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人都被送去了医院,但因为中途耽误,车队绕路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才到目的地。
江临川睡了一觉,感觉错过了一个世纪。
车外天色微蒙,雨已经差不多停了,只偶尔飘两滴下来。
高岭给他举着伞,带他去摄影棚:你是休息够了,蒋导一夜没睡,一来就让道具组搭景补拍一个下雨的镜头。
我一直没见你,老蒋也在找你,待会过去,得帮老蒋顶着,让他休息一会,不然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
高岭没说完,被江临川一个手势打断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只见摄影棚旁边站了一个女人,侧脸端庄雅致,身着青花瓷旗袍,气质温婉,好像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看什么,这是今天早上刚到的女二号,于碧婷,一个女青衣,实力还不错,之前拿过奖的。
江临川脸色略有点泛白:看着有点眼熟。
以前见过?但她四年前拿了个影后就退隐了,你之前都在国外,在哪见的,还是看过她作品?
没有,看岔了。女人正面转过来,那虚幻朦胧的熟悉感尽数消散,江临川不欲多说,大步迈出了伞下,去摄影棚,还有个镜头我要和蒋导讨论下。
这一早上,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李珂大概也有点晕头,因为一早没见到江临川也没想起来给江临川买吃的,反倒是蒋助理送来一份皮蛋瘦肉粥还有一小碟虾饺。
李珂看到后猛地惊醒,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讪讪给江临川送上一瓶水,并有点幽怨地盯了蒋助理一眼。
蒋助理只当没注意到,献完殷勤不说,还从背后拎出一个笼子:江导,您的蛇,他在找您。
江临川一愣,看过去。
笼子被黑布罩着,但笼门是开着的,光线太暗,江临川一开始还没发现隐匿其中的诺斯,直到它探出个脑袋,看了看江临川,又缩回去,只露出一双赤豆般的眼睛。
江临川心底蓦然一软,伸出手去。但出乎意料的是,诺斯又往后缩了缩。
就是这样极微小的一个动作,让江临川心脏骤缩,酸酸涩涩的滋味涌上心头,他笑了一下,把手放在门口:宝贝,过来,不是找我吗?
诺斯慢慢凑近,红豆眼还盯着他,片刻,终于把脑袋搭在了他手心。
江临川收拢手指,食指摩挲过它微凉坚硬的颈部鳞片,安抚了两秒,等到诺斯的回应后,才吁出口气,问蒋助理:你老板呢?
蒋助理瞥了眼笼子,轻咳一声:今天没有通告,先生有事,忙去了。
江临川嗯了声:他回来告诉我一声,我有事和他说。
但因为要忙工作,江临川只逗弄了一下诺斯,还是把它塞了回去:晚上再接你。
他交还给蒋助理:晚上再说,先留在你们那吧。
顿了下,他又道:既然诺斯依旧是我养,那之前说定的托管应该也还能作数吧?
蒋助理笑容不变:当然。
、
这天因为蒋科明要去医院探望那些受伤的工作人员,提前收了工。
晚上再次下起大雨,风刮得摄影棚摇摇欲坠。
江临川顶着风雨上了柯罗的房车,上车后不见柯罗的人,倒看到诺斯下巴搭在剧本上,有些无聊地望着车门。江临川上来后,它立刻一改懒散态度抬起了脑袋,嘶嘶吐了吐舌。
江临川没忍住笑了一下,过来看到它,忙了一天,被风雨打湿身体,也没觉得累和冷。
蒋助理一直站在一旁,见江临川上来,上前一步:江导。
柯罗呢?
先生有事,要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江临川只是随口一问,见实在见不到人只能作罢,伸手捞过诺斯:我带它走了。
但他刚打开门就被雨扑得倒退一步。
蒋助理很是贴心道:江导,风雨太大了,不然就不下车了,我让司机送您回酒店。
江临川心里也有点退缩,瞥了一眼车外,正要退回来,透过厚重的雨幕,却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瘦弱的身影,墨色雨雾模糊了她的身形,像洪水倾泻般沉重地压到她身上,只见她被风吹得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
江临川皱眉,已经抬起了脚,这时却刚好一群人拥上来,扶住了她。
蒋助理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解问:江导?
看到于碧婷被助理扶走,江临川退回来:没事,麻烦你们了。
柯罗的房车和李珂租的商务车没停在一个地方,雨太大,江临川也不打算让李珂来接了,发了个微信过去,接过蒋助理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坐到了一旁。
诺斯身上也沾了些雨水,江临川给自己擦了,又擦了擦他脑袋。
诺斯扬起尾巴卷住他手腕,尾巴尖很是像模像样地拍了拍,像是在说,我在这呢。
江临川失笑,拉着毛巾在他颈部打了个结:爸爸给你穿个披风,真帅。
他一松手,毛巾把诺斯压在了桌子上,只露出一只小红豆眼。
逗了会诺斯,江临川又收到李珂微信:江导,您上热搜了。
但江临川还没来得及回复,也没能去看看热搜到底是什么,就接到了江临海的电话:还好打通了,没事吧,临川,你那边离台风登陆点很近,我刚刚还看到微博上传你受伤去医院了,怎么回事,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江临川耐心道,微博上的消息都能随便信吗?
没有怕我们担心,故意瞒着?
真没有,不用担心我,我每天就在摄影棚坐着,能出什么事。
江临川是真不觉得自己会出事,挂了电话翻了下热搜,才发现原来蒋科明去医院,不知怎么就传成了江临川受伤了,蒋科明是去探望他的。
江临川只好拍了张自拍澄清。自拍里,他靠着沙发,支着额,诺斯窝在他怀里,抬起脑袋,和他一起入镜。
许久不见江临川发微博的粉丝们见江临川出来报平安了激动得差点没砸了手机,顺便好好柠檬了一把。
这张自拍好像秀恩爱,女朋友靠在男朋友腿上,和男朋友合照喂粉丝狗粮什么的,真实酸了。
啊啊啊,江哥你终于出现了,没事就好,羡慕诺斯,我也想躺江哥大腿。
江哥没事就好,担心死了,台风天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拍戏暂停一下吧,不要太拼了。
江临川随便挑了一个回复:放心,不会有事。
但放心这两个字,还是说早了。
第二天依旧大雨滂沱,室外的戏份显然拍不了,再加上光线昏暗,蒋科明便把室内的夜戏调度到一起拍摄,半点都没耽误时间。
剧组选址在A市平安镇的一处破旧民房,处处狭隘拥挤,很多用不上的工作人员都被暂时抛在了酒店。
蒋科明因为糟糕的天气状况表现得极为忧虑,但台风是不可抗力因素,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只有神仙才能扭转局面。
其实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就算在室内,他们也要忍受潮湿黏腻,像都被塞进了浆糊里,做什么都有种滞涩感。
李珂在旁守着江临川,都不需要江临川示意,就知道拿着毛巾给他擦汗,也会适时递上水。
这场刚好是于碧婷的戏份。
在剧里,于碧婷是一名宫廷舞女,清朝亡后,她就一直在夜总会工作,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竟靠着妖娆身段和天籁般的歌喉,胜过一众年轻姑娘,坐上了夜总会头牌,直到被人算计,才从夜总会离开。她家境贫寒,家里更有拖后腿吸大烟的丈夫和弟弟,没了工作后,她一直只能住在这破败民房里。
这一幕演的是被丈夫家暴之后,于碧婷平静地坐在窗边,点着煤油灯给自己上药,一边忍痛,一边哼歌,像是在安抚自己。
这是她的独角戏。
煤油灯下,女人眉眼依稀已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眼眶赤红,泪却始终不曾落下,只执拗地坚守眼睑处,好像不落泪,就没有认输。
直到她哼出一句:这软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那滴泪才珠子般从眼底滚落,好似风雨后的残花,凄美得让人肝肠寸断。
江临川好一会才回神,目光落在监视器上。
方寸的屏幕,美人侧脸泛着清愁,歌声婉转,像画上人活了过来。
这一晚一直拍到晚上十一点才解散,好几个人感冒了,于碧婷的助理过来一人发了一包感冒灵,江临川也分到了一包,还是于碧婷亲自给他的。
别感冒了。于碧婷平时话不多,不比江安馨骄矜贵气活跃跳脱,更温婉贤惠。
江临川本想说自己没感冒,听到她这么说就把话咽了回去。
有些人直接片场泡了喝,江临川则递给了李珂。
回去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巷子,这巷子狭窄低矮,还是土砖,车子进不来,风雨又呼啸凛冽。
一行人牵成一条直线埋头往外赶。
于碧婷走在江临川前面一步,回头和江临川说话:我儿子很喜欢你,也很喜欢诺斯,觉得你养诺斯很酷,跟我闹着也要养。
江临川其实没太听清她说了什么,只目光落在她侧脸上,昏暗光线里,她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那模样又给了江临川模糊的熟悉的感觉,让江临川莫名地心底泛起一阵酸苦。
说着于碧婷突然踉跄了一下,江临川吓一跳,连忙上前扶她,但紧接着听到有人喊:快让开,墙塌了。
江临川抬起头,眼前一堵泥泞的土墙倾倒过来,于碧婷半摔在地上,一时没爬起来,他下意识躬身护着人。
背上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下来,一阵钝痛,痛得他眼前发花,耳朵也嗡嗡作响,都听不太清旁人的声音,只有呼啸的风声是真实的,雨水灌进眼睛里,又酸又涩。
他努力支起身体,反手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朦胧中却终于好像看到了什么,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向他走过来。
整堵墙倒了三分之二,压了不止江临川和于碧婷两个人,前前后后起码有五六个。
后面没被压到的都慌忙过来救人。
雨声中能听到有人慌乱的喊叫,乱成了一锅粥。
于碧婷抬手擦了下江临川眼前的雨水:你坚持住啊,孩子,有没有砸到哪里?
江临川被她一声孩子叫得愣了愣,刚要回话,背上骤然一轻,手被一人紧紧攥住。
他明明是个高大的男人,却被来人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这人一身冷硬气质,面庞被雨水打湿,下颌滴水,说不出的性感,望过来的眼睛里,焦急的情绪稍一显露便被更深重的冷意压了下去。
江临川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有点懊恼,这什么见鬼的姿势。但刚一动,就痛得直抽气。
男人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上趴着的于碧婷,抱着江临川,跨过一片泥泞不堪混乱嘈杂的废墟,步伐稳当而坚定。
江临川回头看了一眼,于碧婷已经爬了起来,也正望向他这个方向,看起来有点不放心。
还有心思看别人?
江临川回过头,刚想说你把我放下,就被一只大掌抵着头侧,按进了他怀里。
别乱动。
但江临川还是没忍住瞥了他一眼,迷迷糊糊心想,他生气了?
、
柯罗这两天都没见人,没想到半夜竟然过来了。
雨淋得太多,背上和小腿都受了伤,江临川有些发热,伤口也有些发炎。
回到柯罗的房车后,江临川就有些犯晕,刚被放到沙发上,就被人用毛巾盖住了头脸。
柯罗的动作称不上温柔,但很快擦干净。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江临川话还没说完,被柯罗盯得莫名有些说不下去,你
眼前的俊脸突然放大,唇上一凉,柔软的唇压下来,津液交换,江临川下意识喉结滚动,做出吞咽的动作。
江临川睁大眼,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强吻了,就听身上的人压低了声道:睡一觉。
他松开了江临川,视线撞进他有些茫然的眼睛里。
江临川瞪着他:你怎么你怎么又亲我?
他这句话没说完,及时意识到要是说出来简直弱爆了。爱亲就亲吧,反正也不掉肉,况且梦里他已经肖想过这人不知道多少回了。
他迷迷糊糊还真有了些困意,最后的感知是,柯罗好像在剥他衣服。
江临川虚弱地抓住柯罗的手臂,想说什么,但只张了张嘴,就陷入了梦乡。
这次没再做乱七八糟的春梦。
、
江临川再醒来,发现自己趴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但能看出,这里既不是医院病房也不是柯罗的房车,倒像是酒店。
他手肘撑着床,正要起来,牵动伤口,没忍住嘶了一声。
紧接着又听到咔哒一声,扭头看向门口,微弱的光照进来,一道高大的身影进屋,又带上了门。
江临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又闭上了眼,侧头趴在枕头上。
男人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了会,才坐下来。
露在外面的手被握住,男人动作很轻,但体温偏低,和江临川手心的温度截然相反。
手指被细致地抚过,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着江临川手心,让他有些痒。
江临川忍住了没有出声,却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一道阴影越靠越近,直到呼吸与他几乎交融在一起。
江临川有些忍不下去,抽了下手:我在哪?
酒店。柯罗没有退开,目光描画着他模糊的轮廓,眼底的情绪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诡秘的红芒牢牢锁住面前的人,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伤口,带你过来休养。
江临川顿了顿,硬是没有往后缩:那谢谢你。
柯罗哼笑了一声,听起来并不怎么愉快,手指抚了抚他温热的面颊:最好没有下次。
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受伤。
见他皱起了眉头,柯罗转移了话题:好好休息。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
等等。
江临川喊住他,忍着痛爬起来:我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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