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道:我她虽有打算不成功,可能会与清酒关系疏远,但是终究抵不过心中的欲/望,可望不可即,她不知道自己能压抑多久。
鱼儿眼中发热,紧紧抱住怀里的人,赴死一般的决绝:我喜欢你,清酒,我爱你。
鱼儿紧贴着清酒的颈窝,泪水不止,她也不知自己竟这般能哭的:我爱你。
清酒抚着她的脑袋,顺着头发,摸到耳鬓,擦过她的耳朵,惹得鱼儿一阵心痒,心痒又心焦。
清酒笑哼了一声,不急不缓的说:所以你就这般猴急,在这里亲我,也不顾别人会看见了。
鱼儿猛然抬头来看清酒,眼角还挂着泪珠。
鱼儿抿了抿嘴:清酒,你不要总是让我猜你话里的意思,我想要听明确的话。
清酒的话总是暧昧不清,让别人去猜。她虽能从这话中听明白清酒不排斥她,但她不敢确定。
鱼儿神色有些急,模样显得十分委屈。
清酒坏心眼的沉默了好久,她推着鱼儿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说道:这里太冷了,回屋去。
清酒往卧房走,鱼儿紧跟在后边,酒已醒了大半,心一直悬在半空中。
直到进了房中,鱼儿忍不住叫道:清酒!
清酒转过身来看着她:喜欢的,我喜欢鱼儿。
清酒摸了摸自己心口,笑道:鱼儿没感觉到吗?
鱼儿一颗心还没落在实地上,就像除夕的爆竹一样炸裂开来,飘乎乎的,眼中不禁又滚了泪下来:因为清酒总是虚虚实实。
清酒道:你怎么又哭了,从我见你开始,你不过哭了三回,今日便占了两回。
清酒取了手帕要给她来拭泪,谁知鱼儿上来抓着她的胳膊,这一次倒比先前急了些,吻住了清酒。
鱼儿进了两步,逼的清酒退到床边,倒在床榻上。
鱼儿碰触到日思夜想的人,长时间积累的相思骤然爆发,如吞了春/药一般,只是亲吻,也能得到从不曾有的欢愉,让她惊喜到无所适从,罢不了手。
清酒将头一侧,避开了鱼儿的嘴唇,谁知鱼儿唇瓣旁挪,吻到清酒的耳垂上,又亲又咬,一会儿又往脖颈处挪去。
第98章 动如参商(九)
翌日, 鱼儿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 脑子闪过尖锐的刺痛, 不禁捂住额头,吸了一口冷气。
她揉按着脑袋, 昨晚醉后的点点滴滴浮现出来,动作一顿,诧异的睁大着眸子, 愣愣的望着空中。
说出来了
她从耳根处迅速窜起两道红晕, 抿着嘴, 不可自矜的羞腼的笑了出来, 却又觉得这般太不矜持,狠狠的往后躺倒,提上被子来蒙住了脑袋, 只两只白软的手抓着锦被。
折腾了好一会儿,鱼儿才有所平复, 起了身收拾好自己, 便寻清酒去了。到她房中时, 见人已经不在, 走到堂中时, 见到厌离四人趴在桌子上, 脸色灰白,半死不活。
这四人宿醉,在堂中趴了一晚, 骨头都僵了,又受了些风,脑袋如有千百把锥子在凿打。
阳春哀吟不止:清酒姑娘酿的酒后劲太,太,太说不出话来,只能伸了只大拇指出来。
鱼儿问道:清酒呢?
厌离不断揉按眉心,声音暗哑:她在后厨熬醒酒汤。
说罢看了眼鱼儿,问道:鱼儿,你没事罢。
清酒酿的这酒后劲确实大,除了清酒这种酒量骇人的,一般人经不住,鱼儿是第一次饮酒,因而厌离担心她的身体。
厌离不说倒还好,一提起来,鱼儿脑袋便有些刺刺的疼痛,但到底是能受得起,她饮酒不多,最重要的是,如今有一件无比欢欣的事在她心头,能压下一切不适去。
鱼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去找清酒。
鱼儿脚步轻快,显得有些急不可待,转到后厨,倚在门旁。
屋中的人正握着锅勺,那人的手,白皙如玉,细且长,形状极好。
这双手柔软,入水做羹汤,这双手也凌厉,御剑破九霄。
她从以前就很喜欢这人的一双手。
鱼儿回想昨晚,这双手抚在耳旁的滋味,心下一颤一颤的,竟有些可耻的腿软。
先前清酒也经常拂弄她的脸颊耳际,她虽喜欢这种触碰,却也没到这般地步。
原来将一切都说开了来,身前的人更加吸引她,打开了她所有心门,以至于她现如今渴求更多。
清酒道:愣在门边做什么,过来帮忙。
虽不回头看,清酒也能凭借脚步声知道是谁过来了。
鱼儿进到屋中,正想过去抱清酒,她心跳了一早上了,激动的总不能平静,她想抱抱清酒,想要嗅到她身上的味道,或许能安抚这躁动的心情。
鱼儿刚一靠近,清酒就端着一碗醒酒汤放到她手上,说道:喝了。
鱼儿乖乖接过,喝了一半去,一双眼睛不离清酒,瞧着清酒神色与平时无二。
清酒笑道:总是看着我做什么?
喝完了就将这两碗醒酒汤端到堂中来。
清酒端着两碗醒酒汤已经往外走。鱼儿连忙将手中的醒酒汤一饮而尽,端着剩余两碗跟在了清酒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走廊上,鱼儿望着清酒发中左右轻晃的雪白流苏,忽而想起刚与清酒相遇时发生的事。
那一日,好像自己也曾这般走在她身后过,被她长发中的流苏攫取了视线。她曾只能仰望,如今自己长高了,看起来方便多了。
鱼儿咬着嘴唇,也咬不住这满溢的甜蜜笑意。
太过喜欢这个人,以至于手脚都不知道该要怎么放了。
厌离四人喝过醒酒汤后,慢慢的才好受一些。几人起的都有些晚,此刻已快晌午了,七弦宫正月是
没有早课的,宫商过来给鱼儿抚琴便有些早。
鱼儿还没能找到和清酒独处的机会,已被带走调理内伤去了。
晚间出来,又是众人一起吃饭。
待得后来,那种想要与清酒粘粘糊糊的热切沉淀了下去。
因为她们把事说穿之后,清酒依旧是平平淡淡的,不比先前亲热一分,也不比先前冷淡一分,就好像那事没发生过一般。
自那日开始,清酒如往常那般对她,最多也不过是触摸脸颊,抚头,亲吻这样的事,却不再有过。
鱼儿自己是清醒时,也没了醉酒时那一股冲动莽撞劲,面对着清酒的时候,倒不敢太冒然主动,仍是乖乖顺顺的。
虽无进展,鱼儿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明朗。
以前为了这份羞于开口的情意,她苦苦压抑内心,哪怕在清酒面前多流露一些,都恐会被她嫌恶,如今好了,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即便现在没有在一起的,但总会的。
鱼儿心中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一定会追赶上她,走在她身旁。
又过了两日,清酒整理了行装,上了七弦宫备的马,动身要去杭州。
这是清酒年后雷打不动要做的事,鱼儿虽早就知道,真到这日清酒要走,心中却万般不舍。
她才明了清酒心意,整日在她身前都嫌看不够的,现下却要离别这么多日。
厌离几人和宫商在城外送清酒。阳春双手拢在袖中,竟也不舍别离般:就没几个人,你又走了,这不是更冷清了,大过年的,干嘛跑这么远。
清酒说道:杭州离这也不远,我一去一回也过不了一月。
阳春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好多年都没去杭州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一道去,就当游玩。
清酒牵着缰绳,笑了笑,没有应答。
唐麟趾出来说话道:就你闲不住,哪里都想蹦跶。
宫商走上前来,从广袖中取出一卷书,递给清酒:先前寻得这《归宁集》,你姑姑一直想要的,但是不知她魂归何处,倒也不敢随意祭给她,如今正好,你带给她罢。
清酒双手接过,目光显露惊讶:我听姑姑提过,《归宁集》是乐律珍本,世间所剩无几,斯人已逝,烧了这去,她或许会高兴,但毁了这珍本,想必她也万分惋惜的,宫主
宫商微微一笑:我知道她性子的,这是我的手抄本。
清酒这才了然,袖了这卷书,神色柔和许多。
清酒向厌离道:花莲如果是到七弦宫,你让他不要急着回杭州,先在这里等我两天。如果他是直接回的江南,我可能晚几天,带他一起回来。还有莫问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你去信问问她近况。
厌离道:知道了,动身罢,再耽搁就晚了,路上你自己要留意身体。
清酒向她点了点头,回转过头来时,目光掠过鱼儿。鱼儿站在最外,还一句话未说。
清酒嘴角一勾,不留一言,一拽缰绳,准备走了。
那是一个岔路,清酒转而向西。
马儿扬蹄前进,走的并不快,在雪地上留下一路蹄印。
齐天柱奇怪道:丫头,清酒要走了,怎的今日你一言不发,你和清酒闹别扭了?
话一问出口,鱼儿身形已动,施展轻功,几息之间便赶上了清酒。
清酒目光向前,然而耳力敏锐,已听到身后风声有异。她嘴角带起一抹笑意,手上已勒慢了马。
鱼儿赶到她身旁,拉住了缰绳,骏
马打了个响鼻,停住了步子。
鱼儿仰头看着清酒,问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么?
清酒垂眸看着鱼儿,笑道:你没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么?
鱼儿看着清酒狡黠的笑意,心里发痒,连带着牙根也痒痒的,想要咬一咬这人。
此刻看着她,直觉得这样的时光太奇妙了,就这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四肢百骸都麻麻痒痒的,眼里有她身影,便会这样的欢喜,见什么都是欢乐的。
鱼儿向她招了招手,说道:清酒,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清酒莞尔。这分明是在无月教山下城中,她骗弄她的招式,两人心知肚明,但清酒依旧听从的弯下了身子去,鱼儿立马凑上了前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亲。
两人离众人已有些远,又是清酒侧面正对着众人,挡住了鱼儿,因而众人只当两人是在耳语。
清酒摸了摸脸颊,那里留下的触感又凉又软。
清酒笑道:哪里像条鱼儿,分明是只偷腥的猫儿。
鱼儿抿着藏不住的蜜糖一般柔软甜腻的笑意,说道:路上小心,留意身体。虽然清酒说蛊毒发作不会接连提前,这一次她能赶在蛊毒发作之前回来,厌离也叮嘱过清酒了,但她还是能不厌其烦的嘱咐她。
清酒也叮嘱道:你在七弦宫中要听齐大哥和厌离的话,好好调理内息,身体大好之前,不要妄动内力,待我回来之前,不要乱跑。
鱼儿认真听着,说道:我知道了。
鱼儿从怀里取出了匕首上生,摸了摸上生,看向清酒:我会想你的,每天都想。
话语甜软,比之那日吃过的蜜饯更叫人回味无穷,清酒舌尖不自觉的舔过贝齿。
鱼儿将上生交到清酒手中,说道:带着它。
清酒感觉到匕首握柄上触感有些不一样,细看之下,发现匕首柄上绕着一缕发丝。
清酒一怔,恍然间想起山洞里的事,蛊发之时将鱼儿当作了敌人,出手时不小心斩落了她一缕发丝,后来还逗弄过她,竟不想这发丝最终落在了自己手中。
清酒失笑,摸着这缕系在匕首柄上的发丝,柔语呢喃:青丝绕。
鱼儿脸颊微红,她皮肤白皙,像极了雪地上落得一簇柔嫩桃花。
清酒道:送了我这样的厚礼,我是不是要回礼呢?
清酒将上生收在了怀中,解下腰间的司命,递到鱼儿手中。
鱼儿握着司命,眼中的欢喜毫不掩饰。
清酒顺手在鱼儿脸颊上捏了捏:傻鱼儿。
清酒道:回去罢。抓着缰绳一抖,马儿小跑起来,不一会儿便在道上远去。
鱼儿站在原地看不见人影了,这才转身回到众人身旁,一行人回城中去了。
鱼儿随着宫商走在最后,她斟酌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宫商道:宫商宫主与清酒家中相识么?
宫商也不遮掩,说道:她姑姑是我宫中弟子,与我一辈的。
鱼儿道:宫商宫主为何唤清酒子归?七弦宫里,宫商一直叫清酒子归,她曾听到过好几次。
宫商沉默了片刻,反问道:清酒没有跟你说过她家中的事么?
鱼儿摇头,清酒从未提及过家中之事,她一面觉得自己对她渐渐了解,一面又觉得清酒依旧神秘。如今她情意更浓,难以自已,才会一改先前,忍不住想要更了解清酒。
宫商叹了一声,说道:这些事等她日后想通了,再让她自己跟你们说罢。
鱼儿微垂着头
,宫商瞧她有些低落的模样,不禁劝解道:看得出来子归很珍惜你们,你不知她现在瞧起来同我当年见她时变化有多大,你若是瞧见她当年那一刺猬模样,定然能清楚她多爱护你们了。
鱼儿听到宫商这形容,生了兴趣,笑道:刺猬。
宫商摇头笑道:可不是刺猬,能扎的人满身伤。
宫商给鱼儿讲了几件清酒小时候的事,不知不觉间便已回了七弦宫。众人回到院里,分明只离开了一个人,倒是觉得冷清了许多。
五人在七弦宫又住了三天后,又开始飘雪,这雪越下越大,倒隐隐有暴雪的气势。
这日正午,鱼儿几人在院子里温酒赏雪,忽然听到前边有闹声,渐渐起了打斗声,好像与人争执了起来,几人好奇,不知是何人来找七弦宫的麻烦。
他们几人受七弦宫恩惠,在此做客,倘若七弦宫真有什么麻烦,他们也是要帮上一帮的。
几人循声找到那闹事处,宫商已经在了,打斗已经停了下来,七弦宫的弟子围成一圈,却还是剑拔弩张的气势。
鱼儿五人走过去,发现雪上有几点血迹,一看去,见两名弟子受了轻伤,正在包扎。
宫商冷声道:不知唐门轻斥侯擅闯七弦宫,伤我门人,是什么意思!
轻斥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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