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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朝野震动

    洛阳城外官道上的一处驿站外。

    一匹战马四蹄飞奔,嘴角尽是白沫,马上的武将依然死命抽打,丝毫没有爱惜之意。

    终于,那匹战马再也支持不住,轰然倒地,掀起一地烟尘。

    马上武将干净利落地在地上一滚,又站起身来,显然他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驿丞,换马!”

    武将的大吼声响起,不过片刻功夫,那名武将又如风一般离去。

    洛阳皇城南宫德阳殿,钟鼓齐鸣,三公九卿,文武百官各按序列徐徐入殿,朝拜作揖之后,皇帝免礼,跪坐于大殿两侧。中常侍张让把手中拂尘一

    甩,抢前一步,用他仿佛公鸭一般的嗓子尖叫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何人在殿外喧哗?”

    出言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大汉皇帝,后世被谥为汉灵帝的刘宏。

    刘宏七尺五六寸的身高,三十上下年纪,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看起来有些发福,但是两只小眼睛不时散发出精光,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无能。

    殿前将军上前道:“禀陛下,南阳郡校尉雷薄有紧急军情禀报。”

    刘宏疑惑不解,道:“南阳?那里的黄巾贼不是已经平定了吗?前几天才封赏下去,哪里来的紧急军情?”

    张让凑到刘宏耳边,小声道:“陛下何不让他进殿,一问便知。”

    刘宏恍然大悟,道:“让父所言极是,宣他入殿答话。”

    当时满朝文武听得刘宏称张让为父,无不气愤,奈何十常侍专权,无人敢提。

    等不多时,风尘仆仆,铠甲上还依稀可以见到斑斑血迹的雷薄进入大殿,叩头垂泪道:“禀陛下,宛城贼寇复起,陷阵营席卷南阳,如今暂代南阳

    太守的秦颉大人殉国,宛城失陷,臣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无奈没能救得秦大人性命。”

    说罢,雷薄嚎啕大哭,当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满朝文武尽皆哗然,大将军何进怒斥道:“大胆,尔胆敢诓骗陛下及满朝文武大臣耶?”

    雷薄不住叩首,直磕得额头通红,才大声道:“下官所言具具属实,若有半点虚假,请斩下官项上人头。”

    何进还想说些什么,但司空袁逢抢步出列,朗朗之声响彻整个大殿:“臣以为雷校尉之言属实,秦颉此人本为江夏一郡尉耳,南阳大乱之时乃是中

    常侍张让保举此人暂代南阳太守,但此人刚愎自用,以致今日之事。臣奏请廷尉核查中常侍张让用人不明之罪!”

    按理说,袁逢少不了还得参张让一个受贿的罪名,但汉灵帝刘宏本人就私自卖官,比如曹操之父曹嵩曾花两亿钱买一太尉,所以袁逢不好提此事,

    只说张让用人不明。

    张让闻言大吃一惊,跪倒在御座前,哀嚎道:“袁司空所言不实,老奴冤枉,想当日任免秦颉之时满朝文武并无异议,如今安能把所有罪责推到老

    奴身上?”

    张让话音刚落,司徒袁隗、尚书令杨赐、侍中王允、侍郎蔡邕等数十位大臣同时出列,躬身道:“臣等奏请陛下敕令廷尉彻查此事!”

    刘宏眉头高高皱起,张让、赵忠两人伺候他多年,一个被他称作阿父,一个被称作阿母,足见他对这两人的信任,而如今基本上朝堂上一半的文武

    大臣都要治张让的罪,让他十分为难。

    刘宏并不笨,当下转移话题道:“如今之计还是先解决南阳匪患为重,雷校尉还是把具体情况详细道来。”

    雷薄不敢怠慢,连忙把他知道的事说了个遍,除了夸大一些他忠君为国、誓不从贼、英勇杀敌、千里报信之外,其他的和事实并无太大出入。

    刘宏闻言愕然道:“爱卿所言属实?千余贼寇便能搅得南阳一郡不得安宁,还攻下重兵把守的郡治大城?不是朕不信,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朝堂上不少人轻笑出声,他们和刘宏一样不信这个消息,不少人还不住打量袁逢等人,暗自揣测这是不是袁逢想搬倒十常侍而想出来的主意,不过

    也太离谱了些。

    还不等雷薄辩解,大殿外喊声传来:“南阳校尉黄忠八百里加速到!”

    众大臣面面相觑,难不成这消息是真的不成?

    待信使进殿,果然与雷薄所言句句相同,由不得众人不信。

    金殿上,文武百官悚然变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黄巾贼寇不过乌合之众,往往数万人都不是官军千人的对手,如今居然仅凭千余人便攻陷

    官兵驻守的郡治大城,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刘宏都不由颤声道:“大将军,汝掌天下兵权,此事,该当如何?”

    想他何进本南阳一屠夫尔,能有何高见,懦懦半晌却无一点办法。

    袁逢深知此时乃危机关头,剿灭贼寇才是重中之重,与何进以及宦官的事放放再说也不迟,于是沉声道:“陛下无需惊慌,贼寇不过千人,如何是

    我大汉官军的对手,派一员虎将率精锐北军三千即可手到擒来!”

    刘宏闻言,心中大定,问道:“北军好说,只是这虎将,爱卿可有人选?”

    侍中蔡邕曾为帝师,当下道:“北中郎将有勇有谋,如今获罪赋闲,可令其戴罪立功。”

    何进素为世家不喜,想讨好袁逢,于是沉声道:“卢植新败,不宜为将,袁司空之子勇猛非常,更兼计谋出众,不如就以袁术为将,率三千北军前

    往南阳?”

    见朝堂上无人有异议,刘宏欣然道:“大将军此言甚合朕意!传旨,命中军校尉袁术兼领南阳太守,率五千北军奔赴宛城,务必剿灭贼寇!”

    袁逢、何进同时拜倒在地,口呼皇上圣明。

    司徒袁隗尤不甘心,上前奏道:“陛下,中常侍张让察人不明”

    话还没说完,刘宏便已起身,一甩袍袖,不耐烦的道:“朕略感疲乏,今日朝议就此结束。”

    张让精神一振,连忙起身,中气十足的道:“退朝!”

    文武百官纷纷退走,袁氏兄弟虽然不甘却也并无办法。

    此刻张扬的面前也跪着一个——太监。

    此人名叫左丰,正是陷害卢植的那位,本来前来南阳是个美差,太监们都知道秦颉出手大方,为了当上南阳太守送了不少宝物给张让,抢着要来南

    阳宣旨,左丰也是求了张让好久才捞到这个差事,没想到一进宛城却遇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

    “尔等何人,可知咱家乃是朝廷天使,竟敢让咱家下跪,秦颉那匹夫呢?”

    左丰约莫二十上下的年纪,眉清目秀样貌挺俊,只是身上用香料去遮体味却揉杂混合了的味道,腥不腥,膻不膻,骚不骚的,十分难闻,还有他一

    张口,尖利的仿佛公鸭被掐住喉咙的声音,让张扬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管亥咧开大嘴,森然一笑,道:“秦颉那匹夫在这呐。”

    说完提出一颗用石灰腌制的头颅,在左丰面前晃荡。

    左丰何尝见过如此场景,当场吓得瘫坐在地,断断续续的道:“那那你你们是什么人?”

    “老管。”张扬打断管亥的恶趣味,转过头对左丰和颜悦色的道:“我们以前就是你们口中的蛾贼,如今叫陷阵营,但还是官军的死敌,正如你所

    见,秦颉已死,宛城现在属于我。”

    左丰吓得花容失色,叩头不止,道:“大王饶命,您看我一身体残缺之人,而且我上有八十的孩子,下有三岁的老母,您饶我一命如何?”

    众人哈哈大笑,裴元绍抱着肚子道:“你老母才三岁?而且你个阉人哪来八十的孩子?”

    止住众人的笑声,张扬亲自把左丰拉起来,道:“天使误会了,我等怎会害天使性命,反而我等还有一事相求。”

    左丰瑟瑟发抖,小声道:“不知大王有什么能用到小人的,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此事不急,我先带天使看一样东西。”说完,张扬转过头对管亥道:“抬上来!”

    只见两名彪形大汉抬着一个大箱子放到众人面前,连地面都微微一震,想必里面东西不轻。

    张扬走上前去,把箱子踹开,金银财宝散发的光芒瞬间盖过周围烛火的颜色,左丰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箱中财宝,喉咙里不由自主的咕隆一声,

    颤着声音道:“大王,此乃何意?”

    吴用从张扬身后转出,笑道:“我等本不愿为贼,但无奈遭秦颉、朱儁等人枉杀俘虏,我等为贼实属无奈,然如今我等愿接受招安,这些薄礼算给

    公公的幸苦费。”

    这礼可不薄,至少左丰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多的财宝,但他还是忍住诱惑道:“各位大王有所不知,我不过是一小黄门而已,哪有如此大的能耐。

    ”

    “无妨,这不过是送给公公你的,外面还有一模一样的十二箱,想必中常侍张侯等人能量非凡,必有办法。”

    左丰思索半晌,艰难的点点头,道:“如此,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为各位周旋,定不负各位所托。”

    城楼上,望着左丰一行人离去的背景,管亥疑惑不解道:“子昂,这么多金银给那些阉货不是可惜了吗?他们能办成咱们想要的吗?”

    张扬阴冷一笑,目不斜视的道:“我们要这些黄白之物又有何用?不要小看这些残缺不全的家伙,和那些道貌岸然的世家相比,他们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拿钱就会办事,与我们的大事想比,花点钱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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