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记完方停了下笔,抬起头:确实出车祸了,但不是07年,是2017年,你失忆了,记忆停留在了2007年。
肖瑾不接话了,凝眉陷入思索。
木枕溪:还能恢复吗?
王医生:这个不能确定,还得进一步检查,看看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木枕溪:谢谢医生。
王医生让肖瑾多休息,先出去了。
肖瑾转过脸一眨不眨地盯着木枕溪,突然弯了弯眼睛:原来你十年以后长这个样子。
木枕溪好气又好笑:你也是十年以后了,要不要看看现在的样子?
肖瑾唇角弧度隐约:你有镜子吗?她还挺好奇的。
木枕溪端详她尊容,事先给她打预防针:你真的要看吗?她记得肖瑾以前挺爱美的,在学校是必须穿校服,放了假就跟出了笼的鸟一样,每次约会都穿得特别漂亮。
肖瑾面露犹豫:看?
行。木枕溪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化妆镜递给她,肖瑾不伸手接,摆明要就着她的手照,木枕溪和她僵持,两秒后,认命地把镜子递到她眼前。
肖瑾只看了一眼,里面的人脑袋包得像木乃伊,惊恐地闭上眼睛:快拿开。
木枕溪不自知地弯了弯唇角:是你自己要看的。
肖瑾气道:你又没跟我说有这么难看。
木枕溪:怪我咯?
肖瑾:对啊,就怪你。
好。有些东西仿佛已经刻在骨子里,木枕溪纵容了她的强词夺理,好脾气地笑笑,都赖我,不生气好不
话一出口她自己便愣住,突兀止住话头,手指狠狠地掐了一下指腹,强烈痛感传来,告诉她这是十年后,不是十年前。
她们已经分手了。
木枕溪目光倏地冷淡下来,离开了床沿。
木枕溪?肖瑾疑惑于她突然冷漠的态度,没来得及问清楚,大脑里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疼得叫出了声,连身体都跟着蜷缩了一下。
木枕溪慌了神,起身要冲出去叫医生,肖瑾一把拉住她,抽着冷气,从紧咬的牙关里艰难挤出两个字:别走。
木枕溪一怔。
肖瑾疼得泪眼朦胧:我怕。
木枕溪按了床头的呼叫器,肖瑾握着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可见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她本来就娇气,脑袋的针刚缝了没两天,刚刚那一动,不知道有没有动到伤口,木枕溪眼眶通红,心疼得难以复加,只恨不能替她承受。
疾步进来的医生护士将木枕溪隔开到一边,紧急检查过后再次推进了急救室,又在观察室住了一天才出来。
木枕溪胆战心惊,主治王医生说:脑子里有淤血,但是不多,慢慢地会自己吸收的。这些日子注意饮食清淡
说了些忌口的,又说:最好不要引起她太大的情绪波动,保持平和的心态,好好休养。
谢谢您。木枕溪一一记下,和那天一样,感激万分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王医生说了声不客气,想了想,又抬手轻轻地按了下木枕溪的肩膀,带了些许安慰的意味,温言道:她没事,不要太担心。
他原来以为这二人是朋友关系,可再好的朋友,会衣不解带地照料、日夜守在床头吗?不像是朋友,倒像是情侣。医院里生老病死看惯,这种稍显悖逆的关系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人的一生才有多长呢,若不能做自己想做,爱自己想爱,还有什么意思?
木枕溪回到病房,她最近几乎没怎么合眼,伏在病床前睡了过去。
睡梦里又回到了蝉鸣的夏季。
林城一中历史悠久,教室后种着遮天蔽日的松柏绿槐,教室里的学生诵读声盖过外面的蝉鸣。她趴在桌子上睡觉,同桌的肖瑾趁着老师不在,不知道从哪里捡来根羽毛,藏在书包里,就为了等她睡着,取出来,在她脸上轻轻刮着,搔着她的痒。
木枕溪抬手拨开那只作怪的手,含笑嘟囔出一句:别闹。
可那根羽毛不屈不挠,短暂逼退之后卷土重来,已经移到了她的眉毛,更痒了。
肖瑾儿。她闭眼笑起来,亲昵又无奈地吐出罪魁祸首的名字,手往旁边一抓,落了个空。
木枕溪心脏蓦地往下一沉,霍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入目是雪白病房,哪里还有书声琅琅的课堂。
木枕溪呆坐良久,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沉沉地叹了口气。
肖瑾再次醒过来,惦记着医生的嘱托,她没再刻意摆冷脸,安静地坐在一旁,给她倒水,削苹果,手指修长灵活。
肖瑾漆黑眼珠跟着她在病房里打转,最后落回了床前,木枕溪见她盯着自己,眉梢挑起一点疑问的弧度,放柔了语气问:想要什么?
肖瑾欲言又止。
木枕溪凑近她:嗯?
肖瑾非常难为情地看她一眼,嘴唇翕动:我们后面的字句太轻,似乎是问了个问题。
你再说一遍。木枕溪没听清,俯身,耳朵靠近她的嘴唇。
一回生二回熟,肖瑾鼓起勇气,热气呵进她耳廓,木枕溪忍着偏头躲开的冲动,听见对方在她耳畔吐字清晰地轻声问:我们做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石榴【疯狂摇肩膀】:肖瑾儿你现在只有十七岁的记忆啊!妈妈不允许你想这些不健康的东西!
肖瑾儿:妈你别摇了,我脑袋上刚缝针
二十八岁的木姐姐:这个问题我(脸色爆红中)
第5章
我们做过吗?
木枕溪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做过什么?
她因为询问将脸转了过来,近距离直视着对方清澈的眼睛,肖瑾视线自然落到她近日因为没休息好发白的嘴唇上,喉咙动了动,往下咽了口口水。
在她的记忆里,她们还是刚在一起的情侣,对对方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和渴望。
木枕溪循着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往后撤了撤,不自在地勾了下耳旁长发。
肖瑾暂时将吻她的念头压下去:我刚刚问你的问题,意思是她觑木枕溪一眼,舔舔唇瓣,小声解释说,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发生过关系吗?
木枕溪:
她修长手指微不可察地蜷了蜷,定定地看肖瑾半晌,不知道对方脑子里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的。她还只有十七岁的记忆啊!难道在十七岁的时候她就想着这种事情吗?
木枕溪记起些往事,怪不得那个时候她
肖瑾见她沉默,伸手勾了勾她的小指,晃一晃:木枕溪?
木枕溪沉浸在回忆里,下意识温柔地:嗯?
肖瑾心情熨帖,手指摩挲着她的指腹,笑着又问了一个问题:我现在是怎么称呼你的?有没有别的亲密点的称呼?
什么怎么称呼我?木枕溪约莫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在眼前这个十七岁的肖瑾心目中,她认定十年后她们还是在一起,哪怕看到她态度冷淡,也没有往她们俩已经分手那个方面想。
少年人的感情热切真挚,爱上了就以为是一辈子。可十七岁天真热情的她们都没有想过,短短一年后,她们就走到了分手的境地,现在想来,分手是她们两个人的问题,不能都赖在肖瑾头上。至于悄然出国,那是在分手之后了,与她这个前女友无关,凭什么要告诉她呢?
木枕溪默然垂下长睫,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她老是不说话,肖瑾大小姐脾气上来,不悦道:木枕溪,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木枕溪将尾指抽出来,笑了笑,说:听见了。
那我怎么称呼你啊?
医生说不要让肖瑾有太大情绪波动,所以木枕溪没有直截了当告诉她分手的事实,而是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平和态度,她正思考着要不要说她这些年就是称呼自己全名的。
病床上的肖瑾露出思考神色,眨眨眼睛,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出口道:老婆。
木枕溪呛了下,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肖瑾没料到她这么大反应,慌张道:你、你快喝口水。
床头的水杯是肖瑾的,木枕溪一边咳嗽一边拿了个新杯子去倒水,背抵着墙咳得简直停不下来。
肖瑾躺在床上好整以暇看她,嘴角噙着笑:你至于吗?
不就是声老婆吗,她们俩十周年纪念日都过了,私底下难道没喊过?没想到木枕溪脸皮还是这么薄。
木枕溪嗔怒看她一眼,懒得理她,心里却有一根弦被轻易地拨动了。
借着咳嗽,正好遮掩住她绯红的耳根。
木枕溪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叹了口气,她说:我先出去一趟,你休息一下吧。
肖瑾:喂。
木枕溪已经不理会她,直接拉开门出去了,她需要透透气。
没想到刚出来,不远处两个人影跟蹲她似的,霍然起身,朝她迅速奔了过来,木枕溪皱紧了眉头,没退,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们是谁?
为首的中年女性身材娇小,眼睛里布满血丝,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有点无措,同时又带点乞求地看她:我们是方勇的家属,我是想
方勇是肇事司机,木枕溪瞬间反应过来,截口打断对方的话:我很忙,待会儿会有律师联系你们,你们有什么话都和他说吧。
她不忙,但懒得理会这些事情,宁愿花钱省事,更何况是方勇害得肖瑾重伤昏迷,现在还失忆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后遗症,她没有耐心更厌恶看到任何与方勇有关的人。
律、律师女人神色慌张惶恐,几要坐倒在地,对于普通人来说,律师这个名词基本代表了事态严重。
她身边的男人大概是她的弟弟,面颊干瘦,搓着手,讨好又卑微地笑:美女,撞了人是我姐夫不对,但是我姐家里还有三个孩子,最小的一个还不到一岁,奶粉钱
木枕溪充耳不闻,摸出手机打电话,侧对着他们:刘律师,我这遇到点事情,你有空过来一趟吗?
她挂了电话,朝二人客客气气地颔首:我去接我的律师,失陪。
木枕溪回到林城定居之前,四海为家,认识了好些朋友,有些还保持着联系,没有刻意去维系,她为人随性,谁有困难只要向她开口二话不说就帮忙,朋友之间,你帮帮我我帮帮你,自然而然地就留在了身边,刘律师是其中一个。
西装革履的刘律师从出租车上下来,先紧张地打量她一番,惊魂甫定地按着心口:没事吧?怎么会出车祸呢?还这么好几天才告诉我?木枕溪虽然懒散,但绝不粗心,平时是个很仔细的人。
木枕溪淡笑:没事。
刘律师指指她脑门上的纱布,面露忧色。
这个啊。木枕溪抬手摸了下,给他确认自己无碍似的,笑了笑,就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事的,现在都差不多好了,嘶,你个大老爷们还要掉眼泪不成?
刘律师一噎,要说的话都被梗了回去,问:家属在哪儿?
木枕溪领他进去:你待会儿和家属聊天的时候离我远点儿,我嫌吵。
刘律师白她一眼:你嫌吵你回家睡觉多好,在这儿杵着,看看你这脑门。
木枕溪两手抄着兜,耸肩,口吻随意道:医院里还躺着我朋友呢,我得在这儿照顾。
行。刘律师没多问,你要吃点儿什么吗?我晚点去给你买。
不用,你工作不是挺忙的么,麻烦你我已经不好意思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跟我这么见外,以前我
打住。木枕溪制止他,上楼的途中简单地给他描述了一下这起事故,上去之后,刘律师就把两位家属约走了,按照木枕溪说的,离她越远越好,耳根清净。再加上木枕溪头晕还没完全好,也不大能听这些吵吵嚷嚷。
她更不想回病房,便跑去楼顶的天台吹风。
夏风凉爽,她幽沉地叹了口气,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肖瑾已经醒了,现在应该直接通知她的父母才是,可肖瑾自己待得怪自在的,对她一下子跳到了十年后没有任何不适应,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也没听她提起半句父母。
肖瑾的父母是经商的,经常出差,有阿姨负责她的一日三餐,但不住家,她家的大房子就她一个人住,冷冷清清,和父母不是很热络。
木枕溪沉思着,替她找到了答案。
不管她和父母感情好不好,终归是亲生父母,木枕溪决定联系上她家长,把这个麻烦丢给他们,自己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也没回去洗个澡,身上都快臭了。
她是自己什么人啊,在这任劳任怨地照顾着。
木枕溪想通了,下楼,半途接了个电话,陌生来电,她礼貌地应道:喂,您好?
对方彬彬有礼的语气:请问是木枕溪木小姐吗?
对,我是。
我们是XX游戏公司的,我是美术部门的总监赵明,听闻你从原公司辞职
木枕溪这几天已经接了不少这样的电话了,都是向她抛橄榄枝的,她耐心听完,微微一笑道:谢谢您对我能力的肯定,但我最近在处理一些私事,暂时没有心力考虑工作的事。
赵总好脾气笑道:没事没事,你有意向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
一定。
不打扰木小姐。
木枕溪将手机揣进兜里,推开了病房门,肖瑾已经睡着了。她走近了看她,肖瑾的脸色比前两天好了许多,微微泛粉的脸颊被灯光一照,像是透明的花瓣。木枕溪抬头看了看病房的灯,替她关掉了,又轻柔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肖瑾的包当时放在后座,现在就在病房的沙发上,木枕溪没动任何东西,目不斜视地取出了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们俩手机充电口一样,木枕溪用自己的充电器给她手机充上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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