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么？！

    但是爷爷已经是植物人了。莫散知看着莫琉瑰，虽然面上也和莫家其他人一样，露出很关心的表情，却隐隐夹杂着一丝几不可查的陌生情绪。

    莫琉瑰没发现莫散知和往常有什么不同，在听到消息的瞬间，她就愣住了，她爷爷怎么会突然变成植物人？！

    而且......而且现在他们已经没钱了，也撑不起医院高昂的费用和请护工所要付的薪水啊！

    虽然有秦亦盛可以帮忙，可她开口向秦亦盛要钱那也......也太丢人太难堪了。

    小瑰你就别担心了，不然你爷爷知道，也会很不好受，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阮清丹用纸巾抹了下眼角，继续对莫琉瑰柔柔地道，咱们回家吧，啊......

    我想先去看看爷爷......莫琉瑰泫然欲泣地说完，又转过头，对着莫尔谦问：二哥，亦盛呢？他没事了吧。

    他......莫尔谦微微皱眉，决定说实话，他已经自首了。

    自首了？！！莫琉瑰的声音突然拔高，尖得过分，怎么会自首了？！！！

    小瑰，我们先坐上车，回家慢慢说。莫尔谦下意识看了远处的看守所一眼，握住莫琉瑰的手腕，走，咱们先回家。

    ......

    莫琉瑰被带上车，在莫尔谦嘴里，终于知道了有关绑架谋杀案的所有事情。

    她也终于得知，秦亦盛很可能会被判个十年的有期徒刑！

    十年！！！

    就算秦家能帮忙操作，让秦亦盛不断减刑，那至少也要蹲个五六年才能出来了。

    到时候这外面早变了天，他在牢里面待着，怎么能确保她就算被送进精神病院也没事儿呢？怎么能保证她就算在精神病院也能住得像度假一样？！

    莫琉瑰眼泪突然就蓄积了满眼。

    尔谦，你别说了。阮清丹心疼地看着她女儿，把莫琉瑰揽在怀里。

    小瑰啊......你也不用太担心亦盛那孩子，他肯定会没事的，秦家有钱有势，肯定能让他少判刑，早点出来，他那么有能耐，家里又有秦氏集团那样的产业，他出来也会过得很好，你不要太难过了，也不要自责，他去自首也是为了你没事啊，你要是出来后却天天自责，他在里面也不会好受的，别浪费亦盛那孩子的苦心......

    是我害了亦盛，都怪我......莫琉瑰捂住脸，把头埋在了阮清丹肩膀上，声音憋闷又痛苦地哭了起来。

    不怪小瑰，不怪，这怎么能怪你？！莫世鸿又心疼，又胸口窜着一股火，你和亦盛都是好孩子，该怪的是莫第那个小畜生，那个白眼狼！害我去坐牢，害了我们莫家破产，现在又害了你和亦盛那孩子，他就是个畜生！是个渣滓！是个垃圾！！！我早该在他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他！

    别说了，别说了，有什么用啊？阮清丹见莫琉瑰哭得那么伤心，也忍不住掉了眼泪。

    莫世鸿还在骂，把最恶毒的字眼往莫第身上砸，莫伍航也跟着狠狠咒骂来撒气，夹杂着莫琉瑰和阮清丹的哭声，车里的氛围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等莫家人都到了家，骂完人，爽够了，却在晚上突然迎来棒喝。

    有个秦亦盛之前安排的帮助莫尔谦暗箱操作精神鉴定的熟人追到了莫家人的住处，要求莫家人将莫琉瑰送去精神病院。

    莫家人顿时就怒了，可却不敢得罪这个人，只能争辩。

    这个熟人却丝毫不给机会，只道：这个精神鉴定结果本来就是造假，现在警方那边接到举报，说我疑似帮你们造假，我可是处在危险当中！如果你们还不把她送去精神病院，真的被抓到把柄，我告诉你们，我不会帮你们隐瞒，我只能自首然后请求从轻处罚，你们要是不希望她被发现精神鉴定造假后重新被追责判刑，加重刑罚！你们就不把她送去精神病院！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到了那时候，莫琉瑰她被多重罪名判刑，可就不止要在牢里待五六年了，怕是七八年都是少的！

    你们最好在两天以内就把她送去精神病院装装样子，避避风头，不然到时候倒霉了可就没法后悔了！

    第119章

    要是以前, 莫家人怕不是要把这个人打残了扔出去，可现在，他们就算暴怒又憋屈，却真的不敢做点什么动作。

    他们怕啊, 怕这人为了减轻罪行，真的跑去自首！

    其实话说回来, 这也是莫第留下的一个小手段。

    万一最后出了什么意外, 真的没能送莫琉瑰去精神病院，那就直接揭露她精神鉴定造假，这样就会加重判刑, 至少判个七八年。

    总之, 这算是最后的收网, 莫第绝不会给莫琉瑰任何逃脱的可能性和机会。

    莫琉瑰很害怕，她见莫家其他人都沉默了, 顿时眼泪涌上眼眶, 情绪有些稳不住, 指着那个人就骂他滚！

    阮清丹虽然也恨，但可不敢得罪了这个人, 立刻一把从后面抱住莫琉瑰, 哭着安慰她：女儿啊，妈的好女儿，你冷静一下，啊？妈妈不送你去，不会送你去精神病院的, 你别闹......

    莫大伯母莫二伯母没去接莫琉瑰，但现在也都在家里等着呢，看着这架势，她们哪儿能不懂啊，顿时心思都转开了，尤其是莫二伯母，她知道莫琉瑰精神鉴定作假主要是她儿子莫尔谦帮忙奔波操作的，这要是被捅了出去......

    她儿子岂不是也会被连累？！！

    莫大伯母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她看了莫琉瑰一眼，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小瑰啊，二伯母知道你从小就聪明，应该能分的清孰轻孰重，对吧？这一边是被判谋杀未遂的罪名，还要坐至少七八年的牢狱，一边是去秦亦盛安排好的精神病院避几天风头，又不会委屈了你，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才对，啊？

    而且，二伯母知道你不但聪明，还善良，知恩图报，那你就更不应该太任性了。莫二伯母看了一眼那个熟人，笑笑说：人家为了帮你，可是冒了巨大的风险，你要是因为自私懦弱，去精神病院里避几天风头都不愿意，万一害了人家......这不是恩将仇报吗？！而且尔谦也为了你到处奔波，这段日子都瘦脱相了！你不能也不顾你二哥吧，万一这事儿曝光了，你可是要连累很多人啊！

    妈，你说什么呢。莫尔谦见莫琉瑰眼泪啪啪地掉，不太高兴地看着莫二伯母，您就别添乱了行么？

    莫二伯母那叫一个气，生怕她儿子真的会不舍得把莫琉瑰送去精神病院，导致最后事情暴露，他也被连累进去，便不再维持表面的和平，直接就拉下了脸。

    你是不是傻，啊？！已经有人举报了，小瑰已经被怀疑了，你们现在不想着遮掩避风头，还想干什么，啊？！等到事情败露，所有人都被连累了你们就高兴了？

    说着，莫二伯母又看向了莫琉瑰，皮笑肉不笑地说：小瑰啊，不管是从你自身的角度将，还是从帮助你的你二哥还有鉴定医师的角度，你去避避风头都是最正确的选择，难不成你真心想坐牢？还是想害死关心你帮助你的人？小瑰啊，这人呢，得有良心。

    二嫂你说什么呢？你这么针对我家小瑰干什么，你以为我们都死了吗？！阮清丹看着莫二伯母那样子就气得不行，红着眼就要和她骂架。

    我针对你们什么了？我告诉你们，就你们还有你们闺女，都连累咱们莫家多少次了？！还有，这次如果你们不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到时候露馅了，可就又要连累咱们莫家一次，还会连累我儿子！你们可要想清楚，到时候莫琉瑰被弄进监狱后，我儿子也被连累的话，可再也没人能帮你们闺女奔波操作了！到时候你们闺女会更惨！！！

    莫大伯母见这形势，也出来插了几句话，和和气气地说：三弟还有弟妹啊，我知道你们不舍得，但二弟妹说的对啊，现在小瑰去避避风头，有尔谦那孩子照顾着，那医院里面还有亦盛那孩子安排的人来照顾，这小瑰就相当于去度假几天嘛，过那么几天风声过了，直接回来就是。可万一你们不避风头，这事儿败露了，到时候小瑰不但要被判刑加重，还没有人能帮她继续操作了，那里面也没人照顾她，那得多惨啊......你们可要想清楚啊！

    阮清丹顿时就搂着莫琉瑰哭了，我的女儿啊，你怎么那么命苦啊，我的小瑰啊......

    莫琉瑰哭得眼睛通红，简直要把自己哭晕过去，可她也不是蠢货，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选择什么对她最有利。

    但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

    莫琉瑰心底又愤怒又痛苦，伴着难以控制的怨恨，她恨无能的莫家，更恨莫第，她现在想想，就真的很后悔，当初在仓库的时候，她怎么就没一刀先捅死莫第呢？！！

    然后再嫁祸给那个仓库员不就好了？

    哪里还会有后面这么多事情，这么多痛苦！！！

    ......

    不管莫琉瑰多么不情愿，不管莫世鸿阮清丹莫尔谦等人多么心疼，在最后，所有人不得不达成了一致，选择了暂且把莫琉瑰送去精神病院避风头。

    这家精神病院是秦亦盛之前就暗暗联系好的一家私立精神病院。

    这家精神病院有两个院区，其中一个是建在郊区的高档院区，里面环境精美，建筑豪华，里面住的精神病人按背景来说也是非富即贵，大多数都是真的有精神病，家人不舍得病人吃苦，所以安排进来治病，但也有少数是家族里有什么龌龊，被迫塞了进来，还有一种，就是像莫琉瑰这种，犯了罪却想用精神病来脱罪的。

    莫琉瑰被送来的这天，哭得眼睛都肿了，阮清丹也哭得不行，莫世鸿一边心疼，一边在心底狠狠咒骂莫第畜生，该死。

    莫尔谦和秦亦盛之前就联系好的院长赵传令亲自接触，确保了莫琉瑰的住宿环境和生活水平，稍稍放心了点儿，并表示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内，就把人接回去。

    赵传令年纪不小了，有六十多岁，笑得很和蔼，自然是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秦总都安排好了，我心里有数的，知道，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想来接人，就什么时候来接人。

    我们当然是相信赵院长的。莫尔谦彬彬有礼，希望赵院长平时也能对我家小瑰上上心，她胆子小，这院区里毕竟是有真的精神病人，她会害怕。

    这个没事儿，我给莫小姐安排的是六号楼的顶层，那六号楼在咱们整个院区里是最僻静的地方了，那里面住的人呢，也大都是没有病的，，莫先生你懂的，只有极个别有点精神问题，但也是很轻的那种问题，绝对不会影响到咱们莫小姐的安全还有清净的。

    平时也应该有人专门照顾。阮清丹在旁边流够眼泪了，对着那个赵院长就毫不客气地道，简直真把自己闺女当做来度假的千金小姐了。

    赵传令表情却不变，依然笑着道：当然，当然，我已经安排了专门的老护工来照顾莫小姐，她嘴很严实，也收了钱的，还有把柄捏我手上，绝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还差不多。莫世鸿心疼又不舍得地看着莫琉瑰，小瑰啊，爸爸过几天一定来接你，你在这儿就放轻松，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怕，就当做度假，实在受不了，就带着耳机听音乐，打游戏！熬过这段时间，就什么事儿也没了，好不好？

    对，对，到时我们就装作把已经控制住病情的你接回家，说是休养，然后在家里再过个一年，就可以说你痊愈了，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阮清丹摸着莫琉瑰的头发说。

    莫琉瑰听着这些话，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她红着眼看着莫尔谦，二哥，你们能陪我在那里面呆一下午再走么？

    当然可以。莫尔谦自然不会不答应，虽然他心里也很清楚，自从回国后，他虽然被京大聘请为教授，却是经常请假，既不做科研项目，也没给学生讲几节课，前几天就被提意见了，要是再不回去好好工作，怕是也不行。

    ......

    莫家人陪了莫琉瑰一下午，最后到底是走了，毕竟这精神病院可不是能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的。

    不过在待了一下午后，莫家人都更放心了，这小秦安排得就是靠谱，环境真的不错，病房是豪华单人间，设施俱全，环境清幽，也几乎听不到什么疯子的怪叫，还能上网，他们的宝贝小瑰在这儿暂时避风头的话，应该不会吃太多苦。

    在莫家人都走后，莫琉瑰一个人躺在床上，眼泪控制不住地淌。

    她还是害怕啊，她害怕。

    莫琉瑰忍不住想起莫第，恨不得一口口咬掉莫第的肉。

    要不是莫第，她哪里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不但恨，还后悔，以前那么多能够弄死莫第的机会，她为什么就错过了，为什么就错过了！

    都怪她以前太单纯，居然因为顾忌名声，就对莫第那么宽容！！！

    莫琉瑰恨得牙都要咬碎了，最后把她自己气得眼前发黑，仰面躺着喘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最后她只好拿出手机，开始上网，听课，看电视剧，打游戏，力图把注意力转移，她就算和莫第同归于尽，也不能在精神病院里活活气死！

    莫琉瑰玩了个通宵，到第二天早上才因为困顿睡了过去。

    照顾她的老护工是刘翠，五十六了，瘦瘦小小，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她早上端了早饭送去莫琉瑰的卧室，见莫琉瑰还在睡着，就转身出了楼，然后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第120章

    还睡着？没事, 不用管，她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到时候你就把饭菜给她端过去就行。赵传令带着老花镜，在笔记本上打了些什么, 然后合上了电脑。

    还有，如果她冲着你撒气, 你就直接忽视, 她要是动手，你就直接出来就是。

    行，俺听您的。刘翠点头。

    你出去吧, 有事我会再叫你。

    好的院长, 那俺回去了。刘翠出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把门从外面关上。

    牧董事长给她工作，还给她儿子治病,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儿子病好和报答牧董事长, 可就怕永远也报答不上。

    赵传令在刘翠走后, 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牧董。

    赵院长, 我刚想给您打电话, 您就打来了，还真是巧啊。牧天衡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不不，是我耽搁时间了，应该早点给牧董报告这边的消息。赵传令笑得殷勤，莫琉瑰已经住进来一晚上了, 现在还没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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