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各自休息,待得中夜,外边寒风更紧,飒飒直响,将一切声音掩盖了。
清酒和鱼儿的房间最靠近主屋。那月窗极轻的晃动了一下后,被抬了起来。
外边月色清亮,月光透射进来,映出两张床上熟睡之人的身影。
一道黑影身姿矫健,溜了进来。那人脚刚落地,靠近他那张床的被子猛然向他掀来。清酒遽然出掌,那人躲得也异常迅速,只是清酒这一掌迅疾无伦,避无可避,于是一掌对上,两人均被内力震开。
鱼儿取出火石点燃了柜上的灯盏,只见灯火明亮之际,照出那人面容,竟是解千愁。
鱼儿讶然道:老前辈,怎么是你?
清酒好笑道:前辈深夜鬼鬼祟祟的跑到两个女子房间里来,这是什么意思?
解千愁没料到这两人如此警觉。他内功高深,来的绝无声息,却被她两人如此快速察觉了,不禁对两人暗暗赞赏。
解千愁与清酒甫一交手,也察觉到清酒功夫不简单,说道: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功底竟然这般深藏不露。清酒但笑不语。
解千愁见她不接话,不免又感到尴尬,到底是夜闯女子住房,不成体统,他假意咳嗽两声,不好再隐藏,说道:你实话告诉我,你那壶酒是哪里来的?
清酒笑道:原来前辈偷偷摸摸的来,是要来做窃酒贼的。
第48章 一十一座烟雨楼(二)
解千愁立即吹胡子瞪眼:这是我的屋子,我到这来, 怎么算是偷偷摸摸, 你个小丫头片子不要瞎说!他驳起清酒话中这偷偷摸摸来,对窃酒一事倒是供认不讳了。
这解千愁在江湖中虽说是德高望重, 人所敬仰, 奈何生性嗜酒, 酒癖已入骨髓里,算是病入膏肓了。
自结识酒鬼后,其所酿之酒, 天下无人能敌,将他嘴养叼了,其余的酒再难入口。酒鬼消失后, 解千愁将他藏酒喝完, 便再未饮酒,一来因思虑亡友, 心智消沉, 二来手中并无好酒, 就是酒庄里最负盛名的的美酒在他口里,也只觉得如喝水一般无味。
算来他好些年未喝酒了, 然而这非但没将他酒癖给戒了去,这番压抑, 反而叫他这瘾更重了,以至于清酒这一杯酒将他馋虫勾起来,喜的他心痒难耐, 坐立不住。
白日里他抛出万般条件,怎奈清酒不动心。晚来,解千愁便睡不着觉,食髓知味,一闭眼就满鼻子那酒的香气,辗转反侧。一个武学大宗师,也不免性狂到偷偷溜进女子房中来盗酒,只不想被当场抓住了,当真是好没面子。
清酒只笑不语,她也算是看透解千愁本性了。这人虽是武林耆老,不说话时倒是容色威严,但一讲起话来,谈到酒时,倒似老小孩一般。
解千愁道:你不要东拉西扯,明白回答我,你那酒哪里弄来的。
说道此处,解千愁虽几欲板起脸来,拿出自己一代宗师的威严,然而始终掩不住一脸馋相:老头子一生品酒无数,能与你葫芦里酒相比的说着,摇了摇头,竟是奉那葫芦里的酒为当世第一了。
鱼儿疑惑道:连酒鬼前辈也
解千愁皱着眉,虽说面露不甘,但依旧是摇头的,认定了连酒鬼酿的好酒也及不上。
清酒道:许是因为青凰酒爵的关系。
解千愁不置可否,他道:不过说起来,这酒的味道风格与老鬼的很是相像,只是细究起来,却比他的任何佳酿都要精醇。
说罢,又看向清酒,势要她给出一个说法的。
清酒道:这酒是我自己酿的。只不过酿造之法是别人教的。
此言一出,解千愁大失所望,他心想:若是别人酿的,我还能寻迹去求,但若是这丫头自己酿的,她先前已明言拒绝,我一个长辈,自然不好跟小辈动手明抢,再说抢也只能抢得一壶,日后怎么办,怕不是要回味着这酒的味道到馋死,可不明抢,这丫头又软硬不吃的,什么条件都交换不来这酒,还不是得空眼望着。如此翻来覆去的想,好不伤心。
解千愁不肯就此罢手,再加试探,说道:那老头子卖你个人情如何,你将这酒给我,老头子答应帮你做一件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任何事都行。解千愁在武林中何等身份,他自身又是何等的功力,有这个承诺,便是相当于有一道免死金牌的。
清酒淡然道:前辈已经欠我们一个人情了。再者,这个话题白天的时候,前辈已然提过。
解千愁又急又气,他纵横江湖,从来只有人求他,没有他求人的,如今偏偏只能耐着性子,磨着清酒:唉!你这小丫头怎么就说不通,你说!你要怎样才答应将这酒给我。
胃口吊到这时,清酒心下觉得够了,长身昂然:我要前辈一层功力。
解千愁一怔,随即仰天大笑,声音厚重如洪钟:好狂的丫头,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解千愁有意显威,大笑之时,丝毫不加掩饰自己内力,强劲的声道将木屋震的咯吱作响,如风中枯木,随时都要倒塌一般。
唐麟趾住处离得最近,早察觉不对劲,闪身到门外,叫道:清酒,鱼儿。
清酒道:无事。唐麟趾往里一探看,见是解千愁在房内,心下奇怪,索性便守在了门外。
清酒道:我可以将这酿酒的法子交给前辈。
解千愁眉梢一颤,却忍了下来,脸上不动声色,一手背起,捋着胡子尖:老头子是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人,功力再强,也不能带进棺材,这一身功力实也没那么重要。但是解千愁一顿,声音沉沉:你若有所耳闻,就当知道老头子的毕生功力,这江湖上仅有三人能与之相敌。若能得我一层功力,江湖上各派人士必然争相前来,什么样的条件不愿与我交换,稀世珍宝不过黄土也一般。这不是我夸大,只是要你知道,你一张酒方子要换我一层功力,何等狂妄。
清酒道:那前辈是不愿换了?
解千愁眉心又是一抖,忙要挥手否认,好在止住了。他本想要压压清酒威风的,奈何清酒一派淡然,毫不在乎的,软硬不吃,偏生他自己又给人家拿捏住软肋。不情愿被一个小辈这样牵着鼻子走,但那酒方子他又想的五脏六腑直痒痒,于是说道:老夫的功力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你
清酒道:前辈要传功力的不是我。
解千愁诧异道:不是你?
解千愁不信,功力是个好东西,虽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且传功之时险难万分,受了功力之后要炼化融汇与自身功力为一体也是不易,但平白得着别人高强功力,谁人不想!更何况是他解千愁的内功,虽只一层,也是寻常人不能及的,谁不动心:你费这么大功夫,倒头来是为别人做嫁衣,谁这么大面子?
清酒笑了一笑,说道:怪晚辈没说清楚,前辈若要交换酒方,须得传一层功力予她。
解千愁见清酒一指,指的一旁床上坐的人,这人比清酒更加年轻,不禁皱起眉来:你越发戏弄老头子了!你道这功力说传谁就传谁的么!他是先前与清酒交手,见她功底不弱,衡量传她功力倒也可行,否则若是资质稍差,不但受功的人有危险,传功的人也有危险。
清酒温言道:前辈不如先瞧瞧可不可行。解千愁将信将疑的上前来捉住鱼儿左手。鱼儿先前因清酒说要将功力从传她,惊诧的站起,看向清酒,见她满眼笑意,一切所为,竟是为了自己,又惊又喜,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直直的看着她。
解千愁捉着鱼儿的脉探了一会儿,一挑眉,道:咦?这,好!摸着鱼儿小臂骨头,点头道:嗯,难得又换了鱼儿右臂,说道:不错。
解千愁先时并没有仔细瞧过鱼儿,现下将她面目细细瞧来,拢着眉头,沉吟半晌,心道:这小娃娃瞧着怎么这么面善?
思想半日,越看越觉得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清酒道:前辈是应允了?
解千愁虽然十分满意,但也不愿这样简单的认了,入清酒的套,轻声一哼,一甩衣袖,说道:老夫的功力岂是能随便传人的。说完,竟是又直接从那窗子跃出,翩然而去了。
鱼儿叫道:清酒。
清酒摇头笑道:睡罢,今夜不会再有人来打搅了。
两人复又安然就寝,鱼儿缩在被子里,一双明亮的眼见探在外边,偷瞧清酒睡颜。清酒未就这事做任何解释,然而一切尽在不言中,鱼儿看着黑暗中模糊的轮库,右手将佛珠靠在心口,心底暖意流淌。
到得第二日,晚间要过除夕,众人自然不想这除夕过的太过清淡,但解千愁这隐居的地方只一些米面,些许腊肉和瓜菜。
齐天柱、唐麟趾、莫问、厌离跑去山中狩猎,余下清酒三人,在屋中打扫,倒似个过新年的热闹样子。
鱼儿将住屋收拾妥当,去堂屋时,发现花莲在木板子上揉面,鱼儿问道:是要包饺子吗?
花莲笑道:鱼儿想吃饺子吗?揉面是个力气活,那团面在花莲手中被揉圆搓扁,手法十分的娴熟。花莲回头来朝鱼儿笑,说话一点不气喘。
鱼儿道:我来帮忙。拿起另一团面也揉了起来。
花莲道:这不是来包饺子的,是清酒用来做长寿面的,你若想吃饺子,留一点面来,叫清酒给你包饺子。
鱼儿疑惑道:寿面?今日是谁的生辰么?
清酒从外走进来,手中竹篮装着几块豆腐,见两人都在揉面,将竹篮放在一旁。
鱼儿见清酒进来,叫道:清酒。
清酒将她脸颊一掐,将鱼儿面上沾染的面粉抹去,说道:好了,不用揉了。
鱼儿心血一滚,只觉得清酒碰过的地方,灼热难当,连忙转移注意力,问清酒道:花莲说你要做寿面?
嗯。
花莲洗了手:清酒的生辰是正月,她自己讨个趣,爱给自己下碗寿面的,后来厌离她们三个,都是不知道自己生辰的,便合计合计,一起定在除夕,蹭她一碗面吃,所以我也跟着一起了,凑个热闹。
花莲说到此处,忽然想起:鱼儿,你当知道自己生辰在何时罢。说来众人在一起也快一年了,倒是没听鱼儿提过她的生辰,而他们一行人又随性,不会就着这事细问,以此是一直不知道鱼儿生辰。
鱼儿微微纳着头,摇了摇,表示自己不知道自己生辰,只不去看两人。她其实是知道的,只是想要同众人一个生辰,心下便隐瞒了,因而羞的不敢直视清酒。
花莲只道她是想起自己遭遇难过,心生怜意,说道:那今晚索性大家都凑一起!
花莲又对鱼儿笑道:照这样一算,你也十五了。
鱼儿感到花莲是有所指的,还没想明白,便听清酒温声道:十五便该及笄了,是大姑娘了。
可以嫁人了。
鱼儿去看清酒,思想一瞬放空,待回过神来,不自觉飞红了脸,莫名的羞怯起来,迅速将脸撇开了。
第49章 一十一座烟雨楼(三)
齐天柱四人回来,在冬河里捉了不少鱼, 还猎了一头外出觅食的鹿, 给解千愁拿去了一些,余下的让清酒做菜。
待得掌灯, 饭菜上桌, 十碗鲜鱼豆腐长寿面, 除了莫问三碗,齐天柱两碗,其余五人是一人一碗的。桌上飘着热气, 香气萦鼻,七人随性惯了的,也不讲究什么礼性, 随意的就坐了。
虽与往常一样的是七人围桌用饭, 但到底是除夕,氛围不同, 其乐融融, 更觉热闹。
七人正吃着面。解千愁走了进来, 本来气势威武,走到桌前, 脚步忽然一顿,那威势就犹如猛兽炸起的毛发纷纷落了下去。
解千愁鼻翼耸动, 面色不改,目光却不离七人手中面碗的。
清酒放下筷箸,问道:前辈有事?
花莲道:前辈吃饭没有, 没吃饭快去吃饭罢,这除夕夜里,怎能饿着肚子的。解千愁目光掩饰的不好,众人一眼看破,花莲浮滑兴起,就算解千愁是前辈,他也不免要调侃两句的。
解千愁自然是吃了饭的,照顾他起居的一向是弟子长思,然而长思厨艺马马虎虎,与清酒难比,虽然两边食材一样的,味道品相却是大不相同。解千愁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又是年夜里,心想吃不着一口好的就算了,还有人眼前摆这样的美食来馋他,实属可恨。
然而解千愁是主,清酒等人是客,断没有他主人家来蹭饭的道理,但他好歹是个前辈,在武林之中谁人不敬的,走到他们桌前,他们不请他入座,反倒是赶人的,解千愁心中有些闷闷不乐,对自己的江湖地位产生了怀疑。
清酒笑道:前辈来的不巧,若是早些来,我还多煮些,如今却是只少不多的。
解千愁冷哼一声,不以为然,他分明看到那姑娘面前摆有三碗,怎会少,但此刻他也不是来缠这一事,当即开口直言:我是来与你商议那酒方子一事的。
清酒道:前辈答应了?不惊不躁,反应平淡,只带着淡淡的笑意,倒似一早就料到的。
解千愁又有几分不高兴了,他道:我的功力不传外人。几人只道他是又拒绝了。
鱼儿思忖半刻,忽然通明时,清酒已对她笑道:鱼儿,还不去拜师。这不传外人的言下之意是只传自己人的,竟是起了收鱼儿为徒之意。这自然是更好的了,是意外之喜。
这一路上,齐天柱也对鱼儿说了许多解千愁的丰功伟绩,知道他是武林颠峰之流,能拜这样的人为师,自然惊喜万分。然而鱼儿还是看向了清酒众人。众人于她有教导之恩,他们虽不承认,其实也有师徒情分在,如今要拜解千愁为师,若是不得清酒六人准许,她心中虽向往,却也决计不会再拜解千愁为师。
只见几人回味过来解千愁的意思,连忙欢喜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
眼见几人为她拜了高师而欣慰不已,鱼儿心中是加倍的欣快,走到解千愁面前便要跪下时。解千愁嘴角一沉,说道:就这样空手拜师的?
鱼儿动作一滞,明白过解千愁的意思来,心中觉得好笑,看向清酒,清酒端过莫问的一碗寿面。
解千愁面色登时缓和。鱼儿跪地叩头拜师: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正儿八经的拜了第一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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