肩膀与他亲吻,含糊地答道。
“没什么。”
不过,那个时机,应该很快就来了……
招妖过市8
天气逐渐转冷,纪南泠觉得有必要买点东西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天,便列了清单,在第二天工作结束后的下午带着玦月一同去了商场。
首先要给玦月多买一些冬衣。
不得不说,以玦月优越的外在条件,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好看得要命,每次从试衣间走出来时店员们都惊艳不已,眼睛亮得堪比探射灯,有几人已经拿出手机拍起照来。
店员积极地给玦月推荐着各种款式的衣装,一边还试图游说他来当模特——只要穿着他们品牌的衣服在店里的沙发上坐着或者去棚内拍一些照片就可以了,但他只是淡淡地微笑着,摇头拒绝了,接过后就转头征询纪南泠的意见。
最终纪南泠从玦月试过的一大堆衣服鞋子里挑了些款式简单又不失质感的去结账了,留他在原地乖乖地等候着。
即使用妖术变幻了容貌,玦月依旧是十分惹眼的,方才为他介绍鞋子的那个长相清秀,个子娇小的女店员正在旁边整理着货物,她望了望身材颀长的他,红了脸鼓起勇气,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啊——”语气还带着刻意而为的艳羡和暗藏的希冀。
“不是兄妹。”玦月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明的笑意。“我们是夫妻。”
“呃,不好意思啊……”女店员失望地垂下头,噼里啪啦地捏起了泡泡纸。
玦月没有回应,因为纪南泠已经结完帐向他走来,格子衬衫和卷起了裤脚的九分深蓝色牛仔裤将她玲珑的曲线勾勒出来,外搭一件宽松的浅灰色针织衫,脚上是休闲的运动鞋,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马尾,清爽又迷人。
“两位是夫妻啊,真的很般配呢。这是额外赠送的优惠券,欢迎下次光临!”女店员将包装好的商品递过去,不死心地又一次试探道。
玦月拿着纸袋的手顿了顿,眼中浮起危险的冷意,他正欲对女店员使出妖术,就听得纪南泠的声音响起。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呢。”她笑容明媚,礼貌地颔首示意,牵起他的手便离开了。
她没有否认夫妻这个说法。
清楚又迅速地发现了这点的玦月的眸中突然绽放出灼灼的光彩,如星辰闪烁,他明白她如此言行代表着什么。
玦月惯常是个爱得寸进尺的,这些日子他就在一步步试探她对他的底线在哪里——令他惊喜的结论是,她对待他的宽容几乎是无限的。
而且既然她的确是也对他有意的,即使只是一点零碎的火花,他也要将它变成熊熊的燎原之火。
清单上所有的项目都打了勾,两人就近找了间店吃完饭后已是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将晚霞燃烧成各种绚丽的颜色,行色匆匆的人们却鲜少抬头欣赏这番美景的。
纪南泠开车驶入小区时顺便去取了个快递,这次买的东西又多又重,幸好有玦月在,倒是毫无困难地就把它们全都搬上去了。
洗完了澡,疲惫一扫而空,吹干了头发的纪南泠穿着白色的浴袍在沙发上坐下,拿了把锋利的美工刀,割破箱子上的胶带,打开了快递,里面是被层层防震泡沫纸精心包好的数本书。
她从里面一一把它们拿出来摆在桌上,赫然是各类学科的入门必读书,从医学化学到经济学心理学、乃至各种外语几乎应有尽有,感谢发达的网购,让她想要凑齐这些并不困难。
浴室的门打开了,玦月从里面走出来,再自然不过地靠着纪南泠坐下,手搂上她的腰。
“这几天你把这些书大概看一看,然后再告诉我你对哪些更有兴趣。”她指着桌上满满的书道。
玦月点头,他永远不会拒绝主人的要求,而且也能猜到她的用意。
“玦月。”纪南泠的声音带着凝重,玦月心里升腾起几分不安。“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的。”
“你是妖,我是人。”她垂下眼帘,继续道。“不过几十年我就会死,而你的寿命还很长。”
“主人……”
他惊慌地用力拥她入怀中。
“所以你要为自己而活,不仅是未来,现在也是,明白吗”她继续陈述着这个沉重的话题,她知道他偏激的从前,正因如此她更不可能放任如今的状况——她几乎是他生存的动力,继续下去。
为自己而活?玦月一怔,有些茫然。
从前他活着,拼命修炼的目的是为了报仇,现在他是因为她而存在。
“生命是很美好的,我希望你能够一直以你觉得快乐、有意义的方式活下去。”
纪南泠捧起玦月的脸迎上去,唇贴着唇,每说出一个字都是一次轻柔的啄吻。
“……但是有一件事绝对无法允许,你是我的,不准喜欢上其他人。”
玦月一把将纪南泠压在沙发上,发红的双眼对上身下人复杂的目光,周身环绕着危险的气息。
他也许的确应该去试着为自己而活,但是她不知道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或者想办法为她延续生命,或者随她一起死去,上穷碧落下黄泉,每次投胎转世他都会找到她。
但他的主人,真是理智又残忍,对他是,对自身也如此。
可他偏偏却因为那句独占的宣言,在满心的苦楚愤懑中也能生出无尽的欢喜。
“全部我觉得快乐、有意义的活着的方式,只有一个前提。”他嗓音暗哑,眸中的火焰炽盛至极,妖娆的容颜显得更为惑人,俯身下去狠狠地咬噬着她的唇。
“你。”
“……”有炙热的水滴落在纪南泠的肌肤上,她叹息一声,双臂在玦月颤抖的背上收紧,主动安抚起他的怒气。
招妖过市9
纪南泠的双峰在玦月的手下不断地被揉弄着,时而从两边被推挤,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时而被宽大的手掌按压着往不同方向摩挲;时而被稍稍分开的五指一把攥住,白嫩的乳肉从指缝中溢出,或者两根手指将顶端的红莓夹住往上肆意地拉扯。
他放开了双手,可她乳首的发痒还在继续,想要被更多的玩弄。
但他故意地跳过了两团绵软,从平坦的小腹开始一路往下,在光洁的大腿内侧用力地吮吸着,同样被忽略的还有湿答答的花户。
现在连小穴也越来越痒了,她不禁将腰部往下送了送。
察觉到她的难耐,他不动声色地勾勾嘴角,转而埋首在她的两腿之间,或轻或重地舔吻吸咬起来,大舌将花户每一寸都扫了个遍。
明明只有私处与他温热的唇舌接触,但她几乎有种整个人都被舔含住的错觉。
啾啾的声音不绝于耳,柔软却有力的舌尖顶住花蒂旋转着,他将沾了淫水的一指伸入花径中,以像是要把内壁弄坏的力度碾磨起缠过来的多汁嫩肉。
“啊啊……嗯……啊……”
舌与手指配合着,她在这样的攻势下溃不成军,伸手抓住自己的胸部揉搓起来。
眼看着她只差一点就要达到高潮了,他却忽然停了所有的动作,直起身来把明显还处在迷乱状态的她拉成与自己面对面的姿势,用阳具轻轻地在她的小腹上拍打着。
玦月轻而易举地将纪南泠所有的情欲都撩拨了起来,让她除了性交之外什么都想不到。
他扬起一抹笑,靠过她耳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她忽然俯下身,臀部高高撅起,纤手握住了他的肉棒,檀口一张将上面蘑菇状的部分含了进去。
“好大……”
大脑当机中的纪南泠想法很简单——让玦月也尝尝这种欲望得不到满足的滋味。
将龟头吃进口中后,那种触感让她的理智稍稍回笼,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换来他愉悦的低叹。
她来了兴致,先像吃雪糕那样把整根冒着热气的肉棒都舔了一遍,观察着他的反应,在顶端的裂缝处用舌以不同的力度戳刺着,又模仿着交合的样子,借着唾液与铃口渗出的液体的润滑,缓慢地吞吐起炙热的欲根,她的技术还是不甚熟练,便小心翼翼地控制着。
他张了唇低吟着,伸手下去引导着她的手抚摸起根部的囊袋,腰部微微挺动,让分身更多地被她的口腔所包裹。
玦月绝对是天生的尤物,神色与呻吟都极为诱惑,饶是口里正吃着他的肉棒,纪南泠还是禁不住并拢了双腿摩擦了几下。
“下面的小嘴好像更需要喂饱……”他怎么会错过她的动作,暧昧地轻笑一声,上挑的眼尾端的是勾人心魄,一抽身,沾满了透明液体而显得晶亮的阳物便滑了出来。
她眼睛亮了亮,便主动靠过去,让挺立的肉棒对准穴口,正要坐下去时却被他的手扶住了腰。
“主人想要玦月的肉棒插进去吗?”他刻意地握住她的腰打转,让龟头在附近徘徊,但就是不刺进花穴之中。
“要……”欲火焚身的她简直难受到极点,蹙着眉,音调都带上了几丝怒气。“我要你的肉棒狠狠地……唔!”
随着玦月的动作,纪南泠上下两张嘴同时被填满,嘴里被他的舌头翻搅着,阳物从穴口处一入到底。
他挺着腰,抓住她富有弹性的臀肉上下律动,赤红的肉棒在雪白的肌肤里时隐时现,鲜明又隐秘。
“嗯啊……啊…好…舒服……”她的手指在他背上划过,抚摸着他突出的脊梁骨。
玦月忽然抱着纪南泠站起身来,她下意识地就攀紧在他的身上,修剪得整洁圆润的指甲嵌入了他的后背上,湿热的花径收得更紧了。
他喘息着享受着被蠕动媚肉包裹的舒爽感觉,一边向上顶着,一步步走向了卧室。
她被轻轻抛起又重重落下,每一次她都以为肉棒已经入到了最里面,但下一次都比之前的还要深。
玦月把纪南泠放倒在床上,将她的双腿架在肩膀上,疯狂地抽插起来。
“呀啊……好快……啊……还要……”她不知足地伸手向下,主动将两片花瓣掰开,渴望着更多。
纪南泠浑身泛着粉红,双眼迷离,妍丽的面容上没有在外人面前那样带着亲切却虚假的面具,不是冷冷淡淡的面无表情,她如此的媚态,这种淫乱又美丽的样子,只在他面前展现。
玦月动着腰,不间断地在她窄小湿滑的花径内撞击着,啪啪的声音和男女的呻吟喘息交错着响起。
“啊……那里不行……太……深了……嗯啊…”粗长的肉棒顶到花心的软肉,快感太过汹涌,让人几乎呼吸不过来,他却每每瞄准那里,用力地撞过去,还用龟头磨弄着那里。她哆嗦着身子,尖叫着,阴精浇灌了仍然坚挺着的肉棒。
他直接把她一个翻身,趴在柔软的被子上,龟头顶着花心转了一圈,致命的酥麻快感让她的汗毛都矗立了起来。
他托起她的臀部,继续狂插浪干起来。
“呀啊啊……好热……嗯……啊…”她受不了地抓紧手下的被子,被动地承受着。
“热的是主人的小穴……”晶莹的汗珠洒落,肉棒在紧致火热的花穴中来来回回地进出,细细密密的快感火花灼烧起来,直让他爽得欲仙欲死。
整晚玦月都一次又一次地占有着纪南泠,几乎把能够做的姿势做了个遍,她的子宫里灌满了他的精液。
饶是她体力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嗓子喊哑了不止,身体都快要散架了。
“下次再说那种话,就把主人干到说不出话为止。”仍在纪南泠身上耕耘着的玦月在她耳边用动人的声音威胁道。
她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招妖过市10
丹云山险峻秀丽,峰中更有诸多奇景,现已变成了a市着名的旅游胜地。
纪南泠和玦月像普通的游客一样买门票上了山,只不过走着走着就依照着玉佩的指引,拐入了人迹罕至,连小路都没有的茂密丛林中。
玦月见周围无人,便抱起纪南泠,使了个隐身术一踮脚轻盈地飞了起来,不多时就到了司徒炀将东西所放置的地方。
用玉佩破了山洞口的障眼法,玦月走进去便见到里面堆了数个做工精细的大号樟木箱子,盖上只落了极薄的一层灰,可以看出是有人定期打理的。
玦月随意打开了最近的一个,朝里面看了一眼,赞赏地挑挑眉。
也算司徒炀聪明,知道把银票都换成金子,那些稀有的珍品也保存得很好。
手一挥把箱子都收了去,玦月此行最主要的目的并非是这些府邸里的东西,真正有价值的那些被存放在另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隐秘之所——云家村的祠堂。
九尾狐一族那时迁入了丹云山的云家村中,玦月发现村人皆对祠堂的态度虔诚而敬畏,平日无事时村民都不得进入,更遑论外人了,并且代代相传的祖训是祠堂绝不可拆除。他便动了将宝物藏在这里的念头,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决定,司徒炀说玦月失踪的时候有不少觊觎已久的妖和人想趁火打劫,因此难免丢失了一些东西。
丹云山成了旅游景点,云家村也随之变得商业化,宾馆饭店特产铺子到处都是,已经与玦月记忆中的简朴的村落再无相似之处。而且如他料想的一般,没有感应到族人的存在,大约是早已另觅居所了。
两人无声无息地穿过热闹的街巷,顺利地进入祠堂之中,如今的祠堂被蓄意翻新得更像旧时式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玦月设的结界十分复杂,饶是他自己来解也费了不少功夫。
他蹲下来,思索了一番,在箱中翻找起来,里面的宝物随意一件都能引来无数妖怪的争抢。
玦月依稀记得鲛人的妖丹好像有延年益寿的作用,那时的人间皇帝好似一直在寻找这个……回去研究一下怎么给主人用好了。
“喂,江叔?”旁边的纪南泠感觉到手机的振动,看江叔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着,就连忙走到外面。
“小苏,你在a市对吧?”自带扩音的江叔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说话也如同连珠炮一般。“是这样,江叔有桩生意啊,今天约好了的,嘿结果那混球跟我说临时有事,去不了客户那边儿了,哎我真是被那死小子气死了。正好你不说你来a市呗,方不方便去顺便把这工作给做了?”
“嗯,可以的。”掂量了一下觉得应该没问题,纪南泠便应了下来。
“成!这次叔就不抽佣金了,下回再给你介绍多点儿好工作!”江叔松了一口气,估摸着她原本大概是来游玩的,便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轻快地道。
这项工作倒是不难,两人来到了地址上的酒店,没花多少功夫就把捣乱的鬼魂给收了,这男鬼其实也不是什么坏的,他几日前在此处意外猝死,但不知为何灵魂困在酒店中怎么也出不去,便央求纪南泠把他收了之后带他去见一见家人。
男鬼的家在a市,距离也不远,她应允后那鬼就没有丝毫反抗地收进了瓶子中。
纪南泠和玦月打开门时,在外面等候的不只是酒店经理,还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大腹便便,整个人有一种圆滚滚的感觉,笑呵呵地看起来十分慈眉善目。
岳启找上门的速度比纪南泠预想的还慢一些。
“岳四叔。”
她浅浅地鞠了个躬,向岳启问好。
岳启正是江叔口中那个因为有事而临时来不了的“混球”,酒店经理正因为他突然又出现而为难,见两位高人认识便松了一口气。
“我也是刚刚把事情处理完,想着可能还来得及吧,就过来瞅瞅,不过这孩子是个靠谱的,我也放心了。”岳启挠挠头,对着酒店经理笑得一脸憨厚。“真是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这块开过光的八卦镜就当做是我的赔罪了。”
“高人这是哪里的话。”酒店经理喜笑颜开地接过,两人又是客套一番后,经理才想起旁边的纪南泠和玦月,连忙把预备好的信封递给她。
纪南泠被忽略了这么久也没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将信封收入包中。
“那咱们先走了。”岳启与经理道别,俨然一副家长的做派。
“清染是自己开车来的吗?”他的手放在了背后,显得十分随意。
“是。”纪南泠点头,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算身上总共有什么能用的,自从把玦月带出来后,她一直都在防备着岳启的出现。
“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如果不是知道岳启的本性,说不定纪南泠还真可能会把面前笑得和蔼的人当做一个慈祥的长辈。“你爷爷前几天还跟我说起你呢,回来一趟就顺便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不了,待会儿我就得回去了。”
电梯“叮”地打开,到了地下停车场。
“清染啊,这小伙子是谁哇?”岳启往前迈着步子,又开口。
玦月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旁边低头安静地跟着,存在感几乎为零。
“岳四叔不是知道吗。”纪南泠只往前走了走,站在电梯门前便不动了,她抬眼,打量起四周。
“呵呵,敛息符画得很不错。”岳启也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语气遗憾。“可惜还是差了点火候。”
电梯门在背后合上,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寂静得叫人心惊胆战。
“我一直在想,妖和鬼有着大部分人没有的奇妙力量,他们有的可以伪装成人,而人对此一无所知,这样不是很不公平吗?”岳启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中回荡。
纪南泠没有说话。
“既然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类当然要拥有知情权。”岳启的手高高扬起,像是一个慷慨激昂的演讲家。“但是,人有天性,斗争和排外。”
“如果妖鬼的存在公诸于世,人类必定会心生畏惧和排斥,然后会怎么样呢?”他顿了顿。“只有一个可能——战争。战争也是一种优胜劣汰,能够活下来的只有强者。”
“在战后的土地上,建立起新的世界新的秩序,人、妖、鬼和谐相处,相互牵制……”岳启声情并茂地说着,小小的眼睛里亮起强烈的光,他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光是想象就令人热血沸腾!”
纪南泠梳理了一下逻辑关系:岳启的计划大概是在拥有一定程度的势力后,挑起战争,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野心倒是很大嘛……不过实在是漏洞百出。
“你想要当那个新世界的王?”纪南泠歪头,抛出一句。
“没错。”岳启收敛了所有的动作,与她对视,期待又兴奋。“你要助我一臂之力吗?”
“说得现实一点,我需要像你和那只九尾狐这样的强者,你想要什么利益?什么条件?权势、财富?或者男人?”
“我……”她低下头绞弄手指,拖长了犹豫的尾音。
“怎么样,想好了吧?”岳启步步紧逼着,他明白对于已经在动摇的人必须要再接再厉地推一把。
“……我……不要。”纪南泠抬头,眼神冰冷而嘲弄。
岳启听得,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
他们是很好的工具,为了扩张势力,他必须要收用;既然不愿意,那只有被做成傀儡了。
数十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闪现在岳启身后,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些人虽然体态外貌各异,但眼睛都如出一辙地没有任何生气,如同一潭死水,应该就是他所炼制成的傀儡。
“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改变主意吗?”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皮笑肉不笑的岳启看起来很是诡异。
“问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纪南泠看了看那些傀儡,发现其中有妖也有人。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岳启摆出遗憾而悲伤的表情,正想命令傀儡上前去攻击两人,脸色却忽地一变,捂着胸口,嘴角溢出鲜血。
四周的场景开始扭曲起来,又渐渐还原成与刚才相似却又不同的样子。
“怎么会……”他猛地向两人的方向看去,只见似笑非笑的纪南泠忽然就变了身形,下一刻那里就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玦月,站在前面的玦月轻轻用手一点,后方低着头的那个就化成了一阵白色烟雾,只有一张纸飘然落下。
原来一踏出电梯纪南泠就发现他们进入了岳启所设的阵法,便趁岳启不注意时让玦月变成自己来拖延时间,再用纸人化出一个假的玦月,而她隐身去寻找阵眼。
当布阵者在阵中时,用某种方法破阵会使得他受到反噬,纪南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岳四叔,我的隐身符画得更好吧?”纪南泠的声音响起,岳启却一时无法发现她在哪里,他咬咬牙一挥手,留下几个傀儡在身边,其余的全部向玦月冲去。
玦月轻蔑地扬了扬嘴角,手中出现了一把长剑,他的眼中隐隐有些兴奋。
原剧情中岳启因为得到了玦月这个强力的傀儡,势力才越来越壮大,甚至可以说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不过剧情被打乱了的现在,即使他带来的傀儡都是现有人手中的精英级别,还是远远比不过玦月,他甫一出手就有好几个倒在了地上。
纪南泠悄无声息地到了岳启背后时隐身符正好失了效,便提起判官笔突袭守在他身边的傀儡。
很快,玦月那边只剩下两个还未倒地的——这还是他顾忌着纪南泠说不能杀掉而小心地控制着力道的速度。岳启身边的人现在也只有一个在勉力支撑着,期间岳启不是不想逃离,却每每都会被拦住去路。
眼看着形势越来越不利于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轻敌了的岳启虽然有些不甘,犹豫了几秒,还是把一个小盒子从口袋里拿出来,迅速地撕掉上面的封条,打了开来。
把眼前的人都解决了的纪南泠和玦月也注意到了岳启的行动,同时发出了攻击想要阻止他,可惜并未成功。
盒子中冒出一股黑烟,瞬间在半空中凝聚成轮廓,化作了实体。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他的长相很是俊美,但周身透着莫名的阴鸷感,绿色的双眸冒着凶猛的寒光。
若非情况如此危急,岳启其实并不想让他出来,因为岳启还未来得及将他炼制成傀儡,只暂时以主仆契约代替着。
这是……蛇妖王?
观察到这点的纪南泠有点惊讶,没想到岳启虽然并未得到玦月,但还是收了个力量强劲的手下。
这蛇妖王可不比刚才的那些傀儡,须得打起精神来应对了。
玦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了纪南泠身边,他握住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一对一。”
纪南泠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两人同时上前,分别冲着各自的对手去。
岳启先前受了伤,但灵力仍是十分雄厚,且因为年长比纪南泠多了许多经验,一时间两人竟打得难分高下。
而蛇妖王完全是不要命的疯子打法,只攻不守,虽然玦月抓住了这个漏洞,给他添了一堆伤,但他就像是不知疼痛一样,不管不顾地攻击着,倒也让玦月吃了不少亏。
交手了一段时间,终究还是纪南泠与玦月占了上风,只不过两人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大伤小伤都有。
把岳启一方所有的人都捆了起来,并暂时封印住行动能力,确定他们昏迷着而且无法反击之后,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纪南泠拿出手机,拨给岳家的长辈简单地说了一下状况,让他们过来处理,得到肯定的回复她才松了一口气,挂掉了电话。
纪南泠和玦月刚打算到车中去歇息,却突然有一阵奇异的香味传来,两人来不及防备,皆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招妖过市11
眼前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潮湿,阴冷,沉闷,压抑。
鼻间所呼入的空气是玦月熟悉到习惯的,他曾经在这个环境中度过了数个日夜。
玦月有些迷茫。
主人呢?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他记得,他和主人去了a市,在丹云山拿完东西之后到酒店去收鬼,然后在地下停车场和那个主人称之为岳四叔的人……
轰隆隆的声音打断了玦月的思路,幽暗的山洞中亮起一束摇曳不定的刺眼白光。
是谁?
玦月怀着一丝隐约的期盼,但在看清来人后,心情一下沉到谷底。
拿着手电筒走的中年胖子正是那位岳四叔,岳启,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他小心翼翼地走着,见到洞中的玦月后,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脚上加快了速度。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玦月看着岳启,皱眉问道。
然而岳启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一样,继续往前。
玦月伸出手想要拦住岳启,但没想到岳启居然这么直直地穿过了他的手臂,仿佛他是空气一般。
他心中的疑问越增越多,随着岳启的动作回头,却看到地上坐着一个被镣铐锁住了的男子,那人白衣黑发,面容绝艳,但双目呆滞。
玦月见到另一个自己,不由得愣了愣。
岳启兴奋地从手下手中接过工具,做好所有的准备后,岳启拿出一支判官笔,开始解除封印。
玦月虽然疑惑,还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但当他看见那支笔出现在岳启的手中时,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主人的判官笔为什么会在他手上?
玦月想上前揪住岳启质问,可无论尝试多少遍,都直直地穿透了过去,没有办法碰到岳启,他的声音也没有谁能够听见。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岳启解开了封印,然后将那个自己炼制成了傀儡。
岳启看着没有任何生气的傀儡玦月,下了几个命令后,看着那没有误差的行动,满意地笑了。
“要是清染也像你这么听话该多好……可惜啊,小姑娘这么倔还不是害了自己,年纪轻轻的就死在这种深山里面,呵呵呵……”
死……?
玦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脑中轰的一声,绝望袭上心头。
他疯狂地一次又一次不停地尝试着冲向岳启,冲向岳启的手下,甚至另一个自己,但依旧是徒劳,他无法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岳启心情显然非常雀跃,他大笑着,带手下们离开了山洞,而玦月也像是被什么力量牵扯着一样,只能跟着一行人离开。
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后玦月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被做成傀儡的自己面无表情地杀死一个又一个的人,岳启的势力极速扩张。
然后傀儡玦月的意识一步步觉醒,代替了岳启成为领导者,最终还是被两个人类杀死了。
这场漫长的噩梦该醒了吧?好想主人啊……
玦月凝视着脸带笑意地死去的另一个自己,如是想道。
暖玉做就的床上,玦月睁开了双眼,凹凸不平的石洞顶映入视线中,他一时竟有些恍惚。
回过神来玦月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确定纪南泠在何处,他闭上眼,试图通过主仆契约感知她的位置,但令人心惊地没有获得任何回响。
玦月急忙将手从被中抽出来,却发现手背上的契约印记消失了,他反复地检验着,还是没有找到。
为什么?
他心口一窒,呼吸都艰难起来,设想起无数个可能性在脑海中排列组合。
“终于醒啦。”明朗的女声传入玦月的耳中,他闻声,看见一个成熟婀娜的青年女人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了进来。
“姑姑?”辨认出熟人的玦月暂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这是哪里?”
“这是我们家里呀。”玦月的姑姑——佑湘,坐在玦月身边,把药碗端到他面前。“来,快点喝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玦月并没有接过,而是定定地望着佑湘。“是姑姑把我带回来的?我睡了多少天?”
“是啊,嗯……两天。”佑湘诧异于玦月的反应,不过想了想就将其归咎于突然回到家太惊喜把他吓傻了,想要彻底确定。
佑湘那天也是正巧路过,她送客户回酒店,但突然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就顺着找到了地下停车场,一看那里还布了结界,她小心翼翼地进了去,就看到自家失踪多年的侄子和一个人类驱邪师两败俱伤的场面,她马上使出妖术,不过一个不小心把侄子也迷晕了……
她走过去,发现这个人类居然跟自家侄子签订了主仆契约,便单方面地推测出是这个人类强迫玦月的,然后玦月只是表面顺从,趁着今天对付别人之后受伤的时机想要反抗,结果对方也不是吃素的……
想到这里佑湘就心疼得不行,当机立断地强制将两人的契约解除之后,就把玦月给带回了他们九尾狐一族在a市的住所。
至于那个人类,由他人来销毁主仆契约的话,主人一方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佑湘本来想补一刀把躺地上气息微弱的纪南泠给杀了,但因为听到人的脚步声佑湘就没有下手。
她应该庆幸她没有这么做。
“别怕,姑姑帮你把契约给解除了,你再也不用受那个人类驱使奴役了。”佑湘慈爱地拍拍玦月僵硬的手。“不用担心,就算有人找上门来,我们顶着!”
“姑姑,你错了。”玦月表情平静无波,却无端地令人心生寒意。“契约是我自愿签订的。”
“啊?不会吧?”佑湘愣了愣,小声嘟囔。“可别是什么斯德哥尔摩了……”
“别的事以后再详细说,我先走了。”玦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弄清楚来龙去脉的他现在必须要去找主人。
“诶,伤还没好想去哪?”佑湘连忙一把按住他阻止道。
“别拦着他。”
“族长?”佑湘循声望去,看见族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的外表是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头发花白,皱纹遍布,但看起来仍然精神矍铄。
“只要你确定那是对的,那就去吧。”被族长充满智慧的沧桑双目看着,玦月心中的焦躁稍微缓和了点。
“如果没有遇到她,我的世界会截然不同。”玦月站起身,没有任何畏缩退却,沉静地与族长对视。
“…有空记得回来这里。”族长叹叹气,将一张纸条塞到玦月手心。“大家都会等你。”
“一定。”玦月朝族长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族长,这样真的好吗?”佑湘看玦月走了,不放心地问。
“挺好的。”族长乐呵呵地用手指梳了梳胡子,失踪这么多年的玦月找了回来,还开了情窍,他还是很欣慰的,毕竟那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还一度忧心于玦月的未来。
“不过,你保重。”族长拍拍佑湘的肩膀,不无同情地道。
思维方式一直简单粗暴的佑湘这次带玦月回来冲动之下好像是擅自做了些傻事,比如伤了玦月的心上人,而以玦月的性格,以后少不得……
“什么意思?”佑湘十分不明所以。
招妖过市12
好痛……
纪南泠是被疼醒的,阵阵的刺痛从身上的每一处传来,稍稍一动都好像会牵扯到伤口。
她发现自己正侧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盖着薄厚适中的被子,而这间让人感觉很是熟悉的房间,似乎是原身还在苏家时所住的。
四周的家具与装饰都是简洁而现代化的风格,窗帘被拉上了大半,投入的阳光正好不会刺眼也不会让房间太过阴暗。
纪南泠记得她当时不知为什么在地下停车场那里突然就昏了过去……之后大概是岳家的人把她送回来的吧,那么玦月呢?
纪南泠缓缓抬手,想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但是手伸到眼前时,她不由得震惊了。
她的手怎么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蹄子?!
是幻觉吗?
纪南泠愣了愣,镇定地闭上眼,过了几秒,再睁开。
……还是蹄子。
这蹄子上面布满了光滑水亮的细毛,线条细长流畅如同幼竹,纤弱而坚韧。
纪南泠这下真的懵了。
她以为刚醒来时感觉到的那种怪异感只是因为受伤和维持一个姿势太久,没想到……
“咔哒。”
再三确定不是梦之后,纪南泠正想呼叫系统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开门声便响起了。
白色的木门后走出来的是一位穿了一身中式衣裤的七旬老人,他满头银发,背脊微微弯曲,饱经风霜的脸上是深陷的眼窝,他拄着一根锃亮的黑色拐杖,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带着不怒自威的庄严气势。
纪南泠认出这老人家是原身的爷爷,一直以来与她的关系并不疏远但也算不上亲近。
“醒了就好。”苏爷爷说话的声音如洪钟般浑厚。“有些事是时候应该告诉你了。”
苏爷爷走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讲述往事。
原身的父亲是一名极为出色的驱邪师,然而他却与一只鹿妖相爱,结成连理,最后生下了原身。尽管原身的父母极力隐瞒,还是在一次回本家集合时被苏爷爷发现了,苏爷爷对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居然做出这种事感到极为愤怒和痛心,打算将他们一家三口按族规公开处置。
但巧的是,当苏爷爷正准备当众宣布这一决定时,却从岳家处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强行打开鬼门关,放了无数阴间的游魂野鬼出来,现在正在四处为祸人间。
由于情况刻不容缓,苏爷爷毫不迟疑地认为应该暂且放下这件事,命令苏家人也出动。
收鬼对于驱邪世家的人来说不算麻烦,最难解决的是,鬼门关打开了不是那么容易能关闭的,连阎罗王都只有两个办法——一是等待三天后它会自然关闭,第二种方法虽然可以立即让门关闭,但需要两个人付出性命为代价。
原身的父母考虑了一下,自愿决定殉身来让鬼门关合上,他们的动作太快,且那方法一开始就无法停下,苏家人来不及阻止。
在门合上的前一秒,苏爷爷清楚地看见了苏父的口型。
他说,儿子不孝,染染就拜托您了。
苏爷爷捏紧了手心,缄默良久,方道一字。
“回。”
之后,苏爷爷将原身身上那一半妖的血统用某种秘法隐藏起来,让她像正常人一样长大。
昨日纪南泠受了伤,被强解契约的伤害可谓是雪上加霜,被岳家人送过来时状况确实不太好。
苏爷爷思及这些事不可能永远瞒着她,而且妖的恢复能力远比人的好,便决意将她体内的鹿妖血统先激发出来,待她醒过来,再把前后始末都陈述出来。
纪南泠隐约有猜到一些,而被苏爷爷清楚地告知真相后,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原身身为一个驱邪师,实际上却居然是个半妖……她父母死去的前因后果竟然是这样的……
纪南泠还在消化着所获得的信息量,门就被叩响了。
“老爷,岳家来人了。”
“带他们上来。”
“是。”
苏爷爷用手蓄了灵力,覆上纪南泠的头,一瞬间床上的鹿就变成了人。
她果然还是比较适应做人……纪南泠默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门又一次被打开。
“岳爷爷早。”岳观妍手上拿着一个果篮,自然地朝他们点点头,举止间有不经意流出的傲气。“表姐,身体怎么样?”
“谢谢关心,感觉还好。”纪南泠习惯性地扬起了一抹柔和的微笑,脸上还有些掩不住的虚弱神色。
“那记得要多注意休息。”岳观妍也在床边坐下,开口就直截了当地进入了正题。“表姐,可以详细告诉我昨天是怎么回事吗?”
岳启从被抓回去到现在都一直保持着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愿意说话的状态,岳家人固然能从那些傀儡中得知他使用禁术,但详细的事情经过他们还是必须要了解了才能商议对岳启做出怎样的惩罚。
纪南泠颔首,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的经过都说了出来,没有丝毫添油加醋。
“这……是真的?可是我们去到那里的时候,表姐身边没有其他人啊。”
尽管如此岳观妍还是难以置信,她与四叔素来亲近,而且从小就不太喜欢这个看起来很温柔但总感觉很不真实的表姐,心中的天秤难免会有点倾斜,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是编造的。
“小妍,可以麻烦你把桌上的背包拿过来吗?”纪南泠看出了岳观妍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痛心后怕的表情。
岳观妍有点疑惑,还是把包拿了过来递给她。
纪南泠拉开第一层的拉链,从里面把手机拿出来,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便有声音响起。
“我一直在想,妖和鬼有着大部分人没有的奇妙力量……”
正是那天岳启在地下停车场的高谈阔论。
岳观妍越听脸色越不好,录音结束时,她的心情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从来都不知道四叔竟然有这种想法。
“表姐,这段……可以给我吧?”岳观妍不知道自己是愤怒还是失望,总之感觉十分的不痛快。
纪南泠点点头,把录音传送给岳观妍,顺便询问道。
“你们到的时候,我身边没有其他人是吗?”
“肯定没有。”岳观妍果断地回答。“会不会是趁着表姐你受伤然后逃跑了?”
毕竟驱邪师收了妖当仆从,然后妖想方设法钻空子溜走的事情也并非少见。
“不会的。”纪南泠摇摇头。
录音发完了之后,纪南泠当着岳观妍的面把自己手机中的那份删掉了。
“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们,苏爷爷再见,表姐再见。”岳观妍觉得那妖应该就是真的跑了,但看录音已经到手,便无意再说什么。
“嗯,一路小心。”纪南泠挥挥手。
“好好休息。”刚才没说多少话的苏爷爷也拄着拐杖起身离开了,只留纪南泠一个人在房间里。
“系统!”她在脑海中呼唤着。
“泠儿有什么事吗?”系统回答得非常快,但是泠儿这个称呼真是……
“玦月现在在哪里?”
“不用担心,他没有生命危险,泠儿只要好好养伤就可以了哦!”
虽然答非所问,但既然系统的意思是她不用去找玦月,那她就暂且先躺着吧。
招妖过市13
午夜时分。
a市的某个小区中,万籁俱寂。
玦月平稳地落在地上,抬头望去,眼前是灯火全灭的苏家大宅。
主人把那群人捆好了之后,打了电话去通知岳家的人,两人晕过去,玦月被姑姑带走之后的不久,他们应该来了,而且肯定会把昏迷受伤的主人送回苏家。
在那个噩梦里,因为岳启的控制,傀儡玦月曾经潜入过苏家窃取东西,玦月试着按照梦中的路线走,途中所见的景色竟然与梦里的出奇地一致,最终的目的地也的确是苏家。
而且,他已经感觉到了主人就在这附近。
玦月隐了身形,谨慎地往前行进。
为了防御妖魔鬼怪,苏家周边是设有各种结界与机关的,即使他从古怪的梦中知悉了它们的分布和规律,也还是要认真应对,避免有什么意外出现。
玦月花费了一些时间进入屋内,在楼梯处稍微一顿,辨清了方位后,径直奔向纪南泠所在的房间。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将门打开又关上,一步步走过去,终于见到了他的主人。
纪南泠闭着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绵长,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的身上,照耀着她恬静的睡颜。
玦月在床边蹲下,轻轻攥住纪南泠的皓腕,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眷恋地来回摩挲。
因为他的动作,她手上的衣袖向下滑落了一截,玦月看见因此而露出来的她手臂上的道道伤口,双目现出狠戾之色。
岳。启。
纪南泠睡得并不深,感受到手心滑嫩的触感,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睫毛颤了几下,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
玦月见她醒来,桃花眼立马盛满了耀眼的光辉,晶亮晶亮的都是欢喜。
“主人……”他轻声唤道,又蹭了蹭她的手。
纪南泠的头脑还有点在放空状态,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觉得玦月简直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大型犬,就差条尾巴在后面摇啊摇的了。
她目光散漫地盯了他几秒钟,盯得玦月都有点心惊胆战。
“手很冷,上来吧。”纪南泠抽回手,翻了个身,掀开另一边的棉被,对着玦月淡淡地道。
他的体温有点低,大概是在外面被风吹的。
玦月满脸的伤心一下子消失无踪,像是生怕她反悔一样,他三下五除二地脱掉了鞋子与外套,须臾之间就爬上床去,钻进了被窝里,小心翼翼地环抱住她。
主人没有不理他……玦月忍不住想笑。
妖的恢复能力的确很强,再配上苏爷爷的药,不过一天多一点过去纪南泠就好多了,至少表面上的伤都好得七七八八,内伤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至少可以随意活动身体了。
她也伸出手,让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了一起。
“现在,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纪南泠把头埋进玦月怀里,声音有点闷。
“是我姑姑……”玦月舒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她以为我受你威胁,所以自作主张就把契约销掉了。”
“这样啊。”纪南泠不咸不淡地应了句。
“那只是她单方面的行为,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玦月信誓旦旦地说着,还有点委屈的意味。“玦月只想和主人在一起……”
“哪怕我是个半妖?”纪南泠缓缓地抬首,语气有点飘忽地问。
其实刚才玦月就发现了纪南泠身上那种不同以往的气息,察觉到这可能代表着她是半妖的时候他心里甚至是窃喜的,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长长久久地相守了。
不过站在她的角度,这件事情大约一时是很难接受的吧。
但他会陪着她一直到适应、习惯以后的,就像当初她陪着他熟悉这个陌生的时代一样。
“是,哪怕主人是半妖。”玦月坚定地回答,眸中似有璀璨星河在闪动。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他低头,极尽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唇。
唇舌相互吮吸,探索,挑逗,追逐,纠缠着,两人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即使仅仅是这样紧拥在一起唇齿相依,仍然足以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宁。
招妖过市14
考虑到半妖的身份不能被人发现,纪南泠只在苏家象征性地又呆了几天,便离开了。
“喂。”纪南泠正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没看屏幕,随手接起,手上的动作不停。
“小苏,听说你从a市回来了?”江叔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叔跟你说真的,不好好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别来接工作!”
“多谢江叔关心。”纪南泠开玩笑道。“可是这么久的话,我家里会揭不开锅的。”
“还跟叔贫,精神劲儿不错嘛!”江叔乐了,但想到岳启一事,又有点惆怅。“哎,我还真没想到那混蛋居然做出这种事……”
“我也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纪南泠放下了笔,语带遗憾,面无表情。
“诶,还是别提这事儿了,扫兴。”江叔生硬地转走了话题。“对啦,之前你托我找人办的那件事已经搞定了,啥时候有空就过来拿吧。”
“好,谢谢,拜——”
挂掉电话,把笔记合上,纪南泠站起来还没走几步,突然就被玦月从背后打横抱起。
出于本能惊叫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她莞尔一笑,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
玦月把纪南泠平放在床上,修长的身躯覆了上去。
湿漉漉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耳边,脖上,锁骨间,玦月的手撩起睡裙下摆,往上探去,抓住一边丰满的酥胸,来回地揉捏。
柔嫩的乳肉手感极好,红莓因为刺激而发硬,摩擦着他的掌心。
“唔……”
纪南泠微微仰起头,熟悉的情欲从体内升起,白皙的肌肤染上了艳丽的绯色。
玦月的另一只手伸到了她下身的桃花源地,先是隔着内裤轻轻地逗弄,让她只感觉到异样的瘙痒,小穴分泌出滑腻的蜜液,濡湿了那层薄薄的布料。
他的呼吸越发地粗重,大拇指按住敏感的花珠捻磨挤压,一指钻入她的花穴中,立马就被紧紧地咬住,他借着蜜液为润滑,用指腹一下下地刮擦,激得更多的液体漫了出来,响起了色情的滋滋声。
“啊……”
她情不自禁地喘息低吟,私处被玩弄的异样快感让人神智恍惚。
玦月躁动难耐地抽出手指,脱去两人身上已经凌乱不堪的衣物,将她的双腿往两边分开,托着她雪白的臀部,俯身挺腰,一下把赤红挺立的肉棒深深地插入了窄窄的甬道之中。
层层叠叠的嫩肉湿热又滑嫩,紧紧地缠着他的欲根,不留一丝缝隙,连同顶端的铃口也被吮吸着,让他快慰得如同置身天堂。
“啊啊……好大……”酥麻的感觉从被灼热肿胀的阳物撑得满满当当的阴道中传来,纪南泠娇媚地呻吟着。
他倾身吻住她微张的檀口,唇舌亲密地纠缠在一起,灼烫的肉棒同时在花径中九浅一深地抽送起来。
缠附上来的内壁让每次进出都摩擦得十分强劲,火辣辣的微痛又欢愉,他变着方向和力度,来回地用伞状的顶部戳顶着她的敏感地带,时而直入深处,碾磨着柔嫩的花心。
“呼……主人…把玦月…吸得…很舒服……”他喘息着说道,低头一口把晃荡着的红肿乳尖纳入嘴里,咂咂地吸吮,把上面弄得湿润一片,间或用唇瓣夹着左右拉扯。
“唔…啊……不……”玦月的低吟和动作让纪南泠的情欲更甚,淫液源源不断地从交合处流出,她被汹涌的快感弄得意乱情迷,挪着腰似想逃离又像是在迎合。
玦月粗喘着,血脉贲张,加快了冲刺的频率,身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鼓起,线条显得更为结实而优美,下半身像马达一样不断地耸动着,每下都深深地整根没入,惹得纪南泠更是浪叫连连。
肉棒猛烈的进出将淫液捣成小小的白沫,性器相交之处发出不止一种的声响,和弥漫着的情欲气味一起,形成春意无边的旖旎场景。
“啊……呜……要到了……啊啊啊…”无边的舒畅快感袭击了每一根神经,她收紧了藕臂,失神地尖叫着达到了高潮,甬道痉挛地一阵阵缩紧,花心涌出大量的蜜液。
他把肉棒抽离得只有龟头在内,带出汩汩的蜜液,又猛地贯穿进去,还未来得及顺着股沟流下的晶亮淫液被撞得飞溅出去。
她被他狠狠的攻势顶得身体一下下地往上动,手中是皱成一团的被褥,敏感的阴道被无休止地插弄,她无力地呻吟着,又被带上了高峰。
在几近极乐的舒爽感中,玦月将精液释放在了纪南泠的身体深处,相融的白浊体液从穴口缓缓地溢出。
两人维持着交合的姿势抱在一起喘息,他垂首,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着她光洁的肩。
只有在她身边,玦月才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着的。
招妖过市(完)
数日后,纪南泠约好了时间,去了一趟江叔的办公室。
江叔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嘴里还叼着一根烟,见她到来,便用眼神指向桌上一个深褐色的大信封。
“都在里面了,保证齐全。”
纪南泠点点头,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展开来递给江叔。
“今天还得跟江叔多做趟买卖。”
“好咧。”
江叔放下报纸,把烟捻灭在玻璃制的烟灰缸中,拿过纸条走到那个有一整面墙大的柜子旁边,按照清单打开抽屉将那些物品拿出来。
“符纸……收灵瓶……朱砂……”核对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后,江叔拉开旁边的某个抽屉,从里面抓出一些黄色的纸鹤。
“有个新品,收灵纸鹤,比瓶子方便多了,叔免费送点儿给你试用,有啥不好的再反馈哈!”江叔把那堆物品全部装好,不忘提到纸鹤的存在。
“当然没问题。”
“过两天岳家好像就要决定怎么处理岳四了,到时候可能会叫上你去当证人。”江叔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口。“听说在他的家里找到了很多禁术的书……唉。”
“是吗……”纪南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纪南泠提了袋子下楼时,倚在车上等她的玦月正被三个穿着校服裙,看起来大概是高中生的少女围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玦月背对着纪南泠,她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那几个高中女生红红的脸,羞涩的神情以她的角度倒是一览无遗。
她挑挑眉,往前迈了两步,他立即像是有所感应一样转过头,朝她笑笑,又回身对那三个少女说了几句话,她们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失望,向她这边看了看就沮丧地走开了。
纪南泠坐进了副驾驶,玦月学习新技能的速度实在是快得令人发指,比如学车,现在他的熟练程度根本一点都不像是个新手,她索性也乐得清闲,让他来开了。
纪南泠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纸鹤,低头仔细观察着,却听得玦月开口道。
“主人想知道刚才我和她们说了什么吗?”
“……你不愿意说的话,我就不想知道。”纪南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淡淡地回答道。
嗯,这个纸鹤是符纸折成的,但是咒语是后画上去的,不知道如果被压扁了还有没有同样的效果。
“主人吃醋了?”玦月的眼睛闪了闪。
“没有。”纪南泠答得十分果断,却突然感觉到行驶中的车停了下来,她疑惑地抬头一看,才发现玦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开到了荒无人烟的野外,而且周围的风景还挺不错。
“她们问我能不能留个电话号码,我说不能,因为那样子我的妻子会生气的。”玦月醇厚的声音在车内响起。“仅此而已。”
“知道了。”纪南泠把纸鹤放了回去,嘴角扬了扬,正想开口告诉他一件事,面前却突然投下一片阴影,是玦月靠了过来。
玦月伸手从纪南泠腰旁穿过,一把将她抱到了驾驶座,面对面半坐在他的身上。
“主人。”他张嘴含住她的耳垂,满意地看到她颈后的皮肤袭上一片红霞。“我们还没试过在车上做…”
“……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啊。”她哭笑不得地在他的腰上拧了下。
“想你啊。”玦月答得十分理直气壮,他偏头深深地吻住纪南泠,手在她身上游走。
玦月惊人的学习能力在床事这一方面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不多时,纪南泠就被他变着花样的挑逗诱得淫水不断,双目迷离。
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伴着衣物摩擦的声音,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她上身的衣物卷起到了胸部以上,被亵玩着的双乳下是纤瘦的腰,他把自己的阳物释了出来,置入她合拢着的大腿内侧,让柱身来回地摩擦着整个阴户,一手伸进裙底,抓住富有弹性的臀肉揉来捏去。
炽烫的肉棒过门不入,让她有点难耐地翘起屁股,主动把它套进穴中。
龟头刚撑开狭窄的小口,玦月就猛地揽住纪南泠的腰一把往下,让肉棒尽根没入进去。
“啊……”男女满足的低吟喘息交织着奏响。
纪南泠的手搭在玦月的肩上,上下地起伏身体。
座位的活动空间本就不大,容纳了两人后更显逼仄,这样封闭狭小的空间带来了别样的刺激,纪南泠被玦月的男性气息完全地包围着,不论怎么动都身体都会被深深地贯穿。
“啊啊……好深……唔……”
肉棒在暖滑的花穴内刺入抽出,带出扑哧的水声,玦月的每下撞击都让纪南泠快慰到神智几乎崩溃,很快就缴械投降,泄了阴精。
他的手把她死死地箍住,挺着腰又顶弄了好一会儿那让人神魂颠倒的小穴,才射在了那里面。
打开车窗,微凉的空气冲了进来,冲淡了一点欢爱的气味。
纪南泠趴在玦月的胸膛上,缓了缓呼吸,突然想起之前的那件事,便伸手从袋子里拿出那个信封,对他道。
“为你准备的,打开看看。”
玦月拆了开来,发现里面装着身份证、户口簿等一系列的个人证件,还有一些诸如银行卡之类的必备品,还非常良心地附上了说明书,可谓是一应俱全。
玦月拿出那张身份证,姓名一栏赫然是三个字:
苏玦月。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玦月把信封随手丢回去,手臂一伸圈住纪南泠。
“主人,有了这些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去领结婚证?”
“咚!任务已经完成,小南是否选择离开?”系统的小奶音又在纪南泠耳边响起。
小南……
可怕的是,纪南泠发现她好像已经习惯了系统这个诡异的昵称功能。
“是。”
纪南泠的眸光凝了凝,稍稍抬起身,闭了眼,在玦月的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离开。】
【复制……抽离……传送……完成。】
—招妖过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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