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硕身体动了下。
    不过，由于双手被麻醉了，想要动还是动不了。
    盯着面具男好一会，秦硕才缓声道：“‘孙阳冷丁’，这可是近来才在国际上推广的一门医术。孙医生，我想今晚过后，你这么多的年的努力，就要白费了。”
    面具男没有说话。
    将身上抱着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到于绮晴的旁边。
    生怕动作力量稍微大一点，就会弄疼她一样。面具男半蹲在地上，轻蹑的抚摸着女人的脸颊，还有细心的将她遮到脸的头发拨到一边。
    半晌过后，面具男才开声道：“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我们曾说过，要一起白头偕老。等到退休了，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可是，之前说过的话，统统都失效了。她死了，死在我怀里。”
    面具男转头，那一双眼睛带着无限的悲伤。
    “秦医生，你可体会过心爱的女人死在怀里的感觉？”
    秦硕没体会过。
    哪怕是刚才他拼了命想要救于绮晴，但即使在心里觉得于绮晴很重要，却未达到最爱的地步。
    如果是赵清影，又或者是唐妩薇……
    事实上，不管是换成哪一个，他此时都无法体会面具男的感觉。
    “我曾经为了能够救活她，尝试过所有的方法，可是她最终还是死了。”
    “什么病？”
    “先天性心脏病。”面具男放好女人后，站起来轻叹一声，“如果仅仅是先天性心脏病倒是没什么事情，毕竟，就算无法痊愈，只要不做出过激的行为，至少可以控制。但是，她的体质又与别人不一样。早在出生之前，医生就断定她活不了三年。可是，她却顽强的活下来了。”
    说到这，面具男停顿一下，接着语气变得冷漠，“可就在她带着满怀的希望，带着新生继续生活下去时，那些庸医却害了他。”
    面具男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来。
    孙阳。
    这是一张熟悉的脸。
    哪怕他们之间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大，可是秦硕怎么可能会忘了同时并列夺得医学盛典第一名的孙阳。
    只是没想到，为了一个女人，孙阳会陷入疯狂。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秦硕也不知道，假如赵清影病发，最终无法救回来，他会不会像孙阳那样，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会想尽方法要让她活过来。
    哪怕像这种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还魂仪式。
    孙阳握紧拳头，脸上充满着愤怒。
    “就是你们那些中医把她害死的！”孙阳冲过来，直接拽住秦硕的衣领。
    因为双手给麻醉了，秦硕也没办法反击。
    “像中医，早就应该消失了。”孙阳将秦硕提上来，“所以，在她出事后，我就发过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必须要将中医赶尽杀绝。我要让这一个医学流派，从此在世界上消失。这样子，才会避免更多的庸医出来，治死更多人。”
    孙阳将秦硕放下来，“你的医术很高明，可惜你走错路了。哪怕你学的是西医，今日你都还可以安稳的当你的医生。”
    “不管是哪一个医学流派，谁能够保证没有庸医。就像你作为疆医的代表，敢说在里面没有蛀虫？”
    孙阳面无表情道：“蛀虫，我相信不管哪个行业都有。但有一点无法抵赖，安柔是死在你们中医的手上了。”
    安柔，应该是那个躺在于绮晴身边的女子。
    “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可是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公，偏偏让她出事。”
    孙阳握紧拳头，对着秦硕一拳轰过去。
    就算双臂无法动弹，可是秦硕还是轻松的避过孙阳这一拳的攻击。
    “孙阳，她已经死了。你觉得，一个死了多久的人，她还能够活着？”
    孙阳愤声道：“她还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
    秦硕摇着头。
    孙阳的人偏执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你这样不是在帮她，而是让她连死了都不能够安宁。”
    根据扁鹊他们的说法，人死后，也不可能会一下子投胎转世。需要经过各种疾情的检查，还要进行编排，等到投胎名额。
    一大堆手续。
    全部办完下来，真正投胎，也需要十年八年。
    如今，安柔的尸骨未能够得到安息，她现在还属于无主的孤魂野鬼。
    恐怕真正有机会投胎，还得继续等。
    “她没有死！”
    孙阳冲着秦硕咆哮道，“我跟你说，她只是睡着了！”
    “她真的死了！”
    “我再说一遍，她只是睡着了！”
    秦硕轻叹道，“不管你承不承认都好，你看她的情况像是睡着了。一个在冰窖里放了这么多年的人，你认为还有机会生还吗？”
    孙阳冲过来，抓住秦硕的衣领，强行把他拉到安柔的面前。
    “你可以诊断一下，她的身体机构还有温度，根本就没有死！”
    秦硕并不想诊断，可是孙阳强行让他诊断。
    可是，他的手已经失去知觉，也没办法诊断得了。不过，把脉不一定非要用手。
    秦硕利用身体碰一下安柔的手。
    哪里有温度。
    冰冷的感觉，如同寒冰的刺骨一样。
    但孙阳没有接受她死去的事实。
    “孙阳，她真的死了。”
    “你骗我！”
    孙阳掏出银针，快速在秦硕的身上扎了几针。刚才只是双手麻痹，现在却是连动都不能动。
    “哼，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把她复活的。”
    孙阳走到祭坛上面将一件道袍穿上来。
    现在的孙阳，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医生，反而像是一名装神弄鬼的茅山道士。
    祭坛上面摆放着好几个碗，上面装着一些红色的液体，不知是人命，还是鸡血，又或者是狗血。
    孙阳将安柔的尸体抱到祭坛上面，解开她的衣服。
    安柔里面什么都没穿，当衣服解开后，她苍白的肌肤，那些经脉都像是被冰硬住一样。
    孙阳拿出一只毛笔蘸了一下碗中的红色液体，开始在安柔的身上画着符篆。
    疯了。
    秦硕心里轻叹一声。
    孙阳是一个人才。
    能够创造出‘孙阳冷丁’这一门医术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庸才。
    可是，现在他进入了自己的魔障。
    或许，从安柔死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进入了自己的魔障，无法出来。
    他是一个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