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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拆迁队(GL)——太阳菌(89)

    唐麟趾道:老头子不忍下狠手罢了。

    两人间沉默了半晌。流岫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眉梢的疤痕,手上有些烦躁的弄着披帛:当初是烟雨楼能力不足,不能护你们周全,累你和星君半路受伏。

    唐麟趾心中本来在计较怎么道谢和道歉,流岫反而倒是心怀愧疚的,她不禁有些惶恐,说道:你这话说的

    唐麟趾叹了一声,心里骂自己,这对当初的事道歉和道谢本是应该的,自己何至于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了。

    想到此处,唐麟趾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流岫端端正正行了一礼,说道:清酒的事本来与烟雨楼无关,少楼主当初出手相助,不遗余力帮协我们,事后也出力寻找清酒,查明幕后黑手,这是不小的恩德,反倒是因为我,没能救下烟雨楼两位兄弟,害他们送了性命。还有

    唐麟趾眼睛上瞄,瞥见流岫因自己这一礼露出错愕的神情。还有,当初,当初的事是我错怪你了,鱼儿被无月教捉去一事,我怀疑烟雨楼,是我的不对。当初本打算再遇见流岫时便道歉,谁知道这一阴差阳错,就等了六年了。

    唐麟趾直起身来,咳嗽了两声,看向流岫说道:虽然有些晚,但话还是得说。对不住,还有,多谢你。

    流岫那错愕的神情便染上了笑意,她云袖掩住双唇:难为你记得,不枉我费心查探。

    唐麟趾就有些讪讪的不好意思。流岫又说:至于帮助星君的事,我说过,烟雨楼已经认了你们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危难之际,出手援助,岂非寻常?

    流岫语声一转,幽幽道了一个:不过

    唐麟趾看向流岫,却见流岫向前一踏:既然你说起谢,不知你打算怎么谢我。

    唐麟趾没料得流岫这样问,目光呆呆的。流岫笑道:你不会打算只口头上说说罢,烟雨楼开门做生意,亲兄弟,明算账,唐姑娘要谢

    ,打算用什么做谢礼啊?

    唐麟趾说道:我事先没想到。但凭你说,若是金银器物,花莲会置办,若是要谁人头,你说一声,我去给你取。

    流岫娇笑不止,说道:我不要金银,也不要谁的人头。

    流岫又往前踏了一步,身子向唐麟趾倾过来,离得唐麟趾近极了:我要你,唐姑娘不如以身相许罢。

    唐麟趾在她靠过来时,身子一转,下意识就朝旁躲开了,说道:我与你说正经的。

    流岫道:我说的是正经的啊。

    唐麟趾目光怪异,看了流岫半会儿,直说道:我不喜欢女人。

    流岫不以为意,一合手掌:正巧,我就喜欢不喜欢女人的女人。你说我俩,是不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流岫转过来,又朝她靠近时。唐麟趾足尖一点,后掠飞上了屋顶,在屋顶盘腿坐着:得寸进尺,给根竿子就顺着往上爬。对于自己真心致歉道谢,流岫却乘势戏弄,气急败坏。

    流岫在下望着,低声道:又飞这么高。

    流岫见唐麟趾没有下来的意思,眼睛一转,露出狡猾的笑来。

    她清了下嗓子,一展身姿,竟是在下唱了起来,词唱道:小女子身世不着,十数载风尘颠倒。丈夫轻,妇人笑,三千红尘客皆把我小瞧,道我无情无义,向着金银卖笑。岂知妾身心似磐石心,不因身外物动摇。怎奈何烟花巷柳身,轻浮孟浪名,终有心悦人,飞檐避驱之,本以为多情总被无情恼,却不过是姑娘嫌恶罢了。

    流岫声韵优雅,凄凄唱罢,叫人颇是感叹风尘女子爱而不能的心酸。

    唐麟趾觉得自己分明没做错,却坐立不安,有一股有力无处使的憋闷,她坐在上边张了张口,最后也只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我并未嫌恶你的身份。

    不待多说,那厢房的门打开来,阳春和齐天柱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酒杯。阳春道:这谁在唱曲啊

    刚想说久别重逢,怎么也换个喜庆点的,就瞧见了流岫,认出那是流岫的声音。

    阳春笑道:少楼主这什么好兴致。

    流岫朝房顶上望着。阳春顺着目光望过去,瞧见了唐麟趾。

    唐麟趾瞧着阳春这打量的眼神,脸色更黑了,飞身下了屋檐,说道:不是我叫她唱的。颇有些像此地无银的举止。

    阳春拉着唐麟趾,一副我懂的模样,说道:唐姑娘,这么久不见了,也随我跟齐大哥去喝一杯去,走!走!

    花莲和鱼儿从院墙后走了出来,花莲笑道:这主人家都没到,你们自己倒是喝上了。

    阳春大叫一声:哎呀,花莲兄弟!扑上来给抱了个满怀。

    再看向一旁的鱼儿时,就不敢这样放浪形骸了,规规矩矩拱手作了一揖,笑道:鱼儿姑娘。鱼儿还了一礼。

    这些年来,阳春轮廓更沉毅了,他下颏上留起了一撮胡须。自从鱼儿跟从杜仲学武,也是久不见他了。

    流岫笑望着花莲和鱼儿,说道:你俩什么时候到的?

    花莲手蜷在嘴边,轻咳一声,笑道:刚到。

    花莲手一招,说道:别在这里站着了,进屋里坐着聊罢。

    一行人先后进了屋,在桌边坐下。阳春取过碗盏来给众人倒酒。花莲问流岫道:你此次来,是为着什么事?

    流岫道:花公子没收着信?

    花莲茫然道:什么信?

    鱼儿看了花莲一眼,提醒道:我一共收到两封信,一封是唐麟趾的,一封

    是烟雨楼的。

    花莲一拍脑袋,说道:对!对!是两封信来着,我光顾着看虎婆娘的信,信中说什么来着

    鱼儿徐徐说道:少楼主查到当年埋伏清酒那些人的踪迹了。

    查到了?!花莲声音激昂。唐麟趾白了他一眼。花莲忽然想到先前唐麟趾就说起过这事,只是他一心在别处,就给忘了:玄机楼在何处?

    当年那事过去后,玄机楼隐在暗处,愣是一点踪迹都未露出来,烟雨楼耗尽法子寻找,收效甚微。

    流岫摇头道:并非是玄机楼。当年玄机楼谣传封喉剑在星君手上,有一批江湖人士起意埋伏,未与玄机楼勾结,目的只在封喉剑,但另有一批人,来历不明,却似与玄机楼商议好的,听从凌云指挥,与玄机楼一起行动。烟雨楼寻到了那行人所在,想着这些人或多或少会知道玄机楼的消息。

    花莲狠狠的喝了一碗酒,将碗顿在桌上,没有说话。

    唐麟趾抱着双臂,说道:我和鱼儿将神兵光明正大的带在身上,也是想让那帮人知道。他们不是要神兵么,等着他们来抢!

    鱼儿心知此时流岫来意不是如此简单,问道:少楼主是来告知那些人藏身之地的?

    流岫眉头微凝,正了神色,说道:不是。那行人一共有十人,我给各位寄过信不久后,那些人相继被害,已死了八人。

    鱼儿心中一算,这些人与玄机楼联合,想来身手不凡,又行踪隐蔽,一般人难以查到,有人能在数月里杀了这八人,能做到这事,要做这事的,没有几人:可是玄机楼杀人灭口?

    流岫道:尚且不知。余下两人,一名秦枫,一名林格。

    花莲咬着牙,阴森森说道:秦枫?

    花公子认识?

    花莲冷笑,说道:何止认识,我遇见了,可也得叫他一声枫叔!

    鱼儿看了他一眼,目光沉了沉,问流岫道:这两人在哪里?

    流岫道:秦枫被看押在文武门中,而林格,就在这杭州城里。现下有烟雨楼中的人暗中看守他的住处,我怕此事出了岔子,因而亲来一趟。杭州亦有一座烟雨楼,那十人是烟雨楼现今能得到的最靠近玄机楼的消息,不能出现差错。流岫不放心,亲自赶来杭州,调遣烟雨楼的人,要将事安排妥当。而阔别多年,她也想再见见这几人。

    唐麟趾道:这些人即便不知道玄机楼在何处,当年清酒出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清酒现在何处,是被玄机楼带走,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他们或许也知道一二,这些人断不能放过!

    鱼儿冷声道:事不宜迟,今夜便去会会他罢。

    第114章 如鱼化龙(九)

    待得晚间, 乌云渐开,月明星稀。

    城西一隅多是私家宅院, 三更天时,打更的在街上走着,在小巷里瞧得一处宅院火光冲天, 急敲铜锣,才敲两下,脑袋一疼,两眼一黑, 被人打晕了过去。

    一人将这打更的拖到树后,一面对另一人说道:快去通知少楼主!

    鱼儿一行人出了花宅,要去见林格, 走出不远,一道黑影急奔而来,朝流岫一拜,忙忙说道:少楼主,有人暗杀林格!

    众人神色一变,忙往林格住处而去。

    林格那宅院的火烧的红通通的, 烈烈火势瞬间将正屋吞没, 热浪一波一波侵袭而来。

    宅院中庭阶前,一男子倚剑跪倒在地,褐衣上满是鲜血。一旁有一妇人,怀中搂抱着孩子。

    男子身前站着一人。这人身子在黑袍之中,兜帽遮住了头, 脸上又戴着一方银质的面具,全身上下除了那张薄唇,也就一双手露在外边,辨不出是男是女。

    这人垂着的左手拿着剑鞘,右手长剑剑锋抵住了男子的喉头。

    长剑在银月照耀下发出幽异暗沉的光芒,风拂在剑上,会有浅淡的剑吟,这剑吟声如细针扎在人心中,慌乱惶恐,忍不住便要屈腿跪拜。

    这人看了大火一会儿,幽幽说道:烧的好旺啊。

    男子咬了咬牙,颤声道:你杀了我罢,只求你放过我妻女。

    你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讨价还价?这人将剑挪到男子左肩上,看向一旁。那孩子泪水不止,被妇人紧紧捂着嘴,生怕她哭出声来,惹到这人,瞬间丢了性命。

    这人说道:像你这种人,自知罪孽深重,迟早有人要找你来讨命,你却还敢成亲生子,这不是祸害她们一生么?男子难言。

    这人又问男子道:你与你的夫人恩爱么,你们女儿是否体贴乖顺,你爱她么?

    男子跪着向这人挪了两步,惊惶道:都是我的过错,是我罪该万死,此事与我妻女无关,我求你,你放过她们罢!

    这人笑了两声,男子直觉得毛骨悚然。

    我如果杀了她们,你是否便也能体会家破人亡的痛楚了?

    这人两句话让男子生了莫大的绝望,眼见无法让妻女脱难,他赤红了双眼,大吼一声,挥动手中的剑要做最后一搏,却是蚍蜉撼树。

    这人长剑一转,结果了他的性命。

    那妇人大哭起来,将自己的孩子抱的更紧了。

    鱼儿等人赶来,为时已晚。

    最先踏进宅子里来的是君姒雪,这人已回剑入鞘,双目往后一瞥,剑梢一带,勾起那男子尸身,掌上运力,将那男子尸身推到了君姒雪身上。

    君姒雪本待拔剑,瞧见一人飞过来,本能的出手接住,因此慢了一步拦截这人。

    随在君姒雪身后的便是鱼儿,那凶手已飞身越过院墙逃走,鱼儿瞥见那人背影,瞳仁骤然一缩,心上有一股奇妙的预感。她足尖一点,迅速追去。

    在后的齐天柱和唐麟趾见君姒雪接住那男子,料到他便是林格,一探脉息,已经死绝。

    唐麟趾见人被杀,线索又少了,好是恼火,骂了一声:入他仙人!一展身姿,也飞身向凶手追了过去。齐天柱担心鱼儿,跟在了唐麟趾身后。

    君姒雪推开了身上的尸首,瞧见远处台阶上瑟瑟发抖的母女,叹了一声,吩咐赶来的君即墨和君宿月两人:照看好她们。朝着东墙鱼儿等人离开的位置去了。

    那凶手轻功卓绝,内力更深,一路逃遁,速度丝毫不减。

    鱼儿紧随在后,看那

    人在月下施展轻功时的灵捷身姿,脑海之中千思万绪,惶急与忐忑萦绕着她。

    鱼儿轻功不低,她同花莲修习轻功,后得阳春指点改进,刻苦修习,如今内力深厚,轻功已是非同一般。

    昔日阳春曾夸下海口,这世间轻功功法论快,他阳春最快,花莲兄弟稍微比他低些,勉勉强强排在第二。

    两人轻功着实了得,如不论内力,不比持久,阳春所言不错。

    而得两人所传的鱼儿,自然也是排得上号,如此轻功,追那人本不成问题,可她心绪杂乱,无法定神,离那人越来越远,反倒是后面的唐麟趾赶了上来。

    唐麟趾怕迷路,在屋檐院墙上飞跃,从侧面围追那人。

    小贼,往哪跑!

    唐麟趾一甩手,暗器射出,咻咻风响。

    这暗器来的又凶又急,封住那人去路。

    那人才跃上屋顶,脚步一顿。鱼儿已跟了上来,也落在屋顶上。

    一人立在左端,一人立在右端。

    月夜之下,那人黑袍飘摆,衣袖猎猎作响。

    鱼儿情不自禁的便唤道:清酒。

    鱼儿声音轻微,但另两人内力深厚,俱能听清。唐麟趾一怔,愣愣道:清酒?

    唐麟趾朝那一身黑,露出的地方不过巴掌大的人看去,实在想不出鱼儿是从哪里看出这人是清酒的。

    鱼儿反应过来,也觉得好没道理,自己这感觉来的好没道理。

    齐天柱和君姒雪已经追赶了上来。那人缓缓转过来身,脚下砖瓦喀拉一响。

    鱼儿看向那人,兜帽遮掩着,透下一片阴影,又有面具掩盖,她根本看不清那人面容。

    她心里不禁忧急,鬼使神差的朝那人走了两步过去。

    君姒雪站在鱼儿身后,一直盯着那凶手,忽见那人提剑的手,拇指顶开了剑鞘。

    君姒雪眉头一皱,拔剑上前,同时喝道:鱼儿小心!

    鱼儿惊觉自己着了魔,对着一身份不明的人毫无防备,回神之时,那人已经拔剑攻来,长剑就落在她头顶,君姒雪横架着剑,挡住了那人的袭击。

    那人瞬间攻来,实力非同寻常,且那把剑,着实诡异。

    鱼儿朝旁一撤,君姒雪有了空地施展剑招,当即还击,剑招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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