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斜着眼看他半晌,冷笑一声:你收了个好徒儿。杜仲,余下半生继续忏悔罢。
清酒飞身离去。杜仲踉跄追了几步,追不上,颓然跪倒在地上:为什么不杀我?
清酒并未走远,她就歇在林间溪水边,过了一日,不曾离去。
这夜已是满月,身前堆着火堆,她靠的极近,几乎要被火舌烫伤,身上还是止不住冷。
封喉靠在身旁,呼吸渐乱,耳朵听得异响,知道有人靠近,她也无法起身。
来人一共三人,走到火堆前。为首的男人眼睛细长,嘴唇扬起刻薄的弧度:虽说你背叛过一次鬼门,但没料到你还有胆量再来一次。
不仅放过杜仲,还杀害同门。这男人打量她两眼,见她蛊发,冷笑着走到清酒身前,一把抓住她头发后拽,迫着她昂头仰视自己:你是真不怕死。
两侧的人嗤笑出声。一人道:清酒大人好威风,想那裂心蛊在清酒大人眼里也不过小儿把戏罢。
一人从怀里取出一瓷瓶,笑吟吟将瓷瓶拔开,将药丸倒在火堆中,药丸顿时烧成灰烬:看来这次的解药,你也用不着了。
他三人奉命给清酒送解药,解药六粒,三月送一次,这次恰好赶上杜仲的任务。他三人是琴鬼手下,对清酒多有妒恨,但碍于清酒身手,平日不敢嚣张,此刻她违背鬼门,门中留不得她,她没了依仗,蛊发之后,只能任人宰割,他三人便有恃无恐。
扯着清酒头发那男人拍了拍清酒的脸,笑道:你平时不是好威风,今日怎么不说话。
清酒身子因剧痛轻颤,那三人看的快意,极尽侮辱嘲笑之词。
清酒蠕动唇瓣,似说了什么。抓着清酒的男人没听清,将耳朵凑近了,问道:你说什么?
清酒缓回一口气来,眸子蓦然一睁,寒光熠熠。那男人惊觉不妙,待躲,匕首入肉,直刺心脏。
另外两人还未发觉,清酒已将那男人推开,上生抽出,向一人投掷而去,这神兵改铸的匕首锋利无双,直插入那男子额头,那男子登时丧命。
另一人不待后退避开,清酒已抽出封喉,一跃而上,一剑克敌。那人胸前鲜血狂喷。
一瞬之间灭了三人,一气呵成。
这撑着的一口气用尽,清酒同最后那人一起跪倒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吐血,疼痛致使身体一阵阵痉挛,再无力握住封喉。
徒儿,你这模样也太凄惨了些,师父都看不过去。
第124章 一念佛魔(二)
琴鬼从林中走出来, 身后跟着一人。清酒蜷在地上,只能瞧见她烟青的裙摆。
琴鬼手上不知提着什么, 血液一滴一滴落下,滴在落叶上。
我本想着这杜仲剑法超群, 独步天下,特来瞧瞧他的剑法。精妙绝伦的剑法没瞧着, 反倒撞见你胡闹,徒儿,你真是扫师父的兴。
清酒张了口要说话,只能咳出两口血来, 这痛楚越发剧烈, 到她不能承受的地步, 她不甘在人前示弱, 也无法控制, 呜咽出声。
琴鬼身侧那人抱着琴鬼的瑶琴, 看着清酒匍伏在脚前,笑道:这叛徒两度罔顾大人恩情,不可一世, 丝毫未将判官和大人放在眼中,落得这样下场也是她活该,如今她丧家犬一条, 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这人话未说完,琴鬼反手一巴掌抽打在她脸上,响声清脆, 这人的脸瞬间红肿。
她再不济也是我徒儿,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指摘她!
这人浑身一颤,惶恐跪下道:属下多嘴,大人息怒。
琴鬼一手扶额,状若惋惜的长叹一声:徒儿,你瞧瞧,这些年来鬼门收的人一个不如一个。那三个小子入门几年,不知深浅,真当鬼门里什么人都能惹,丢了性命也不可惜。这个也不得师父的心,聒噪的很。师父想再收个弟子罢,待你死后,消遣消遣,但总也找不到称心的。
琴鬼将手上提着的东西往清酒跟前一扔,那东西咕噜噜滚了两圈。清酒视线模模糊糊,大致还是能认出那是什么。
剑圣杜仲的脑袋。
这人,师父替你解决了,这次便饶了你。
琴鬼半蹲下身,另取出一瓶解药放到清酒跟前,伸出手摸了摸她脑袋:乖,宝贝徒儿,你还想多活些时日,就听话些,起码熬到师父给你找到师妹后再死。
这溪边萦绕着血气和死亡的味道。清酒瞳仁扩散,眼前白茫茫一片,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清醒着。
待得白光散去,眼前景物再有了形状,琴鬼已不知去向。
火堆还在烧,火光在风中摇曳,身边放着的杜仲头颅张着一双浑浊空洞的眼,肤色发紫。
清酒试了十来次,终于取了一粒解药出来,混着满口鲜血咽了下去。
心口依旧像是拿着钝刀子割般的疼,但比先前好过了一些,可惜未缓上两口气,耳边又听到声响。
这溪边离通往杜仲住处的林间小路有一两里路,她内功深湛,耳力卓然,加之深夜林静,仍能听到奔马之声。
那奔马之声停了一阵,分作两拨,一行往杜仲住处去,一行往这边来。
声音越来越近,清酒倚着封喉强撑起身,取回了上生收在怀里。
马停在身后不远处,一人下马,身子一跃,倏忽间便过来了。
若平时清酒定然能猜到来人会是谁,但此时她神思混混沌沌,身体不需要思想来控制,转身一剑,直指向来人。
来人不闪不避,亦不曾回手:是我。
鱼儿如是说道。
那日清酒离开乌金城,恰好给阳春撞见。阳春回了文武门告知众人,鱼儿毫无犹疑,整备行装,追她而来。
一直到守元城,没了踪迹。
然而鱼儿心中已明白她要到哪里去,其时天黑,留了齐天柱和阳春在城中,其余人都往杜仲隐居之所赶来。
入了深林,行到中途,鱼儿像是心有所感,与众人分道往溪边走,行不远就瞧到一点火光。
这深夜之中宿在林外,好巧不巧还是杜仲隐居的不远处,能是
谁。
她远远瞧到那人的身形,便已认了出来。
你受伤了!
她似没瞧见抵在身前的封喉,眼里看到的只有这人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鱼儿要过去,清酒那把剑握的稳稳的,丝毫不挪开。
鱼儿将手指搭在剑锋上,推开了封喉。
仿若触动了什么机关,清酒精神一松,身子软倒下去。
鱼儿抢上一步,抱住了她,顺势跪坐在地上。看到她衣襟上暗湿一片,下颏上满目猩红,她呼吸直发紧,手向她伸出。
清酒忽然精神,猛然出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鱼儿道:我不摘你的面具,只是替你把把脉。
清酒的手依旧不放,不知是控制不好力气,还是不能相信鱼儿的话。清酒握的十分用力。鱼儿直觉得像是被铁钳箍着,骨头都要碎了。
鱼儿道:好,我不把脉。
这话说了一会儿,清酒才松了手,恢复了那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鱼儿抱着她,感受到她身子颤抖,说道:你不信我,我带你回城中去找大夫好不好。
她不敢多用了一点力碰她,说话也不敢多重一丝气,好似这种举动都会加重她的伤。
忽然间,脑海里一念闪过,她一手抱着清酒,一手取下腰上荷包,倒出了一粒丹药。
六年前天下会武时,莫问试炼了三枚丹药,解百毒愈百伤,交给了鱼儿收着,原想她被琴鬼琴音震伤,让她康复之后服用,固本培元。
后来这丹药,一枚在清酒蛊发时用了,一枚在她从无月教下山后服用了,如今还剩这最后一枚。
这丹药或许能暂缓这人伤势,如此想到,鱼儿便取过给她喂了下去。
这丹药一入肚腹,登时升起一股暖气,烘熨着心口。清酒那些疼痛不再锐利,叫她能喘上几口气。
过得片刻,清酒倦意泛上来,挣扎着保持清醒,一把推向鱼儿,要从她怀里挣脱。
鱼儿未用多大力抱着她,又不曾防备,被她推的往旁一倒。清酒也从她怀里滚了出来,爬了一步,捡起封喉,踉踉跄跄往前走到一颗树前,抵住树干不让自己摔倒,握着剑,对着鱼儿。
鱼儿向旁侧倒时,才瞧见一旁的尸首,还有杜仲的人头。
她乍见之下,不免惊愣:杜前辈
她与杜仲毕竟相处五年,且杜仲对她有授艺之情,她并非草木,见到杜仲尸首分离,心里怅惘悲哀。
鱼儿道:是你做的?
片刻,清酒道:门中任务。世传杜仲剑法出神入化,却也不过尔尔。她的声音糟透了,暗哑不清,嘴里还有血块,如在失声的边缘。
鱼儿正了身姿,对着杜仲头颅端端正正一拜,脱了自己外衫铺在地上,抱着杜仲头颅放在上边,替他整理了头发,擦净鲜血,才将它包起。
清酒在一旁看着,先耐不住问道:那日,玄机楼的人说你是他弟子。
我剑法确实是他所传,但他并未收我为徒。
你不找我报仇?她原想笑两声,然而说这几句话已气喘不已,实在无力笑了。
鱼儿起了身将那包好的头颅抱在怀里,注视着清酒。
当年同杜仲习武时,她并不清楚杜仲的恩怨。直到后来云惘然提起过杜仲要夺的宝是封喉剑,再到花莲说起蔺家血灾,她就明白了清酒和杜仲的仇。
与杜仲相处这五年,鱼儿清楚,对于杜仲来说,被清酒所杀反而是他的解脱。
你受了
伤,那丹药对你的伤处也不知有多大效用,你先歇会儿罢,我在此处守着你,待你好些,我们去城中寻大夫。鱼儿对清酒的问话避而不谈。
天际成了深蓝,已快亮了,林中悠悠鸟鸣。
清酒叫这蛊折磨的浑身衣裳被冷汗浸湿,已是精疲力尽。她靠着树干滑坐在地上,脑袋靠在树干上,斜望着一侧的鱼儿。
鱼儿想过去,又不能过去,她知道这人此刻戒心重的很,她不想再增加这人的劳累了,即便担心不已,却也真如言,静静坐在一旁不去扰她。
清酒道:我已与你明言,你为何又追了过来。
鱼儿拾了些柴加在火堆之中,将火焰拨弄起来:我只是来拜望杜前辈,没成想又遇到了你。
清酒还有许多话想说,没能出口,盘桓在心中,化作了锁链将她拉入睡梦中。
再次惊醒,却是感到有人靠近,她待要出手,手边摸了个空,没拿到封喉。
如此失了先机,双手被人用锁链扣住。
她看向袭来的人。却是鱼儿,她面容离的近近的。
清酒不禁往后一扬,脑袋磕在了树干上。
唔,你
一言未了,鱼儿伸出手来,替她揉弄磕着的地方。
清酒侧头避开,面具遮住了脸上一点酡红:你做什么!
鱼儿道:杜前辈虽不是我恩师,但与名剑山庄颇有交情,他死在你手上,我们不能不管,今日起扣住你,待我们事了,带你回名剑山庄受审。
清酒问的本不是这事,但鱼儿的回答却叫她无话可说。
鱼儿又在她锁链之间牵了一条绳子,她握着绳子那端,将清酒拉起身:对不住知还姑娘了,知还姑娘内功卓绝,我等不敌,只能用这法子困住你,还有这封喉剑,也暂时由我们来保管。
清酒朝一侧看去,才见花莲、唐麟趾、君姒雪都在。君姒雪一脸阴沉,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向鱼儿走来。
鱼儿将绳子递给花莲,花莲笑吟吟接过,向清酒道:知还姑娘,不要想着跑,以你现在的身体是跑不了的。
鱼儿和君姒雪在前面说话,花莲和唐麟趾在后边牵住清酒跟了上去。
君姒雪压抑着声音道:鱼儿,杜仲前辈虽不是你师父,但他授艺五年,将一身功夫尽数传你,便同你师父无异。这人杀了杜仲前辈,于情于理,你都不该放过她!
鱼儿淡淡道:二姐,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我看你是糊涂了!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你却置之不理!
鱼儿道:别说杜前辈可能不是她所杀,便是她杀的,对于杜前辈来说,也是好事一桩。不论如何我都会护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她,二姐若定要她偿命,我只能目无尊长了。
鱼儿不留余地。君姒雪见她这坚定的态度,反而软了下来,问道:你说这好事一桩是什么意思,还有人求着死不成。
鱼儿道:你若想知道,回了山庄后去问云叔祖罢,我说了二姐也不一定信。
鱼儿将杜仲尸首拼合,葬回那处院子后面。
一行人出了树林子,君即墨和君宿月在外守着马,一旁还有个庞然大物,正是辛丑。
鱼儿等人出乌金城后,辛丑死活跟着鱼儿,赶他不走。众人知道他是玄机楼的人,但并无恶意,也算救过鱼儿,因此不为难他,问他要做什么,他支支吾吾不说。
他答应了清酒的,倒记着不露底,可惜遇着鱼儿,还是三言两语将他的话套了
出来,他还不自知。
鱼儿让他跟了过来。此刻辛丑再见清酒,欢喜非常,才露笑颜,就要叫人,看到清酒的眼色,立即将脸捂住了。
众人回了镇上,临走前带着清酒去看大夫。这时清酒倒不拒绝了,只是那大夫把脉半晌,瞧不出个所以然,众人只得作罢。
好在昨晚清酒的伤势看着可怖,过了一日便只是有些虚弱,再无异常。鱼儿仍不放心,吩咐君即墨兄弟俩将药材采买齐全,这才上路。一路往西南方向走。
清酒坐在马上,双手拴着锁链,系着的绳子那头被鱼儿牵着:君三小姐,这路不像是去名剑山庄的。
知还姑娘贵人多忘事,我说待我们事了,才能回名剑山庄去,要麻烦知还姑娘随我们走一趟了。
清酒道:不知君三小姐这是要去哪里?做什么?
清酒等了一会儿,才听鱼儿幽幽道:无为宫高徒,赤凰厌离,不知道知还姑娘认不认得?
清酒嘴角一僵,半晌: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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