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很自然的张开嘴，这样的事情成亲多年来，早就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只是，以前吃进去的都是香甜可口的，现在吃进去的就感觉到五脏六腑都是苦涩的。她知道，伴随着鸡蛋白米粥一起吃进去的还有她的眼泪。

    欧阳袀言放开已经空空如也的碗，然后小心翼翼为她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好了，别哭了，瞧瞧你今天的眼泪就一直都没有断。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不能把时间用在悲伤上。不管下手的人是谁，我都会查出来的。我们要为舅舅报仇。”

    其实他想说也不知道对方为了什么杀了韩毅，是因为韩毅自己的原因，还是在针对他或者阿曦的。这些事情都是他们目前需要弄清楚的。

    云曦听了后也没有反对，现在的确是没有时间用来悲伤了，她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看了看欧阳袀言，随后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到我说谢谢，可我还是要说这样的话。谢谢你为我，为舅舅做的这些事情。”若不是他，孝文帝不会这么简单就让舅舅以韩毅的身份下葬的。

    若不是他开明，舅舅的灵堂也不可能设在这里。要知道从未有过妻子娘家的人在自家设灵堂的，她章云曦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对他发脾气，想到他的不容易，她自己也忍不住鄙视自己了。可是，她真的忍不住，看到舅舅这般，她心中的怒火不知道要如何发泄。

    她突然想到了一句，人在愤怒的时候往往最容易伤害自己身边最在意的人。

    欧阳袀言听到她这样，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是你丈夫，是你的天，我就应该为你做这些事情。我们是夫妻，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同样的一句话，他经常在说，可是云曦听进去的次数并不多。饶是这样，他依然是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说起。说起来她生气也是无可厚非的，父皇造下的孽，他这个儿子为他承受也是应该的。何况，最痛苦的便是他的阿曦。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偏偏要承受这么多。

    如同今天这样，他更希望韩毅当年是真的死了，如今的只是龙琴公子。这样一来，他的阿曦就不需要再一次经历丧失亲人的痛苦了。

    云曦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她好想睡觉。欧阳袀言看到她这样，连忙扶着她说：“是不是累坏了？”

    云曦从未怀疑过欧阳袀言会在自己吃的鸡蛋白米粥里做了手脚，她点点头：“有点头晕，很困很累，很想睡觉。”

    “我抱你回去休息一下，至于外面的事情我让大舅母帮着招待一下。”既然龙琴就是韩毅，那么大舅母也是韩毅外祖家的亲戚，她出面帮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云曦也没有继续强撑下去，她就这样靠在欧阳袀言的怀中沉沉睡去。

    睡着的云曦很安静，因为怀孕所以脸上还多了几分温柔。他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随即说道：“好好的睡一会儿，一切有我呢。”

    他在云曦的白米粥里加了一些东西，吃进去后很快就会陷入昏迷。这些药对身体和胎儿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只需要好好的睡几个时辰就好了。阿曦这一天下来真的太累了，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是真的很心疼。

    云曦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她皱皱眉看着自己处在的地方：“王爷呢？”她问进来侍候自己穿衣服的白芷。

    白芷看了看云曦，低声说道：“昨晚爷在守灵。”她这句话说得很小声，说到最后甚至恨不得把脑袋埋在地下了。天知道殿下龙琴公子守灵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陛下还不知道会如何的震怒。

    在王府设灵堂，可以接着当年乔韩两家的事情让陛下觉得内疚。还有就是王妃是龙琴公子的徒儿，更是唯一的徒儿，若是王妃也不理会这些事情，那就没有人来理会了。也许因为这样陛下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守灵却不一样了。

    云曦也被欧阳袀言的举动吓了一跳，第一天晚上守灵的人必须是死者的后人。她已经让乔旭昨晚守灵了，至于欧阳袀言完全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再说了，她有点任性在王府设灵堂，也是因为知道孝文帝不敢真的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来。

    可欧阳袀言守灵的话，事情可就不一样了，要知道欧阳袀言乃是孝文帝的嫡子，他怎可轻易给人守灵的：“让府里的人闭上嘴巴，若是这件事被传出去了，休怪本妃无情。”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指不定那些人会扣上多大一顶帽子给宁王府的人呢。

    白芷点点头：“佩儿姐姐已经敲打了那些人了。”她们都不是蠢的人，若是这件事传到了陛下的耳中，陛下大怒宁王府倒霉，她们这些作为下人的也别想好过了。

    虽然他们只是主仆，可是一荣俱荣，这些她在跟着主子的时候就明白了。但愿这府中的人也能明白这一点。

    欧阳袀言在灵堂跪了一个晚上，回到房间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有点狼狈。饶是正在生气的云曦看到这样的欧阳袀言也忍不住心疼几分，她对身边的连翘说道：“去给爷准备沐浴的水和干净的衣服。”

    连翘连忙退了下去，云曦上前，淡淡说道：“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的，昨晚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孝文帝有内疚的确不错，不管他当年是知道乔韩两家是真的冤枉还是假的冤枉，也不管他当年事带着怎么样的心情砍了这么多人的脑袋。也不管他当年为何要收走云安侯手中的兵权，只一件事就是别的皇帝做不到的，那就是认错，作为九五之尊他能做到这个份上也不错。

    欧阳袀言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放心吧，这件事不会被传出去的。”这是他的王府，是他的家，当年那个人挑选在王福利的人已经被他换的差不多了。现在这些人都是从肃云堡带来的人，可以说都是对他最忠心的人。

    “昨晚二哥也在，是我们两个守灵，旭儿回去休息了。今天晚上让旭儿守着。”欧阳袀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先去沐浴，然后陪你吃一点早饭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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